第23章 二十二 殿下姿色平平,還是不要離朕……

趙如卿看着近在咫尺的突厥三王子處月,面上神色平靜,擡手示意一旁的禁衛上前“幫”他坐回到原本的位置。

“殿下姿色平平,還是不要離朕太近。”她擡眼看着不情不願被“請”回了位置上的處月,“若要用美人計,可得要先找個足夠美的人,殿下容貌來看是遠遠不合格的。”頓了頓,她又掃了一眼處月旁邊的四王子納星,“兩位殿下都還是不要在這上頭起什麽歪心思,朕耐心有限。”

這話聽得這兄弟倆交換了一個眼神,處月目光游移了一會兒,最後安靜地坐下不再開口了。

四王子納星朗聲笑道:“陛下,兄長也只不過是愛慕您許久,您不要怪罪他。”

“是麽?”趙如卿輕輕笑了一聲,“因為朕從前把你們二人打得滿地找牙,所以心生愛慕?你們認為朕會相信嗎?常理推斷,你們應當是對朕恨之入骨才對。否則為何在這時候發兵南下呢?”

納星毫不在意地笑了起來,道:“慕強之心而已,正因為陛下如此強悍,才讓兄長心中升起了慕戀。”

這避重就輕的話聽在趙如卿耳中,便也只不過是為了模糊焦點而已。

不過這倒是能說明這兩個突厥王子并非只是頭腦簡單的草包——至少他們很清楚怎樣和人進行和談、怎樣把應有的焦點帶得偏離。

比如在這時候他們看似荒謬地扯到了什麽愛慕與慕戀,就已經是在對他們南下的行為進行修飾。

看,他們南下不過是因為處月對她的愛慕,可以解釋為一種未遂的追求。

當一切都建立在男女關系之上,那麽許多事情便只會走向暧昧不清和無法梳理。

并且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當下,女人天然地處于被動地位,當一個男人宣稱他所謂愛意的時候,旁觀者就會發自本能地認為他這時候一切行事都是為了這個女人,他就為他的行為找到了開脫。

如果她是個男人,現在坐在這裏,眼前這兩人斷然不敢如此說話,早就已經安靜地開始為自己的行為找合理的解釋,說不定早就要把魏朝的永王那一系列的人都供出來,把自己洗脫清白。

所以說到底,不過還是因為輕視她是個女人而已——就算她現在是皇帝了又怎樣?他們對女人的歧視是刻在骨子裏的,他們就是看輕她,甚至都不會因為她如今地位而有什麽不一樣的改變。

“既然二位不想談,那便不談了。”趙如卿不急也不惱,“送二位出城吧!這和談的機會既然你們并不需要,那麽以後也不用談了。”

這話一出,這兩個突厥王子面色微變。

三王子處月忙道:“陛下……陛下且慢!”

他和四王子納星再次交換了個眼神,這次臉上神色都認真了起來,他太知道趙如卿之前是怎樣手段了,她雖然是個女人但一點也不溫柔,如果她就是鐵了心要打他們……可能他們剛出城就是會被打死的!他們原本還在試探着她現在做皇帝了,是不是會比從前柔和一些,但現在看來……恐怕當初雲京傳來的事情是真的,她就是真的把自己的弟弟給宰了,然後逼自己父親退位,自己當了皇帝!

趙如卿漫不經心地拿着杯子喝了口茶,淡淡道:“所以?你們還有什麽話想說?”

“魏朝的永王和厲帝的皇後如今在王庭。”三王子處月飛快地開口說道,“他們與我們父王商議,想、想借我們的兵力,重振魏朝河山。”一邊說着,他一邊打量着趙如卿臉上神色,見她面上連半點波瀾都沒有,于是一咬牙又繼續說了下去,“他們已經勸服了父王,所以才有我與阿弟領兵出來。他們說了,這時候正是出兵的好時機。”

“你們能得什麽好處呢?”趙如卿笑了一笑,“與你們劃河而治麽?”

三王子處月點了頭,面上露出了幾分驚駭:“陛下如何知道。”

“朕倒是真心勸殿下你一句。”趙如卿漠然道,“既然容貌不出色,便更要多動動腦子,而不是耍小聰明。”

三王子處月張了張嘴巴,心知趙如卿這話就是在罵他,但又不好開口反駁,只好硬生生忍了下去。

“和約在這裏,你們可以看看。”趙如卿示意一旁的大臣把拟好的和約擺在了這兩個王子的面前,“給你們一天的時間來思考是不是要簽,不簽就繼續打。”頓了頓,她語氣輕松了一些,甚至話語中還帶出了幾分笑意,“你們與朕交手不是一兩年,素來也知道朕的性格,最好想清楚了再告訴朕你們的決定。”

這話聽起來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但這兩個突厥王子都沒敢反駁,兩人拿了文書低頭翻看,越看臉色便越凝重,最後甚至額頭上都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來。

趙如卿站起身來,向左右道:“你們就陪着兩位殿下看和約,若兩位殿下有什麽要求,來與朕說就是。”說完,她便往大廳外走去了。

夜涼如水。

禦城雖然只是比雲京靠北那麽一丁點,但氣候與雲京大不相同。

這附近有橫貫南北的山川,地勢也高了許多。

在雲京大概已經要穿薄衫半臂,在禦城卻還要穿厚綢的衣裳,否則便會覺得涼風刺骨。

站在回廊下,她看了一眼茶房的方向,她知道那邊顧蘭之應當正和他的生母在裏面。

會說什麽呢?

忽然之間她有些好奇。

朝着茶房的方向走了兩步,她輕易便聽到了裏面啜泣的聲音。

女人的哭聲。

趙如卿眉頭皺起來,她最厭煩的便是女人用哭泣和淚水來替代正常的對話與溝通。

一旁的宮人侍衛見到趙如卿過來,急忙行了禮。

侍衛長上前來一步,低聲問道:“陛下,要請顧大人出來嗎?”

趙如卿擺了擺手,又往裏面看了一眼:“裏面是什麽情形?”

“也不知道顧大人說了什麽,就一直在哭。”侍衛長老老實實說道,“但應當是沒事吧?”

趙如卿挑眉,當機立斷做了決定:“讓洛鼎進去,叫顧蘭之出來。”

侍衛長忙應了下來,不一會兒就找來了洛鼎,接着便請了顧蘭之從茶房裏面出來。

顧蘭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一擡眼就看到了站在廊下的趙如卿。

這一瞬間福至心靈,他忽然明了為什麽洛鼎會進去把他給替出來。

“多謝陛下。”他上前來,忽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熱。

“看來你沒跟着一起哭。”趙如卿揶揄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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