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年沫走到一個類似實驗室的房間,四周是透明的櫥窗,每一格都浸泡着人體不同部位的标本,中間停着一張實驗床,上面散着一堆猩紅的道具骨頭,視覺上滿刺激的。
年沫剛想離開,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從身後襲來,她下意識回頭,一張化着特效妝容有些猙獰的鬼臉出現在眼前,脖子上還吊着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球,随着主人的動作來回擺動,緊接着側門出現一個女孩,還沒來得及走進就尖叫着跑了開。
鬼臉跟有多動症似的對着年沫張牙舞爪,以為她被吓傻了,得意地陰笑了幾聲,結果年沫擡起手,略略有些尴尬的跟鬼臉指了指,“呃……您繼續,我出去找個人……”
鬼臉懵逼地偏着腦袋,胸前的眼球還在樂此不疲地晃蕩,就這麽毫無成就感地看着年沫淡定離開,鬼爪子挫敗地捂着腦袋不停嚎叫。
不怕鬼的人來鬼屋,真的好沒意思!
年沫拐着彎,到了一個擺滿各式各樣刑具的封閉空間,這些刑具五花八門,年沫聞所未聞!
一陣悶悶的“嘤嘤”聲從左手邊傳來,年沫側目看過去,那裏沒什麽光,只看得見地上一個什麽東西在動,耳邊傳來鋸子拉動的聲音,那哭聲越叫越尖銳,緊接着地上那團不知道什麽的東西滾了過來,年沫方才看清是個裝在壇子裏沒有眼耳口鼻的人彘,那壇子有半人那麽高,眼看着要撞在一個布滿鋼刺的鐵娘子上,年沫伸手将壇子攔住立了起來,扮演人彘的工作人員忽然站了起來,原來那壇子下面有兩個洞,旁邊也有,工作人員将雙臂從兩邊伸出來,把□□拿掉,是個女孩,她甩了甩頭發,“靠!怎麽今天這麽背?來了帥哥對我視若無睹,來了個美女又把我給搬了起來!”
年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抱歉!”
說完一個紅色的東西從她耳邊滑了下來,年沫低頭去撿,軟軟的有點長,再擡眼間一把漆黑潦草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視線,她往上看了看,是個倒吊着的工作人員,年沫揚起手裏的東西問他,“這是……你的舌頭?”
工作人員嗚咽了一下從上空翻下來,抽過年沫手裏的舌頭白了她一眼,走到人彘身邊。
年沫猶豫的對這兩只“鬼”比劃道,“請問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這麽高,長得很好看,穿休閑服的男生?”
那扮演人彘的女孩重新帶上了面具,整張血肉模糊只剩下嘴巴的臉詭異的動着,“今天就見了一個極品小哥,在你來之前,往那邊走了。”
年沫跟人彘道了謝,朝她指的方向奔去。
此刻年沫在的房間主題大概是喪屍,一個籠子裏裝着好幾個變異的喪屍對着年沫吼叫,停屍間原本蓋上白布躺着的“屍體”突然爬了起來,這間屋子的燈光比之前的閃了許多。
年沫被又藍又綠又紫的光晃得頭暈,她半眯着眼往前走,旁邊的手術臺下突然沖出來一個扮演喪屍的工作人員,大約是力道沒有控制,年沫被猛地推了出去,原本以為要磕地上,半途被人一個手臂穩穩撈了回來,年沫直起身子剛要向對方道謝,就聽見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
“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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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沫擡起頭,這蹦迪般的魔燈實在是閃得人眼疼,她依然看不清身邊人的樣貌,手摸了上去,“溫燃嗎?”
挺直的鼻,流暢的線條輪廓,濃密且規整的眉都是她記憶中熟悉的樣子,年沫高興地笑了笑,“找到你了。”
溫燃将她的手拉了下來,“你倒是适應得好?”
年沫輕輕回握着他,“我不怕嘛!”
溫燃帶她往出口走,“牽好,別又丢了。”
少女甜而暖的笑容映襯在恐怖血腥的屋子裏,嚴重傷害了還在賣命嘶吼的喪屍們的自尊!
看着如臨無鬼之境的兩人,喪屍們心裏住着一萬頭奔騰的草泥馬,真他媽背!當個鬼還他媽要被塞狗糧,還灑什麽禽獸血吓人啊,往身上倒桶山西老陳醋酸死自己得了!
好不容易走完了整個鬼屋,年沫被來不及适應的陽光紮了眼,她埋首下意識往溫燃胳膊後面躲,溫燃也沒動,就這麽站着等她睜眼。
“沫沫!”
柯小柔輕快又嬌俏的聲音穿透人群灌入年沫耳蝸,她再次睜開眼,已經能夠看清四周。
柯小柔跑到年沫面前,暧昧地看着兩人忘了放開的手,年沫不好意思地掙開,擡手就去捏柯小柔的臉,“你還知道回來!”
“嘻嘻,鬼屋好玩嗎?是不是特別恐怖?”
年沫唬她,“反正能吓死你。”
柯小柔打了個冷顫,“那還好我沒去!”她挽上年沫的胳膊,“走啦,吃飯。”
樊子揚插着兜跟在溫燃身邊,忍不住調侃,“阿燃,年沫對你而言還是很特別的吧?”
溫燃回頭看他,順便捏了捏樊子揚頭上跟柯小柔一模一樣的米老鼠耳朵,“柯小柔對你而言也挺特別的。”
樊子揚挑着眉,“我倆可是光明正大的小情侶,你跟年沫呢?”
溫燃噎了噎,樊子揚心情大好,難得看到好友吃癟的樣子。
下午幾個人又去看了場電影,一天就被消磨完。
晚飯後,樊子揚跟溫燃送兩個女孩回學校,路過甜品店時柯小柔拍着樊子揚胳膊指着裏面兩眼放光,“冰淇淋冰淇淋!”
樊子揚反握着她的手不讓她沖進去,“不行,你剛剛才吃了飯,對胃不好,況且今天已經吃了一個了。”
柯小柔垮着臉,“才一個嘛!”
“柯小柔!”樊子揚敲了敲她腦袋,“上次生理期怎麽疼的你忘了?”
“那我現在不是生理期啊。”
“不行!”
柯小柔委屈巴拉的一個人往前走,邊走邊回頭嚷嚷,“樊子揚,接下來五分鐘我都不要理你!”
樊子揚也不惱,長腿跟了上去護在柯小柔左邊,不讓她靠近馬路。
年沫跟溫燃一直走在後面靜靜地看着兩人打情罵俏,柯小柔朝氣純真,樊子揚溫柔紳士,兩個人一左一右,街邊的光景璀璨,路燈将兩人的影子拉長,莫名就讓人覺得美好。
她有些欣慰,忍不住嘆道,“樊子揚對小柔真上心!”
溫燃腳步一滞,年沫察覺到身邊人的變化側身問他,“怎麽了?”
“你也想吃冰淇淋?”
“什麽?”年沫不解。
溫燃收回視線,看向前方,“柯小柔生理期疼,你呢?”
“嗯?”年沫不明白溫燃怎麽會突然問她這種問題,有些結巴,“我……會疼,偶爾。”
“嗯。”溫燃淡道,“那你也要少吃冰。”
年沫:“……”
晚上趴在床上,柯小柔玩了一天,早就累得腿軟,懶懶地撐着腦袋歪頭看着對面床的年沫,眼裏盡是狡黠,“沫沫,你今天跟美狀元怎麽樣?在封閉又陰森的鬼屋裏有沒有吓得撲在他懷裏趁機揩油求啵啵呀?”
年沫真是佩服她這顆腦洞,“我們進去就走散了好嗎!”
“啊?”柯小柔失望地叫出了聲,“那油呢?也沒揩?”
“不對啊,我明明看你們出來的時候是牽着手的,你可別騙我哦!”
年沫頭枕着胳膊,“那是後來才遇見的,裏面那麽黑,牽着手是怕再走散而已。”
“哎呀,沫沫你真的太不争氣了!”柯小柔氣得隔空踢了下腿,“你這樣什麽時候才能追到美狀元嘛!”
年沫偏過頭,第一百零八次澄清,“我沒有追溫燃!”
柯小柔不以為然,“你敢說你不喜歡他?”
“我……”
好吧,她無法說不。
接下來幾天,柯小柔都是跟樊子揚混,年沫沒有活動接的時候會回家陪宸宸,晚上再回宿舍陪柯小柔,開學那天,劉丹一早就到了,是年沫和柯小柔去火車站接的,何寧靜下午來的,人還沒進寝室,她那套裝着手術刀的皮具就率先飛到了桌上,“叮!朕的後宮們,有沒有想朕吶?”
柯小柔嘴裏正撕着芒果幹,向來護食的她,被這套突如其來的飛刀吓了一跳,果幹直接掉在了地上,她苦着臉哀怨了一句,“靜爺你賠我芒果幹!”
年沫原本在掃地,看到地上掉了片芒果幹本想一起收進垃圾兜,到底是沒柯小柔快,她把芒果幹撿起來用杯裏的開水洗了兩遍又塞進了嘴裏,邊吃邊看着愣在旁邊的年沫,“怎麽啦沫沫?”
年沫看她一系列操作,慚愧地搖搖頭,“沒事。”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是她覺悟低,格局小了!
何寧靜捏着柯小柔鼓起來的腮幫子,“你這家夥怎麽又在吃?”
柯小柔甩了甩頭,“你來了就好啦,昨天在群裏說好的哦,揚揚晚上請你們吃飯。”
“知道知道。”何寧靜放下背包,“真是女大不中留,揚揚揚揚叫得多親熱!怎麽也沒聽你那麽親昵的叫我靜靜呢?”
“哪有,明明是你不讓!而且我就有叫丹丹疊名呀,還有沫沫。”柯小柔梗着脖子,堅決不承認自己是那盆潑出去的水。
何寧靜斜眼看她,“這麽說,怪我咯?”
柯小柔雙手合十,“靜靜靜靜,趕緊收拾了去吃飯,好嗎?”
何寧靜挑着柯小柔下巴,“行吧,勉強饒了你。”
随後她拖着身子湊到年沫身邊賣乖,“好沫沫,人家從外地趕回來好累呀,可不可以幫我鋪下床單呢?”
年沫好脾氣地攤着手,“那你還不快把被褥拿出來。”
何寧靜殷勤的從行李箱裏翻出被子,虔誠地捧到年沫面前,“天使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