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溫燃回來時，年沫背着手站在門口，見她神色緊繃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溫燃單手靠在鞋櫃上，“想說什麽？”
年沫糾結的眉毛都擠到了一堆，該不該說自己見過溫母？如果說了會不會影響溫母和溫燃的關系？如果不說，溫燃那麽聰明，肯定看出了今天的異常……
怔神間，眉心傳來一陣溫熱，溫燃将年沫緊鎖的眉頭撫平，攬住她的身子在耳邊輕嘆，“我不是說過麽，除了你自己，沒人能把我們分開，怎麽總愛鑽牛角尖？”
年沫在他懷裏輕顫，“你都知道？”
“女朋友已經這麽傻了，男朋友要還這麽遲鈍，咱們倆都要注孤生！”
年沫鼻子微酸，“那我們……還會分手嗎？”
“我們什麽時候分過？”
年沫兩只手環緊溫燃的腰，悶聲道，“之前啊，不是分了兩年麽？”
“離婚還有冷靜期，分手就不能有？”
年沫哽了哽，哪有冷靜兩年的！
溫燃摸着她的發心，“什麽時候陪我回家？”
年沫擡起頭，澄澈撲閃，“可以麽？”
溫燃低頭輕啄着她，“這次我們一起。”
年沫乖巧地仰着腦袋，任他予取……
不算先前兩次，這是年沫第一次正式以女朋友的身份被溫燃帶着見溫母。
Advertisement
到門口時，年沫局促地站在溫母面前，有些心虛。
溫母倒是從容許多，率先拉着年沫的手進了屋子。
年沫亦步亦趨地跟着，溫母回頭招呼溫燃去廚房看火。
溫燃沒動，溫母覺得好笑，“你怕什麽？”
溫燃摸摸鼻子，實話道，“怕您欺負她。”
溫母在背上拍了兒子一掌，“快去！順便把剩下的菜炒了。”
溫燃拗不過母親，只好去廚房當夥夫。
溫母帶年沫去了溫燃的房間。
“沒想到，你們還是在一起了。”
年沫低着眸，“對不起阿姨，我食言了。”
溫母笑着擺擺手，從書架上拿出一本影集，“想看看阿燃小時候嗎？”
年沫有些意外溫母的态度，遲遲沒有反應。
溫母兀自打開影集帶着她坐下，從頭開始一張一張的翻閱。
“阿燃從小就很崇拜他父親，在他眼裏，當警察的父親就是正義的化身，是他的驕傲，身上許多秉性也都是受了他父親的影響。”
年沫愧疚地撫着手裏的相冊，照片裏的男人身着制服，英氣逼人，舉手投足間都是職業镌刻在他氣質裏的朗朗正義，懷裏抱着半大的溫燃，眸光又是那樣的慈愛。
“我和他父親的感情一直很好，相處十多年甚至沒有紅過臉，丈夫體貼兒子懂事，擁有這樣一個完美的家庭，我很幸福，以至于在溫燃父親殉職時，我才會那麽崩潰。但是說來也奇怪，那年見過你以後，我常常會夢見阿燃的父親，夢見我們年輕時剛剛相遇的場景，你可能不知道，我和阿燃父親相知，也是因為他的見義勇為，可到頭來我卻因為他的正義否定了你。”
年沫眼裏蓄着淚，嗓音微澀，“阿姨，我确實不無辜，那場禍事是因我父親而起，可那年之後他就失蹤了，直到今天，他甚至都沒有露面為自己造成的後果道歉！”
溫母輕拍了拍年沫的手，“你是你，你的父親是你父親。當初，我只當你們陷得不深，以為時間和距離可以沖淡你和溫燃之間的感情，直到前幾天，阿燃親口告訴我，除了你，他不會再有別人。我的孩子我清楚，他性子向來沉穩，說出口的每句話都是他的深思熟慮，同他父親一樣，骨子裏透着韌性和執拗。”
溫母嘆道，“作為一個母親，有什麽能比自己孩子的幸福重要呢？”
年沫震驚地看着溫母，“阿姨……”
溫母替年沫拭幹臉上的清淚，“阿燃說得沒錯，你是個可人疼的姑娘！過去，是我狹隘了，說了那麽多遷怒于你的話，我一直挺愧疚的，你不過也只是個孩子，有什麽錯呢？孩子，你能原諒阿姨麽？”
年沫感激地哭出聲，良久才緩過情緒，“謝謝您阿姨！”
溫母音容溫婉，笑着起身，“走吧，去廚房看看阿燃。”
吃完飯回去的路上，年沫一直沒有說話，回家時鞋也忘了換就往沙發上坐。
溫燃将拖鞋拎到她腳邊，準備替更換時年沫才醒過神，忙道，“我自己來吧。”
溫燃看她還是一臉懵的樣子将她抱在自己身上，“在想什麽？”
年沫轉過頭與他面對面，“溫燃，你媽媽好像接受我了。”
溫燃悠閑地把玩着她的手指，“那不是挺好的嗎？”
年沫咬着唇，“可是我本來想了好大一出苦情劇的。”
溫燃：“比如？”
“我以為，你媽媽會把我趕出你們家，勒令你跟我分手，不分就斷絕關系，然後我們只能私下偷情，過着暗無天日的地下戀。又或者我們再次迫于無奈相忘于江湖，等到時過境遷白發蒼蒼時，我們才拄着拐杖重逢，來段黃昏戀什麽的……”
溫燃失笑，“你怎麽這麽多戲？”
年沫抱着溫燃脖子往上坐了點，“但是，我真的準備了好長一段肺腑之言想求你媽媽接納我的，結果都沒用上！阿姨她，對我好溫柔，我有點不敢相信！”
溫燃上手稍稍使勁捏了捏年沫的臉蛋，“信麽？”
年沫微微攢着眉，“有點痛！”
溫燃湊上去親了親，“我不是說過麽，能分開我們的只有彼此。”
年沫抿着唇，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那我們什麽結婚啊？”
這下換溫燃愣了。
“你很急？”
年沫表情很是正經嚴肅，“我怕阿姨哪天清醒過來，反悔！”
“……”
溫燃将懷裏姑娘直接抱起，“我倒是有個更直接有效的辦法。”
年沫摟着他的脖頸，“生米煮成熟飯嗎？”
溫燃忍着笑，“年沫，你這麽急色？”
年沫下巴靠在溫燃肩上，“急啊！我都這麽喜歡你了，沒有法律保護，很沒安全感的！”
溫燃拍着她屁股，“求婚這種事你也要搶？”
年沫湊上去親他，“那你答應不答應嘛？”
溫燃的唇被她小巧的舌尖掃過，抱着她的力道收緊，沉聲道，“你說呢？”
求婚成功的年沫彎着眉眼想從他身上下去，被溫燃追着她離開的唇又含了上去……
三個月後，年沫和溫燃正式成為合法夫妻。
新婚之夜，年沫洗完澡靠在床頭趕之前的采訪稿，許是電腦年歲太久，怎麽也打不開。
她跑到浴室門外敲了敲，“老公，我筆電壞了！”
溫燃的聲音從門內傳來，“我的在沙發，密碼是你生日。”
年沫又“噠噠噠”地跑回客廳，她沒有查對象隐私的癖好，第一次看溫燃電腦還挺新鮮的。
溫燃的筆電是待機狀态，輸入用戶密碼後，屏保是他們的結婚照背影。
桌面有很多年沫看不懂的軟件程序，她也不敢亂動，右下角有郵件窗口彈出，年沫鬼使神差的點了開……
半小時後，溫燃擦着頭發出來，看年沫一動不動團坐在沙發上，手邊還有一團濡濕的紙巾。
“怎麽了？”
年沫擡起泛紅的眼皮，鼻音微重，“你太過分了！明明有手機，有微信，有一萬種聯系的方式，你偏偏用最老套的！你明明知道，我從來不用郵箱，你還發這麽多郵件，你到底是想讓我看見還是不想讓我看見？”
溫燃立馬反應過來年沫在哭什麽，上前将電腦從她腿心拿開。
“是想讓你看見又怕你看見。”
年沫吸了吸鼻子，“為什麽？”
溫燃抱孩子似的将她抱在懷裏，“你當時什麽也不解釋，還說出讓我找別人的話，我也會不确定，會懷疑，也覺得惱怒。怕你看見了沒反應，又不甘心只有我自己在思念，發這些郵件，算是我跟自己的一場賭約，我每天都期待着郵件回執能變成對方已讀，每天都期待着能收到你的回信，結果三百六十多封信，你竟然一封都沒看過！”
說到這裏，溫燃表情甚是無奈，“後來我才想，你大概連自己郵箱密碼是多少都不記得了。”
年沫癟着嘴，“那你回來也不理我？”
溫燃覺得冤枉，“是誰成天在外面實習跑采訪，回學校也對我避之不及的？”
溫燃回來以後，忙創業忙畢業，年沫為了不讓自己有多餘時間想念，也經常跟着臺裏到處跑新聞，每次聚餐她也是各種推诿。
她是真的害怕，也不知道如何面對，最怕的是那段不算長久的戀情裏，放不下的，在意的，只有她自己！
年沫有些委屈，“就是你不理，我都是偷偷看你的。”
溫燃啞然失笑，“偷偷看？”
年沫想起來就覺得心酸，“你還跟別人鬧緋聞！”
溫燃：“……”
他捏了捏年沫小巧的鼻尖，“溫太太，洞房花燭夜，翻舊賬是不是有點煞風景了。”
年沫埋進他胸膛，小聲道，“你以後就是我的了！”
溫燃笑着抱起她進卧室，“嗯，你的……”
年沫專屬，合法持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