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等等

考試周的時候時岸沒什麽事,不過就是監考的科目比往年多了一點而已,晚上回家除了批批卷子,時岸連着兩天在家裏進行了大掃除。

挽着衣袖看着瓷磚恨不能都要反光的家裏,時岸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換新房子是做不到了,不過打掃出來倒也還像個新房子,看着重新換了床單等待客人入住的客卧,時岸揚了揚眉毛自言自語道:“你說雁飛瀾會喜歡你這顏色的床單麽?”

空蕩蕩的家裏哪裏會有人給時岸回答。

時岸不知道雁飛瀾會不會喜歡深藍色的床單他也不知道雁飛瀾會不會來他的家裏住,按照雁飛瀾的脾氣應該是見也不會見他的,所以時岸打算下個月雁飛瀾出獄那天他淩晨就去等。

離雁飛瀾出獄的日子越近,時岸整個人就越雀躍。

“哎哎哎。”沈琦用手臂撞了撞坐在他身邊的時岸問道:“你坐這美什麽呢?你瞧瞧你笑的像朵花似的。”

時岸把手機遞給了沈琦。

沈琦瞥了一眼,瞬間無語。

“我說你看不夠這雁飛瀾的?都多少年的照片了還翻出來看,你也不嫌膩。”

在雁飛瀾入獄之後,時岸就地給自己畫了個圈,連同着他自己一起圈起來的還有和雁飛瀾的曾經。

抱着過去生活的時岸很是樂在其中,不是他沉溺過去,實在是雁飛瀾連現在都沒有給過他半秒。

“随手翻到了就看看而已。”時岸不在意的收起了自己的手機。

沈琦給時岸添了一杯茶又問道:“雁飛瀾這眼看着就要出來了,你打算怎麽辦?”

時岸輕笑問道:“什麽怎麽辦?順其自然。”

“還順其自然?你再順下去我估計你就能順到雁飛瀾結婚那一天了。”沈琦頗為激動的敲着桌子道:“我跟你講,你抓緊機會吧,我不信雁飛瀾對你沒感覺,他要是對你沒感覺,那當年他能...”

沈琦話說一半看到了時岸暗淡的眼神,他很自覺的沒有說下去而是改口說道:“我就多管閑事了,你倆抓緊着吧,真不知道你們在這拖什麽,這要換成我,孩子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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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岸盯着沈琦看了好半天才問:“怎麽弄出孩子來?”

沈琦被噎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翻着白眼拍桌子道:“你管呢!反正換了我那絕對比你現在拖拖拉拉的強!”

時岸連聲道:“好好好,聽我們沈總的,等雁飛瀾一走出監獄大門我就給他按那鐵門上問問他,談不談戀愛?他要是說不談那就換成我進去。”

沈琦聽完狠狠瞪了時岸一眼道:“你愛咋咋!以後別跟我說。”

時岸湊前道:“那不行,我還得跟我們沈老板一起做生意呢,這得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關系。”

沈琦咬牙為時岸的畏縮而恨鐵不成鋼。

表白這件事情時岸不是沒有想過,也不是沒有計劃過,只可惜每次計劃一冒頭就被雁飛瀾給親手打消了。

時岸給沈琦添茶,捧着笑臉道:“行了沈老板,別跟着我操心上火的了,我這回肯定抓緊機會,那要是雁飛瀾沒答應我你可得替我出頭啊。”

沈琦什麽話都沒說,他知道時岸也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他堅信時岸要是能跟雁飛瀾說出那句我喜歡你,那他都能擠掉傑夫·貝索斯坐到福布斯榜首去。

從沈琦的茶室回了家,時岸在家裏挨屋晃了一圈,在客卧仔仔細細的查了一圈發現的确是什麽都不缺了才打算去洗澡上床睡覺了。

人還沒走近浴室手機就響了,時岸看了一眼手機搓了搓額頭,他想了想,要是兒子不接媽媽打來的催婚電話算不算是不孝。

“喂,媽。”時岸還是接了。

“幹嘛呢?”

時岸媽媽楊老師,年方五十八,目前是一名從臨山小學三年二班班主任位置上光榮退休下來的人民教師,現在主要任務就是遛狗、做飯、和時岸爸爸偶爾吵架再順便十天半個月催婚時岸一次。

“準備要洗澡呢,怎麽了媽?”時岸倒在沙發上,他知道這通電話要是沒個二十分鐘半小時的是結束不了的。

“也沒怎麽。”

時岸暗暗嘆了一口氣。

李老師接着道:“你還記不記得咱家老房子住對門那王嬸?”

時岸“嗯”了一聲,實則根本不記得對門住的是叔還是嬸了,不過到底是叔還是嬸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李老師接下來要說的話。

“哎呦,你是不知道啊,前兩天啊我跟你爸去給飛飛買狗糧的時候啊碰見你王嬸了,你猜怎麽着?”

時岸不用猜也能猜得到。

“你王嬸推了個嬰兒車,一問這才知道,那是人家兒子的二胎!”李老師直咂嘴道:“哎呦呦你瞧瞧現在這年輕人哦,我記得他兒子跟你一邊大的吧?可好,二胎了都。”

飛飛是時岸第二十次被雁飛瀾拒絕探視的時候回家在樓下撿的,小狗瘦的未必能稱上十斤還受了傷,時岸一時心軟給帶回家了,飛飛在寵物醫院愣是花了時岸小五千塊錢一下就把自己的身價給拔上去了,帶狗回了家,時岸跟狗大眼瞪小眼,跟狗也生氣,跟雁飛瀾也生氣,所以到取名字的時候壓根沒猶豫,就叫飛飛,雁飛瀾的飛。

飛飛原本是養在他這邊的,後來他差點連自己都快沒空養了,過年回家的時候就把飛飛帶回家給父母養着了,也算給父母解解悶。

時岸在電話這邊完全能想象到電話那邊的情形,無非就是李老師坐在那想盡辦法的滲透,時老師湊在電話一邊想盡辦法的攔。

時岸的父親也是老師退休下來的,時岸也算繼承了家裏的優良傳統,大學一畢業就選擇紮根學校為莘莘學子奉獻自己。

“哦。”時岸面無表情的應着:“那陳嬸她兒子還挺厲害的。”

李老師急了:“什麽陳嬸!是王嬸!你這孩子怎麽回事?”

時岸按着額角敷衍道:“哦,那王嬸他兒子還挺厲害的。”

時岸喜歡雁飛瀾的事從來沒有跟除了沈琦以外任何人說過,這任何人當然是包括家裏那兩位老師的。

時老師和李老師,生于書香門第長于文化世家,順便又給時岸造了個書香門第,時岸不敢輕易把自己喜歡了個男人,并且這男人還進了監獄的事拿回家說,他怕說完了他真成了不孝子了。

“你這孩子!”李老師不打高興的說道:“誰讓你誇人家兒子了,我是想問問你,你什麽時候也能給我領回來個孫子讓我替你抱一抱看一看,你這都多大了,你說你孩子沒有就沒有吧,那媳婦也總得給我領一個回來吧?你可好什麽都沒有!”

李老師不提這事還好,一提時岸就是既無奈又打從心眼裏覺得對不起父母。

其實他也不是非雁飛瀾不可,雁飛瀾總有一天要結婚的,總有一天要有自己的家的,時岸想着那就等等吧,就算是換人喜歡那也等到雁飛瀾不能給他偷偷喜歡那天吧。

“媽,你急什麽啊,等等啊。”時岸不知道是在安慰李老師還是在安慰自己。

“還等!”李老師越說越急:“你這馬上就要過生日了,過完生日就二十九了!你還等!你等什麽?你等媳婦自己找上門來?還是等孫子自己走回家來叫我奶奶?”

時岸撇嘴,看了一眼一旁角桌上擺着的日歷,他随手翻了翻,距離雁飛瀾出獄還剩十天距離他的生日還有十一天,的确算的上馬上了。

“媽,我不跟你說了啊。”時岸放下沒過完的那幾天日歷紙,他随口扯了個借口道:“我同事讓我給他找點東西,我先忙去了啊,等過一陣子我回家看你和我爸。”

“喂!喂!”

李老師的長篇大論剛說了一半就被時岸給挂斷了電話,李老師挂了電話瞪着坐在一邊的時老師沒好氣的道了句:“真是随了你了!”

好一出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時老師好言勸着:“我說兒子的事你就別操心了,他都多大的人了,你催他幹嘛啊。”

李老師一個眼神讓時老師徹底閉了嘴。

挂了電話的時岸也沒有立刻起身去洗澡,他躺在沙發上垂了手到地毯上揪着地毯的毛,心裏想着的全是雁飛瀾。

沈琦說雁飛瀾是在折磨時岸,時岸替雁飛瀾覺得委屈,哪裏是人家雁飛瀾折磨他,明明是他在折磨自己,順便把自己的父母也給折磨了。

望天長嘆兩口氣,時岸翻身洗澡去了,就再等等吧,反正這麽多年都等過了,李老師又不是第一天才開始催婚的。

日子一晃就過,雁飛瀾出獄那天的淩晨,監獄門外多了一輛車,當真早起開車來堵人的時老師在車裏豪氣的開了瓶來時路上去便利店買的咖啡,他看了一眼時間,應該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放倒座椅躺下之前,時岸撥了一下挂在後視鏡上那玩偶挂件問道:“你總不會今天不跟我回家吧?”

玩偶娃娃挂在那晃了晃,随後無言的和時岸大眼瞪小眼。

時岸搓了搓手又道:“你不跟我回家你能回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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