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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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開了車門,從車裏踉跄着走了出來。
他又說:“我讓張易給你找一個好點的房子。”
我淡淡地一笑:“随便。”
我推門而入,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還停留在我的身上,我避免自己再次舉止失控崩了人設,狠心地把門給關上了。
我的卡西莫多六
一個廣播劇的制作周期得看劇本,像蘭隐給的那個劇本長度,最少也要等三個月,加上後期,主題曲,和宣傳,周期就更長了。不過在微博上定時定點地發一些福利,倒是讓我浮雲的名聲回暖了一些。
“哇哇哇!這是我們浮雲的聲音?”
“撩死我了,耳朵都麻了!”
網上對新劇的關注度高了,對那個娛記郭海的關注就低了。畢竟郭海也沒有确切的證據,甚至他那張照片拍得比較模糊,我當時是有意避開了他的正面鏡頭,所以,他根本沒有很清晰地拍出我的臉。當然,要求浮雲出現在公衆面前的呼聲也就更高了。
然而,這些都在電臺和蘭隐的雙重壓制下,得以控制。
這天,我起了個大早,換上了件長袖衛衣帽衫,沒有戴面具,也沒有化醜妝,直接以本來面目出了門。
清晨金色的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灑向街道,空氣裏飄來了梅花淡淡香氣,沒有雨雪,有的樹枝頭甚至開始發芽了,似乎預示着春天就要到來,一切都顯得那麽清新而美好。
我随手推開了一家花店的門,花店的店員熱情地迎了上來:“你好,歡迎光臨。”
我刻意壓低了帽檐,只露出了嘴唇和下巴,對他露出了一個溫和而明豔的笑容:“我想買一束玫瑰。”
花店的店員愣愣地盯着我,就像入了魔一般:“……嗯,好。”
很快,花被拿了出來,可上面被剪得亂七八糟的,估計剛才是看我看得太入迷了吧。
店員的臉瞬間變得通紅:“我……我幫你重新再包一束!非常抱歉。”
我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不用了,幫我把花送到這個地址去。”
我的聲音和這張臉格外相配,我相信我說話時的尾音勾得人心都發顫了。
店員立馬抄寫下來,又問:“需要附上卡片嗎?”
我想了想,對店員露出一個微笑:“就說……謝謝他的幫助和維護。”
店員紅着臉,點頭:“好的。”
我一共付了花店一周的錢,讓店員每天都給他送去。
要追那個矯情又表面冷漠的男人,就得這麽幹,不信他不落入我為他編織的情網中。
我走出花店的時候,我聽到店員小聲地跟她的同伴說:“哇,他好帥啊,聲音也好聽,會不會是聲優啊?會不會是那位浮雲啊?”
她的同伴說:“你做夢吧?浮雲怎麽可能會來我們這種小店?”
店員不服氣地嘟哝:“浮雲也是凡人,怎麽不會來?萬一真的是他就好了……”
今天天氣比較暖和,我沒有穿厚厚的羽絨服,只是把加絨的衛衣的帽子扣下來,隐藏在人群之中,拿出了口袋裏的手機,看着早上發來的那條短信,嘴唇微微地一抿,露出了一絲冷冷的笑意。
郭海那次沒有拍到我正面的照片,而現在我又有蘭隐和老師北川的幫忙,微博上的形式大好呢。如今郭海是被我逼急了,在此刻把我約出來,明顯是有詐。
我早就他料到了他這一手,聽到他又打來了電話,裏面傳來他的聲音:“喂,你現在到哪兒了?”我眯起了眼睛,壞笑了一下,裝作很期待他為自己出來澄清真相,帶着點猶豫和掙紮,說:“你真的會幫我?”
郭海說:“當然,你現在到哪個位置了?我來接你。”
我故意猶豫不決地說:“萬一我過去,你又放我鴿子,耍我怎麽辦?”
對方似乎被我氣着了,半天都沒出聲。
我又說:“要不,算了吧,反正我也不打算再在公衆面前露面的。”
郭海趕緊阻止我,說:“要不……我錄音保證?”大不了魚死網破,反正這個浮雲害得他被那些腦殘粉人肉,連祖宗八代的事情都被扒出來了,還有,他是娛記的事情也曝光了,如果他再抓不到浮雲的把柄,無法爆出猛料,他很可能就會被他們雜志社解雇。
現在他恨透了浮雲,也恨透了那個唆使他陷害浮雲的安素。
我勾起嘴角,幾乎能想象得到他咬牙切齒的表情,笑道:“這樣,你白紙黑字,寫個保證書,拍給我。”
郭海氣結,恨恨地,無可奈何地說:“好。”
1314語氣裏充滿了對我的崇拜:“宿主大大,還是你有辦法。我愛死了你了!”
我有點小得意地說:“嗯,我就喜歡他這副恨透了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而且,對于郭海這樣的人,不下點猛料是不行的。”
1314又有點遲疑:“我覺得會不會加深了一點難度了?還有那個安素------”
我淡淡地說:“我這個人奉行一個原則。”
1314問:“什麽原則?”
我冷冷地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1314感到有點不妙:“怎麽?”
我眼中閃出一絲殺氣:“我讓他後悔從他媽肚子裏鑽出來。”
1314默默地替郭海哀悼一分鐘。
沒過幾分鐘,郭海寫了份保證書,而我也回複他說馬上就快到了。
郭海可能害怕我到一半就走了,和我交換了GPS定位,他在我給他發的定位的最後一刻才把東西拍給了我。
我抄着雙手,将整張臉都蓋在了帽子下面,讓人看不到我的真面目,步履悠閑地踱步而來,陽光下,他就坐在金海市中心廣場的音樂噴泉旁邊的長椅上,神情有些局促,有些緊張,不斷地伸長脖子張望着。
我四下掃了一眼,敏銳地注意到了散在四周的,假裝看書,或者買小吃的那些記者們,這些家夥的僞裝算是不錯的了,不注意看可能還認不出來,但我早就經歷過了四個世界了,這種在危機關頭訓練出來的敏銳感是足以跟經驗老到的警察媲美的。
但我還是假裝不知曉周圍埋伏有娛記,而是大大方方地坐到了郭海的身邊。
郭海沒有認出我,對我說:“不好意思,這裏有人了。”
我微微颔首:“沒錯,是我約的你。”
郭海愕然,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邊的娛記就一湧而上,對着我的臉一陣猛拍。
“喂,等等------”郭海慌了,連忙擋在我的前面,他甚至恐怕還沒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怎麽做。
我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來。
原本我是覺得這個家夥頂多偷拍我幾張照片,只要我好好注意一下,想必他肯定跟上次一樣拍不到什麽的,我再在網絡上公布他的保證書,讓他的信譽全失,解決後患,但我沒想到他的膽子居然這麽大,還真的是狗急跳牆啊!
我還是吃了經驗主義的虧,錯誤地估計了這個人的狗仔本性。
“浮雲,你是浮雲對吧?關于上次的醜照風波,請你回應一下?”
“蘭隐到底跟你什麽關系,為什麽會維護你?”
那些人一個一個蹿在我的面前,并把我團團圍住。我現在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郭海,這就是你的保證。”
我冷冷地說着,慢慢地掀開了帽子,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幾乎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我根本不去理會那些記者,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郭海身上,我倒要看看郭海該怎麽為自己辯解,如果他還想要狡辯的話,我會當場把他的保證書亮給在場的娛記們看,這就是這個娛記不堪一擊的信譽。
郭海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顯然是沒有料到這才是我真實面孔,估計他此刻腦海裏想的是那麽短暫的時間裏我不可能發生如此巨大的改變,這麽漂亮的一個男子絕對不會是先前那個醜八怪,唯一的可能是我不想在他的面前露出真面目,故意找人代替,想要試探他,看看他,是否值得信任。
而他自己顯然辜負了我的這份信任,而且,他的名譽也無可避免地遭到了巨大的破壞。
廣場這邊的喧鬧終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些人都好奇地擠了過來,聽到了我們剛才的談話。
“聽說這就是電臺最近的那位大紅大紫的新人浮雲啊!”
“浮雲,誰啊?”
“他是聲優。他的聲音可好聽了,沒想到他本人也這麽好看……”
我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朝着外面的人笑了笑,說:“可以幫幫我嗎?他們是記者,借我朋友的名義把我騙到這裏,又不讓我出去了。”
那些娛記驚詫地瞪大了眼睛。
雖然這是實話,可我居然一點兒也不隐瞞地說了出來,讓他們都有些懵逼。
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解釋:“我們是在這裏來拍浮雲沒錯,可那都是這個人和他的朋友提供的線索,還收了錢,我們才來這裏的。”
這下子,矛頭一下子就對準了郭海。
衆人義憤填膺,紛紛為我打抱不平。
郭海臉色慘白,偏偏安素不知內情,還一個勁兒地發消息詢問他事情進展,他很冒火,差點摔了手機。
我低垂着眼眸,故意為郭海說話:“算了,他是我朋友……”
這句維護的話讓在場的人對我好感倍至,更有人幫我指責郭海:“他算什麽朋友?惡心透了!”
“竟然為了點小錢,不惜扒了浮雲,太過分了!”
“我之前總算明白了浮雲為什麽不肯露面了,天啊,太好看了,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偏要靠實力……”
我思忖了一會兒,對周圍的人露出一個笑容:“我還是個新人,不想太張揚,也不想在公衆面前露面,剛剛大家有拍照片的,能不能請你們删掉?”
大多數人都搖頭了,只有小部分人紅着臉,問我:“我不發出去,可不可以只偷偷留在手機裏?可以不删掉嗎?”
我嘆了口氣,刻意壓低了聲音說:“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出現在公衆面前,以後聽我的聲音不可以嗎?”
那幾個女孩立馬就删掉了我的照片,還把照片舉起來給我看。我點頭微笑:“謝謝。”
我重新拉起衛衣帽子,冷冷地對周圍的娛記們說:“我們電臺的人馬上就會到,你們今天要是不删照片,就別想我能輕易饒了你們,你們看着辦吧。”
“出了什麽事?”一個男子的聲音匆匆地擠入了人群,是陸随光,盛逍(簡一鳴)的另一名助理。他的身後還跟了不少的黑衣保镖,他的聲音格外的冷厲,生人勿近。
娛記發覺來了不好惹的人,紛紛後退。
“浮雲,我們這……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一張照片都沒有,就沒辦法交差了……”有的娛記見硬怼不過,只好求情。
“不行,删掉。”我的語氣極其強硬。
我這樣的态度,本來是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反感的,但他們剛剛看過我的樣子,還處于震驚之中,無法對我說出什麽重話,加上四周氣勢逼人的幾個人,他們有的已經認出了那是來自金海市最大的企業-----龍江集團的人,誰也不敢得罪的人,在知道我有他們的撐腰,娛記們更不能亂來了。
“先生,簡總在那邊等你。”陸随光對我說道,然後揚聲對大家說:“請大家讓一讓。”
在陸随光的護衛下,我輕松地鑽出了人群,坐上了盛逍的梅賽德斯奔馳,然後與他一道絕塵而去。
郭海緊緊地握着手機,聽着周圍人的指責,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但這還不算,最讓他難受的是,他本來是可以有機會和我做朋友的,就為了聽信了安素的話,為了報複我,也為了那點小錢,不惜抹黑我,現在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我的信任,失去了他個人的信譽,也很快就會失去他的工作,他這才覺得自己錯了,惹到了怎麽樣一個可怕的人,正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他頹喪地蹲到了地上,雙手捂住了臉,後悔得無以複加……
同一時間,微博上黑浮雲的人突然站出來道歉,發布了一個聲明,說他是娛樂公司聘請的專業黑子,想要拉黑浮雲的名聲。
領頭人說倒就倒,網上的黑子一時群龍無首,再也不能拿這件事情來黑浮雲了。
可又有人說,浮雲之所以不肯現身就是因為長的醜。
雖然始作俑者出了聲明,可誰知道是不是電臺的人買通了他們呢?
但很快地,網絡上憑空出現了很多浮雲的顏粉。他們言辭懇切地訴說他家的男神長得有多好,甚至和這群黑子有了一種對抗之勢。
有人問:“你們怎麽确定浮雲長得好看?”
他們總會一臉自豪地說:“當然是親眼見過啦。”
我看着這些評論,輕輕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盛逍端起了紅酒,與我輕輕地碰了杯,問。
我笑道:“這些粉絲還真可愛。”
盛逍不置可否。
我們此刻正在一個西餐廳品嘗黑椒牛排。
“你是故意的吧?”盛逍一邊優雅地切着牛排,一邊對我說:“你故意遮住了本來的面目去見那個娛記郭海,你故意給他設套,因為你猜出了他是受人唆使要來陷害你的。”
我輕輕一笑:“你猜他背後的人是誰。”
“是安素?”
“為什麽猜是他?”我饒有興味地問。
“我初見安素就覺得這個人油嘴滑舌,過于精明,我不信任他。我不是原主,不是真的簡一鳴,不會被他蒙蔽的。”
盛逍輕嘆一聲,又問我:“你什麽時候搬過來?”
我微微一愣:“什麽?”
盛逍說:“你那裏環境不好,你搬到我家來------”
“等等------”我以手勢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起身走向了旁邊的一張桌子,在那名女子的面前坐了下來,溫柔地笑着打招呼:“你好,蘇雪,好久不見。”
蘇雪擡起了頭,盡管她戴着墨鏡,但我仍然看見她的眼角青了一大片,我皺起了眉頭,問道:“你怎麽了?”
蘇雪有些不知所措,躲開了我的視線。
“是他打你嗎?”我壓低了聲音,我知道蘇雪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她遭遇了家暴。
“蘇雪,你怎麽在這裏?簡歷平那小子呢?”盛逍皺起了眉頭,走了過來,認出了蘇雪----他的這位幹兒媳。
“他……他剛接到電話,說是要加班,走了……”蘇雪小聲地說。
“加班?撒謊!我根本讓他們下了早班。這會兒公司根本沒人。”盛逍冷笑道。
蘇雪似乎早有預料,卻搖了搖頭,迅速地提起了一邊的手袋,說:“幹爹,我先回家了,我還要為歷平熬甜粥。”
說着,她像是後面有人追債一樣匆匆地跑掉了。
盛逍蹙眉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我瞪了她一眼,說道:“還不都怪你,把一個好好的姑娘送入了狼窩!”
盛逍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臉色都難看了起來,嗫嚅道:“我完全不知道……我才穿到這具身體沒多久,蘇雪就已經嫁過來了……”
我問他:“你跟簡歷平和蘇雪夫妻平時是住在一起,還是分開住?”
盛逍有點窘迫地搖頭:“當然是分開住,人家小夫妻過日子,我總不能當電燈泡吧?”
我嘆了口氣,說:“難怪你對這一切一無所知。我看,簡總,你有必要搬回家住了,不然,你的幹兒媳保不住了,我擔心會出人命,還有,我也會跟你一起搬過來住的。”
盛逍欣喜若狂,他只聽進去了“我會搬過來和我一起住”這十個字,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反複地确認詢問:“真的嗎?”
因為我們兩個看起來都是相貌很出衆的男子,又态度這麽親昵,當時就引起了餐廳裏的人的視線,他們竊竊私語起來:
“哇,看見沒有?這兩個人好帥啊!”
“不過,他們光天化日之下,這麽手拉手不會是搞基吧?”
“搞基又有什麽?他們這麽養眼,我覺得看起來畫面好美的。我粉這對CP!”
聽見這些人的小聲議論,我的臉倏然紅透了,掙脫了盛逍拉着我的手。
周末,我果然跟盛逍一起回了簡家在金海市的大別墅,盛逍按了汽車喇叭,簡家的管家老周立馬跑過來幫我們打開了別墅大門。盛逍把車子開到了別墅的空地上,下車後,手向我伸過來,微笑道:“請。”
我笑了,從容地下車,握住了他的手。
“咦,你怎麽又戴上面具了?”盛逍有點不滿地說。
我湊到他的耳邊,低低地說:“我只想讓你看到我的臉。”
這句話取悅了盛逍,伸出手揪了一把我沒戴面具的半邊臉,贊許道:“手感不錯。”
“先生,這位是-------?”老周疑惑地看向了我。
“哦,他叫袁夏,他今後會和我住在一起,你去叫人給我收拾出一間房間。”盛逍對老周吩咐道。
“好的。對了,先生,待會兒史蒂芬醫生會來------”老周說。
“等等,史蒂芬醫生是誰?”盛逍問道。
“是你的家庭醫生。”老周說。
“不是鄧醫生嗎?”
“少爺把鄧醫生辭了,現在這位史蒂芬醫生是安先生介紹來的。”老周說。
“安先生?”盛逍蹙起了眉頭,臉現不悅,“歷平和蘇雪呢?”
“少爺出去了,少夫人……少夫人在家……”老周吞吞吐吐地說。
盛逍冷哼了一聲,拉着我的手走進了別墅大樓的大廳,迎面卻撞見一個皮膚黝黑的女人斜躺在沙發上,眼睛盯着電視看得津津有味,嘴裏還嗑着瓜子,沙發和茶幾之間到處都是瓜子皮。
盛逍感覺怒氣上湧,沉聲道:“你是誰?在做什麽?”
大約是盛逍的聲音太過嚴厲,把那女人吓了一跳,急忙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娜塔莎,你又在偷懶!還嗑瓜子,還把瓜子皮嗑得到處都是!成什麽體統?還不趕緊收拾一下!先生回來了!”老周厲聲呵斥道。
娜塔莎吓得魂飛魄散,急忙溜進廚房裏去了。
“這又是誰?”盛逍沖着老周發火了。他怎麽感覺自己不過幾天不回家,家裏就變了個樣子?!
老周瑟縮了一下,說:“回先生,是少爺讓安先生找的菲傭,叫娜塔莎。”
“好好的找菲傭幹嘛?方姨呢?”
“少爺嫌方姨手笨,把她辭退了。”老周戰戰兢兢地說。
“看來安素和簡歷平背着你把人都換了遍啊。”我冷嘲熱諷、添油加醋地說道。
盛逍額角青筋暴跳,處于怒火爆發的邊緣。
“少夫人還好嗎?怎麽不見她?”我四下逡巡了一番,不打算插入他們的家事。
“少夫人她……”老周的表情顯得更加不安了。
“說,到底出了什麽事?”盛逍怒道。
“少夫人前天和少爺吵架,少爺失手把……把少夫人推下了樓梯,導致少夫人流産了!”老周說道。
“什麽?”
我和盛逍同時大吃一驚。
我的卡西莫多七
我在老周的指引下迅速地跑上了二樓,推開了房門,果然看見蘇雪躺在床上,她的額頭包紮着白色的繃帶,她的嘴唇泛白,還有着血漬,她的手臂打着石膏挂在肩膀上,眼中滿是痛楚,正在低低地啜泣着。
“蘇雪!”我心疼無比,到底是袁夏喜歡的女子,這般的柔弱,這般的無助。
蘇雪一見到我,馬上縮進了被子裏,并蒙住了頭。
“對不起,我來晚了。”我十分的內疚,我到底還是讓她受到了這般的傷害!
“你走,你別來看我------”我的道歉對蘇雪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蘇雪在被子下的身體顫抖無比。
“她怎麽會成這個樣子的?”盡管知道原委,我還是忍不住向老周詢問,到底是局外人,我不能表現得全都清楚事情經過。
“少爺脾氣多疑,他生怕少夫人有任何出軌的行動,他不準少夫人跟外界的人接觸,不許少夫人認識新的朋友,不許少夫人參加任何娛樂節目,逼着少夫人辭職,少夫人偶爾外出,也被他設了門禁時間……總之,少夫人一旦違背他,就會遭到少爺的毆打或者強迫少夫人跟他上床,變着法兒地折磨少夫人……我要是想勸說幾句,他連我一起打,我……我也沒法子……”老周一臉的無奈。
我的手緊握成拳,我內心無比的憤怒,就像快要爆發的火山一樣,我想,袁夏的情緒顯然也感染到了我,他肯定不止是因為簡歷平殘酷的傷害了蘇雪,還感到自己深深的無力。
“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讓他傷害到你了。”我柔聲對蘇雪說道,也在對我的體內并未消散的原主承諾着,“你別害怕。”
“不,沒有人……沒有人能幫到我的……”蘇雪在被子底下低聲抽泣着。
“少夫人,可以開飯了。”菲傭走上了二樓,對蘇雪說,“少爺讓我請你下去。”
一聽到“少爺”二字,蘇雪吓得更是發抖。
我狠狠地瞪了菲傭娜塔莎一眼,說道:“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菲傭被我的眼神吓得渾身一抖,趕緊退出了蘇雪的房間。
我微微彎腰,安撫地拍了拍她在被子下的身體,繼續柔聲說道:“不要怕,蘇雪,我們見過面的,你忘了嗎?你還給了我一包喜糖,讓我參加你的婚禮……”
蘇雪這才從被子裏露出了頭,驚訝地張大眼睛望着我:“你是那位救過我的先生?”
我笑了:“謝謝你還記得我。”
蘇雪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喜色,費力地想要撐着身子坐起來,我伸手過去攙扶着她,幫助她坐起來,并在她身後塞了個枕頭,笑道:“現在不怕了?”
她點了點頭,也跟着笑了起來:“你是好人,我不怕你。”她的笑容純真而美麗。
我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說:“謝謝你發的好人卡。現在,蘇雪,你聽我說,你要堅強起來,你要學會保護自己。放心,有我在,你什麽都不用怕。”
蘇雪咬了下嘴唇,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擡起頭,看見蘇雪所躺着的大床對面的一張婚紗照,那時的蘇雪是幸福的,她不知道她丈夫的真面目,所以,她沉浸在對未來的婚姻生活的憧憬之中,所以,她笑得那麽開朗,那麽明麗,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如今的生活會如此的恐怖。家庭暴力一直都是社會最關注的話題,而受害者的痛苦自己才能感同身受,外人只會不痛不癢的同情幾句。我不是聖人,我也沒有多大的本事讓蘇雪遠離這份暴力,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盡可能地保護蘇雪,并讓蘇雪勇敢地站起來,勇敢地和我一起面對這種痛苦和恐懼。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不覺想起了同樣曾經擁有過那份純真笑容的另一個孩子,那個我幾乎在記憶中都遍尋不着的孩子……
那時候,我家裏剛遭逢大難,我爸爸因為失手把人推下樓,他沒有勇氣自首,他逃跑了,我們家成了筒子樓裏人人厭惡的殺人兇手的親屬,苦主一天到晚上我們家來鬧,而且,我每次回家,都有人在我身後指指點點,在學校人們也拿異樣的目光看我。我不勝其煩,也不想回家。
我躺在公園裏的長椅上,望着鉛灰色的天幕,我覺得這一切,這個世間對我太不公平,我無心讀書,我渾渾噩噩。
忽然一張男孩的嬉笑着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那時我十五歲,他十歲。
他手裏拿着一只音樂盒,把它塞在我的手心裏,他對我說:“喂,送你的。你的生日禮物……”
我看着他的笑臉就沒好氣地說:“我不要。我是殺人兇手的兒子,你媽媽都叫你不要跟你說話。”
男孩的眼裏看起來有些受傷的情緒,他冷冷地哼了一聲:“那是我媽媽,又不是我說你的。”
我冷笑,劈手奪過了他手裏的東西,狠狠地扔進了河裏,說道:“哼,不要假惺惺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是可憐我,我才不要任何人可憐-------”
男孩的笑臉一下子變了,眼裏似乎翻湧着淚花,他咬着牙,憋了好半天,才說:“我……我沒有假惺惺,只是覺得你……你會難過……因為,我也難過……”
我不理會他,從長椅上提起了書包,轉身就走。
他蒼白着小臉,看着我的身影漸漸走遠,忽然大聲說:“我要走了,我媽媽又找到一個很有錢的男人,她要帶我離開筒子樓……”
我回頭,毫無誠意地說:“那恭喜你,你又要過上好日子了……”
他的臉更白,悶悶地,帶着幾分期許地問:“你會來送我嗎?我再隔幾天就走了……”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徑直走了。
後來,我媽媽因為欠下了巨額的債務,被迫和我搬離了筒子樓,在搬家的那一天,我才想起了我該見一見那個男孩,然而,我卻再也沒有見到那個孩子,那個性格別扭,卻永遠會對我笑,會在我生日的時候送我音樂盒的男孩了……
我收回記憶的絲線,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将蘇雪輕輕地從床上打橫抱了起來,蘇雪開始還有些驚異,有些不安,我在她的耳邊低語道:“別怕,抱緊我。”
蘇雪的神經這才松弛了下來,伸出雙手摟緊了我的脖子,像只楚楚可憐的小鳥一樣依偎在我的懷中。
我走下了二樓,來到了一樓飯廳,這時,簡歷平已經回來了,但我看他的臉色灰敗,臉上還有個很明顯的掌印,顯然是被盛逍給打的,他一看到我抱着蘇雪下樓,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絲陰鸷,不過,他很快又想起了剛才盛逍的訓斥,不敢再有任何放肆的舉動,而是放低了姿态,對蘇雪說:“蘇雪,老婆,是我錯了,我不該打你的。我該死!”
盛逍輕輕地咳了一聲。
簡歷平立馬自己給了自己一耳光:“對不起,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冷笑道:“原諒?你以為說句原諒就可以一筆勾消了嗎?”
盛逍掃了我和蘇雪一眼,目光轉為柔和:“蘇雪,我也有錯,是我把你送入了這個火坑,我不知道這個混蛋玩意兒會這麽惡劣,如果你要離婚,我也會為你請個律師,我會讓他淨身出戶的。你放心好了。”
我把蘇雪放在了飯廳桌子邊的靠背椅上,溫柔地對她說:“蘇雪,這件事你自己做主,是離婚起訴他,還是------?”
蘇雪淡淡地說:“離婚。”
盛逍點了點頭,說:“好。我會幫你請律師的。”
我看到簡歷平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恐懼與陰狠交集之色,但他又迅速地恢複了常态,表現得痛心疾首:“蘇雪,你別這樣,我錯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是愛你,我怕你被別的男人勾引------”
蘇雪渾身顫抖着,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喊道:“住口!”
簡歷平似乎沒有想到蘇雪敢這麽呵斥他,頓時吓了一大跳。
蘇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蜷起了手指握緊後,說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簡歷平眼見覆水難收,只好又去求盛逍,說他除了幹爹,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還打親情牌,最後提起了他父親對盛逍有救命之恩的事情,盛逍頗為無奈地嘆道:“我給你兩個星期的時間找房子和工作。”
簡歷平急忙跪下磕頭,感謝幹爹“不殺”之恩。
“蘇雪,你放心,那個人再也不會來傷害你了。”盛逍說道。
蘇雪眼裏泛着淚花,輕輕地說:“盛先生,袁先生,謝謝你們。”
我拍了拍她的手,對她溫柔地笑了笑,說:“好了,我們吃飯。”
席間,史蒂芬醫生來了一趟,盛逍對他不冷不熱,他大概也明白了什麽,主動告辭而去。一等他離開,盛逍立馬給陸随光打電話要他辭退史蒂芬醫生,因為他實在無法信任安素推薦給他的人。
等到晚上,我安頓好了蘇雪後來到了盛逍的房間,敲了敲門,見盛逍正躺在床上處理公務,我從身後抱住了他,親吻着他的後頸,說:“你留着簡歷平是被他的親情牌打動了嗎?”
他伸出另一只手臂攬過我的腰,把我抱進了他的懷中,低低地笑道:“你覺得我像是那種會心軟的人嗎?”
我輕輕一笑:“我看也不像。”
“先生,少爺讓我給你送來了他親手熬的烏骨雞湯,少爺說他知道錯了,他再也不敢那麽對待少夫人了。”菲傭在門外說道。
盛逍冷淡地說:“謝謝他好心。不用。”
“少爺說請你一定要喝,這是他孝敬你的。”菲傭似乎并不死心。
盛逍還待拒絕,我眼中一轉,笑道:“端進來吧。”
果然,菲傭聽到我的吩咐推門而入,把盛在瓦罐裏的烏骨雞湯端了進來放在了床頭櫃上:“先生,少爺讓我一定趁熱喝。”
盛逍頭也不擡地“嗯”了一聲。
菲傭出去後,盛逍才審視地看向我,說:“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一鳴,你和我的任務差不多,對吧?”我問。
盛逍點頭。
我又問:“你也看過我在這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