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了恭喜我嗎?”

慕容卿微笑道:“自然不是。聽說炎國的傾城公子文武雙全,又是炎國雲都第一美人,我早盼望結識一番,若公子能給我這個機會,我希望公子能夠在三日我的清風小築一敘,可否?”

我聽他道出了我的身份,心知他必然已經查到了有關我的事情,也看破了我的易容,索性爽快地點頭:“好。”

葉傾城十一

陸元昇畢竟是炎國軍的主帥,不能長期不在軍中,而且,他的另一暗衛虎給他送來了密信,說是前線事态有變,北莽與南疆的聯合軍突然加大了攻勢,開始對淮都附近的幾座城池猛攻,虎不得不向陸元昇請求解決的辦法,于是,陸元昇當夜便離開了邊城茶州,而我則繼續待在闵縣準備赴三日後的清風小築與慕容卿的約。

說是赴約,其實是應慕容卿的挑戰,因為慕容卿乃是北莽三大高手之一,熱衷的也是酣暢淋漓的比試。

所以,比試當天,我攜帶着原主葉傾城的長劍和林清歌,暗衛鷹一起來到了清風小築外的湖畔草地之上。而慕容卿已早早在此等候,這人還是如初見那般風度翩翩,清逸出塵,仿若谪仙,若非手中持着一把玄色長劍,眼中透着森寒之氣,渾身上下無不是殺意凜然,真的會給人産生一種他安全無害的感覺。但我知道他是北莽高手,是不能小觑的敵人,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調整着自己的狀态,好讓自己迅速進入最佳的戰鬥狀态之中。

時值凜冬,又是邊陲小鎮,朔風凜凜,瑞雪霏霏,慕容卿的烏發和衣袂被寒風吹卷,獵獵翻飛,他的瞳孔裏倒映出了我那被易容成平平無奇的相貌和一身青色長袍的高挑身影,大片的雪花被寒風裹挾着紛紛吹落在我的肩頭,讓我那烏黑的眼眸更顯得無比的清冷,單是這雙有別于真實外貌的出奇漂亮的眼眸就讓他暗暗失神。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贊賞,微微地朝我點頭,說了聲:“請。”

話音剛落,玄色的劍影便橫空掠來,不等我提劍反擊,那一抹逼人的劍影已經到了我的面前,果然是北莽三大高手之一,這一劍的速度太快,快得常人的眼力根本無法窺見。

我足尖點地,疾退,拔劍!

青色的劍光沖天而起,劍在空中虛虛實實地挽了三個劍花,如蛇吐信,直刺對方眉心。而他,只是輕輕地點地,竟然憑空消失了,我的心一驚,陡然察覺到了危險,人已經從天而降,那柄玄色長劍離我不過咫尺之遙。

我迅速飛退,手中的長劍向上格擋,當啷!清脆的雙劍碰撞之聲猝然響起,接着,又是急促的雙劍相觸之聲不絕于耳,轉眼之間,我們已經交手了上百回合……

他是北莽三大高手,號稱“儒劍”,以快、狠、準聞名,又有種儒生的溫雅,一招一式都令人膽寒,飽含殺氣,又多了一股子文士的儒雅風度,若是忽略他劍招裏的殺氣,跟他比劍的對手會覺得異常的好看,但若不是舞劍,而是生死對決的話,就會讓人壓力倍增。

我畢竟不是原主,我長期在多個世界穿越,與無數的掠奪者進行着生死較量,我所積累的經驗便是如何快速有效地殺死敵人、保全自己,因而,我的劍法便比原主葉傾城多了幾分殺伐之氣,也令周遭的飛雪短暫地凝固了一瞬,繼而,我開啓了意念控制技能,那雙清冷的眸子裏閃現出了奪人心魄的、妖冶的光芒,慕容卿的動作明顯一滞,我趁機持劍直指他的眉心,淩厲的劍光反射入他的瞳孔,他不愧為北莽三大高手之一,意識竟然飛快地回籠,堪堪在我的長劍僅餘兩寸之地,雙指夾住了我的劍尖,同時,他的劍也刺出,在離我的咽喉兩寸之處頓住,再也無法刺進。

激烈的戰鬥戛然而止。

暗衛鷹和林清歌方才攥緊的拳頭方才慢慢地松開,尤其是林清歌,他的掌心裏滿是斑斑的血跡,可見剛才那一戰讓他心弦都繃緊了,幾乎處于斷裂的邊緣。

“哈哈哈,痛快!葉公子果然文武雙全,在下甚是佩服。”慕容卿收劍,哈哈大笑。

我不着痕跡地籲了一口氣,渾身緊繃的肌肉也放松了下來,淡淡一笑:“慕容先生也是名不虛傳,在下實在獻醜了。”

“走,葉公子,我請你喝酒,雲霄閣的”女兒醉”是咱們北莽一等一的好酒,咱們不醉不歸,如何?”慕容卿一把攬住了我的肩膀,豪爽地大笑道。

我沒有反對,被他拉拽着,以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掠過了那片結冰的湖泊,向着闵縣城內奔去。

鷹和林清歌面面相觑,接着,鷹也帶着林清歌一起追向了我們快要消失的身影……

暖煙輕罩,月上枝頭,飛雪不知何時停歇,倒是讓那難得一見的明月半遮半掩地露出了雲層。

我和慕容卿坐在了雲霄閣-----據說這是邊城茶州裏最好的酒樓,那北莽的“女兒醉”也是北莽人最喜歡的美酒,酒香醇正,香氣撲鼻,卻也是烈酒,入口辛辣,回味卻是酣甜無比,唇齒留香。

“儒劍”慕容卿渾身也是儒雅之氣,連一舉一動無不書生意氣,風流潇灑,這樣的人,若非他是北莽三大高手之一,又是拓跋青雲的得力助手,我是願意與之結交的。

但我如今依然保持着該有的戒備,就算聽他談天說地,吟詩作樂,也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公子似乎對我有些戒備,連酒也不肯多喝了?”慕容卿忽然歪頭看我,微笑道。

“哪裏,我只是不勝酒力。”我推開了他遞來的酒壺,微笑道,“若是我真的防着你,也不會跟你來這雲霄閣喝酒了。”

“傾城公子,你看,從這邊望過去,你會看到北莽的都城上京,那是北莽最繁華之地,公子若是有意,可随我一起入上京玩耍一番,你會看到與雲都不一樣的景致。”慕容卿說道。

“上京我自然會去,但不是現在。”我淡淡地說。

“公子想何時去?”慕容卿挑起了他的濃眉,問道。

我說:“等戰事平息,兩國不再交戰,天下太平之時。”

“危險!宿主大大,危險-------!”腦海裏忽然響起了1314的報警聲。

我的手微微一頓:“怎麽了?”

“宿主大大,你不能再喝這種酒了,因為這酒雖然沒有毒,卻有讓你失去功力的藥。”1314說,“那個叫慕容卿的家夥不安好心------”

我淡淡一笑,繼續握住了酒壺,往杯中倒酒,在腦海裏問1314:“那麽,我要你關注的北莽皇太子拓跋青雲的動向呢?他現在怎麽樣?”

“呃,宿主大大,我剛剛檢測到拓跋青雲正在向雲霄閣的方向靠近。”1314有點茫然地說。

我嘴唇邊緩緩地綻出一絲微笑,揚起脖子,将剛倒進了杯子的酒一口喝光。

“公子,好像不對勁。”一旁的暗衛鷹驀然抽出了腰間的佩刀,而林清歌也是一臉的惶然。

嗖嗖嗖-------!

無數的黑衣人或破窗而入,或直接砸破了頭頂的琉璃瓦,沖入了雲霄閣。

“慕容先生,你這是何故?”我表情平靜從容地說。

“抱歉,葉公子,我家主子想要我帶公子一起去上京。”慕容卿說道。

“哦?”我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摩挲着酒杯,對眼前的重重包圍着我的持劍黑衣人視而不見,淡然一笑,緩緩地說,“若我說------”不”呢?”

慕容卿眼裏閃爍着幽光,森然說道:“葉公子可知這”女兒醉”并非一般的”女兒醉”,這可是摻有奪魂散的,能讓武功越高的人,越無法動用自己的內力。若是公子不信,大可一試便知。”

我假裝不知,試着催動內力,果然覺得丹田之內的氣息散亂,根本無法聚氣,同時,喉頭腥甜,一口血頓時噴出了口腔,我的臉色大變,指着慕容卿叫道:“你……你竟然真的……我原以為你是可以值得交的朋友,卻原來還是錯信了你……”

撲通撲通!身邊的暗衛鷹和林清歌都同時倒了下去。

我試圖起身,奪門而出,卻在憤而起身的那一刻,身子搖晃了一下,也栽倒在地。

在我即将失去意識之時,我模糊的視線中,我看到了拓跋青雲在一群北莽武士的簇擁之下,緩緩地踏入了雲霄閣裏面……

從黑暗中昏昏沉沉地醒來,身邊的陳設已經盡變。

入目是與茶州闵縣截然不同的異域風情,大紅流蘇從屋頂直垂到地板上,鋪在地上被打磨的光滑可鑒的石頭不知道從哪裏出産,暗黑中帶了點金屬光澤。

林清歌和暗衛鷹都不在身邊。

“嗯……”我扇動着睫毛,眼裏盡是迷茫之色,雖說剛醒,全身卻是說不出的疲倦,剛想起身,腰背陣陣酸痛,手腕處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仔細一瞧,手腕和足踝處都被套上了一根又長又細的鐵鏈,那鐵鏈甚長,足夠我在房中自由活動,卻走不出房門一步。

鐵鏈的聲音驚動他人,立即大門打開,一群穿着異族服飾的侍女端着托盤進入,那托盤裏有淨面的毛巾,有漱口的水杯,還有衣物一應俱全。

“這是……上京?北莽的都城?”我捂着額頭,問,卻感覺聲音粗啞,頗為難聽。

“是的,葉公子。我們主上吩咐,若是公子醒了,請先沐浴更衣,然後去丹陽閣,主上在那裏等候公子大駕。”為首一位長相嬌媚的侍女向我屈膝行禮。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從床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鐵鏈,說道:“我現在已經跟個廢人差不多,這鐵鏈……”

侍女上前為我解開了手腕上的鐵鏈,說道:“請公子随我來。”

我暗暗地運功,卻發覺體內的真氣依然有所凝滞,根本無法聚氣,心中暗嘆了一口氣,垂眸跟着侍女去了沐浴的地方,才知那是一處室內溫泉,四處煙霧缭繞,泉水清澈如鏡,隐隐可聽見淙淙流水之聲。

我蹙眉掃了一眼身邊緊緊盯着我,似乎怕我有任何異動的那名為首的侍女,冷冷地說:“你下去吧。我不習慣有人在我身邊看着。”

侍女被我冰冷的視線盯得一哆嗦,但還是很猶豫:“這……”

“怎麽?你還怕一個廢人逃跑了不成?我這裏戒備森嚴,我又能逃到哪裏去?”我語氣越發森冷。

侍女無奈,只能退了出去,卻還是盡職盡責地守在了溫泉池外五十米處。

我不再去理會那些侍女,緩緩地脫下了全身的衣衫,慢慢地走入了溫泉池中。

泉水溫熱舒适,四處飄着各色花瓣,透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我大半身體都浸入了溫泉中,只把纖細的脖子露了出來,頭枕在池邊的石壁上,渾身都放松了下來,閉上了雙目,靜靜地享受着這難得悠閑的一刻。

“宿主大大,任務目标在接近。”1314出聲提醒道。

我依舊慵懶地閉着眼睛,不予理會,只是嘴唇便浮起了一絲似有若無的微笑:“他無非是想來試探我罷了,他終究是不敢完全放心我的。”

1314:“那宿主大大……”

我淡淡地笑道:“無妨。他要看,盡管看好了。”

1314:“宿主大大,你之前所化的妝容已經被他卸掉了,現在的你可是你本來的面容,他恐怕已經走不動路了。”

我嘴角輕輕地翹起,挑起一抹妖嬈無比,邪肆冷魅的笑:“那是自然,畢竟原主可是雲都第一美人嘛!連我都自愧不如。”

我并沒有回頭,也沒有睜眼,只冷冷地說了一句:“你既然已經來了,又何必藏頭露尾的?哪裏像是一個北莽的皇太子的舉止?”

“哈哈哈……”随着一聲朗笑,拓跋青雲緩步踏入了溫泉池邊,而我則迅速地将池邊的一襲青色長衫披在了身上,遮住了自己的光裸的身體。他露出了一絲惋惜,啧啧地嘆了一聲:“傾城公子,孤久候不至,唯恐公子身體有所不适,特來看望。”

我淡然地走出了溫泉池,表情淡漠地說:“不勞太子殿下費心,太子殿下找在下有何貴幹?”

拓跋青雲伸出手,朝我的臉頰摸去,笑嘻嘻地說:“孤只是好奇,以葉公子的精明和謹慎,斷不至于被慕容卿的”女兒醉”所迷倒,為何葉公子會失手被我所擒?莫非葉公子被我的誠意打動,願意委身做我的太子妃?”

我向後退了一步,身子後仰,拿手掌隔開了他的手,冷淡地一笑:“太子殿下,你想多了,我的确是過于自負,才中了你們的暗算。”

豈知拓跋青雲根本不打算罷休,手掌一翻,以我看不清的招式、刁鑽的角度,手指已經點中了我的肩頸處的穴道,我的動作頓時凝滞,癱軟了下來,被他抱在了懷中,他笑道:“傾城公子,不管怎麽樣,你終究還是來到了我的身邊,我甚為歡喜,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不如好好享受這美妙的一刻,如何?”

“卑鄙。”我瞪着他,恨恨地說。

拓跋青雲橫抱着我,走入了溫泉池後面的睦月宮-----這也是他的寝宮,豪華靡麗,層層輕紗垂下,一縷馨香溢滿了宮殿之中,幾個侍女見到他的身影,立刻雙膝下跪,俯趴在地,連頭都不敢擡。

“哇哇哇,宿主大大,你要被他給輕薄了啊,怎麽辦啊------!!!”1314在我腦海中哇哇大叫。

我淡然地說:“其實,拓跋青雲長得還算不錯,說不定他的技術也行,我倒有興趣跟他……”

“不行,不行,他可是個渣男,他只是對得不到的東西感興趣,他還對原主那麽折磨……”1314大叫道,“宿主大大,你不可以被他騙了!”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1314,你這麽擔心我,讓我很感動呢!”

1314欲哭無淚:“宿主大大,你又在逗我……”

我突如其來的笑顏顯然讓拓跋青雲一怔,他俯身壓了過來,輕輕地靠近我的脖頸處陶醉地輕嗅起來,深深吸氣,幽幽地說:“葉公子當真絕色,連你身上的味道都那麽好聞……”

我嗤笑了一聲,說道:“太子殿下,你對我這麽感興趣,到底為何?是因為我長得跟某個人很像嗎?”

拓跋青雲的臉色微變,退後了兩步,擡起了我的下巴,端詳着我,眼裏充滿了防備:“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低低地念道:“瘦影自憐秋水照,卿須憐我我憐卿……”

拓跋青雲臉色大駭,恍若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怪物一般,連連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接着,他跌跌撞撞地退出了門外,再也不去管就這麽躺在床上的我了。

“這怎麽回事?他怎麽跑掉了?”1314覺得十分懵逼。

我縱然渾身不能動,卻也不慌不忙地說:“拓跋青雲有心結。以他這麽滿腹算計,陰狠狡詐的人來說,即便原主葉傾城再怎麽風華無雙,如果對他沒有好處,如果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他會對葉傾城那麽念念不忘麽?”

1314:“宿主大大,莫非這位北莽太子殿下是因為宿主大大你長得和他喜歡的人很像?”這真他媽的狗血替身情節!

我悠然地說:“也許不止是長得像。1314,我要啓動記憶編制了------”

拓跋青雲發現自己陷入了一片迷霧之中,怎麽也找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依稀有着游魂野鬼的哭嚎……

“滾,都給我滾!”拓跋青雲拔出了腰間的劍,朝着那些圍繞在自己身周的孤魂野鬼怒吼着。

忽然,濃霧散去,漫天都是白色的細雪,紛紛揚揚地落下,唯有眼前的一片豔麗的紅梅,馨香依舊。

“青雲……”一個人聲幽幽地在耳邊響起,他驀然擡眼,看着紅梅前立着的一個身影,素白的衣衫,黑色的鬥篷,那鬥篷的兜帽邊沿處是一溜兒的雪白狐毛映襯着那人一張俊秀絕美的臉,哀怨凄美的黑眸,不點而朱的嘴唇,如夢如幻,而他靜靜地伫立在雪中紅梅一旁,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提着一盞大紅的燈籠,使得他雪白的側臉多了幾分昳麗的色彩,分外的動人。

“青雲,你說要帶我去看元宵的燈會,可是,我一直等啊等,卻怎麽也等不到你……青雲,你為何不來?你把我忘了嗎?青雲……”他眼中哀怨之色更濃。

“你……你是……”拓跋青雲駭然地瞪大了眼睛。

“青雲,我是子旋……耶律子旋,你當真忘了我?我一直在等着你……”他低喃着,緩緩地向他走近。

“子旋……”拓跋青雲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想要拉住他,然而卻拉了個空,眼前的人影逐漸虛化,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子旋!”

他大叫一聲,驚坐而起,這才發現自己是躺在了自己的寝宮裏面,白紗低垂,青煙袅袅,卻沒有一個人在他的身邊。

“原來……我竟然做了個夢……”

他捂住了額頭,幽幽地嘆息。

“殿下,你可有什麽吩咐?”門外,侍女低聲詢問。

“無事,退下。”拓跋青雲淡淡地說。

“是。”侍女的腳步聲走遠,他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好久不曾做這樣的夢了!然而,如今夢裏的人的容顏依然清晰可辨,只是,伊人已經不在,死在了自己所賜的三尺白绫之下……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他依稀想起了這首當年子旋常常挂在嘴邊的詩句……

子旋,你真的在等我嗎?還是你化作了一縷幽魂來到了我的身邊?

不知不覺,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了雲都第一美人葉傾城的容顏,并且将白衣人影的與之重合,他驚愕地發現,無論是葉傾城的絕美的容貌,還是那與生俱來的高貴的,絕世的風華都如出一轍,仿佛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他……真的是他的子旋嗎?

他喃喃地嘆息着。

葉傾城十二

次日,我很早便醒了過來,眼前卻驀然出現了一張放大的女孩的嬌俏的臉部特寫,是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兩條梳法繁瑣的長辮子穩穩當當地盤在頭上,插了一根碧綠的簪子,一頭還墜着兩顆晃來晃去的珠子,看起來靈巧可愛。

“你是誰?”我好奇地問。

女孩偏着腦袋打量着我片刻,嘻嘻地笑道:“我叫拓跋青蓮,哥哥說你的眼睛很亮很好看,比上京的天空上的星星還好看,果然是真的。”她的口音帶着奇異的軟膩,聽在耳裏特別的舒服,她還好奇地用手摸了摸我的臉。

“哥哥?你是拓跋青雲的妹妹?”我疑惑地問。

“是呀。你叫葉傾城嗎?我聽哥哥這麽說過你。”拓跋青蓮笑眯眯地問,那雙靈動的黑眸閃着動人的星光,讓人一見她就讨厭不起來。

“是的,我叫葉傾城。”我說。

“你跟我去玩,好嗎?哥哥一天到玩忙得很,都不陪我玩的。”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出了房間。

“你想怎麽玩?”我問。

“騎馬,騎馬!”她邊說邊将我帶到了馬廄,裏面果然有不少的高頭大馬,北莽那邊的馬膘肥體壯,都很高大,且目光如炬,皮毛也是油亮光滑的,我從馬廄裏挑了一匹黑色的駿馬,而她則挑的是棗紅色的馬,我們牽着馬走出了馬廄,不等我問要去哪裏騎馬,她已經翻身上馬,動作利落而娴熟,飛也似的跑遠了。

我無奈地搖頭,也騎上了那匹黑色的駿馬,朝她的背影追了上去。

在我身後緊緊跟随的拓跋青雲的部下的臉色有些發白,猶豫了一瞬,便也跟了上去,唯恐我借機逃跑。

但我此時并不打算逃跑,因為,我聽見了1314的提示:“叮,目标拓跋青雲後悔值+20,當前後悔值20。”

所幸,我只是跟着她一起在城外的草原上跑了一大圈後就折返了回來,跟在我們身後的拓跋青雲的部下們看我并沒有逃跑的跡象,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但某個人臉上的表情可就不太好了,我看着那位身份尊貴的皇太子殿下陰沉着臉,站在了我目前所被軟禁的睦月宮門前,倒背着雙手,隐隐有發怒之色,卻在看到我的一瞬間,臉色竟然和緩了下來::“聽說你們去騎馬了?”

我點了點頭,把禍水很快地轉移了過去:“是你妹妹拉着我去的。”

他緩緩走下了臺階,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的個子比我要高許多,大概和陸元昇差不多,我要仰起頭才能和他對視,我戒備地後退了一步,說道:“怎麽?你是打算教訓我了?”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了我的臉頰,替我擦去了我額頭上的汗水,笑得異常的溫柔:“怎會?我也不希望悶着你,不過,以後你去哪兒還是要告知我一聲,免得我擔心。”

“怕我逃跑?我身上不是已經被你下了藥嗎?現在我的功力全失,形同廢人,又能跑到哪兒去?”我冷笑道。

拓跋青雲眼裏滑過了一絲愧疚,深深地望着我說:“長風,我可以叫你長風吧?”

我淡淡地說:“随便。”

“長風,我不想你離開我。你-------”拓跋青雲說。

他的話音未落,拓跋青蓮那個小姑娘已經蹦蹦跳跳地跑向了她哥,拉着她哥撒嬌道:“哥,我好喜歡葉傾城,你讓他陪我玩,好不好?”

拓跋青雲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低斥道:“我還沒罵你呢!誰讓你吭都不吭一聲就把長風帶出去了?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拓跋青蓮吐了吐舌頭,對我做了個鬼臉,說:“我下回再找你玩。”

我看着她嬌俏的背影,搖了搖頭,正要轉身進屋,卻被拓跋青雲拉住了手臂,說道:“長風,你是否……是否去過蒼縣?”

我知他所問何意,淡淡一笑:“是,我母親在蒼縣賣過藝,我也是在蒼縣出生的。”

拓跋青雲一呆,而我卻已經掙脫了他的手臂,回到了屋子裏。

又隔了數日,拓跋青雲似乎頗為忙碌,倒是拓跋青蓮時不時來找我玩耍,外面的守衛知道她是拓跋青雲的妹妹,雖是時常來找我,卻也沒有私下放我走的意思,而我也一點兒逃跑的跡象都沒有,也就由着她去了。說實話,這個小姑娘天真爛漫,心性單純,一點兒也不像拓跋青雲這般心思詭谲,陰狠狡詐,我倒也十分喜歡跟她親近,另一方面也存了幾分利用的心思。

這天,拓跋青蓮再次到睦月宮來找我,提出要帶我去銅雀宮金鳳臺那邊賞梅,據她說那裏的梅花甚多,開得正盛,有紅梅,臘梅,還有很多少見的品種,還可以在那邊玩堆雪人,打雪仗,我忍俊不禁地笑,說:“公主怎麽老是找我,你娘和宮裏的那些孩子們呢?”

“沒意思,我娘老是板着一張臉,姆媽不準我這樣,又不準我那樣,還有宮女一個個怕我怕得要死,我的兄長也不理我,只知道處理公務,每一個肯陪我玩……”拓跋青蓮噘着嘴,很不高興地用手指扯着衣角,悶悶地說道。

我忽然有些同情她,便點頭答應了。

她的臉上立刻由陰轉晴,拉着我跑向了銅雀宮金鳳臺-------

銅雀宮原先是前貴妃蕭氏的寝宮,蕭氏也是拓跋青雲的生母,皆因蕭氏一族犯下了謀逆的彌天大罪,蕭家滿門皆滅,蕭貴妃自缢而亡,拓跋青雲年紀尚幼未曾獲罪,先帝念他年幼無知,又無人看管,委實可憐,便讓皇太後慕容胭代為撫養。此後,銅雀宮便成為了廢宮,無人修繕。

據拓跋青蓮介紹,銅雀宮奢華富麗,風景旖旎,又以金鳳臺為甚,臺高二十七丈,巍然如山,宏麗無比,飛閣重檐,俱用銅罩裝飾,日光映照,流輝溢彩,又用巨型銅雀置于樓頂,舒翼迎風,栩栩然若飛。

然而,當我再次遠遠地看到昔日繁華奢靡的銅雀宮金鳳臺卻已經是面目全非,昔日高臺巍峨,雙橋淩空盛況不複存在。這僅存的金鳳臺仍在,卻難免讓人生出一絲荒涼與滄桑之感。

我和拓跋青蓮在花木亭榭間穿繞而行,往東北方向快步而去,走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舉目看向那金鳳臺虹橋,在右前方一百米外,若是要走到金鳳臺虹橋右側的宣光殿(北莽皇太子的議事殿),則要經過一個十畝方廣的湖,湖上有廊橋,呈半月形狀。

走過半月形的湖上廊橋,又繞過一座湖泥堆砌的山,來到金鳳臺下,卻見此臺破敗不堪,臺座磚石犬牙交錯,臺上的五層高樓也是門窗凋敝,彩漆剝落,兩側的副樓被焚毀了,最上面一層也被雷電劈去一角,有焦黑之色,想必是被雷火集中後,暴雨随至,此樓才未被焚毀------滿眼的荒草枯黃,石麟埋沒,廢臺冷寂之景。

我将袍角撩起掖在腰間,在亂石蓬篙間走上金鳳臺,從側面樓梯登上金鳳臺最高層,放眼一望,諾大的上京皇城盡收眼底。我游目四顧,拓跋青蓮早耐不住冷,跑下了金鳳臺,自己去尋找金鳳臺旁邊的梅園去了。我收回了視線,也準備循原路過廊橋去梅園方向,忽見一高高瘦瘦的男子大步過廊橋而來,下意識地便閃在一尊石麒麟後,聽得那人腳步聲響,來到了廢園中,從石麒麟前走過時,我微微一愣,認出此人正是當今的北莽攝政王拓跋評。

我一時不知所措,更覺以自己目前的身份最好不要被他撞見,身子更是往後縮了一縮,就這麽一會兒工夫,那慕容谏已經快步上了金鳳臺登樓不見,聽那樓梯板響,上到了二樓就不見動靜。

我暗暗奇怪,這慕容谏這是做什麽,獨自一人來到這個荒廢樓臺,似乎是直奔目的地?

我等了一會兒,不見慕容谏下樓,心知不能在此久留,便欲走出去,沒走兩步,又看到湖上廊橋走來一人,金色的發髻在陽光下分外醒目,雪膚花容,藍眸盈盈,卻是北莽皇太後慕容胭!

我吃了一驚,立感形勢不對,這皇太後身邊竟然沒有內侍宮娥跟随,只她一人花枝招展地過橋來,她來此幹什麽?莫非是來見攝政王拓跋評?

卻見那皇太後慕容胭來到金鳳臺下,左右一看,便提着裙裾上樓去,可以聽到她上樓的腳步聲,忽然驚呼一聲,随後是“吃吃”膩笑聲,想必是那攝政王給皇太後來了個驚喜,随後便是各種暧昧難言的聲音,繼而聲音又低了下去…

我沒想到自己會遇見這種事情,這皇太後和攝政王哪裏不好,卻偏偏要來這裏,這是什麽奇異的情趣?

這真正是讓我出乎意料,皇太後與攝政王私會!而且這攝政王可是北莽先皇拓跋雷的小叔啊!這實在是駭人聽聞!

正當這時,身後猛然被拍了一掌,幾乎把我三魂七魄都給吓沒了,險些就叫出聲來,回頭一看,卻是那個嬌俏的公主拓跋青蓮,她不知何時又跑了回來,挨在我的身邊,好奇地問道:“你在------”我忙捂住了她的嘴巴,示意她不可出聲。

荒廢的金鳳臺寂靜無聲,太後慕容胭與攝政王拓跋評這北莽兩大權力頂峰人物似乎完全融入了古老的金鳳臺中,無聲無息。

我和拓跋青蓮在石麒麟後立了一會兒,拓跋青蓮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不再說話,只是擡頭愣愣地一會兒望望我,一會兒又望望金鳳臺的方向。我也顧不得去理會她的小心思,思忖着脫身之策,皇太後既然與攝政王在此私會,那麽廊橋那一端定然守着人,以防他人進入金鳳臺,只是她沒料到我和拓跋青蓮會先一步到來。現在回不去,老是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怎麽辦?

我從石麒麟後轉出,朝廊橋那邊一望,果然有侍衛、宮娥守在廊橋那一端,從這邊是出不去了,往另幾個方向看,東邊和南邊是宮殿區,西邊就是湖廊橋,北面是一堵高牆,那堵牆甚是破敗,找個缺口越牆而出不算難事,只是萬一驚動樓上的皇太後和拓跋評,那就死無葬身之地了,看來只有呆在原地,等他們離開金鳳臺後,廊橋那端的守衛自然就會跟着太後盡數離去,然後拓跋評也會離開。

我正在思索間,卻不料拓跋青蓮聳聳小鼻子,忽然就打了個低低的噴嚏,聲音雖小,但聽在我耳中,卻如五雷轟頂,心想糟了,定是要被發現了。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太多,一個箭步蹿上了北面的那堵高牆,越牆而出。

“什麽人?”廊橋另一端的侍衛發覺人影一晃而逝,大喝一聲,忙追了過去。

顯然,侍衛的呼聲驚動了金鳳臺裏私會的二人,皇太後率先出來,隔了一會兒,拓跋評也走了出來,兩人都是滿臉驚疑之色。

“出了什麽事?”皇太後臉色平靜地問。

侍衛沒有尋到可疑之人,折返回來,看到皇太後身邊的拓跋評,卻仿若沒看到一般,只是回禀着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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