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輛名貴的跑車……

那一瞬間,他失去了所有的勇氣,撕碎了手裏的情書,買了幾大灌啤酒,坐在街頭又哭又笑,像個瘋子,但,一夜過去後,他又恢複了常态,還把撕碎的情書又補好了,将之放進了抽屜裏藏好,也将之心底深處,再不去碰觸了……

主神S的空間裏。

因為陳璟拿後悔值兌卡,引起了主神S的勃然大怒:“他這是幹什麽?向我挑釁嗎?”

AI沒提出異議,心中卻想,好像也沒規定說不能這麽玩的,只不過陳璟是個異類罷了。

理論上來說,陳璟想在那個世界待多久都行,但是後悔值實在難得,幾乎所有的任務執行者都将其視若珍寶,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增長都要精打細算,因此後悔值兌換卡片常年吃灰,少有人舍得如此揮霍。

敢這樣大肆揮霍後悔值的,陳璟堪稱史上第一人。

但他偏偏有這樣的資本。

在陳璟休息的這半天裏,主神S也為他選定了下一個要去的世界。

做一個小型木馬悄無聲息地植入了随機系統中,主神S将滿腔的怒意扭曲成一聲輕蔑的冷笑:“哼。”

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像陳璟他們這些人是齒輪,是電池,是能量源,他們需要做的只有服從。

只有齒輪磨損、電池耗盡、能源走空,他們才可以被扔進垃圾桶裏。

如果不是監察機構的存在,陳璟和那個監視者,還有那個笨蛋系統又沒有違規行為,主神S完全可以采取非常規的手段,讓他們後悔自己的不聽話。

現今,知道所有事情真相的,只有他,主神S。

他越想越得意,連那張不茍言笑的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絲算得上和藹的笑容。

------對,給陳璟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讓他心甘情願的停留在某個世界裏……

逃離異種鎮一

“系統編號1314申請傳輸至下一個世界。”

“傳輸權限審查中。”

“滴!審查已通過,可進行傳輸。”

“世界随機選擇生成中。”

“滴!随機完成,正在傳輸至世界線1183號。”

……

我剛剛睜開眼睛,就感覺四周不對勁,眼前一片昏暗,到處都充斥着腐臭的味道,身後是冰冷的石壁,石壁上纏繞着藤蔓,墨綠,深紫,濃黑,像是大團的、糾纏的蛇。

一只黑色的飛蟲跌跌撞撞地闖入,它長着六只堅硬的翅膀,有三個口器。

下一秒,糾纏的藤蔓間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深紫色膨起,它迅速地裂開,像是張開了一張嘴,在下一刻瞬間合攏,将飛蟲吞入了腹中。

藤蔓群緩緩地蠕動起來,膨起的那部分逐漸回收,恢複到原本的狀态。

“這是……什麽情況?”我心下駭然。

我摸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口袋,摸出了一個打火機,我将其打燃,微弱的光照到了我身周五六米處,發現原來我所待的地方是一個山洞,不大,也不深,到處彌漫着難聞的腥臭氣,腳邊還有幾具屍體,像是剛死不久的人。他們穿的衣服不像古代人,夾克衫、工裝褲,穿着軍靴,屍體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傷痕或者是血洞,不知道是什麽動物造成的,臉上均是驚恐欲絕的表情。

我剛想起身,腳踝處就傳來了鑽心的疼痛,低頭一看,原來腳踝上有着一道鋸齒樣,像是被什麽咬過的傷口,還在汩汩地流血,我伸出右手想撐着旁邊的石壁站起來,忽然,洞穴裏響起了仿佛翅膀扇動的聲音,一滴黏液拖曳着半透明的細絲從洞穴定端落了下來,啪嗒一聲落進地面黏膩的苔藓裏,它們細微的蠕動起來,這滴閃光的黏液很快被吸收殆盡,在地面消失了蹤影。

與此同時,一個極細微的男子的聲音傳來:“別動。”

我頓時一驚,不敢有任何的動作了。

角落裏,一個微弱的人影徐徐地向我靠近,我死死地盯着他,心裏更是發毛,因為,這個人影不像是實體的樣子,反而有點像是電腦投影成像的那種,很輕很淡的輪廓,而且,他的動作很快,像是一下子就飄到了我的面前。

“哇啊!你是什麽鬼?”

我吓得大叫,要知道我別的不怕,最怕的就是鬼啊,幽靈啊這些東西了。

“宴宴,別怕,是我。”那人在我面前慢慢蹲了下來,伸出手像是要撫摸我的臉,但我一個勁兒地把身子往後縮,躲過了他的撫摸。

“宴宴,我是徐朔。”那人眼裏流出了一絲悲傷,“你不認識我了嗎?”

“1314,快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麽情況?”我急切地詢問1314,想要弄清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宿主大大,你現在是在一個游戲世界裏面……”1314的聲音總算遲到地傳來了。

“嗯,游戲的世界。”1314說,“需要接收世界線信息嗎?”

“接收。”我迫不及待地說。

很快,世界線信息盡數傳入了我腦海裏面--------

原主名叫蔣宴,他有個初戀情人,名叫徐朔,是游戲公司的一名游戲設計員,他設計了一款末世逃生游戲,叫做《逃離異種鎮》,但在公司準備将游戲公布上市的時候,游戲資源意外洩漏,偏偏在那天之前,有人聲稱看到徐朔與他們公司對家的游戲公司策劃部經理喝茶,徐朔的公司高層便因此懷疑徐朔出賣公司的商業機密,将其解雇,并還要将他告上法庭,讓他承擔公司的損失。

徐朔不甘心蒙冤,為此,他決定暗中去調查真相,誰知卻被他查到竟然是自己的至交好友郭朗在陷害他,自己當日所設計的那款游戲的測試盤被郭朗掉包,悄悄轉賣給了對家的游戲公司,郭朗還故意安排他和對家的游戲公司經理見面,并拍攝了照片作為他洩露公司機密的證據,徐朔經過了一番不知疲累的追查,終于找到了郭朗陷害他的證據,在他準備交給警方的時候,知道陰謀敗露的郭朗恐慌至極,幹脆開車将徐朔撞死。

而原主蔣宴是親眼看見郭朗殺死了自己的愛人的,他又悲傷又憤怒,他想要揭發郭朗的罪行,但此刻的郭朗已經升職為公司的高管,他的父親又是很有權勢的人物,黑白兩道通吃,可謂只手遮天,蔣宴根本鬥不過他,反而遭到他雇來的殺手連番追殺,最終,蔣宴被他一槍打中了心髒,被他裝進了行李箱,扔到了大海中……

原本事情該到此結束的,誰曾想,蔣宴在生前無意間得到了一張心想事成卡,然後在他垂死之際被吸入了徐朔所設計的那款逃生游戲之中,只要蔣宴在那場游戲裏幸存并勝出,蔣宴将會獲得一次重生的機會,到時候,他就可以為他的初戀情人複仇了。

“也就是說,我的任務是幫蔣宴和徐朔報仇,幹掉那個混蛋人渣郭朗?”我問道。

“不止,還要恢複他們清白的名譽。當然,目前來說,最重要的是,讓蔣宴順利地離開游戲,回到他的現實世界。”

“完了?”

“嗯,完了。”1314說。

“不要我去獲得什麽後悔值?”我帶着一絲戲谑的口氣,又問。

“好像你上次用後悔值兌卡,把主神S氣得不輕,又拿你沒辦法,所以,他這次取消了。”1314說道,我能感覺到他的話音裏也有了一絲輕松的笑意。

“但,那什麽游戲恐怕不是很容易通關的吧?”我問。

“應該是A級難度。”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又繼續關注世界線的信息-------

徐朔所設計的那款游戲名叫《逃離異種鎮》,游戲背景為一個無名的小鎮,大概內容則是:某天,那個小鎮上的一家科研所裏的研究員發現了一種奇異的菌類植物的袍子,他采集了此種植物袍子進行培養研究,誰知在研究過程中,意外發現這種植物有個很神奇的特性,即它能産生一種奇怪的夢幻般的物質,人要是短時間和它接觸,會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尤其是失眠的人可以睡一個好覺,做一個好夢。因而,科研人員十分興奮,認為自己有了重大的發現,并開始不斷地大面積地培育這種植物。

随着這種植物越來越多,幾乎家家戶戶都在種植,人們更驚訝地發現這種植物的特性比想象中還要神奇,甚至它可以滿足人們心底的各種願望,于是,這就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人們随着欲望的滋生,越來越渴望擁有自己力所不能及的東西,有人也開始為之瘋狂,不擇手段,甚至還有食屍癖患者開始盜竊并吃掉屍體,也有殺人狂魔開始獵殺鎮上的人們,形勢變得異常的危險,終于引起了當局的重視,科研所的所長緊急組織科研小組進行深入地研究,最終發現了端倪:

原來,那所謂的植物袍子其實是外星的異種,随着一艘墜毀在地球的飛船而來到這個小鎮,它的目的就是為了侵占地球,把地球上的人類當成自己的食物,把地球最終變成它賴以為生的家園。

它的能力是寄生和感染。

被它寄生和感染的人類,會成為它的養分,它會吸取人類的各方面優良基因和智慧,會慢慢地更接近人類的樣子,讓人防不勝防,而且,它的感染能力特別的可怕,它甚至可以通過蝴蝶、蜜蜂和蚊蠅進行寄生和感染,再由這些昆蟲叮咬和吸附而感染或寄生到人類的身上。它還可以通過花粉感染和寄生。

目前,小鎮上的大半人類都被它寄生或者感染,剩下的一小半人則幸免于難,而這小半人都是體質和免疫力異常的人,因為物競天擇的緣故,竟然擁有了各種各樣的異能,他們自稱為新人類,組成了反抗軍,與異種們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争……

嚴格來說,蔣宴還不算是新人類,他之所以未被寄生和感染,一方面是因為他的體質特殊,但這種特殊并不是強悍,相反他體弱多病,只是,他的體內有着惰性的基因,對外界的感知和接觸有些遲鈍,換言之,他缺乏生活上的自理能力,對外界的反應較慢。第二方面則是他有鼻炎,對花粉過敏,所以,他從來不會靠近有花粉的區域,結果無形中救了自己。

災變發生之時,他在游戲中是小鎮上一名普通的中學教師,在游戲中,他的名字也叫蔣宴。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作為游戲設計者的徐朔是打算以蔣宴為原型而設計的,是為了紀念他們相識相戀三周年的美好日子。徐朔深愛着蔣宴,原本是打算将這個游戲作為紀念日的禮物送給蔣宴的。然而,殘酷的命運将苦苦相戀的二人分開,又因為蔣宴偶然拾到的一張心想事成卡,而将蔣宴送進了游戲裏面。

蔣宴還未意識到可怕的災變,他就莫名其妙地遭到了恐怖的藤蔓植物的攻擊,被迫逃到了那個山洞裏面,憑他的微弱的力量和總是慢人一步的反應能力,他根本無法獨自在這個恐怖的末世游戲裏生存下來,不到半個小時,他就被藤蔓植物絞殺……

而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穿到了他的身體裏面的。

逃離異種鎮二

看着眼前那個虛幻缥缈,看不清面目的人影,我的心裏還是毛毛的,試探着問:“你是徐朔?”

那人嘴角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怎麽變成這副樣子了?朔哥,你是不是死了?”我問。

“對,不過,我在死前突然得到了一種奇怪的能力,我可以随時隐身,所以,我又活過來了,且只要我不想讓人看見,就不會有人看見我的。宴宴,這樣我就可以保護你了。”徐朔說。

我聽了有點感動,說道:“謝謝朔哥,那你能讓我看見你的臉嗎?”

“好。”徐朔點頭,很快,他的身影就在我的眼前清晰地浮現出來,是一個長相很英俊的人,皮膚微黑,濃眉大眼,高鼻薄唇,身姿英挺的男子,不過,我卻有點失望,我以為他會是盛逍,然而,我在他的身上并未感覺到盛逍的氣息。

“朔哥,這個山洞好恐怖的,我害怕……外面也是,鎮子裏的人好像都變了,他們見人就殺,見人就搶,周圍好多的植物都長得跟小山一樣高,還把一些人都拖到它們的根須裏面去了……”我裝作害怕,瑟瑟發抖着。畢竟,我這次扮演的是個沒什麽生存能力的人。

“沒事的,宴宴,我們一起出去,朔哥保護你。”徐朔把我拉了起來,溫柔地說。

我點了點頭,由他拉着手,一起向着山洞外走去。一出山洞,我就感覺逼人的熱氣向我裹挾而來,走不到一刻鐘,我就感覺渾身被汗濕透了,不住地喘息着,大概也是因為原主的蔣宴的身體太弱了,根本熬不住,險些中暑昏倒,若不是徐朔一直喂我水喝,我說不定就永遠地倒下去了。

傍晚,這個游戲世界的太陽像一只惡魔的深紅眼睛沉了下去,遠處連綿的黑色的山像眼簾接納了它,陽光漸漸消失,暮色浮了上來,四周到處都是粗大的葉片和直插雲霄的樹木,且它們都在詭異的晃動着,像是随時都想要引誘獵物過來,一舉将其吞噬。

我不聲不吭地随着前面的人影走着,小心地避開那些枝杈和它們僞裝的陷阱。

又走了很久,感覺這裏是一片曠野,似乎離小鎮還很遠。可是,當我想要往另一個方向走的時候,總是有種奇異的力量在阻攔我,讓我沒法走出去,只能被逼着回到小鎮的路上。

“休息一會兒吧。”徐朔說,他折下了一片寬大的芭蕉葉掃了掃地上的塵土,讓我坐下,又從自己的工裝服口袋裏摸出了一塊壓縮餅幹,遞給了我,說:“你餓了沒?我現在也只有這個了,如果回到鎮子上我們以前經常去吃的小吃攤還在的話,我就請你吃好吃的。”

“謝謝。”我接過了餅幹,向他道謝。說實話,徐朔的确是個很溫柔、很體貼的人,如果不是我心中已經有了盛逍,我說不定會喜歡上這個人。

天色一點一點地黑下來,周圍漸漸看不清了,不知道是什麽昆蟲不安地鳴叫着,嗚嗚的風聲從我的耳邊響起------是曠野的風聲,聽在耳朵裏,就像是某個野獸在悲鳴,為這到處都是絕望和恐懼的末世悲鳴。

為了避免遇上危險,我和徐朔爬上了高高的榉樹的較為粗大的枝幹上,因為怕我睡覺時亂動,徐朔把我抱進了懷中,讓我靠着他安睡。這個陌生的男人的氣息讓我有種奇異的安心,這也許是來自原主蔣宴對徐朔的依賴吧。

這個游戲世界的夜晚的溫度很低,低于平均溫度,雖然這裏的白天看起來熱得要命,夜晚卻冷得凍死人,我冷得蜷縮起了身子,不自覺地往徐朔的懷裏鑽,徐朔便脫了工裝外套裹緊了我,并和着外套将我抱緊。我更是感動,問道:“朔哥,你不冷嗎?”

“不冷。”他笑着看我。

我被他溫柔的視線弄得有點不知所措,想起了他現在擁有了異能,應該算是新人類,也可能是因此才變得不會怕冷,便不再多說合上了眼睛,沉入了夢鄉。

這個游戲世界的夜晚也注定是不平靜的,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從腳下傳來,樹幹在劇烈地搖晃着。

我瞬間驚醒,與徐朔睜開的眼睛對視,繼而一起望向了樹下。

一頭黑色的生物在我們栖身的樹下,兩只血紅的複眼幽幽的發光,在黑夜裏清晰可見。

我渾身繃緊,目光下移,巨大的------有一個成年人類那樣長的,三對薄而鋒利的鐮刀形前肢閃爍着月光一樣寒冷的色澤。一陣從未有過的寒意竄上了背脊,這是一只巨形的白蟻,足有兩層樓高,且這只白蟻一邊還在呼朋引伴,一邊對着我們栖身的樹幹舉起了前肢,一聲沉悶的鈍響,連地面都震了震,那株榉樹又開始搖晃了起來。

我們完全站立不穩,徐朔不得不抱着我飛快地躍了下來,向不遠處的荒原狂奔。密密麻麻的聲音就響在了我們的耳邊,而且,似乎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密集,我忍不住回頭一看,暗罵了一聲:“卧槽!”身後竟然有數十只這樣的白蟻,黑壓壓的,讓沒有密集恐懼症的患者都足以尖叫。

好在這些東西看起來過于笨重,人類的奔跑速度勝它一籌,只要跑得夠快。

我所穿的這具身體實在是運動能力太差,撲通一聲,我就一跤摔了下去。

就在這瞬息之間,我已經被巨形白蟻投下的陰影籠罩。

而徐朔則早已經被那些龐大的怪物給包圍了,已經自顧不暇,哪裏還能分出身來救我?

尖銳的風聲中,那怪物的前肢朝我手臂砍過來。

我的衣袖忽然空了,布料軟垂了下來,它什麽都沒有砍到。

這似乎出乎了怪物的意料之外,它頓了頓。

與此同時,一根細細的菌絲在我的衣袖裏重新蔓延生長,再次組成了一條完整的人類手臂。

我來不及思考是怎麽回事,就地往下一滾,堪堪躲過了怪物的下一擊,然後用手臂撐地,撲進了低矮的灌木叢裏,兩株粗壯的灌木擋住了我的身體。

但這不足以讓我逃脫這只怪物的眼睛,我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我的身體在這一刻又一次開始發生變化,手臂、手指和其它所有的肢體的輪廓都虛化了,有東西在下面湧動着,朝着菌絲的方向轉變,準備以一個更加靈活的方式逃跑。

就在這時------

“砰!”

半空中劃過了一道白色的光芒,流星一般重重撞在怪物的頭和腹部連接的關節上。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後,白色的光芒無聲炸開,其中還夾雜着紅色的火光。

我趴在灌木叢裏,眼睜睜地看着這只巨大的東西從中間斷成了兩截,轟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灌木樹葉被震得簌簌作響,落了我一身,怪物的頭部落在我的身邊不到半米的地方,血紅的複眼仍然望向我的方向。

“1314,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感覺我變成了蘑菇?”我小聲地問腦海裏的1314。

“宿主大大,我想,可能是這麽一回事,你、不,是原主之前不是被藤蔓絞殺了嗎?他支離破碎的身體便被藤蔓旁邊的一只蘑菇給吞噬了,那只蘑菇吃掉了原主的血肉,吸收了你的基因,就長成了原主的樣子。”1314說道。

“什麽?”我感覺特別的不可思議,瞪着大大的眼睛,問,“你的意思是,我變成了一只蘑菇?或者說,我穿在了一只吸收了原主血肉的蘑菇身上?”

“也不全是這樣,準确地說,你或者說是原主的身體與蘑菇奇異地融合了,你現在既可以說是人,也可以說是只小蘑菇。”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想到這個游戲世界還有這種操作!

正在這時,我聽到了不遠處的一些聲音,是人類的交談聲:“最後一顆鈾彈了,撿完屍體就回基地。”一個男子的聲音,挺好聽的聲音。

“節肢類的殼不便宜,沒想到最後還撈了一把。”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比前一個要顯得粗嘎一些。

短暫的交談後,他們不再說話,腳步聲傳了過來,是厚底的皮靴踏在沙地上的聲音,其間夾雜着沙沙的摩擦聲。

我沒有聽見徐朔的聲音,不知道他怎麽樣了,我有點擔心,悄悄從灌木裏擡起頭來。

灌木叢簌簌作響,只聽第一個說話的男人低喝了一聲:“警戒!”

下一秒,三個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我這邊。

我平靜地看着他們,甚至在臉上露出了一點溫和的微笑:“你們好。”

“呼呼呼--------”一陣直升機的引擎聲響起,然後是雪亮的探照燈光打了下來,照亮了圍住我的三個人類的身影,三男一女,拿着長管**,都穿着深灰色的迷彩服,腰間束着褐色寬皮帶,上面綁着彈夾,腳上套着皮靴,一副軍人的裝扮。站在當中的那個人身形異常高大,那兩個男的略矮一些,另外那個女子短發,戴着護目鏡,模樣倒是嬌俏可愛。

“你是-----人?”他正是方才最先開口說“最後一顆鈾彈”那個,他的聲音沉穩,嗓音有一點點的沙啞,卻帶着很勾人的聲線,聽得人的心裏一陣酥麻。

我遲疑了一下,想起那個把怪物攔腰炸斷的武器,點了點頭,說:“是的。”

“叫什麽?ID號多少?你的隊友呢?”他問。

“蔣宴,336045120014。我是前面的安陽鎮上的一名高中老師……”我說。

那個男人皺了皺眉,低頭注視着我,他的眉毛濃黑,眼睛又黑又冷,鼻梁挺高,嘴唇微薄,看起來有點無情,但這樣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顯得很好看,是個長相十分不錯的男人。

我的心猛烈地一跳,因為,我總算找到了他,盛逍!對,他就是盛逍,雖然他的外貌和氣質跟前面好幾個世界都不一樣,但我能确認,他就是盛逍。

他不像丹尼爾那樣外表溫和,內心冷酷,也不像簡一鳴那樣的霸道總裁範兒,更不像陸元昇威嚴中又總是帶着點壞笑。這個世界的盛逍從外表看,就是個不茍言笑的軍人,讓人一眼望去就沒法親近的那種人。

三秒鐘後,盛逍身邊的的另一個男人咔噠一聲給槍上了膛,語帶威脅意味,他望着我,語速很快地說:“把衣服脫掉。”

“等等,”那個女子掃了我一眼,忽然有點驚訝地叫道,“等等,我認識他,他好像真的是鎮上的老師,對了,蘇威,他好像是你表哥徐朔的朋友。”

“還是要檢查一下,誰知道他有沒有被感染。據說,那個小鎮一半以上的人都被感染了。”那拿槍對着我的男子毫不留情地說。

我從灌木叢裏站起身,解開灰襯衫的第一顆扣子,然後是第二顆,領口的皮膚露了出來。原主蔣宴的皮膚是一種光滑的奶白色,有一點像剛剛從我身體露出來的菌絲的顏色,想必蔣宴因為自理能力差,運動能力差,很少接觸陽光,所以他的皮膚跟小鎮上那些常年勞作的人的皮膚都不同,嫩滑嫩滑的,奶白奶白的,比小鎮上膚色最好的女孩子都要漂亮,而他被蘑菇吞噬後,那蘑菇與他融合在了一起,也保持了他的非常好的膚色和質感了。我敢肯定,這樣的膚色絕對會讓居心叵測的人垂涎欲滴的。

果然,下一刻,我聽見了第三個男人吹了一聲口哨,那是個皮膚蒼白透紅的,黃頭發的男人,臉上有很多的雀斑,眼睛是灰藍色的,眼角微微吊着,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低下頭,解開了剩餘的紐扣,将襯衫脫了下來。

灰藍色眼睛的男人走近我的身邊,吹了第二聲口哨。

這人的目光非常的黏着,讓我很不舒服。他将我打量了一遍後,又繞到了我的身側。

忽然,我的手腕被他捉住,他的手指在我的手腕皮膚上抹了一把,拇指摩挲着我的腕骨,微微尖細的嗓音問我:“這是什麽?”

我低頭看自己的手背和手腕,這是剛才為了躲避怪物的攻擊而被灌木叢刮傷的。

我轉頭,用目光示意身後的灌木叢:“樹葉。”

接下來就是短暫的沉默,過了一會兒,那男人咂了咂嘴,又說:“剩下的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我沒有動。

“要不要我幫你殺了他?”耳邊傳來了徐朔的憤怒的聲音。他顯然對那個男人企圖占我的便宜很不滿。

我搖了搖頭。那個男人,哼,殺他太容易,但我不确定殺了他所引起的後果。尤其是當我與盛逍的目光相碰觸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一絲膽寒。這個游戲世界裏的盛逍,我總有點害怕。

況且,怪物與怪物之間,人與怪物之間都會發生寄生或者感染,初步确認一個陌生人是否被感染的方法就是檢查他渾身上下有沒有傷口。這是無可厚非,也是必要的。

但那個男人讓我感覺很不舒服,很讨厭。若非情況不允許,我真想殺了他。

終于盛逍說話了,他冷淡地掃了那個男人一眼,語氣裏有着一絲不悅的味道:“霍普斯,在野外別犯病。”

霍普斯嗤笑了一聲,但到底退回了盛逍的身邊。

三秒鐘後,盛逍說:“過來,跟着我們。我送你回安陽鎮。”

我慢慢地“哦”了一聲,順從地走到了他的身後。

逃離異種鎮三

直升機在我們前方百米處的平原停下,我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上了直升機的懸梯,彎腰鑽進了直升機的機艙裏面,直升機的機長是個中年大叔,也是穿着軍裝,看見我,也頗為驚豔地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問随後進入機艙的盛逍:“喂,蘇威,這小家夥誰啊,長得蠻可愛的。”

“我表哥的朋友。”盛逍淡淡地回答。

機長遺憾地搖頭:“哦,看來是個不能碰的。”

我随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那個叫霍普斯的家夥便走了過來,大概是想和我坐在一起,看到我一臉的警惕,瞪着眼珠子不滿地說:“你在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霍普斯,你坐這邊來。”盛逍擺了擺頭,示意他去坐艙門邊的位置,他似乎在這個小隊中的威望很高,霍普斯也不敢違逆他的話,嘟囔了幾句,走向了艙門的座位。

我松了口氣,但看到盛逍在我身邊坐下來,我的心又緊繃了起來。

“害怕?”他挑眉,看看我,嘴角邊扯開了一絲戲谑和不屑的笑。

我搖頭:“不。”

他瞅了我一眼,把身子縮了起來,将頭上的帽子拉了下來,遮住了他淩厲的眉眼。

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眼角餘光注意到了一個淡淡的人影,是徐朔,他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表弟蘇威,讓我忍不住問他:“他真的是你的表弟?”

徐朔表情有點凝重地點頭:“對,是個不太愛搭理人的家夥,不過,他的心眼還不錯。”

“沒有聽你提過。”我說。

“他大概十七八歲就進了軍部,他這個人很狠,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事事都要求做到最好。他的各項成績,比如軍事知識競賽,槍法都是第一的。他的升職很快,不到三年,他就成為了軍隊裏的最高指揮官。”徐朔輕嘆道,對這個表弟,他是大寫的“服”字。

我輕輕地“哦”了一聲。

“你在跟誰說話?”耳邊忽然傳來了他的問話聲,那淡淡的好聞的男性氣息萦繞在我的耳邊。

我這才驚愕地發現,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側過腦袋,微微俯視着我。

“沒……沒跟誰……”我不自然地轉開了目光,嗫嚅道。

直升機引擎依舊轟轟作響,但我從窗口往去時,發現外面的景色也有了變化,似乎在逐漸地接近那個小鎮了。

“怎麽一個人在鎮子外面?我表哥沒跟你在一起?”他忽然問道。

我想了想,回答:“沒有,我躲避怪物的時候昏過去了,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其他人呢?”

“死了。”我想起了山洞裏的那些屍體,簡短地回答。

“在外面待了多久?”他像是審問犯人的口氣。

我掰着指頭算了一下,說道:“一……兩天半。”

盛逍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才說:“你命很大。”

我有些尴尬:“這裏的怪物好像不多。”

“但蟲子不少,要命的植物也不少。”這人說話總是很簡短,但也顯得可靠。

我手指扭絞着衣角,小心地看着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聊天,總覺得他會把天給聊死。

直升機緩緩地停了下來,我看到它并不是停在寬闊的鎮子中央地帶,而是停在一市政中心的大樓頂上。

我好奇地四下觀望,盛逍已經站了起來,說道:“走,下去了。”

我愣住了:“在這?”

盛逍冷淡地說:“還能在哪兒?這裏到處都是異種,被寄生或者被感染的生物,人類,停在下面更危險。還傻站着幹嘛?不快走,等那些東西吃了你?”

我這才回過神,跟着他的腳步往前跌跌撞撞地走,而原先那些直升機上的人早就已經下了飛機,步履如飛般地跑下了天臺後面的樓梯。幾只巨形的昆蟲往我們撞了過來,那些從直升機下來的隊員們,正确地說,應該是盛逍的同伴邊跑邊沖它們開槍。而我這具身體的運動神經太弱,哪裏跟得上盛逍他們的腳步,抱頭鼠竄之時差點一跤又摔下去,幸好被盛逍的後背擋住,他不耐煩地握着我的肩膀将我往側後方一擰------下樓的慣性還在,我一下子撞在了他的後背上,我的額頭被他肩章撞了一下,樓梯是斜向上的,我比他的位置高,這一撞讓我本能地抓住了盛逍,然後,我就被這個男人給背了起來。

抱着他的脖子,回想起來剛才混亂、又好像順理成章的一系列動作,我感到很神奇。

關鍵是,這人背着我好像毫不費力的樣子,輕輕松松地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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