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四姑娘何必如此着急離開？可是不情願見到本皇子？”就在季婧茜帶着季箴安跨出門檻的那一刻，本正與于老太爺的冷昊卓沒有任何預兆的轉過頭，笑着看了過來。
此言一出，于家衆人皆是神色各異，猜測紛紛。便是于氏，也被驚住了。三皇子何時認識的茜兒？
“回三皇子的話，家中幼弟身子孱弱，常有不适。家妹一時情急，絕無冒犯之意，還請三皇子恕罪。”季婧茜見過冷昊卓一事，二皇子早在東陵鎮就跟季箴赫提過。此次前來岳陵城，二皇子也有派人過來傳話，叮囑他務必提防三皇子。是以今日冷昊卓的造訪，季箴赫早早便懸起了心。
“季大少不必緊張。本皇子與四姑娘乃故人，沒那麽多虛禮需要忌諱的。”深深的看了一眼季婧茜，冷昊卓的語氣出人意料的溫和。早先在東陵鎮的時候，他便發現季箴末極其維護季婧茜。沒想到季箴赫這個親兄長，也不妨多讓。
冷昊卓一句“故人”，更是引得衆人的眼神異常炙熱，直直的盯着季婧茜。
“臣女不敢當。”冷昊卓這是什麽意思？季婧茜低下頭，微微皺眉。
“四姑娘說這話就見外了。本皇子可是一知曉四姑娘來了岳陵城，就立馬趕來見四姑娘了。”猶如發現了老鼠的貓，冷昊卓的眼中閃過興味。
聽着冷昊卓刻意讓人誤解的暧昧話語，季婧茜臉色一冷，握着季箴安的手無意識的收緊。這種為人魚肉的滋味，真心不好受！
“原來三皇子與茜兒認識啊！”故作恍然大悟的二夫人一語驚醒衆人，在詭異的寂靜氛圍內投下了不大不小的一塊石頭。總算是可以一洩這幾日在于氏面前受的惡氣了，舒坦！
老夫人的臉色瞬間便沉了下去。而大夫人，嘴角現出一抹微不可見的冷笑。蠢人幹蠢事，二夫人還真是個中翹楚。
“本皇子自是認識四姑娘的。”大好的機會冷昊卓當然不會放過，順着二夫人的話說道，“就是不知道四姑娘可否還記得本皇子。”
如此明目張膽的調戲，不說季婧茜自己，于氏和季箴赫的心下亦是倍覺不痛快。好在懵懵懂懂的季箴安适時的往季婧茜的身上靠了靠，軟糯的嗓音盡顯天真：“四姐姐，安安頭疼。”
“安安頭又疼了？茜兒趕緊帶安安回房歇着。這打小就得的頑疾，也不知何時才能好。真是可憐見的……”于氏面露悲憫，擦着眼角将季婧茜打發走。
“嗯。”匆匆點點頭，季婧茜彎下腰将季箴安抱起，沖着冷昊卓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禮，“臣女先行告退。”
似笑非笑的任由季婧茜抱着季箴安離去，見慣了阿谀逢迎的冷昊卓卻是沒有出口留人。放眼這岳陵城，還有哪家女子見着他不一心想着巴結讨好？季婧茜倒好，遠遠就想着躲。有趣！的确有趣！
季婧茜離去不過片刻，冷昊卓便起身告辭。自始至終都未提及拉攏于家的事，就好像……真的只是沖着季婧茜而來。如此這般，諸人心中更是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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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數日，季婧茜走到哪都能感覺到異樣的眼光。最後索性就呆在自己的屋子裏不出去了。
“茜兒，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理會她們作甚？”至少沒人敢當着她們的面閑言碎語不是？于氏安撫道。
“娘，我就是心裏惴惴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麽事。”皇權至上的真理，季婧茜深有所悟。
“難不成三皇子還能仗勢欺人，強迫于你？娘就不信他膽敢胡作非為！沒事的，茜兒不必擔心。”不是說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權位之争鬥得甚是厲害麽？整日裏盯着她家茜兒算什麽？于氏輕哼一聲，不無惱怒的說道。
說起仗勢欺人，二皇子冷昊彥又何嘗不是？季婧茜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把話接下去。
“哎呀呀，好事好事。侍郎夫人親口許諾，要八擡大轎迎茜兒過府呢！”能如此沒有眼色的瞎嚷嚷，非誠心找茬的二夫人莫屬了。
“怎麽又是侍郎府？”想着若不是二夫人，前些日子茜兒也不至于……于氏冷了臉。
“大姐你這是什麽話？侍郎府怎麽了？侍郎府可是人人盼之的好人家！”大夫人倒是不考慮侍郎府，可也沒下文不是？二夫人撇撇嘴，甚是瞧不上于氏和季婧茜的挑三揀四。
“侍郎府自然是好人家，只可惜咱家茜兒匹配不上。”不管怎麽說，茜兒依舊是季家的女兒。有大姑娘遭拒親一事在先，茜兒再嫁過去不是打自己的臉嗎？看着二夫人擺出了一張笑臉，于氏不悅的回道。
“之前或許配不上，現今茜兒不是在咱們于家嗎？于家出去的姑娘，怎麽就配不上了？”二夫人也不怕得罪于氏，自以為是的說完還不忘拉着季婧茜的手拍了拍，“茜兒不怕，盡管嫁過去便是。沒人敢欺負你的。”
“我說二弟妹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麽的？打咱們回來你就一個勁的找我們不痛快。怎麽？嫌棄咱們住在這于府礙你眼了？侍郎府的親事，說了不要就不要！你瞎操什麽心啊你？”煩躁的無法自抑，于氏瞬間爆發了。
“我好心為茜兒操辦親事，到最後反倒落了個惡人的名聲？這還有沒有天理了？”見于氏發難，二夫人的臉色也跟着陰沉了下來。要不是看在季婧茜與三皇子相識的份上，她用得着千方百計的讨好季婧茜嗎？
“二舅母先消消氣。娘這是為着茜兒的親事着急上火，不是誠心沖二舅母去的。只是這侍郎府的親事，茜兒确實高攀不上。不若二舅母做個好人，幫茜兒回絕了去？”打一開始她們就言明了，侍郎府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二夫人偏生不予理會還舔着臉的湊上去，不是欠罵是什麽？起身拉住還欲争吵的于氏，季婧茜的拒絕态度着實溫和不少。
“回絕回絕，說的好聽。你當侍郎府是軟柿子好拿捏？得了，反正你們母女也不稀罕攀上這門好親事，我就等着看你們能夠上哪戶人家的高枝！”費了那麽大的功夫沒讨得人情也就罷了，還得捧着笑臉去跟侍郎夫人賠罪，二夫人氣得撕破了臉，怒氣沖沖的轉身離去。
“德行！”同樣氣得不輕的于氏甩了甩手中的帕子，上前幾步拍上了房門。
“娘，二舅母是主人家，咱們寄人籬下的，跟其置氣不劃算。”于氏強硬，才能保得他們兄妹三人不受欺負。這一點，季婧茜心知肚明。不過該安慰的話，她還是得說。
“誰想跟她置氣？還不是她太氣人了！”于氏越想越生氣，随即又打開門走了出去。若是二夫人跑去惡人先告狀，她們可就吃大虧了……
于老太爺收到季大福書信的時候，心裏實實在在的不喜。待看到季大福信中提及季府大姑娘即将出嫁，急需于氏這個主母回去主持大局之時，臉色方稍有緩和。至少季大福眼中，自家女兒的主母地位還是無人可以占去的！
想着這些日子府上的明争暗鬥，老太爺确也不想多留于氏在府中。季箴赫正值考取功名之際，老太爺一門心思的看好他，二話不說就決定了季箴赫必須留下。季婧茜這個外孫女，安分乖巧，煞是懂事。姑娘家的親事确實須得操心，留下亦是無妨。至于季箴安，本就毫無血緣關系，老太爺是根本不曾上心的。
有了老太爺的發話，老夫人細細一琢磨，止不住的點頭稱是。當即尋了于氏前來說話。母女兩人關上房門嘀咕了好一陣子，再開門時雙雙都紅了眼。
忽然得知于氏要回季家，季婧茜有些怔住。她本來以為，以老太爺和老夫人對于氏的偏寵，怎麽也會為其讨回公道的。看來，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季箴赫留下，季婧茜留下，季箴安的去留，就無法避免的成為了大難題。于氏本來想着将季箴安帶回季家，無奈季箴安哭着鬧着說什麽也不肯。好像就認準了季婧茜一般，抱着季婧茜的腿不理會任何人。
最後一刻，是于老夫人發話将季箴安留下來的。于家不缺這點糧食，還不至于養不起一個半大的孩子。總歸是個傻子，老人家瞧着瞧着心就軟了。
于氏離開的那一日，季婧茜帶着季箴安，與季箴赫一道送出了城外。于氏臨走前拉着季婧茜悄悄叮囑，但凡有事就去找老夫人，這是老夫人應承她的。
到了這一刻還在惦記着為她打算，季婧茜眼眶微熱，沉默着點了點頭。如若真有一日她離開這裏，最思念的人，恐怕就是待她如親女的于氏了……
作者有話要說： 點擊直線下降，朋友說我又寫崩了。注意，是“又”，嗚嗚...好吧，親們無視偶吧，~~~~(>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