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後駕臨
府中的楊公子聽聞穆元甫當真為他請到了洛雲山的寧大夫,又是驚訝又是感動,差點就想要給他跪下了,還是穆元甫眼明手快拉住了他。
“明日我便陪你再去一趟。”
楊公子聞言忙道:“不敢勞周兄,待回過大長公主後,府上自會安排人把我送過去。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況且,如今正是關鍵時刻,不定哪一日大長公主便會進宮,周兄還是要早做準備才是。”
穆元甫便也不堅持,雖然他不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地位能作什麽準備,反正要想讓他将南院那些娘兒巴巴的東西用到身上,那是絕對不可能之事!
他便是要把進宮的路走絕,也是靠自己內在實力,而不會僅憑這副臭皮囊!
卻說蔣公子本欲轉投南安王府,哪知中途被穆元甫橫插一腳,如意算盤落空,又惱又恨,卻也無法,甚至還得提前作準備,免得對方向大長公主告狀。
他沮喪地回了南院,才進院門,便看見穆元甫抱臂靠牆而立,神情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他冷着臉,視如不見地往西廂走去,哪知中途卻被對方擋了去路,随即便聽到對方壓低聲音道:“賬還未算清便想走人?想得美!”
“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心知肚明,沒理由只能你算計別人,不許別人還手的。當然,你放心,我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兒,自然不會如你那般,盡用些陰私手段。”
“你到底想做什麽?”蔣公子心中一緊,厲聲喝問。
穆元甫卻不再理他,只冷笑一聲便回了屋。
***
連翹本有心暗示永和大長公主早日将府裏那位如玉公子帶進宮來,免得太後身邊沒了人侍候一時不習慣,哪想到邊境傳回了消息,大梁軍隊與北夏軍隊在兩國交界之地起了沖突,雙方均造成了人員傷亡,一時間,朝野震撼。
眼看着主子為着此番沖突一連數日召集朝臣商議,估計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情,連翹便只能暫且将此事擱置。
故而,永和大長公主、南安王妃等人先後遞進宮來的請安折子,都被她悉數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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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回被打回了折子,永和大長公主亦有點無奈,但還是不得不隔三差五往宮裏遞折子,就怕被南安王府搶了先。
邊境發生之事,穆元甫亦有耳聞,待得知邊陲守将竟然是他麾下大将,建國後被他封為鎮國公、護國大将軍的上官遠時,一時吃驚不已。
他突然想到了當日驸馬高力培那句“廢新君、誅親王、逐功臣”,新君、親王他都明白所指何人,如今看來,上官遠便是那被逐的功臣?
上官遠是他舉起反旗時第一個招攬到的戰将,跟随着他南征北戰,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實是戰功赫赫,威名遠播,乃大梁建國功臣第一人。
這當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否則瑧瑧怎會把上官遠派去鎮守邊陲?這豈不是大材小用了?
他皺着雙眉,右手食指習慣性地在書案上畫着圈圈,并且速度愈來愈快。
罷了,當中內情,還是待日後他再仔細打探。
為着邊境沖突一事,朝臣們争論不休,有的嚷嚷着必須予以重重的還擊,好教北夏人知道大梁的厲害;有的卻建議兩國還是以和為貴,莫要輕易點燃戰火,免得又使生靈塗炭。
主戰派和主和派的争論一日比一日激烈,如此争論了半月有餘,朝臣們卻發現馮太後始終沒有表示過任何意見,且像是在等待着什麽。
大司徒尹德璋思量半晌,出列道:“如今朝野上下為着該如何應對此事争論不休,臣不才,還請太後示下。”
馮谕瑧沒有回答他,目光望向大殿門外,忽地微微一笑:“來了。”
來了?什麽來了?朝臣們百思不得其解,卻見有內侍急急進殿來:“啓禀太後,大将軍上官遠緊急奏報。”
“呈上來!”
聽聞是上官遠的急件,朝臣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巴巴地望着已經呈到了太後手上的折子。
“太後,如今邊境情況如何?”尹德璋試探着問。
馮谕瑧合上折子,平靜地道:“北夏軍撤退百裏,悉數賠償大梁損失。”
朝臣們均是一愣。
這個結果可是比他們想像中的要好得多了。
“這是怎麽回事?北夏這回怎的服軟了?”尹德璋不解。
馮谕瑧望了連翹一眼,連翹心神領會,将那折子遞給了他。
“上官遠奏請之事,哀家準了。剩下的,尹卿,便交給你了。”
“臣遵旨!”
朝會散去之後,連翹見主子心情頗好,不禁好奇地問:“上官遠是怎麽辦到的?”
馮谕瑧靠着軟墊,舒服地籲了口氣,聽到她這般問,笑道:“北夏太子半月前暴斃,北夏王年老,如今又死了太子。再加上上官遠的赫赫威名……”
連翹一聽便明白了。
朝中內亂,争權奪勢,自然無暇他顧,更不願引來一頭暴怒的雄獅。
“太後是一早便知道這個結果了麽?”
馮谕瑧這回卻沒有回答。
連翹體貼地沒有再問,見玲珑捧着一疊折子進來,問:“又是南安王妃與大長公主她們請安的折子?”
“其他人的倒是請安折子,只是南安王府的卻不是。是南安王爺與王妃恭請太後駕臨王府,觀賞折玉雪昙千年一開花的奇景。”
馮谕瑧驚訝極了:“折玉雪昙長于冰天雪地之間,本就極其罕見,這南安王竟有此等本事在京城種活此花?”
連翹意味深長地道:“只怕賞花是假,賞人才是真。”
馮谕瑧啞然失笑。
“不管怎樣,哀家倒真想看看奇花千年一開之景。”
“那連翹便去安排。”連翹應了下來。
“輕車簡從去一趟便可,切莫驚動旁人。”馮谕瑧囑咐。
雖然馮谕瑧沒打算驚動旁人,但一直死盯着南安王府一舉一動的永和大長公主,到底還是看出了端倪,一時大恨。
“這糟老頭子,盡會耍心眼,竟然打算把太後請到府裏來!”
唱曲替她解悶的孫公子聞言便道:“這可不妙啊!若太後真的去了南安王府,萬一瞧上了王府裏哪一個人,那咱們府上豈不是又錯失了機會?”
永和大長公主愈發惱了:“正是!糟老頭子奸詐得很!這種招數都想得出來,也不知他是怎麽說動了太後。”
“大長公主怎知太後便會應他所請呢?”孫公子不解。
永和大長公主冷笑:“若是太後不答應,糟老頭子能笑得這般高興?怪道昨日我見他走路都帶風的,原來竟是使了陰招!可惡!”
孫公子思忖須臾,忽地道:“我有一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有什麽好主意?”永和大長公主奇怪地問。
孫公子笑道:“大長公主想是一時忘了,從宮裏到南安王府,咱們府卻是必經之路。太後出宮向來輕車簡從,想來這回亦然,若大長公主半道将太後請了來……”
永和大長公主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不錯不錯,我險些忘了這一層,虧得你提醒。”
下一刻卻又有些苦惱:“太後可不是一般人,要怎樣做才能把人截住呢?”
“聽聞太後身邊的連翹姑姑最受寵信,大長公主何不從連翹姑姑處入手?”孫公子繼續獻策。
“連翹……倒也是個好法子。”
往南安王府的前一日,見進殿來的連翹神情古怪,馮谕瑧随口問:“這是怎麽了?”
連翹一本正經地行禮:“連翹有一事相求,請太後恩準。”
馮谕瑧難得見她這般模樣,饒有興致地問:“你且說來聽聽。”
“請太後恩準連翹受一次賄,好歹讓連翹攢點小金庫。”
遂将永和大長公主私下找她,請她想法子說動太後同樣往大長公主府一趟之事,一五一十地道來。
馮谕瑧忍俊不禁,卻故意板起了臉:“只許這一回,并且大長公主送了你多少好東西,哀家要一半!”
連翹苦哈哈:“太後要得也太多了吧!”
“再多言,哀家便要六成。”
說完也覺得有點好笑,主仆二人均忍不住笑出聲來。
次日卯時,馮谕瑧處理完政事後沐浴更衣,帶上連翹與幾名右林衛出了宮門。
眼看着離永和大長公主府越來越近,她戲谑地望了連翹一眼:“收了人家的東西,你怎的還不辦事啊?”
連翹一愣,随即接道:“聽聞大長公主府中亦有一寶,來都來了,主子不如順便去鑒賞一番?”
“好一個來都來了,既如此,便聽連翹姑姑的。”馮谕瑧笑道。
那廂,早就安排了人盯着過路之人的永和大長公主,緊張兮兮地盯着大門方向,在心裏不停地求着滿天神佛,盼着連翹真能把人給“拐來”。
終于,門房那邊傳來急報:“來了來了,人往這邊來了!”
她‘嗖’的一下起身,一邊快速往正門方向走去,一邊大聲吩咐:“速速開門迎接!!”
太後駕臨,大長公主府中都快沸騰起來了。
在一片接駕聲中,馮谕瑧穿過正門,直到正堂前才下了轎子。
一番君臣寒暄之後,馮太後高坐上首,望了望恨不得把自己縮在一團如同鹌鹑一般的高力培、神情拘謹恭敬的延昌郡主,不見大長公主長子,遂問:“怎不見大公子?”
“那個不着調的東西,整日裏在外頭野,這會兒也不知在哪個角落裏。”永和大長公主無奈地回答。
馮谕瑧笑了笑,又問:“方才聽連翹說,府上有一寶,不知哀家是否有此眼福,能觀得此寶?”
永和大長公主一愣,下意識地望向連翹,可對方卻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再無其他。
她心思飛快閃動,一下子便明白過來了,立即回道:“不敢瞞太後,我這确有一鎮府之寶,恭請太後賞之。”
說完,揚聲喚:“請周季澄周公子。”
馮谕瑧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神情。
果然如此!
片刻之間,大門處出現一道挺拔碩長的身影。
她擡眸望去,原來是一男子,心想:想來便是大長公主所言的鎮府之寶周季澄了。
再定睛細一看,雖隔得甚遠瞧不清對方面容,但見來人豐姿英偉,着一身月白色長袍,長發披肩,月光灑落他的身上,如同給他遮上一層銀紗,愈發襯得他秀美俊秀如玉樹瓊枝。行走之間,衣袂飄飄似要乘風入瑤臺,又像是九重天上嫡仙踏雲來。
她不禁直了直腰身,靜待着那人愈行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