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告訴我一切
他心中一驚, 全身上下立即便進入了警戒狀态,拱手揚聲道:“在下乃大梁長史官周季澄,奉旨前往定州, 不知閣下乃何許人物, 在此路中央擋住周某去路,意欲如何?”
那人緩緩地轉過身來, 穆元甫見此人身型瘦削,着一身黑色夜行衣, 臉也蒙着黑布,讓人瞧不出模樣, 只知對方眸光銳利,殺氣四溢,手中長劍緩緩舉起, 嗓音低沉,似是刻意壓低了嗓子。
他聽那人陰森森地道:“來此取你狗命!”
言畢, 并不再與他多說, 幾個箭步,手執長劍便朝他刺了過來。
他急退數步避過了對方的利劍,不待他站穩,那人又是連刺數劍, 唰唰唰, 每一劍都直擊他身上要害,意欲取他性命的意圖相當明顯。
他險險地再度避過,大聲道:“我與閣下無怨無仇, 閣下為何步步進逼。殺人不過點頭,閣下欲取周某性命,好歹讓周某做個明白鬼。”
他印象中周季澄應該是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 更加沒有害過什麽人才是,為何竟會招來如此殺身之禍?這當中會不會還有什麽他所不知道之事?
只是如今他也沒有時間多想,只因來人根本就沒有回答他的話,淩空一躍,在他身後落地,反手朝着他後心就是一劍,鋒利的劍鋒劃破了他的衣裳,也虧得他反應快,加上自重生之後一直刻意鍛煉這具身體,故而身體才能跟得上他的腦子,讓他再次撿回了一命。
盡管如此,他還是吓出一身冷汗。
就差那麽一點點,他就真的要命喪當場了。
若是今晚莫名奇妙地死在此人手上,那可真是冤得很啊!
可對方根本不待他反應,朝着他飛起一腳,他避之不及,被對方踢飛出好幾丈距離,眼看對方又持劍朝他心口刺了過來,他大驚失色,就地一滾,随手抓了一把土用力朝對方臉上灑過去。
趁着對方側身護着眼睛的瞬間,他立即起身,朝着樹林深處逃命而去。
然而,不過片刻的功夫,身後再度傳來了那人追擊而來的聲音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他一邊撒腿狂奔,一邊飛速地思考着。
能從許将軍眼皮底下,避過所有人把自己單獨引了出來,此人來歷必定不簡單,至少應與朝廷某種勢力有關。
只是,到底是什麽人在針對周季澄?竟不惜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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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周季澄與朝中唯一有關系的,只得永和大長公主府而已。
‘轟隆隆’的幾下震天雷聲,伴随着霹靂的一下閃電,他急急停下了腳步,只因發現那黑衣人不知什麽時候竟然跑到了他的前面,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不動聲色地退後幾步,将後背緊緊貼着路旁的一塊巨石,死死地盯着黑衣人,注意着對方的一舉一動,絲毫不敢放松。
借着閃電帶來的光,他見黑衣人的視線忽地落在路旁的一塊石碑上,他順着對方的視線望過去,看到那石碑上刻着三個字——斷龍嶺。
随即,他便聽到對方似是輕笑一聲:“斷龍嶺,斷龍嶺……當真是個好名字、好地方。”
他疑惑地皺起了眉。
好名字、好地方?斷龍嶺,斷龍,龍……
他驟然睜大了雙眸,滿臉驚駭。
對方針對的并不是原身周季澄,而是他穆元甫。
他的身份,竟然被人給識穿了!!
他心中如同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厲聲喝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他的腦子飛速運轉,想到了自離宮後的種種,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瞳孔微縮,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而後,看着對方緩緩地解開了臉上的黑布。
當黑布下那張熟悉的臉驟然出現在眼前時,他失聲驚叫:“連翹!”
果然是連翹!
來人赫然便是馮太後身邊最得力的大宮女連翹。
劈劈啪啪的雨點砸落了下來,瞬間便将兩人渾身上下淋得濕透,連翹恍若未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異常冰冷的笑容。
少頃,她緩緩啓唇:“是我!連翹特意來請陛下再次駕崩,天雷作鼓,閃電為炮,陛下,您該上路了。”
說完,提劍再度朝他急刺過來,招招致命,竟是毫不留情。
穆元甫連忙回身躲避,險象橫生,雖說又一次死裏逃生,但身上多處不同程度地受了傷。
他握着左手臂,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右手,很快便被雨水沖刷下去,在地上激起一道道紅色的水花。
他喘着粗氣,不死心地問:“為什麽?我不明白。”
連翹是皇後身邊最看重、最得力之人,自然亦得到他的另眼相看。他自問待她一向不薄,可為何卻要得到她如此對待,她甚至在得知他的真正身份後,不惜設局欲取他性命。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你今日這般行事,皇後……太後可知曉?”
又一次被對方逃出生天,連翹又氣又恨,語氣亦愈發冰冷:“你的存在,沒有必要污了太後的耳。”
若是太後知道了,必然不會讓她殺他,可她等了這麽多年,才終于等到了今日,這是老天爺給她的第二次機會,她又怎麽可能會錯過。
所以,三日前她便借故向主子告了假,為的便是今日。
得知馮谕瑧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穆元甫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
瑧瑧不知道,那就好,那就好……
至少,他知道了連翹欲殺他一事,是連翹自作主張,并非出自馮太後本意。
他不着痕跡地觀察着周遭環境,對面的斷崖、路旁的參天大樹,還有它垂落的枝條……
他開始繼續套話:“我自問一向待你不薄,甚至多有厚待,你既一早知曉我的身份,為何還要殺我?”
連翹卻不願與他多廢話,一咬牙,揮動手中長劍,施展平生所學,誓要取此人性命。
“穆元甫,受死吧!”
機會來了!穆元甫驟然迎着她的長劍沖過去,右手一揚,一道疾風便朝着連翹的臉擊過去,連翹大驚,連忙側身閃避,趁着機會,穆元甫驟然加速,而後淩空一躍,一把抓住路旁參天大樹垂下的枝條,借力一蕩,整個人立即飛上半空,最後險險地落在了斷崖的對面。
落地那一刻,他左腳一陣劇痛,原來竟是不小心崴到了。
他暗罵一聲嬌氣,只是也不敢耽擱,拖着崴到的左腳一拐一拐地往樹林深處而去。
他知道以連翹的功夫,追上來不過是時間問題,他能争取的便只是這麽一點時間而已。
豆大的雨滴砸在他的臉上、身上,身上的傷口不斷滲出血,左腳更是痛得他額冒冷汗,可他也不敢停下腳步,生怕下一刻連翹的劍便會殺到跟前。
終于,在左腳的劇痛已經成為前行的拖累之後,他不得已停下了腳步,尋了處勉強可以遮雨的小山洞,挽起左邊褲腿,一咬牙,雙手握着左腳傷處,驟然發力,随着他的一聲悶哼及骨頭相接的清脆響聲,崴到的骨頭重新歸位,而他也痛得幾乎暈死了過去。
臉上全是水漬,迷糊了他的視線,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他的汗水。
“果然不愧是大梁的開國皇帝,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耳邊忽地響起了女子冰冷的聲音,他苦笑,知道連翹已經殺到了跟前,可他卻已經沒有辦法再逃了。
這具身體,畢竟不比他自己的身體,根本無法支撐他連番逃命之舉。
死到臨頭,他竟是平靜了下來,背靠着濕滑的大石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反正這條命也是意外得來的,沒了便沒了吧!
他努力平複了一下,望向已經指到喉嚨處的劍尖,臉上居然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朕從來不知道,你竟會如此恨朕,恨到不惜背着皇後,對朕痛下殺手。”
連翹的劍尖往前遞了幾寸,瞬間便刺破了對方脖頸處的肌膚,鮮紅的血珠才一顯現,便被雨水沖刷而去。
穆元甫面無懼色,又道∶“你如此待朕,難道不怕皇後怪罪?還是說你一直在利用皇後的信任,潛在她的身邊另有所求?”
連翹冷笑,驟然抽劍,狠狠地朝他心口刺去,眼看着劍尖就要刺入他的心口,千鈞一發間,他陡然大喊一聲∶“小心!”
連翹的劍勢下意識地停滞了須臾,就那麽一瞬間,握劍的手腕一陣劇痛,長劍當的一聲掉落在地,緊接着她的脖子一涼,一片冰涼的瓦片已經抵在了她的喉嚨處。
“朕不願殺你,可你卻步步緊逼。”成功逆轉了形勢的穆元甫,制住了連翹,亦成功地再一次從對方劍下撿回了一條命。
連翹卻絲毫不懼,連連冷笑∶“久經沙場的穆元甫自然能以飛葉殺人,這薄薄的瓦片自然也不在話下。只是,文弱書生的周季澄,只怕沒那個本事。”
穆元甫沉默,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他根本沒有把握用這薄瓦片割破人的喉嚨,一招取命。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便是拼着這條命,也絕不會讓你活着走出這斷龍嶺!”連翹臉上的殺意,并沒有因為受制于人而減少半分。
“朕還是只想知道,為什麽?難不成你到皇後身邊侍候之前,朕曾經開罪過你?”穆元甫思前想後都得不出個所以然來。
豆大的雨點噼噼啪啪地砸落,兩人渾身上下均已被雨水打濕,幾滴水珠從連翹的額上滑落,遮擋了她的視線,可她渾然不覺,只冷冷地道∶“馮先生過世的那日,也是下着這樣的大雨。穆元甫,你可還記得馮先生?”
“馮先生?你是指岳父?若是他老人家,朕又怎麽會不記得。”
連翹沒有理會他,冷冷地又道∶“當年,我與主子,親眼看着他被曹冠誠活活虐打致死。”
穆元甫心頭劇震,瞳孔微縮。
活活……虐打致死?
他的岳父,竟死得如此慘烈!而瑧瑧,眼睜睜地看着親爹如此慘死,這讓她如何承受得住!
一滴水珠從連翹眼中滑落,也不知是她的淚水,還是雨水。
“他死前,還一直大聲叫着,他的女婿不會放過他們的,他的女婿早晚有一日,會颠覆這爛到骨子裏的燕國朝廷,還百姓一片安身淨土;他的女婿,乃不世之英雄,會救百姓于水火;他的……”連翹的聲音帶着哽咽,已經有點說不下去了。
穆元甫滿臉震驚,握着瓦片的手愈發用力,甚至還割傷了自己的手掌。
可他半點也感覺不到痛。
那位溫和慈愛的長輩,竟然如此……穆元甫何德何能,能得他老人家如此高看。
連翹阖着雙眸,深深地吸了口氣,待稍稍平靜幾分之後,繼續道∶“他只身引開追兵之前,将受傷的主子交托予我,請我護送她去找你,只要找到了你,你便一定會護着他的女兒,不會讓她受半點傷害。”
“我答應了,本來我這條命,也是他們父女救下的,護送他的女兒找到夫君,便當還了這救命之恩。”
“可是,浴血偷生,千裏尋夫,等待着她的是什麽?!是夫君的愛妾嬌兒!是滿城祝賀她的夫君喜得麟兒!!”連翹的聲音驟然尖銳了起來,若非此刻受制于人,只怕當場便要将眼前此人的心挖出來。
“馮先生交托了所有信任,哪怕受你連累家破人亡,卻依然相信你,沒有怪你哪怕半分!哪怕被虐打至死,卻仍舊沒有動搖這種信任!”
“主子幾度在鬼門關徘徊,卻依然深信,她心愛的夫君在等她,等她趕過去夫妻團聚!”
“可你回報他們父女的是什麽?!你告訴我,你回報他們的是什麽?!在他們九死一生,朝不保夕的時候,你在哪裏?!你在做什麽?!”
“你在享受美人在懷!”
“你志得意滿,享受衆人恭維與滿城掌聲之時,馮先生以身引敵為女兒贏取生機;你在大擺宴席,觥籌交錯,醉意熏熏之時,馮先生落入敵手慘遭虐打,卻依然以你為榮以你為傲,深信你可以給他的女兒帶來幸福!”
穆元甫身體晃了晃,抵着連翹喉嚨的瓦片亦因此移開了幾分距離。
連翹趁此機會驟然反擊,右手手肘狠狠地朝他身上撞去,趁着對方吃痛之下松開了制住自己的手,飛起一腳将對方踢倒在地,而後抽出一直藏于身上的匕首,雙手執之,狠狠地朝他心口刺過去。
穆元甫伸出雙手,死死地抓住她握着匕首的手,用力抵擋對方刺向自己的那股力度。
連翹緊咬着牙關,拼盡全身力氣要将鋒利的匕首刺入他的心髒。
穆元甫絲毫不敢放松,亦使出吃奶的力氣抵擋。
兩人一時陷入僵局,彼此均是進退不得。
“你這種人,為什麽還能活着?!你還有什麽臉活着?!你辜負了馮先生的信任,你辜負了主子的心意,你就不該活着,你早就應該死了!!”
“我……我沒有,我不是……”穆元甫抵擋得極為吃力,可還是極力争取着為自己解釋。
可連翹哪裏聽得進他的話,額上青筋頻頻,怒目圓睜,殺意四溢,握着匕首的力度猛然又加大了幾分,鋒利的刀刃一點點往下刺去。
穆元甫死死地擋住,整個人陷在了泥水當中,抵擋的力氣絲毫不敢松懈。
“我……一直有……有派人尋……尋找他們,我沒有……大擺宴席,更……”
“住口!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有什麽話,九泉之下你親自向馮先生說,親自……向馮先生……磕頭認錯……”連翹打斷他的話。
穆元甫也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了,左手臂本就已經受了傷,加上這具身體根本不會武,能抵擋至今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随着連翹手中的匕首一點點往下壓來,他的雙腿亦被對方制住動彈不得,根本再無反抗之力。
我命休矣……
沒想到重活一世,他竟然是死在了連翹手上。
突然,透過被雨水遮擋的朦胧視線,他看到不遠處一塊圓石從山上滾落,更遠一點,一股泥石流赫然滑落,所經之處,樹木轟然倒下,瞬間便加入了泥石流的“大軍”。
“危險!”他竭力大聲示警,可連翹只當又是他的詭計,絲毫不作理會,只一心一意要将他刺死當場。
穆元甫大急,眼看着那石頭滾落的速度越來越快,泥石流也越來越近,他也不知從哪生出的一股力氣,驟然一個翻身,便帶着連翹側翻到一旁,而兩人方才所躺之處,一塊圓石飛快地滾了過去。
連翹一聲悶哼,左手背更是一陣痛楚,原來側翻的時候,左手背被力度所帶,撞到了石塊上,瞬間一片血肉模糊。
而她的頭亦撞上了路旁的樹幹,撞得她眼冒金星,暈頭轉向。
而穆元甫顧不上身上的傷,立即掙紮着爬了起來,不要命地往另一邊跑。
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了看,卻見連翹扶着樹幹緩緩起身,一邊手還捂着腦袋,竟是完全沒有察覺越來越近的泥石流。
他低咒一聲,還是無法放任對方被泥石流吞噬,故而一轉身,在千鈞一發間朝着仍舊暈頭轉向的連翹飛撲而去……
轟的一下響聲,本是被連翹扶着的那棵樹轟然倒塌,被卷入了泥石流。
穆元甫與連翹的運氣亦不怎麽好,兩人收勢不及,先後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穆元甫護着腦袋,強忍着身上的劇痛,待終于止去了滾落之勢,他平躺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感受再一次死裏逃生的喜悅。
良久,他才掙紮着起身,正欲尋一下出路,忽聽身後一陣疾風,他慌忙閃避,便對上了連翹那冷若冰霜的臉,以及對方手上那把閃着寒光的匕首。
“你是不是瘋了?如今情況危急,若不能趕緊離開,你我都會命喪于此!”穆元甫大怒,咬牙切齒地道。
連翹卻依然不作理會,手執匕首朝他攻了過來∶“只要能殺了你,便是拼上我這條命也是值得的!”
穆元甫慌不疊地地閃避,堪堪避過了這幾下。
“殺了你殺了你!”連翹又是嗖嗖嗖的幾下,可她也受了不少的傷,動作自然不及之前利索,也讓穆元甫掙紮着又一次躲了過去。
“你怎麽還不死?怎麽還不死?!”
“你摟着美人翻雲覆雨體驗人生極樂之時,主子身受重傷,卻又痛失慈父與腹中骨肉,為着早日夫妻團聚,還是堅持啓程踏上尋夫之路。”
“你左擁右抱無限得意極度風光之時,主子卻為着與你早日團聚,不顧安危拼命趕路,幾度身陷險境,一次又一次從鬼門關掙紮着回來。”
“你有什麽好?!能讓她縱然命懸一線,亦深信你會等她,你會來接她。”
穆元甫閃避的動作停了下來,随即身上便有幾處被連翹的匕首劃破,可他絲毫感覺不到痛。
他只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壓迫着他的胸腔,痛得他根本透不過氣來。
就這麽一停下來,身上又有幾處被匕首劃中,血漬滲出,混着泥水四處橫流,遠遠望去,像是一個掉落泥中的血人,觸目驚心。
他想要說話,可卻像是有什麽扼住了他的喉嚨,教他根本說不出聲來。
突然,他胸膛一陣劇痛,低頭望去,便看到連翹手中的匕首,插進了他的胸膛。
湧出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他也沒有理會,透過朦胧的視線,直直地望着眼前殺意不改的女子,啞聲問:“告訴我,瑧瑧經歷過的一切。”
“告訴你?待你死後,我自會在你墳頭與你詳說!”連翹拔出匕首,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再度往他胸口上刺去。
穆元甫不閃不避,任由鋒利的匕首再次插進了胸膛,目光仍舊死死地鎖着眼前女子的臉,執着地重複:“告訴我,瑧瑧經歷過的一切。”
連翹毫不理會,意欲再給他一匕首,可對方卻仿佛不知道痛一般,反手将插在胸膛上的匕首拔了出來,執着而瘋狂地盯着她∶“告訴我,瑧瑧所經歷過的一切!”
匕首落入對方手中,連翹毫不遲疑地擊出一掌,瞬間便将對方擊出數丈,而後撞向岩石,再反彈掉落在地。
穆元甫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可他的視線卻仍舊緊鎖着連翹,啞聲道:“告訴我,瑧瑧經歷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