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想到母上大人做的糖醋小排骨還有點期待。且,沒在校門口看到劉揚揚那張嚣張跋扈的臉實在是意外之喜。不過要她乖乖回家還是沒那麽容易,廖南一出了校門就略過自家車慢悠悠地溜達,起初在大路上司機還能靠邊跟着她,不過廖南一沒一會兒就拐進根本開不進什麽車的小巷裏了。
“诶唷,大小姐,你快別鬧了,待會天黑了裏頭也不安全。”司機搖下車窗無奈地喊她,這大喇喇地停在路邊,他下車也不是,不下車也不是。
廖南一擺擺手:“黎叔你不用擔心,這片兒我熟。”
離N高最近的一條巷子,劉揚揚下雨天戰損就是在這個鬼地方,那可是廖南一頭一回見有人能下死手把他傷成那樣,自此對N高的小團體沒什麽好印象。後來實打實結識了李東赫,覺得也确實是那樣的狠人,不過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類型,所以暫時歸咎到劉揚揚沒事找事才被揍了的。
嗯……雖然在她印象裏,劉揚揚的一生基本都在沒事找事。
他們當時知道這夥人不好打,提前來踩了好幾次點,被一場瓢潑大雨澆了個幹淨,地形戰術什麽的全不好用了。廖南一一邊想着一邊往前走,腦海中的打鬥叫喊聲與此刻落入耳中的逐漸重合,她在拐角處頓了頓,正準備上前時,看到有個人摔了出來。
廖南一皺了皺眉:“你怎麽在這?”
這人是劉揚揚小弟之一,打架技術不怎麽樣,就是一頭熱血地莽。他自然也認得廖南一,嘿嘿地笑:“南姐,你怎麽在這?我們私下又跟NCT高約了一架,上回揚哥受那麽重的傷,我們不服氣!得打回來才是!”
廖南一知道劉揚揚不在裏頭便放心了,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沒落什麽傷:“那你出來幹嘛?”
他嗫嚅:“這……裏面有個人太厲害了,打不過,來外頭歇會兒。”
她一腳踹過去:“趕緊的,男子漢大丈夫敢約架不敢應?那些兄弟們是不是都聽你挑唆才來的?你讓他們在裏頭挨打,自己出來了?”
“诶呀南姐!”他連忙躲開求饒:“我就松快會兒,馬上回去,你,你別告訴揚哥。那個,姐,你家司機接你不?我送你回去?”
“回什麽回,車就停那呢。”廖南一眸色一揚,也沒了觀戰興致:“算了,是輸是贏告訴我一聲,我先回去了。注意安全啊,都別過火,切磋切磋就得了。”
“好嘞南姐!”
她拉開車門時,那人還站在拐角處對她傻乎乎地招手,下一秒終于有人發現了在戰争裏偷閑的漏網之魚,被拖進去一頓猛揍。廖南一覺得這畫面很滑稽,不由得彎了彎嘴角,上車後重新回想時,卻覺得自己看到了什麽。
是白花花的臂膀,系在腰上的NCT高校服,還是淚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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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痣?
離得這麽遠,她怎麽能夠看清淚痣呢?更何況落入她眼裏的是兩人糾纏虛晃的畫面,臉都未必看得清,為什麽偏偏會留意到……
廖南一心髒撲通撲通直跳,那個人身形和膚色很像李帝努,對嗎?包括她一掃而過的側顏,都是刀刻般淩厲,再找不出與李帝努更貼合的人選。所以在她這裏多了一層心理暗示,是眼角有一顆淚痣的男人。
但是……怎麽會是這時間應當在進行學生會檢查的李帝努?
車子已經平穩地行駛出很遠,廖南一壓下疑慮,拿出手機給李帝努發了條消息:“學霸你現在在哪?”
魂不守舍
再次收到回信都是半個多小時之後,彼時廖南一正在飯桌上,因為心不在焉地看手機被姐姐用筷子敲了手:“幹嘛呢?魂不守舍的。”
廖南一在家人面前是整個人生裏定格住的、最老實的形象,但也沒有多麽乖巧就是了。跟她母族一脈相承的表姐比她更會來事,在她面前還是能心平氣和地解釋的:“有人給發我消息啊,當然要看。”
李帝努簡簡單單地回了句在學校啊,廖南一看着這之間相隔的時間,怎麽想都不對勁,沒過腦子就發了一句:“那學霸你有雙胞胎兄弟嗎?”
那如何解釋得通,正常來說學生會檢查結果都是通過手機發送給各年級老師和教導主任的,李帝努對她又向來都有求必應,現在又沒到臨睡前的自習時間,廖南一想不到他沒空看手機的理由。
“沒有呢。”李帝努這條回的飛快,後面跟了一個小狗的顏文字,看上去乖巧溫順,和死板的學霸稍微有點出入,卻也附和廖南一這幾個星期以來對他的印象的。
或許在這個平凡的夜晚,他不為人知的那一面正在悄悄浮出水面。
巷口那個人會是他嗎?廖南一一顆心在砰砰亂跳,遇到任何事都做得到處變不驚的不良少女,在這一刻忽然亂了方寸,有一股子貫通全身的沖動,讓她放下筷子迅速往門口跑。身後媽媽在喊你要去哪,廖南一含糊其辭說飯吃好了回學校,媽媽說今晚不是回家住嗎?她答不上來,左腳踩住右腳鞋帶,差點在玄關平地摔:“我想起了重要的事情。”
最後是習慣了她咋咋呼呼模樣的表姐在最後幫她把書包扔了過來,廖南一堪堪接住,出了門拔腿就跑。
秋日涼風在臉上毫不留情地拍打了兩分鐘,她才清醒過來,撐着膝蓋在原地喘了幾口氣。怎麽會連打車都忘記了!為了一點無端猜想,像無頭蒼蠅一樣橫沖直撞,這還是廖南一嗎?
她直起身,仔細地理了理跑亂的頭發,上次錫紙燙還沒完全拉直,發尾還稍稍翹起,連同她的心緒一同被壓了回去。
“去NCT高。”
出租車司機一直透過後視鏡瞧她,手在方向盤上摩挲,語氣十分不善:“小姑娘這麽晚,是回學校嗎?待會用不用也是叔叔送你回去啊?”
廖南一聞言擡眸,見他那幅色眯眯的樣子,恨不得把方才匆忙扒的幾口飯全吐出來,一雙貓眼在夜裏殺意肆顯,語氣涼薄:“我男人剛才打死了個人,叫我去收屍,看來你很樂于去做那個司機?”
她講這話時語調還是慵懶軟綿,靠在後座上神色沒有變化分毫,可身上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粟的氣息,仿佛已經具化為冰涼的刀刃抵在他脖間。司機咽了咽口水,到底是不敢存着腌臜心思了:“小姑娘家家,裝什麽□□嘛。”
“少廢話,開你的車。”平日裏倒也沒什麽,現在正趕上廖南一心緒不寧,聽不得惡心人的話,他還一而再再而三地騷擾,無疑是正撞槍口。
不過廖南一真沒準備放過他就是了,下了車就拍下車牌號發給劉揚揚,沒好氣地發語音:“幫我查一下這個司機,找人修理一頓。”
确認語音消息傳遞,廖南一擡腳便往漆黑的巷子裏走。這裏處于市郊、周圍又是學校居多,并沒有什麽住宅區,星星點點的燈火都看不見。轉了個彎,裏頭一頂路燈茍延殘喘地亮着,那光稀稀落落地照在了蹲在雜物裏嘟嘟囔囔的幾個少年身上,廖南一走過去:“怎麽樣?大獲全勝?”
這幾個半大小子做事一個比一個莽,其實都有點怕廖南一。她和劉揚揚都是典型的笑面虎,單拎出來看誰都沒有當老大、能服衆的氣質。可揚哥之所以是揚哥,南姐之所以是南姐,還不是因為他們手段淩厲,做事滴水不漏,狠起來宛若財狼。
于是他們正包紮的動作都生生停住,齊刷刷站起來,背地裏你推我搡,最後還是她臨走前見到的那位出來苦着臉回的話:“額……對面太厲害了南姐。”
廖南一掃了一眼他們身上的傷,沒有尖銳之物留下的重創,大多是淤青和剮蹭,想來沒少和牆面親密接觸:“被按着揍了?”
幾個人原本貼着牆老老實實站着,聽完她這話都開始覺得別扭,不自覺地将重心移開牆面:“也沒有……”
“我問你們,今天跟你們打架的是上次那夥人嗎?”廖南一不再寒暄,直奔主題。
“啊?上次下雨了也沒太看清……”
“那有沒有一個皮膚很白,眼底有一顆淚痣的男生?大概177、178左右。”她看向先前的男生:“把你揪走的那個。”
“皮膚很白?皮膚很白……皮膚很白……”被點名的、嘴角結痂的少年有些緊張地回憶:“好像有吧,但是有沒有痣我沒注意到……”
廖南一不死心地追問:“那對面的頭領呢?是長什麽樣子的?約架的時候那夥人的主心骨叫李東赫嗎?那個膚色稍微深一些的男生?”如果李東赫也在場,至少回去還有繼續盤問的方向,不至于連個落實猜想的機會都沒有。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