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你倒不如直接問他。”
處在變聲期稍微有點啞的男聲，在四下寂靜的小巷裏格外清晰。廖南一回頭，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組合，是手裏拎着一個大塑料袋、随随便便兩步也走得很拽的劉揚揚，和身上依舊披着N高校服沒什麽表情的李東赫。她知道袋子裏裝的是藥，這一瞬間她所有的疑問壓不住似的要爆發，包括“這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為什麽會同出入”，不過一張口問的還是最無足輕重的問題：“你知道了？”
“我的人用我的名義出去打架，還被揍的分不清東南西北，我最後怎麽會不知道啊。”劉揚揚語氣有點無奈：“能瞞得住我嗎？這麽一大幫人憑空就消失了，還有幾個管不住嘴的去跟其他弟兄說，稍微問一下就知道跑這裏約架來了。蠢啊。”
“可不麽。”廖南一哼了一聲，接過藥袋，發給這時候垂着頭不敢說話的一排小弟。
李東赫破天荒主動開口，似笑非笑：“是很蠢，帶上你都打不過我們，竟然覺得單獨挑戰可行。”
“你又在這幹什麽？”
劉揚揚解釋：“他打完架不想回學校，溜達幾圈發現我們的人還窩在這裏，就跟我去附近便利店買藥了。”
廖南一盯了李東赫一會兒，暫時看不出任何破綻：“真好心啊。”
“對了，你說的那個司機，随便揍一頓也太便宜他了。”劉揚揚伸了個懶腰，眼裏閃着狡黠頑劣的光：“卸他一條腿？或者讓他在上班路上出點事故？”
她頓了一下，發現劉揚揚是認真的，不由得有片刻恍神：“……随你便。李東赫，我有話問你，今天李帝努有沒有跟着你們一起來？”
“他就是個書呆子，李帝努怎麽會來這種地方。”李東赫依舊是反常地回答地飛快，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緊緊鎖定在她身上，語調是前所未有的輕緩，仿佛在循循善誘地引人跳入陷阱，卻又能叫人立刻分辨出這是謊言：“絕對沒有。”
就好像在守護一個對他來說沒那麽重要的秘密，并非本意地沒有道出實情，可又在變向地通知所有人——他的說法漏洞百出，所以絕對不要相信。
廖南一何等聰明，哪裏會聽不出他的欲蓋彌彰。她消化了良久他話裏的含義，默了片刻，腦海裏太多不相關的事情串連起來，多到快要爆炸，不由得喃喃：“所以李帝努來了……他一直都打架的對嗎？不然運動細胞怎麽會這麽發達……上次在宿舍受傷的也是他不是羅渽民……你問我有沒有見過李帝努，我們在那個雨天就見過了是不是？”
李東赫抿了抿唇，沒有否認：“他确實那個雨天也在，當時情況有點特殊。”
“他早就認出來我了吧。”廖南一回想起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原來似曾相識和無條件的溫柔并非毫無依據，一時間呼吸都亂了幾拍：“他騙我。我要回學校找他。”
李東赫在這時候伸手拉住一頭熱往巷口跑的廖南一，心知瞞不下去，看着那雙貓眼裏忽閃忽閃的光，喉結上下滾了滾，對李帝努在心裏說了聲抱歉：“……他現在不在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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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在哪？”
“他現在狀态不好。”李東赫顯然能感受到面前少女在蓄力，哪怕他松一點勁，她都能甩手跑開。他不合時宜地在回想，為了李帝努，他都有多久沒有說過這麽長的一段話了，現在甚至算得上在好聲好氣地勸人，簡直是天下奇聞：“別去了，明天會見到的。”
廖南一反手便拽住了他的袖子，變臉比翻書還快：“帶我去見他！李東赫，東哥，求求你了！”
李東赫皺眉：“我說過了，他狀态不好。”
“是跟那瓶藥有關系對不對？我都知道了，我……我雖然回頭忘記那瓶藥叫什麽了，但是我知道李帝努有秘密的，我也有義務知道！帶我去吧！”廖南一說什麽也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松開他的袖子瘋狂搓手：“求求你了東哥。”
他發現他真的會對廖南一這種胡攪蠻纏的人毫無招架之力，回頭看了一眼劉揚揚，倒有幾分征求家屬意見的意味了，對方先前嬉皮笑臉的勁兒也不知道何時斂去了，溫度像秋夜裏被風攪動的空氣：“你就帶她去吧，她能幹嘛呀。你不是騎摩托來的嗎？送她去吧。”
她賭對了
事态變更突然，廖南一意識到比想象中跟李東赫關系密切得多的劉揚揚說不定也早就知道點什麽，獨獨她被蒙在鼓裏。不過她實在是無心計較了，甚至很感激這時候替她說話的劉揚揚，跨上摩托車後座時還沖他招了招手：“我給你發了紅包，回頭請今天的兄弟們吃一頓。到底是為了你才出來打架的。”
“知道了，早點回，記得聯系我。”劉揚揚走過來檢查她頭盔有沒有戴好，最後拍瓜似的一巴掌拍在她腦袋上，震得她差點松了拽着李東赫校服的手。偏偏李東赫還在這時候開出去了，廖南一覺得自己沒被甩飛都是福大命大，一邊在心裏大罵劉揚揚，一邊頂着風喊：“你開車了不會說一聲啊！”
李東赫當然沒接話，廖南一還需要稍微懷疑一下，他有沒有聽清自己的怒吼。好在李東赫也感受到她抓的不穩，在前面的一個路口随着紅燈停下了，直接将她的手按在他腰上：“抱緊點。”
廖南一又不是沒坐過摩托車，可這位路子實在太野了，胳膊環上去的時候還忍不住碎碎念：“你這個速度，遲早有一天要把自己送走。”
李東赫不理會，卻也沒急着重新發動，反而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對他們這麽好？還花錢請吃飯。”
“當然啦，那可是跟我們一起拼出來的弟兄，雖然沒那麽聰明，其實大家人都很好的。”廖南一的聲音從厚重的頭盔裏透出來，李東赫回頭，有那麽一瞬間好像被傳出來悶悶的聲音可愛到，其實她現在呆頭呆腦的樣子比那幅伶牙俐齒的模樣要強不知道多少倍，所以好像把頭盔讓出來給她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很特別，她莽撞、直進、做的事情都轟轟烈烈，像一簇永遠不會消失的煙花，燦爛地綻放在夜空中，周遭星火四濺，他也不可避免地被吸引着擡起了頭。
“廖南一，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然後給你的小弟們買飯？”
李東赫低低地笑出聲，眉目舒展，臉上罕見地浮現出溫柔神色。廖南一盯着他流暢的側顏線條說不出話，原來這個人身上，也保留着少年應當有的朝氣。推翻了肅殺與寡言的形象後，她覺得這個抗不過軟磨硬泡、口嫌體正直、還正騎着摩托車載她的人，好像從來都沒有想象中的難相處。
他只是需要別人去走進，去了解，去看到他堅硬外殼下柔軟的心髒。
不過她還是板着臉，煞有介事：“那不行哦，我只有一個幫派，胳膊肘不往外拐。”
“這事兒不成？”李東赫微微偏過頭。
“不成。”
“好吧。”他又揚了揚嘴角：“抱緊一點，我出發了。”
其實李東赫帶她去的地方離學校真的不遠，只是在巷口反方向過兩條街，然後七拐八拐地進了一片明顯有些破舊的住宅區。廖南一不認生，從摩托上跳下來之後四下看了看：“哪棟樓？”
李東赫上過鎖之後才走過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上去之前我有話要跟你說。李帝努現在是精神狀态不穩定，他從小就有躁郁症，你之前看到的維思通也是治療藥物。出租屋是我們三個一起在外面租的，他爸媽跟他有點隔閡，以前只要求他學習好，現在反正……不是那麽關心他。他不是你看到的聽話好學生，他會打架，躁郁症發作的時候很不好控制，可能正常交流都做不到。如果你現在覺得害怕或者不舒服，我可以帶你離開，以後你權當不知道這件事。”
“躁郁症。”廖南一輕輕跟讀了一遍，心底卻沒有受到太大沖擊。她知道曾經一撇留下印象的藥物并不是用來治療外傷的，她知道在她面前百依百順的學霸身上或許背了很沉重的東西，不管是沒有同桌，還是外面傳的性格有點奇怪，無一不是他在努力僞裝留下的痕跡。
他運動細胞一直很好，他無數次所謂學生會檢查大概都是溜出去打架，她看到的和滿心滿眼裝着的人都是他。
明明現在被拆穿的人是他，廖南一卻沒來由的心髒跳得好快，撲通撲通地響在耳畔：“我有什麽好怕的？那不是李帝努嗎。”
簡直完全不講道理地在心動了吧，因為是叫她一見鐘情的學霸大人，所以可以無條件地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