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修]那是個相當明顯的吻痕

林琪屈膝坐在床上, 雙臂摟住膝蓋,美滋滋地安排好了大半年的計劃。

他終于能逃脫小黑屋和強|制|愛的威脅,奔向自由的懷抱了。

“出了妖界,先在人界好好逛一圈, 吃遍各地美食, 等過了幼崽期,妖族血脈穩定下來, 就回宗門, 接着修煉。只要修為強, 誰也不能難為我!”

快樂洋溢在他的臉上, 不遠處,殿門卻悄無聲息地開了, 黃金鋪就的地面上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林琪伸開雙臂舒展身體,脖頸後仰, 上衣松松散散地披在身上,下半身幹脆就沒穿衣服, 大半胸膛連同優美修長的脖頸露在外面, 斑駁的青紅痕跡一覽無餘,絲毫沒有留意到愈來愈近的身影。

“師……!”

林琪這才驀然驚醒,猛地轉頭,看見做仆從打扮的師弟。

林子清身穿仆從灰色長袍,臉色慘白, 正僵立在屏風旁,眼神直直地落在了林琪的身上。

順着他那驚詫的眼神,林琪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上有許多不能被看的痕跡, 臉色驟變, 忙扯過錦被遮住身體, 下意識蜷縮成一團。

林子清局促地站在原地,眼神左搖右晃,就是不敢往床榻上掃一眼,最終低頭盯住一個點,仿佛忽然對垂落地面的金色帳幔充滿了興趣。

方才,林子清在湖底躲了大半個時辰,全靠着聖湖內充沛的靈氣,才沒昏死過去,從湖底爬上來時,早已臉色慘白,發絲淩亂,活像只怨氣不散的水鬼。

他喝下的小半瓶妖血也即将失去效用,剩下的大半瓶就揣在懷裏,可他根本不敢動一口——那是留着給師兄用的。

死寂。

片刻後還是林子清主動打破了沉默,面上是若無其事的模樣,眼底卻能看出震驚與不可置信。

“師兄……我是來救你的。”

“趁着宮內防守空虛,我們走!”

震驚之下,林琪大腦一片空白,随即種種信息與考量在腦海中碰撞交疊。

他的幼崽期還沒過,現在回宗門,若是一個不慎,露出些許妖相,就會有暴露的風險。

林琪扣在被子下的右手緊握,裝出擔憂的樣子,謹慎道:“妖界在龍堙的掌控下,從王宮一路出去危險重重,恐怕還是要小心些……”

“師兄,龍堙同離谛交戰的時機千載難逢,此時防守空虛,若是現在不走,恐怕就真的更沒有機會了。”

林子清臉色蒼白,額發一绺一绺地粘在側臉上,濕漉漉地向下滴答着冷水,誠懇而焦急地望着林琪,腦海中揮散不去的,卻是方才那白皙身體上的斑駁痕跡。

“師兄,你若是不放心,就喝了這妖血,同我這般變作假妖。”林子清掏出懷裏妥妥帖帖地保存着的妖血,又遞出另一套灰色長袍。

這當口,實在是不會不行,推脫不得了。

只是妖族不能随意飲用其他種族的血液,尤其是他還處在幼崽期,靈氣稍有混亂就會有現出妖相的危險,更何況靈氣充沛的血液。

林琪看着林子清蒼白的臉色,再看看他尤帶體溫的妖血,頓了頓,緩緩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辛苦師弟,妖血珍貴,還是留在關鍵的時候再用吧。”

林子清舉着玉瓶的手頓了頓,看着林琪柔和的臉龐,沒說什麽,慢慢縮了回去,眼底露出難以察覺的失落。

林琪接過粗布長袍,猶猶豫豫地張口:“你……”

“我,我先出去。”林子清忙避到屏風後,心頭莫名有些的煩躁。

林琪這才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從錦被中鑽出來,展開灰色長袍,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确保一點痕跡都沒露出來後,才低聲喚道:

“師弟?”

林子清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往林琪修長白皙的脖頸上落,“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

妖界多年未生動蕩,一朝變故,王宮之內的仆從無人管轄,全都惶惶不可終日,藏的藏,跑的跑,殿內根本看不見一個規矩做事的人,剛好給兩人提供了逃跑的機會。

憑着記憶,兩人無驚無險地穿過層層回廊,因為有其他仆從也在四散奔逃,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了王宮,兩人就混在人流中輕松脫身。

“師兄你看,我說的沒錯吧!”林子清笑着道,語氣裏得意而驕傲。

“嗯,你說的對。”林琪走在林子清身前,轉頭接話,無意間露出淺淺笑意,扣得嚴嚴實實的衣領彎起個弧度,一塊紅痕撞進林子清眼中。

那是個相當明顯的吻痕。

林子清心頭一動,是誰在師兄身上留下了這樣的痕跡?是龍堙嗎?龍堙和師兄是不是已經……

他近乎自虐地反複思索着這個問題,潔白皮膚上的斑駁痕跡在腦海裏揮散不去,眼神飄忽不定,不敢再看林琪一眼。

林琪回頭時腳步一慢,剛好同林子清齊肩,邊走邊思量着該怎麽應付這個便宜師弟。

按照他常年寫作的經驗,若對師弟太好了,師弟就會對他日久生情,想要日他;

若是他對師弟太冷漠,師弟又會心生不平,一不小心黑化了,還是想日他。

十分難搞。

林琪在心裏給自己點了根蠟,祈禱林子清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兩人出了宮門後,不敢禦劍飛行,只能老老實實地趕走路,将靈氣全都加諸腳上,恨不得将這段路程縮得再短一些。

雖然林琪已經恢複靈氣,且在溝通天地靈氣上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但他畢竟只是個築基,還是比不得林子清金丹期的修為,不一會就累得氣喘籲籲,落在身後。

“師兄!”林子清有些心疼地看着他一臉汗水,柔和的靈氣随即就順着交握的掌心湧了出來。

林琪随即輕松許多,林子清卻有些吃不消了,他原本身上的傷就沒好全,在聖湖裏折騰許久,又要擔負兩個人的重量,不一會就臉色慘白。

林琪卻在思索一樁十分棘手的問題。

他沒有這具身體先前的記憶,只根據原作情節,知道原身剛入門時勤學苦練,又有天賦,是個絕佳的好苗子,十二歲就上了築基期,誰見了都要誇一句少年才俊。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築基過後,原身卻越來越怠惰。林子清卻不敢放松,還是戰戰兢兢地刻苦修煉,兩年後築了基,又過三年竟然結成金丹,成為最年輕的金丹修士,宗門上下大驚。

而原身卻幹脆不修煉了,成日裏就想着怎麽溜下山玩,給師門添了好大的麻煩。

或者說,主要是給他師弟添的麻煩。

他們二人的師父林淨瀾,始終偏愛這個小時了了的大弟子,好吃好喝養着,靈石珍品不要錢地貼補,卻根本沒認真教過二弟子林子清什麽術法,還總是打斷他的修煉,吩咐他下山去尋走丢了的林琪。

而這一次,則是原身走得最遠,處境最危險的一次。

師門不公,再加上才入門時,林子清一連數年被原主壓得擡不起頭,雖然原主對他十分關照,他還是忍不住對原主暗生嫉妒。

林子清無論如何努力修煉,甚至修為早已高過了師兄,還是擺脫不了師兄的影子,終究是不可救藥地黑化了。

機緣巧合下,滿腔扭曲的勝負欲變成了強烈的占有欲,最終全指向了喜聞樂見的黃色橋段。

林琪還記得原作裏兩人第一次時,林子清一邊動作,一邊啞着嗓子反複确認:“師兄,我比你強,是不是……師兄,你說,我是不是比你優秀……”

林琪在心裏嘆了口氣,這筆爛賬,真要算起來,還不知道究竟是誰欠了誰。

“師弟,”林琪理清思路,決定首先要表明态度,不能再麻煩林子清,“我以後……”

側過頭,他卻發現林子清面無血色,額頭布滿細密冷汗,手指也在止不住地顫抖,交握的手卻沒有絲毫松開的意思。

林琪愣住了,直到林子清疑惑地偏頭問他何事,才艱難張口擠出一句:“我……我以後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林子清似是沒料到,心裏微動,随口安慰道:“你是我師兄啊,我怎麽能不救你呢。”

“我都知道,從前師父對你有許多不公,我知道你一直都不甘心。”

林琪在心裏盤算,得先把這事掰扯清,解了他的心病,免得以後一頭紮進黑化之路,自己哭都沒地哭去。

林子清瞳孔猛地一縮,臉上挂着的蒼白笑意瞬間消失,他覺得自己裝得甚好,對師兄一向是敬愛有加,有求必應。

他是怎麽知道自己不甘心的。

林琪卻無知無覺地繼續說道:“你放心,這次回去,我會同師父說清楚的。”

回宗門先把這事說開了,保持好距離,維持和諧友好的正常師兄弟關系。

再避開導致林子清徹底黑化的那件事,就算是解決得八九不離十了,他也能放心修煉,不會受修為轄制,處處掣肘。

兩人各懷心思,腳下卻不含糊,結界慢慢出現在眼前。

龍堙正和離谛打得不可開交,離谛有玄真魔陣加持,龍堙身後則站着整齊排列的金甲衛,靈氣也在源源不斷地湧向他的身體。

結界搖搖欲墜,左前方顯出幾道龜裂的裂痕,亮白的靈氣同魔氣纏鬥在一起,龍堙努力修補着結界,離谛又在竭盡所能地破壞着結界,劇烈的光亮伴随着驚天動地的震動接連不斷。

就在這檔口,“咔嚓”一聲,籠罩着半方天地的結界上,又有一條狹長裂紋蜿蜒開來,遙遙伸展,靈氣凝結成的濃厚霧氣緩緩消散,數人高的開口橫貫在兩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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