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謝舒吩咐洗墨去衛家一趟是為了調查蘇凱的事情, 理清自己的疑惑,同時确認衛卿童的處境。
雖說謝舒讓劉公公送走衛卿童是出于好意,但也不能不顧忌當事人的想法。
洗墨聽到主子的話, 不禁露出幾分苦惱之色, 主子倒是真把衛卿童放下了, 還拜托劉公公救出衛卿童, 可衛卿童未必領情!
洗墨還記得清清楚楚, 上次他和主子去救衛卿童,自己不過是勸一勸他,他就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哪裏是記恩的人?
若是衛卿童得知主子要把他遠遠地送走,不知道在心裏怎樣埋怨主子呢!
不過這件事不僅牽扯了衛卿童,還牽扯了其他人,洗墨也知道非同小可。
領命後, 洗墨便準備從聽雨閣出去, 由虞府直奔平樂坊而去, 但這時洗墨又想起一事來,因為今日道路上限行, 平常百姓不得随意行走, 洗墨還得要一份身份牌才是。
這身份牌作為鹽商的虞家也有幾份, 想來都在虞郎君那裏, 洗墨當然不敢去找虞楚息要, 不過私下裏求求風荷姐姐,想必不難。
從別的丫鬟口中知道了風荷随着郎君剛回來不久,在廂房歇息, 洗墨便上了三樓。
果然看到風荷站在門口, 正叫幾個小丫鬟做事, 洗墨不想興師動衆,便悄悄叫了幾聲“風荷姐姐”。
幾個小丫鬟都聽到了,紛紛望他那裏一看,唯有風荷都不帶回頭的。
等那些丫鬟走後,洗墨忙上前道:“風荷姐姐,我叫你,你怎麽都不理我的?”
風荷聽了淡淡道:“理你做什麽?你不去伺候你家主子,跑來找我?”
洗墨不知哪裏惹了風荷不快,只好賠笑道:“好姐姐,我是有一事來求你,還請姐姐幫我一次。”
風荷聽了冷笑道:“我說呢!原來是有事來,你倒和你家主子......”
風荷本想順帶着諷刺一句謝舒,但到底還是忍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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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風荷和郎君一道,也聽到了那句話。誰曾想,謝相公和郎君明明已經好了,卻還惦記着曾經的舊情人呢?眼看郎君不言不語地回了房,不知道該多傷心,此時郎君還在房裏,風荷自然不想讓郎君聽見。
想到這裏,風荷對洗墨哪裏會有好臉色?
風荷直接旁邊的轉角走去,走到僻靜處,這才停下回頭對洗墨道:“你有事怎麽不去求你家主子去,你家主子都快是登龍門的人了,還有事能難住他?來找我們這些人幹什麽?說罷,你到底有什麽事?”
洗墨聽到風荷這般夾槍帶棒的語氣,又是不解,又是着急道:“我是想要一塊身份牌,還請風荷姐姐借我一枚,我出府一趟晚上回來就還你,姐姐何必這樣說,你我都奉命為郎君和主子辦事,哪裏分什麽你家我家。”
風荷這時卻更是冷笑搖頭:“好沒意思的話!”
接着風荷直直看向洗墨道:“那你倒是說說,你出府要身份牌這是做什麽!”
顧家府上這三個月以來,也是全府上下都好好裝潢了一番。
本就富麗堂皇的府上拆了作舊的東西又重新翻新,處處華燈輝映,舞樂喧嚣。
只是雖看着富貴風流,但總覺得像是暴發新榮之家,一味金銀錢土往上面使,沒有半點世家的底蘊在裏頭。
倒是慶帝不以為意,他本就愛好奢華,只是在京城,總要克制住自己,這趟南巡,來的值了。
因為這段時間一直在龍舟上,上午又不得休息,現在到了顧家府上,慶帝總算可以修養一下了,順便再看看今日還沒來及看的奏折。
呂朔将奏折按照類別和緊要程度依次擺放在一起,方便帝王查看。
慶帝先關心了一下旱災的情況,前陣子天旱無雨,不少地方都鬧起了饑荒,現在本就是稻田栽種最緊要的關頭,這樣下去,莊稼顆粒不收,民衆要缺糧了。
這件事慶帝交由了太子處理,也是看看太子的能力。
聽到太子發了救濟糧,減免了當地的稅收後,慶帝點點頭,并未有任何評語。
接下來,是河道一事。
旱災還未過去多久,這雨又來的急了,這樣旱澇失衡的氣候,幾乎每隔幾年都要鬧上一回。
過不了多少日子,黃河就會出現決堤,幾年前,黃河花園口決堤,連黃河河道的治河總督都葬身于洪水之中,百姓更是死傷無數。
慶帝不免嘆口氣道:“朕一直命人治理黃河,開寬河道,每年都告訴朕有了進展,朕每年都撥款下去,可這黃河的泥沙,清了又堵,從來就沒有清完過!你說,他們是不是都在糊弄朕!”
慶帝這話絕非是無的放矢,黃河治理困擾着歷朝歷代,一旦黃河發起洪水,都是一場災難。洪水伴随着的不只是城市遭受破壞,往往随之而來的還有瘟疫,一般要好幾年百姓才能恢複生息。
慶帝年輕的時候,也想過好好治理黃河,但這麽多年來,問題依舊沒能得到徹底的解決,這讓慶帝越發感覺到有心無力。
呂朔則在旁低聲勸慰道:“陛下,自古以來,黃河就是一大難題,河道艱難,積重難返,歷任黃河河督容易陷入身敗名裂的境地,甚至有的葬身于此,因此他們并不敢放手一搏,多以治潛為标。”
慶帝哪裏不知道呂朔話中的道理,呂朔還有一點沒有提及的弊病,慶帝心裏清楚。
這任命黃河河督也不容易,首先河督是五品官員,真正能夠做到五品的,要麽走正途的科舉,要麽是有名望的世家子弟,這樣的人能夠對河道了解多少呢?所以也想不出什麽創新之舉,只能延續着過去的方法治理河道。
至于對河道有所研究的河工,又無力統籌整個黃河的治理局面,這讓慶帝很是頭疼,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一人兼顧這二者。
慶帝看了一些折子,很快就疲乏地揉揉頭,他揮揮手讓呂朔退下。
呂朔垂目從屋內走出,這時看到了候在門外的顧鐘。
顧鐘見呂朔出來後,卻沒有傳召自己的旨意,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這時顧鐘和呂朔打完招呼後,看着呂朔的背影,只見他行走的方向像是往府外去,顧鐘想起一事來,不禁笑道:“呂朔,這是要去吃閉門羹了。”
同時顧鐘也在心頭暗道,姜鴻心情耿直,必不會原諒呂朔,呂朔被姜鴻拒之門外,必然心中有氣,又怎麽會管他那“師弟”,正好方便自己算計。
對了,之後如果虞家倒臺,蘇家倒是可以扶持上來,之前蘇凱說他有對付謝舒的手段......
另一邊,呂朔進入馬車時,一個內侍為他掀起了簾子,他身形微頓,便毫無異色地坐了進去。
等馬車車輪轉動,呂朔才垂頭看向手中的紙條,片刻後,他便斂上了目光。
洗墨拿着剛到手的身份牌很快出了府,其實剛開始,洗墨也有些忐忑不安。
他在沒有征得主子同意的情況下,就告訴了風荷其中的一些內情,主子會不會怪罪他?
但洗墨轉念一想,郎君又不是別人,主子也不會生氣。
況且他若是不說,連主子交代的事情都辦不成了,那才是舍本逐末。
再說了,剛才洗墨也不是沒有看出來,風荷的态度有異。這次他又是辦這樣敏.感的事情,若是不解釋清楚,惹得主子和郎君生了間隙該怎麽辦?
想到這裏,洗墨只怪主子不争氣,若是主子和郎君住在一間房,哪裏還用得着他多事?
作者有話要說:
虐不起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