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獨占(二)

從任淑妃那兒出來的時候,紀雲川還有些恍惚。

徐貴妃的妹妹是被身邊人煽動又得了假消息才對皇後下手,但那個身邊人有兩層身份,這才叫徐貴妃以為與皇後脫不得幹系。

那宮人曾經在皇後宮裏伺候過,但因為伺候不好被皇後趕回去了。但那人在那之前一直是很機靈又很能幹的,任淑妃猜測所謂的伺候不好其實就是個借口罷了,只是想将人從身邊調走。

而那個宮人在被派到皇後宮裏之前,曾受過李全昌的恩惠。

李全昌是個很會籠絡人心的人,尤其擅長籠絡苦難之人的心,叫他們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倒也不是說如此是不好的,只是紀雲川發現李全昌比自己從前以為的還要厲害許多,略有感嘆罷了。

回去的路上紀雲川想了許多,最終還是決定不将自己在任淑妃那兒知道此事的事情告訴紀羽。皇後是紀羽的母親,紀羽無論如何都是站在皇後那一邊,何況徐家那位庶女确實是被煽動哄騙着動手了。

即便是被騙的,在紀羽眼裏也是對皇後下手了。

對紀羽來說,徐家那位庶女是不是被騙的并不重要,只要一動手,便可以确定是站到了皇後和紀羽的對立面。

如此便可以視為敵人,殺掉敵人在他們看來更是不需要多思考的事情。

紀雲川沒想将這些告訴紀羽去聽紀羽的難聽話,所以路上也想着用什麽理由來搪塞紀羽,好解釋自己今日跑到內宮的事情。

可不等紀雲川回到東宮,半路便被人扣住了手腕。

他皺着眉回過頭想看看是誰,卻在剛看清紀雲翰那張臉時被人一個手刀劈暈過去。

醒來的時候,紀雲川只感覺到後脖子還隐隐有些發疼,腦袋也暈暈的,讓他一下子很難去想太多事情。

直到他漸漸緩過來一些才分出心去看周圍的景象,看看自己究竟是被紀雲翰帶到了哪裏去。

也許紀雲翰根本就不怕被人發現,不僅在抓紀雲川的時候直接露面,還在抓到人之後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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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不怕他發現是誰綁了自己,更不怕紀羽找上門來。

是紀雲翰根本不怕紀羽嗎?

紀雲川并不這麽覺得,紀羽對弟弟妹妹來說還是頗有威懾力的,且紀雲翰從前瞧着還挺怕紀羽的,不至于在這個時候突然就不怕紀羽發火了。

那是因為什麽?

低估紀羽那奇怪的占有欲嗎?覺得紀羽不會将他們綁走紀雲川這件小事認做是挑釁東宮?

紀雲川皺眉看向坐在床旁的紀雲翰,問:“魯王殿下這是做什麽?”

紀雲翰看着他冷臉皺眉的模樣便覺得賞心悅目,心中也可惜這樣漂亮的美人已經被紀羽吃幹抹淨了,但紀雲翰沒有那樣的情結,倒也并不在意這個,便說:“做什麽?當然是做太子哥哥做過的事。”

這話聽得紀雲川更是厭惡地皺起眉,往床的內側縮了縮遠離紀雲翰,又去觀察周圍景象,想瞧瞧有沒有什麽逃生的辦法。

他不能每一次都指望紀羽來救自己。

“你不願意?為什麽不願意?難道太子睡得,本王就睡不得嗎?”紀雲翰臉上黑了黑,眯起眼打量着紀雲川那厭惡的神色,啧了一聲,惡狠狠地說,“反正你娘把皇後害成這樣,太子定是不會管你的死活,便是今日睡了你也不怕太子怎麽樣。”

紀雲川聽到這話的時候反倒是挑了下眉,不置可否地輕笑一聲,并不說話。

見紀雲川這副神情,紀雲翰心裏更是多出幾分不滿,哼了一聲:“抓你的時候還叫來尋你的宮女撞見了,未免她跑去将太子叫來擾了本王的好事,本王已經将她殺了。左右太子惡心你,到時候只會将此事怪到你的頭上,誰叫你亂跑叫本王抓住機會。”

紀雲川冷笑一聲,掀了掀眼皮只看紀雲翰一眼,也不再與此人多廢話,只別過頭不說話。

紀雲翰心中更是不舒服,覺得紀雲川不識好歹,都到了如此地步也不知道學乖一些過來取悅他這個當王爺的。

難道紀雲川在紀羽面前也這樣嗎?紀羽沒有教紀雲川如何伺候主子嗎?

紀雲翰越想越覺得定然是紀雲川瞧不起自己,這才不肯将伺候紀羽時用的招數使出來。這般一想紀雲翰心中愈發生出怒意來,伸手抓住紀雲川的頭發,也不管對方掙紮得厲害,只啪啪往他臉上甩了幾個巴掌。

紀雲川被扇得腦袋與耳朵都嗡嗡的,眼前都模糊了一陣,又在對方的拖拽拉扯中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

這時候紀雲翰已經在脫紀雲川的衣衫,想是因為氣得,動作十分的亂,拉扯半天竟是沒能将那系帶扯開。

氣急之下紀雲翰直接将那系帶扯斷,看着散開的衣衫便笑了起來,還擡眼去看紀雲川的神情,眼眸中更是帶上幾分得意,覺得自己征服了對方。

紀雲川被那目光惡心得只想吐在對方身上,可他如今根本沒什麽東西好吐的,他也沒神到想到什麽就能做出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門砰的一聲被人撞開,一幹穿着青綠錦繡服的錦衣衛沖了進來,動作迅速地将紀雲翰按到地上去。随後才見一身玄色錦袍的紀羽臉色陰沉地走進來,只瞥了紀雲川一眼,便走到紀雲翰身旁去狠狠踩了他一腳。

“狗東西,誰許你碰孤的東西了。”紀羽這一腳踩得極狠,紀雲翰連叫都沒能叫出聲來,只瞪大眼仿佛聲音堵在了喉嚨中,整個人仿佛出了水的魚,又在這一陣過後痛苦地捂住肚子。

錦衣衛都看着紀雲翰,紀羽也看着紀雲翰,只紀雲川坐在床上将衣衫拉扯好,垂下眼掩去心底那點情緒。

其實剛剛紀羽沖進來的時候紀雲川是有些觸動的,好像每次都是紀羽來救他。即便他如今會屢次被人抓走都是紀羽間接造成的,可紀羽也救了他許多次,讓他心中糾結萬分。

這次也如前兩次那般心中有一瞬間為此事痛苦糾結起來,可聽到紀羽說他只是東西的時候,紀雲川那點糾結卻被陣陣胸口抽痛與如浪潮般湧來的難過沖刷淡去。

好像他并不需要去想這些,紀羽根本不是因為他這個人如何才來救他,紀羽僅僅只是覺得自己的東西被人帶走、被人碰了,為了那點心中難以平息的占有欲才來的。

并不是為了紀雲川。

當初紀羽讓他不要自作多情,他當時嗤之以鼻,覺得自己怎麽可能那般想。

如今看來他确實是在自作多情。

紀雲川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經看到紀羽站在自己面前。

随後一件玄色狐裘蓋到了他的頭上,随之而來的是一句帶着不耐煩的“穿上滾出來”。

紀雲川将那狐裘扒拉下來,也沒說話,只神色冷漠地将那玄色狐裘穿上,才按着床沿下了床。

可下了床之後他沒找見自己的靴子,這屋子又冷,叫他在落地瞬間怔了一怔。

一旁還沒走的錦衣衛瞧見他沒穿靴子,猶豫着上前一步,瞧着像是想問他用不用幫什麽忙。

紀雲川看了他一眼,只淡淡搖頭,擡腳便朝外邊走去。

紀羽等在外邊,剛好外邊下起雪來,叫紀羽也忍不住擡頭看去。

雪是小雪,恍惚間讓紀羽想起皇後還是太子妃的時候也曾帶他看這樣的小雪。

如今想來竟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紀羽不禁有些唏噓,低下頭笑了一聲,才發現紀雲川已經到了自己身邊。

想起皇後時瞧見紀雲川這張臉,到底是有些掃興的。

紀羽立時黑了臉,剛想找些話來羞辱紀雲川,便瞧見他沒穿靴子踩在薄薄的雪上。

這是在幹什麽?

想凍死自己好不再留在他身邊嗎?

紀羽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心裏沒來由地不高興,看向紀雲川的眼神也變得危險起來。危險得紀雲川都有些莫名其妙,可不等紀雲川問什麽,紀羽便伸出手将人直接打橫抱起來,嘴裏邊還罵着:“你休想用死來逃離孤,孤才是你的主子,孤才有權力決定你的生死,明白嗎?”

紀雲川沒接話,只安靜地待在紀羽懷裏閉了閉眼,一副以閉嘴不言表示抗拒的模樣。

紀羽心中更是不高興,可他又覺得紀雲川是在激怒自己好達到什麽目的。

也許紀雲川是知道紀羽的規矩的,就是因為知道才故意激怒紀羽,想要用紀羽的手殺死自己。

這般也是說得通的,紀羽略想了想,更是覺得這十分有道理,覺得就是這麽回事。

“別想激怒孤來殺了你,孤不會殺你的。”紀羽看了紀雲川一眼,也沒管他說不說話,只将人帶回了東宮。

紀雲川以為紀羽回來之後會借機處罰他,甚至會将當初說的烙印付諸于行動。

可回來之後紀羽卻對他異常的好,好到紀雲川很是不解,想他們難道不是仇人嗎?

有這樣對待仇人的嗎?就算你将仇人睡了,可那也是仇人,正常人怎麽會對仇人好呢。

紀羽起先并沒有告訴紀雲川為什麽,等到第二日清晨紀雲川終于忍不住問的時候,紀羽才一副你終于願意與孤好好兒說話的模樣回答他。

紀羽說:“不對你好點,那些人都以為孤不要你了,個個都敢把孤的東西随意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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