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十一回
展昭呼吸一緊:“玉堂……”
“噓,別說話,你就當是做夢,讓我抱抱。”
黑夜裏,白玉堂的聲音顯得有些單薄,又有一點隐忍多時的無助。
展昭的心登時就軟了下來:“你……別摟這麽緊,讓我動動。”
知道對方不會推開自己,白玉堂這才略微放輕了力道。
展昭也側過了身,借着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看向眼前這個男人好看的臉部輪廓。
“睡不着嗎?”
“嗯。”白玉堂道,“以前總是擔心被你知道了我的龌龊心思,會被你讨厭,被你惡心,可今天孤注一擲的說出來了,你卻沒有推開我,更沒有對我惡語相向。”
展昭被他逗笑了,親昵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又不是夜叉,哪兒會像你說的——還是在你心裏,我其實就只有這點度量?”
白玉堂撩起眼皮,黑亮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居然熠熠閃着光:“你的為人自不必說,但我……但這種事,到底不是什麽人都能坦然接受。”
“我朝男風雖不算盛行,我也并非一無所知——說起來,我以前還曾接手過一起案子。”
白玉堂道:“什麽的案子?”
展昭脫口接道:“是一對兄弟,親生兄弟,弟弟對兄長暗生情愫,被兄長發現了。”
說到這,他突然頓住了。
白玉堂問:“後來呢?”
展昭臉色古怪道:“……後來,兄長為了打消弟弟的心思,讓媒婆撮合了一樁婚事,并很快籌備完婚。”
“弟弟呢?”白玉堂問,“定然是心灰意冷。”
展昭:“……籌備婚事那些天,兄長特意将弟弟支了出去,本想着成完婚,生米煮成熟飯後,再把一切告訴弟弟。沒想到,成婚的當天,弟弟毫無征兆的回來了。”
弟弟因為在路邊看到了兄長喜歡吃的點心,快馬加鞭,連夜趕回,就為了能夠早點讓兄長吃上。誰想到進了門,卻看到滿眼的喜慶祥和。弟弟當時就紅了眼睛,舉着菜刀,直奔新房,不僅砍死了新娘,甚至将一應勸阻的賓客全部砍傷。
後來事情鬧得太大,實在無法收場。兄長便自刎在了弟弟面前,弟弟經此一遭,也瘋了,抱着兄長的屍首,投了湖。
展昭故事講了一半,越琢磨越不對。他輕咳一聲道:“事情隔了太久,都有點記不清了。那什麽,還是早點睡吧。”
白玉堂沒死纏爛打的繼續追問,只在看不見的黑暗裏輕輕笑了一聲,道:“如果是我,抛開一切不去考慮的話……”
展昭心中猛地一跳,豎起耳朵仔細去聽。
白玉堂:“還是算了,在你面前知法犯法,我怕覺沒等睡,先被你铐進了大牢裏。”
展昭因着他這句沒有說完的話,心跳突然沒來由的一陣鼓噪。
他忍不住将這件事情帶入到了自己和白玉堂的身上。
心想:倘若真的有那麽一天,倘若真的可以抛開一切不去考慮,白玉堂又會怎麽做呢?
那一晚,展昭意外的做了夢。
夢裏,白玉堂手舉尖刀,周圍橫屍遍野,他身上的白衣都已經被血染紅了。
他看到白玉堂站在他的面前,臉上端着淺淺的笑。
然後他對自己說:“此生得不到你,沒關系,等我們到了下面,再續前緣。”
展昭一下睜開眼睛,急喘着彈坐而起,身上、臉上全都是汗。
“吵醒你了?”
白玉堂并沒睡在床上,他聽到動靜過來查看,探手一摸,卻摸了滿手的冰涼。
“怎麽了?”他皺眉,“做噩夢了嗎?”
“我沒事。”展昭擺擺手道,“出什麽事了麽?”
白玉堂去桌前給他倒了一碗水,道:“我的人剛回來,先前的卷宗他已經拿到了。”
展昭接過水杯,一飲而下。随手抹了把汗,掀開被子下了床:“燃燈,我看看。”
白玉堂将手摁在他的肩上。
展昭輕輕在他的手背拍了拍:“放心,我沒事。”
兩人點了燈,圍在桌前看卷宗。
“六年前,馬綏奸污宋馨,致使對方不堪受辱,自缢。後與宋馨的母親争執不下,錯手将人致死。”
展昭将卷宗放下。
白玉堂道:“自缢。”
展昭點點頭:“馬綏奸污宋馨,又害死宋馨的母親,居然沒死——兇手這是在用‘自缢’暗示幫助馬綏逃脫之人,冤有頭債有主,任憑他怎麽逃,終究免不了一死。”
白玉堂接着他的話道:“既是隔空喊話,必定有一個對象。當年有能力幫馬綏逃脫的,應該也只有那一個人了。”
“馬綏,姓馬。”展昭回憶道,“朝廷裏面姓馬的人……馬義?”
白玉堂問:“需要我去幫你查什麽?”
展昭:“查宋馨,看看她的家人還剩下哪些。”
想了想,他道:“還有與宋馨所有交好的人——主要查男子。”
“好。”白玉堂點點頭,起身便要去吩咐下去。
展昭:“今晚就別去了,好好休息一下,也讓你的人松一口氣。”
白玉堂眼裏帶了點笑意,想想,果真坐了回來,問道:“剛剛做什麽夢了?”
提起剛剛那個夢,展昭頭皮還在發麻:“……沒什麽,你別問了。”
“你不讓我問,我便不問。”白玉堂道,“但剛剛沒說完的話,我還是想要說完。”
展昭被那個莫名其妙的夢折騰的,都忘了他們先前說過什麽,聞言一呆。
白玉堂微微傾了傾身,貼近他耳根:“倘若我是那個弟弟,我定然要把天地殺個片甲不留,讓你除了我身邊,再去不得別處。”
展昭當即被他驚的倒抽一口涼氣,手上一推,将他往門外趕:“去去去!幹你的活兒去!”
而後抱着頭,無聲的心中苦悶:白玉堂啊白玉堂,你可讓我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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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說個鬼故事——我、沒、存、稿、了
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