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已經有了眉目

裴劭終于知道,林朝就是林暮,林暮就是林朝,她們有一個共同的娘唧唧名字,林昭昭。

林昭昭想逃,繞是她反應再快,怎麽跑得過裴劭呢?

只跑了不到十步,她就被裴劭和拎雞崽似的提起來,裴劭兩眼幾欲要火,他厲聲道:“你耍我!”

看他發飙,林昭昭瞬間心虛,烙餅掉地上也忘了心疼,何況去嘲弄他,她要是能安穩度過憤怒的裴劭這一關,都算佛祖保佑了!

眼看裴劭攥拳,她立刻抱頭道:“不怪我啊!是你自己認錯的!”

裴劭抿唇,周身比從天而降的雪花,還要涼飕飕。

他提起林昭昭,往馬上一丢,自己也坐上去,迎着咻咻風雪一路狂奔,林昭昭坐得不穩,馬上又颠簸,她只能死死抓他的衣服,這時候真的有點怕:“裴、裴劭,裴小将軍,裴大哥,我是不該瞞着你,但但但這事,我也無辜啊!”

裴劭不言不語,猛地一抽馬屁股,馬跑得更快,林昭昭吓得臉色發白,可裴劭無動于衷,不過小片刻,他就停到靖國公将軍府門前,無視侍衛的行禮,拽着林昭昭往裏走。

林昭昭踉踉跄跄,喊了起來:“你想幹嘛!”

周圍國公府的侍衛婢女,皆眼觀鼻鼻觀心,沒有理會林昭昭。

終于是來到一間房間,房中燃着炭火,倒是不冷,林昭昭還是打冷噤,因為裴劭的臉實在陰沉,比雪霾天好不了多少。

林昭昭從沒看過他發這麽大的脾氣,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過去多少次他們之間針鋒相對,裴劭從沒動過真格。

她眼圈微紅,嗓音壓着顫抖:“我爹……我要找我爹!”

裴劭才不管她呢,一把扛起她,用力丢到自己床上。

林昭昭被摔懵了,剛要爬起來,裴劭一手壓住她的喉嚨。

說出來真是可笑,馳騁沙場、識破敵方無數計謀的虎威将軍,居然被一個小孩耍得團團轉,最可笑的是,他的真情實感,在她眼裏不過是游戲。

一想到這,裴劭冷笑了聲,道:“林昭昭,怎麽辦,我以為我媳婦都找到了,結果媳婦跑了。”

林昭昭:“……那,怎麽辦啊?”

裴劭忽起一個瘋狂的念頭——如果是林昭昭的話,就是男人也沒所謂,何況這能羞辱她。

他的手挪在林昭昭衣襟處,惡裏惡氣道:“不如這樣,你賠給我做媳婦,反正你越長越好看,我不吃虧。”

他還以為林昭昭是男的。

林昭昭怔忪,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下一瞬,刺啦一聲,裴劭撕開她的領口。

也是這一刻,兩人之間那種若隐若現,像是窗戶紙一般的東西,被倏地捅穿,光亮瞬間照進屋中。

裴劭的瞳孔狠狠地縮了起來。

他看到,林昭昭鎖骨精致,白嫩的脖頸處,挂着兩道暗紅色的帶子,帶子連着的,是塊繡牡丹花的軟緞紅肚兜。

肚兜。

他的手僵在半空。

林昭昭手忙腳亂掩起自己衣衫,她面紅耳赤,尖叫着踢打他:“滾!裴劭你給我滾!”

裴劭大腦一片空白,他想伸手去抱她,也想伸手去擦她的眼淚,卻也知道不合适,便連手腳也不知道怎麽放了,他還想說原來她真的是女孩,想問她為什麽一直瞞着他,但太多話要說,便也啞然。

突的,林昭昭摸到床頭一個燭臺,毫不猶豫地砸向裴劭,許是裴劭心裏有愧,他不躲不閃,直到額角被砸得血液迸流,後來,傷口結成一道小小的疤痕——

到現在,已經完全不見了。

夜色正好,黃梨花木雕四時花卉拔步床上,林昭昭窩在裴劭懷抱裏,她手指在他額角摸索,找了小一刻,也沒有找到當年她羞憤欲死之下,砸出來的那傷口。

她嘆了嘆,小聲說:“真好,你向來不留疤痕。”

裴劭捏住她的手指,放到自己頰邊,黑暗中,他雙眼十分明亮,音色略略低沉:“好什麽?”

又呢喃自言:“什麽都留不下來。”

他順着她的手掌親吻下去,把玩她手腕上的金腕钏,這對指頭寬的首飾很輕薄,緊貼着她的手腕。

林昭昭指頭顫了顫。

如果什麽都留不下來,難道不是好事。

忽的,裴劭拉着她的手往下:“再來一次。”

林昭昭赧然,推他胸膛:“方才不是……”

到底賴不過,罷了,她認命地幫忙。

細微的聲音在靜谧中,尤為明顯,裴劭的喟嘆聲夾雜在其中:“阿暮,到底哪天能行?”

林昭昭道:“兩天後吧。”

裴劭正色,說:“騙人是小狗。”

林昭昭:“……”

幼稚鬼。

雪淨堂和水霰堂之間,在極小的矛盾過後,又再顯溫存,便是滿霜這種呆腦瓜子,也終于察覺不對,小聲問歸雁:“那……我們以後還叫奶奶成‘三奶奶’嗎?”

歸雁說:“奶奶尚未和離,按往常來就好了。”

“哦。”和歸雁一樣,滿霜也不覺得林昭昭有違女德,甚至巴不得林昭昭快進國公府,那她豈不是能總吃到好吃的了?

只是滿霜也想不明:“我瞧着,國公爺待咱們奶奶,那是沒話說的,為什麽奶奶就不和伯府兩斷,進國公府呢?”

歸雁疊衣服的動作頓了頓。

她看向滿霜,一字一頓,說:“阿霜,這些話,你千萬不能在奶奶面前說。”

滿霜雙手捂住嘴巴,歸雁一認真起來,她還是很害怕的,連忙說:“好,我曉得了。”

另一頭,水霰堂水雲齋。

幾位官員在和裴劭彙報完事務,李彰和武平流待在耳房邊吃茶邊等着,胡天來找他們時,已快到酉時。

胡天暗示:“兩位大人且看着時候,酉時三刻,公爺要進晚食。”

這是告訴他們兩人,別拖時間。

過去裴劭向來随意,若到了飯點,事情還沒弄完,飯食幹脆就延後,哪有這麽掐着時間的。

除非要陪什麽人一起吃飯。

武平流咂摸着:“果然是喜糖啊。”

李彰笑了笑。

待大體事情處理完,酉時二刻,武平流走了,裴劭也站起來,李彰卻踟躇着,似乎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裴劭敏銳察覺,問:“何事?”

李彰說:“大人要查的,已經有了眉目。”

裴劭頓住,手指按在長桌上,随手撥弄桌上書物,似是不在意,問:“如何?”

李彰回:“沒有差錯,依照秩山墓碑上的名字,排查是叫林晴,而林夫人确實有個堂妹叫林晴。”

那日,裴公爺為追逃犯,和林夫人在秩山遇上後,他就下令讓李彰去查。

因為林夫人的族內堂叔在幾年前,和林夫人發生生意摩擦,後來灰溜溜搬離京城,且後來輾轉搬家,為了找到他們行蹤,李彰的人費了點功夫,這才得以調查完畢。

李彰把手上文書呈上,後退了幾步。

裴劭看着東西,過了會兒,道:“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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