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年踏光而來
當天晚上言儒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母親在外面輕輕敲門，言儒努力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回應道，“媽媽，我沒事，你先休息吧，我就是剛升高三有點累，想休息。”
當天晚上言儒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母親在外面輕輕敲門，言儒努力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回應道，“媽媽，我沒事，你先休息吧，我就是剛升高三有點累，想休息。”
“那你好好休息…”
過了一會兒，言儒偷偷開了一個門縫，看着外面空無一人後，他蜷縮在牆角，一個人悶聲哭了起來。
時間過了好久，言儒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八月中旬的夜晚依舊燥熱，夜空烏雲密布，不見半點星光，撲面而來的燥熱感讓人心情更加浮躁。
言儒此刻心口猶如壓着千斤重的巨石，他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經過，好像一切都來得那麽猝不及防。
明明昨天他的生活還是照舊，而且有朝好的方向發展的跡象，哪怕是今下午，因為簡安憶的一番話，言儒篤定，自己一定會踏出那片荒地，看到荒地後面沁人的美景。
只是沒想到，前腳踏出了荒地，後腳卻又邁進了沼澤，原地不動是錯，動也是錯，他好像在慢慢下沉…
時間一點點過去，久到樓上吵架的那對夫妻都安靜了下來，安康縣也漸漸進入了沉睡，言儒依舊獨自站在窗臺，絲毫沒有睡意。
他腦海裏不停閃顯出簡安憶那副手機被摔碎後的模樣，歉意再次翻湧而來。
該怎麽跟簡安憶解釋…
這個不顧一切相信自己，幫自己的人…
就連自己母親生病，也不忘囑咐自己 “等我回來，你那麽傻，我不在，你會被騙的。”
言儒又想起剛出教導處時于瑞嚣張的表情，眼淚驟然滑落。
年級主任摔得不只是一部手機，還是他目前和簡安憶唯一的聯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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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儒也不清楚昨晚自己最後幾點爬上了床，早上醒來時，只覺得眼眶有些發沉，他拿起旁邊的鏡子看了一眼，眼皮腫了起來。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早上九點。
家裏應該只剩他自己…
言儒蹑手蹑腳走出卧室，小心翼翼四處張望了一會兒，見确實沒人，才放心坐在了沙發上，從這望去，能看到廚房的桌子上擺着一碗粥，一個煎蛋，下面似乎還壓着一張紙條。
言儒走過去，盤子下面，媽媽給自己留了一張紙條：【如果很累就休息休息，不管發生什麽，都會過去的，而且媽媽相信你！一直相信你！】
直覺告訴他班主任王琴一定找他母親說了什麽，但母親選擇尊重并且相信他。
言儒心裏一暖，桌子上的那碗粥還殘留着些溫度，他緩緩坐下來，将那碗粥喝的一幹二淨，不知不覺間，眼淚又流了出來。
“太丢人了！” 言儒急忙抽出幾張紙巾，“這麽大個人了還哭，言儒你還是不是個男生！”
話音剛落，門鈴聲響起，緊接着，急促的拍門聲響起，言儒疑惑地走到門口，他先從貓眼裏瞅了眼，簡安憶正在門口徘徊，可能跑得急的緣故，他的長發有些淩亂。
言儒急忙打開門，“簡安憶你怎麽過來了”
“言儒你沒事吧。”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
言儒眼角本就還挂着淚珠，此刻聽到他關切的聲音，更加按耐不住自己的淚水。
“怎麽還哭了。”
簡安憶擡手，溫柔地替他拭去眼淚，“不要哭了好不好，不管發生什麽，不是還有我在嗎？”
他越是安慰，言儒越是忍不住，“我… 對不起，你的手機因為我的原因被主任摔了…”
“先別說這個。” 簡安憶同他走到客廳，兩人坐在沙發上。
簡安憶身上還有醫院消毒水的味道，看樣子是應該剛從醫院趕過來。
“阿姨怎麽樣了？” 言儒問道。
“我媽很好，我爸回來了，所以我有時間了。”
“那就好…”
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就那麽坐在沙發上。
簡安憶一直沉默不語，期間言儒擡頭偷偷看了他好幾眼。
“簡安憶。” 言儒輕輕拽了拽他衣角。
“言儒。” 簡安憶低頭看他，“你知道自己哪裏錯了嗎？”
言儒搖搖頭，也不明白簡安憶為何突然這麽問。
“我走之前跟你說得什麽？” 簡安憶見狀繼續問道。
“你說要我等你回來…”
“那你等了嗎？”
言儒低下了頭，不敢繼續看他，即使隔着一層頭發，言儒都能感覺到，對方此刻很兇。
“言儒擡頭看我。”
見自己遲遲沒有動靜，對方一只手直接捏住自己下巴，逼自己擡起頭。
言儒覺得自己就這樣被看了好久，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言儒能感受到對方濕熱的氣息，不緊不慢地打在自己臉上。
“昨晚哭了多久，眼睛怎麽腫的那麽厲害？”
“也沒很久…”
言儒說着又想低頭，但下巴被人禁锢着，自己只好移開目光，逼自己不去看他。
“害…” 言儒突然聽到簡安憶嘆了一口氣，進而聽到他說，“昨晚要是我在就好了。”
“不是的…” 言儒急忙反對，“還是我太笨了。”
“沒錯！你就是笨！” 簡安憶擡手揉了揉言儒頭頂，“現在可以跟我說一下昨晚發生了什麽了吧。”
言儒将昨晚事情的大體經過簡略說了一遍，“我以為我能解決的。”
言儒話音剛落，只感覺對方突然一用力，自己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頭頂熟悉的聲音傳來，“果然我一時不在，你就被人騙了，我昨晚一直聯系不上你就知道肯定出事了，你要是沒事，怎麽可能不回我消息，于是我找老師要了你家住址，老師一回我，我就立即趕了過來，但還好有我在，還有解決的希望就一定幫你讨回公道，如果不能，起碼我還能跟你一起面對不是嘛。”
“真的還能讨回公道嗎？” 言儒問。
“當然。” 簡安憶的語氣非常篤定，“我一直相信惡人有惡報，天不報，我來報…”
………
上午兩個人就窩在言儒家裏，沒什麽可玩的，兩個人就擠在沙發上看電視。
言儒也不知道碰到了哪裏，電視頻道跑到了 “安康縣頻道。”
這個向來充斥着土裏土氣氣息的地方性電視臺，今天竟然一改往日賣化肥，治療不孕不育的廣告，在播報一條通報——安康縣一中殺人案件。
直到此刻，言儒才真正靜下心來去思考…
秋卓竟然是殺人兇手，這件事跟張忠遇害一樣令人震驚。
“真的很難令人相信。” 言儒忍不住感慨道。
“怎麽了？” 坐在他旁邊的簡安憶立即問道，他語氣淡淡的，聽不出絲毫感情起伏，只是言儒扭頭看他時，只覺他雙唇抿地緊，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也緩緩攥起拳頭。
言儒有些詫異，“沒什麽，只是他們兩個明明是最好的朋友，據說秋卓有一次斷了一根肋骨住院，就是因為張忠跟別人打了一架，結果卻…”
“沒什麽好驚訝的。”
言儒再次扭頭看他，只見簡安憶直勾勾地盯着電視屏幕，他喉結微微顫動，淡淡地說道，“因為有些人總是喜歡把生活在自己周圍的魔鬼當做天使…”
……
吃過午飯，簡安憶要趕回醫院，臨走前，他對言儒說道，“你把你微信寫給我，我去補辦一下電話卡和買一個新手機，然後加你。”
“你的手機…”
“不用…” 簡安憶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就算你不拿也早晚會被老師發現，是我自己粗心，還連累了你，應該是我跟你說抱歉。”
“不用！” 言儒立即辯駁道，“你不能跟我說抱歉。”
簡安憶笑笑，再次伸手揉了揉言儒後腦勺，寵溺道，“好好在家休息，有什麽事等下周我們回到學校一起解決。”
“嗯。” 言儒點點頭。
其實自簡安憶來了之後，言儒的心情就好了不少，盡管問題還是那些問題，但心情就是好了起來。
“上次給你的糖吃完了？” 簡安憶突然問。
“沒。” 言儒搖搖頭。
他就吃了一顆，巧克力入口即化，苦過後，甜味一直鑽到心底最深處，他沒舍得吃，而是将它和簡安憶送自己的那本書，放在了一起。
“再給你一盒。” 簡安憶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盒，塞到言儒手裏，“在家不要胡思亂想，乖乖吃糖等我下周來接你回學校，這次要是在不聽我話…”
“我聽話！” 言儒立即說道。
“那就好，我先走了，有時間我還會過來的…”
送走了簡安憶，言儒揣着糖，回到了自己房間…
言儒拆開糖紙，拿起一顆小心翼翼放入嘴中，很甜。
他将剩下的同上一次簡安憶送得放在一起，起身拉開了卧室的窗簾，外面的陽光見機溜了進來。
天氣真的是很奇妙的一個東西…
明明昨晚還烏雲密布，今天卻豔陽高照，就好像似乎陰霾的日子從來沒存在過。
光照在言儒放書的桌子上。
言儒拿起那本書，自己依舊只看了第一章 。
他拿過一個板凳，在窗邊坐了下來，想着簡安憶說過的一天看一章，那麽現在自己應該要看到第四章 。
言儒慢慢讀了下去。
書中那個可憐的男孩子，也遭受了誣陷，具體什麽誣陷書裏沒有說，書裏只是說：不知為何，似乎只是一瞬間，世間所有的惡意全部集結在自己身上，而他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知道班裏發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而他是所有證據指向的兇手。
好在男孩也是幸運的，因為書中說，困頓之際，有一個人牽起了男孩的手，義無反顧同他站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