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
黎桑後來經過別人的介紹被陸家請去給陸宜春當了老師,本來陸宜春學成以後,陸家也和他商量了,問他是否還想做官,如果有這個心思可以幫着引薦,被黎桑一口回絕了,之後陸宜春來了冀州,黎桑想了想也來了冀州,給陸宜春辦事,後來幹脆把家搬到了冀州,黎贊也是随着大哥來到了冀州,好吧,陸宜春想着這幾位很像買一贈一的買賣,非常合适。
還有的就是參軍鮑諾,章子丘,鮑諾是陸家軍的老人了,之前就是從小官生上來的,章子丘如今以冷準的徒弟的身份參加了的這場儀事,如今章子丘跟着冷準學習,學識長了眼界也開闊了,也跟着冷準學習一些實實際的東西了,章子丘又經常和陸承夏一起搭檔辦事,倆人如今跟親兄弟似的,經常一起學習辦事,李先铎也坐在下手,坐在最邊上。
李先铎邊上還坐着一位先生,就是小時候給陸宜春開過藥的那位神醫——萬仙,萬大夫的來歷有些不明,是個游走四方的神醫,和陸珂是至交好友,也是極少知道陸宜春真實身份的人,萬仙是三年前來的,和陸宜春說了自己的想法,開宗立派廣納門生,之後就在陸家軍當起了軍醫,雖然陸宜春并不是很清楚萬仙的想法究竟是什麽,不過還是留下了萬仙,神醫到什麽時候都是少見的,來一個可不就得留下。
陸宜春心裏百轉千回的打量,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陸宜春看着下首衆人,明顯的文士不足,典型的軍營做派,陸宜春“咳”了一聲,“在座的儲位都是我陸家軍的大将,如今這個形勢,大家都說說有什麽想法吧,以後陸家軍該走哪條路,大家各抒己見集思廣益,都不是外人,有什麽說什麽吧”
在座的大都低着頭思量前後,若說什麽想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京裏束州并州的消息早就傳了出來,一天一個樣,簡直像是往衆人的心裏扔火石,還是那種滾燙燎人的那種。
陸家軍也是占據一州的雄師,雄師軍營裏自然是沒有弱者,都是當兵打仗的,要說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這個話頭得怎麽開,這是個問題。
冷準心裏是掩不住的興奮,在座的心思冷準也猜的八九不離十,冷準心裏輕笑,還是自己來做第一人吧,冷準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聲響,在這安靜的帳子裏格外的清晰,衆人齊齊的看向他。
冷準打開手裏的冷玉扇,“我來說說吧,大周朝大勢已去,各路藩王齊齊舉旗,南方的盛家軍也舉旗起義,慶安王吳紳更是直接和京師對上了,如今慶安王和京師已經交上手了,結果未知,就算是京師贏了這次還有長安王瑞安王盛家軍等着,可以看到的就是無論哪個勢力上位,陸家軍都無法獨善其身,而且也沒有一個帝王能容忍一只幾十萬的軍隊駐守邊關,更何況還是上一朝的,情況就在這擺着,若我說不如搏上一搏,咱們三十幾萬陸家軍也不是吃素的,又有冀州做後方,連着撫州做依靠,咱們陸家軍的實力不弱了”
冷準頓了頓,聲音突然變大,猶如震耳的鐘聲敲在人們心上,“更何況陸元帥有大才仁心,如今百姓流離失所貧苦不已,更有貪官酷吏苛捐雜稅,使百姓民不聊生,陸元帥有這個能力也有愛民之心,我相信陸元帥是仁義之主,也有能力還這片土地一個海清河晏”
冷準的話擲地有聲,字字珠玑,仿佛在衆人心裏放下了一枚響雷,震徹人心,讓人心裏都跟着搖晃,下首的衆人心思各異,陸宜春等着衆人緩了一會。
李先铎先說話了,李先铎的父輩也是陸家軍的老人,家裏老人去了之後就被陸珂帶進了将軍府撫養,李先铎可以說和陸宜春一起長大的,要說大帳中的衆人是否值得信任的,那李先铎絕對是最值得信任的那個,李先铎在陸宜春的心裏是大哥一樣的存在,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李先铎看了看衆位,“先铎無禮了,大周朝皇室腐爛,奸臣當道,至百姓與水火之中,內不能平定四海與百姓安居樂業,外不能征戰北蒙南蠻保百姓平安康健,這大周朝就不配為天下之主,如今更是戰亂四起,害得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各家藩王紛紛舉旗,陸家軍想在這種情況下生存幾乎不可能,沒人會養虎在塌,陸家軍對外人就是一只長着獠牙的老虎,陸家軍軍紀嚴明,将軍又是清正廉潔之人,陸家軍有能力,将軍有能力與他人一争天下……”
李先铎聲音慷锵有力響若驚雷,落在了衆人的心裏,幾個小年輕的臉色通紅,各個興奮不已,他們對陸宜春都很信服和忠誠,而且他們還年輕更有沖勁,對着大周朝并沒有太大的感情,相比而言,建功立業對這些男子的誘惑則太大了,而且是跟着打天下,更是讓人熱血沸騰。
陸承夏雙拳緊握,自己就知道,自家大哥不是凡人,陸承夏雖然接受着父親忠心護國的教育,可是陸承夏有自己的想法,大周朝已經從根上爛了,陸家這些年填進去的生命已經對得起皇室周家了,現在周家自己就起了紛争,那就不能怪別人有心思了。
章子丘也是雄心勃勃,章子丘是商賈出身,又去過香箋學院,見過有錢人見過窮人,對大周的各個階級都有一些了解,對大周朝的看法更清晰透徹,以外人的眼光更能看出大周朝的敗落之象,陸宜春又是章子丘的心目中的大英雄,章子丘最是支持陸宜春。
而幾個年輕的将士也是,簡直要興奮的坐不住了,太讓人期待了,這可是打天下的大事,若是成了就是功成名就名揚千古,至于失敗,對陸家軍來說好像不太可能,對陸宜春好像也不太可能,他們對陸宜春有信心,是那種從內而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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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幾位年長的将軍想的則多一些,不過黃老将軍知道,這是大勢所趨,已經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能阻止的了,範雲墨則是隐隐的支持陸宜春,範雲墨是冀州本地人,這些年陸宜春把冀州治理的很好,範雲墨早就把陸宜春當成了良主,至于冷準可是一直支持陸宜春自立門戶的,黎桑更不用說,是陸宜春的老師,一直都是陸宜春一派。
所有的心思也就是一瞬間的事,黃老将軍知道自己得帶頭表态,站了起來,“願為主公沖鋒陷陣征戰沙場,平定四海安撫內外”
衆人紛紛起立,齊聲喝到,“願為主公沖鋒陷陣征戰沙場,平定四海安撫內外“
……
陸宜春慢慢的站了起來端起茶杯,聲音慷锵有力,“景衡願與諸位攜手,平定四海共襄盛事,以求百姓安居樂業衣食無憂,以茶代酒敬各位,各位請”
“謝主公”
“謝主公”
“謝主公”
在做的衆人每每想起這一天都覺得心潮澎湃,就在那個大帳裏,陸家軍定下了逐鹿天下的野望,也用了十年的時間實現了這個願望,陸宜春又詳細衆人商議了部分細節,之後便是各忙各的。
陸宜春想着還好,還好沒有人想要退出,也沒有人逼自己走最壞的一步棋,白碩和陸風在大帳外聽見了帳子裏的聲音,兩人收起刀劍,把心放回了肚子裏,兩人悄悄的撤了一半的親衛,換成正常的守衛人數,大部分人都知道大帳裏應該在商量要事,沒有人知道白碩和陸風神經緊繃,手拿着鋼刀随時準備沖進去。
這天下午,陸宜春正和李先铎商量着事情,白碩進了帳子禀告,“禀将軍,老爺子來信了讓你回府一趟”
兩人對視一眼,就知道得有這一遭,李先铎露出苦笑,“保重,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回去”
陸宜春心裏苦笑面上板着臉,“還是我自己回去吧,早晚都有這一遭,避無可避”
李先铎拍了拍陸宜春的肩膀,把話語咽了回去。
陸宜春整理好軍務,打馬回了将軍府,進了府快步走向陸珂的院子,溫端禾正在和陸夫人說着話,看着陸宜春的臉色不好,看了兩眼找了個借口回去休息了,陸夫人把丫鬟都打發出去了。
陸珂和陸宜春來到了陸家的祠堂,上面擺滿了陸家世代的排位,兩人一動不動的看了一會陸家老祖宗的排位,陸珂腦子裏全是陸家父輩祖輩的印象,陸珂點上了幾炷香,“跪下”
陸宜春也點上了幾炷香,一摟袍子利落的跪了下去,陸珂看着陸家世代的排位,壓抑着自己複雜的心情,“宜春,如今京師被困,亂臣賊子意圖謀反,陸家軍為何沒出兵?”
“怎麽出兵?聖旨呢?軍令呢?我可什麽都沒接到”
陸宜春跪在排位年前看着陸家世代的排位,陸家世代忠良,陸宜春心裏卻沒這種東西,忠良也不知道給誰,陸宜春想着,或許是自己的選擇,或許是許多人逼自己走上這條路,一條沒有退路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