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思 那點小招數,他熟得很

很快, 蕭晟又自我安慰,反正又不是他現寫,簡單哄一哄不費事的。

這麽一想, 就感覺好接受多了。

沈纖纖正自出神,眼角餘光發現了晉王。

她正要打招呼,卻見他匆匆轉身離去。

沈纖纖莫名其妙, 低頭看看自己, 并無任何不妥啊。

算了, 不去管他。

又過了片刻, 她聽得腳步聲由遠及近,是晉王去而複返。

沈纖纖似笑非笑:“九郎,你回來了啊?”

蕭晟上前幾步,遞上今日的情詩,輕咳一聲, 佯作自然:“王妃因何悶悶不樂?”

“悶悶不樂?沒有啊。”沈纖纖順手接過,略一思忖, 恍然大悟,“哦, 我方才是在想些事情。”

蕭晟暗松一口氣, 心想,不是生悶氣就行。

他神色略微放松了一些:“哦?你在想什麽事?”

“今日魏三小姐過來, 告訴我行刺那日,是她向你通風報信, 你及時趕到,我才免去一死。她來求我幫姐姐魏淑妃求情。”這種事情,沈纖纖自然也不會瞞他。

蕭晟眉心幾不可察地一皺:“你答應了?”

“怎麽可能?魏淑妃想殺我,還害得你身受重傷。我怎麽可能反過來替她求情?”

晉王眉宇頓時松弛下來, 有些許的意外。在他眼中,她感情用事,情緒變化快,有時也愛胡攪蠻纏,不過遇事倒還拎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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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纖纖甜甜一笑,續上一句:“不說別的,單說魏淑妃害你昏迷這麽久,我都不可能原諒她。”

“其實你真答應下來也沒關系。”

“嗯?”沈纖纖訝然。他什麽意思?

蕭晟冷眸微眯,慢條斯理:“今日剛得到消息,魏淑妃病逝于臨華宮。”

沈纖纖一雙眼睛瞪得滴溜溜圓,一臉的不可置信:“死了?”

她這神情落在蕭晟眼中,不知怎麽,竟想起少時見過的一只小貓,心莫名地就軟了一下。

“嗯,死了。”蕭晟笑笑,“這有什麽好驚訝的?她在宮中也有樹敵。今番失勢,因病幽禁,那就因病去世。”

他輕描淡寫,而沈纖纖卻過了好一會兒才接受這一事實。

想到初一的傷、晉王的昏迷、自己當日的危險情形,以及晉王那些死傷的侍衛,她內心深處隐隐有些許快意。

同時對于皇宮的畏懼又深了一些。

不過魏三小姐應該還不知道此事吧?

思及此,沈纖纖微覺悵然。

——

皇帝下朝之後,就有人将此事報與他知曉。

“什麽時候的事?”

“回皇上,今天巳時,說是突犯心疾。”

皇帝靜默了一會兒,魏淑妃在他身邊多年,素有心疾,他是知道的。但因心疾而死,卻是他不曾想到的。

一時想到魏淑妃舊年的種種溫柔小意,一時又記起她近來的種種惡行。良久之後,他才說道:“厚葬了吧。”

“是。”

素來勤政的皇帝,今日下朝之後,罕見地沒繼續批閱奏章,而是徑直去了鳳儀宮。

“魏氏的事情,皇後知道了嗎?”

陳皇後嘆息:“剛聽說,正要去禀報皇上。可憐茵兒還不足兩個月,就沒了娘親。”

說話間,被乳母抱在懷裏的小公主,哇哇地哭,尚不知曉生母已死。

陳皇後伸臂将她抱在懷中,溫柔誘哄:“乖,不哭了不哭了。”

皇帝眸中浮起一絲暖意,他輕輕撫摸小公主稚嫩的臉頰:“有皇後在,也不會叫小公主受了委屈。”

“這是當然,臣妾疼她還來不及。”陳皇後話鋒一轉,“皇上,臨華宮的事可用再詳查?”

皇帝沉默一瞬:“皇後想查,就查一下吧。”

從他将魏氏幽禁時起,就隐約猜到她會早早喪命。她在後宮多年,又能做出殺人嫁禍的事情,平時不知樹敵多少。一朝落難,肯定有人落井下石,但應該不至于暗下殺手。

陳皇後點頭稱是。

小公主還在哭着,帝後耐着性子哄着,很快将魏淑妃的事情抛之腦後。

魏品蘭也知道了長姐死訊。

入夜之後,高公公再度出現在趙府。

“我去求了晉王妃,沒用……”

她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三小姐,淑妃娘娘已經病逝了,死于心疾。”

“這……”

“三小姐可願入宮?三小姐才貌雙全,若進得後宮,必定受寵。屆時你幫三殿下美言幾句,三殿下回京,也不是毫無可能。”

魏品蘭嘴唇翕動:“這怎麽可以?”

皇帝比她年長二十多歲,長姐剛故世,竟然讓她進宮?封爵的藩王,哪還有回京的機會?

“不試一下,又怎會知道不可以?”高公公的神情逐漸變得瘋狂。

三殿下命他回京幫魏淑妃複寵。請晉王夫婦求情只是絕望之下的胡亂嘗試。如今魏淑妃已死,他幹脆就将主意打到魏三小姐頭上。

魏品蘭不停地後退:“瘋了,你們瘋了,不可能的,我不同意……”

“你把大家害成這樣,還想置身事外?三殿下有言,你若助他,尚可留你。如若不肯,留之何用?”高公公伸手去堵她的嘴,見她掙紮,另一只手扼住了她的脖頸。

痛苦和窒息襲來,空氣漸漸變得稀薄,淚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腦海裏僅剩一個念頭:我大概是要死了。

然而死亡并未如期到來。

房門被猛地推開,有人大步走了進來。

淚眼朦胧中,她看到趙骥乘高公公不備,咔咔兩聲,卸掉其兩條臂膀。

魏品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驟然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在這短短數息間,她想了很多。

高公公身手不錯,與趙骥交手一會兒後,才被制服。

眼看趙骥拔刀,魏品蘭回過神,忙出聲阻止:“別殺他!”

趙骥一怔:“他要殺你啊!”

高公公破口大罵:“賤人!賤人!要不是你,三殿下怎會……”

聽他罵的難聽,趙骥幹脆利落,卸掉了他的下巴。

魏品蘭輕嘲一聲,淚水無聲地掉落:“我不是留他性命,是不想讓你惹上麻煩。他是三殿下的人。”

初時她還對家人抱有期待,祈求獲得他們諒解。直到方才,她終于明白,他們恨她入骨,意欲殺之而後快。

趙骥冷笑:“三殿下的人又怎樣?”

他父母雙亡,孤身一人,做事依靠本心,一向天不怕地不怕。

不過到底還是沒下死手,而是命家中健仆将其押送至京兆府。

本朝對藩王限制很多,若皇帝得知三皇子仍不安分,肯定會好生敲打。

趙骥在京畿大營,難得回來一次,被告知魏小姐天天作畫換錢,他本想順道來告訴她一聲,賃居費用不用太急,不想竟看見這一幕。

解決掉難題,看她失魂落魄,趙骥好心安慰兩句:“你不用害怕,讓周嫂給你換個院子,多給你派幾個護院。你住的是偏了點……你不用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錯的不是你。就算你沒插手,皇上也能查出來。”

他并不擅長安慰,魏品蘭卻笑了:“我明白的。”

經此一事,她不會再奢求親情,也再不會因為那件事而自我折磨了。

——

沈纖纖小心将情詩收在小木匣中,重新上鎖。

她小時候流離困頓,爺爺給她一點小物件,都要細心保存起來。後來在兖州沈家,在京城王府,也一直延續這個習慣。

做好這一切後,她才随着晉王離開永春園,前去正房共用晚膳。

各色菜肴上桌。

沈纖纖微覺驚訝,輕聲感嘆:“比我單獨吃飯,要豐盛好多啊。”

蕭晟神色一頓,擡眸詢問:“平時有人怠慢你?克扣你用度?”

他心想,莫非王府下人已膽大至此?

“沒有啊,平時也不少,不及今晚豐盛而已。”沈纖纖立刻否認。

福伯正指揮着人上菜,聞言連忙解釋:“這是見王爺王妃共用晚餐,所以老奴特意命人準備的。”

“特意”兩字咬得極重,蕭晟眉梢輕挑,掃視了一眼桌面,登時發現了異常。

他平素在吃穿上并不過分在意,但今日的菜式卻明顯有些特殊,還多了一些湯湯水水。

一擡眼,只見福伯笑得燦爛,自以為體貼周到,細心介紹:“都是些大補之物,王爺王妃多補補身子。”

“嗯,九郎是該好好補補。”沈纖纖認真點頭,深以為然,繼而又淺淺一笑,“看來我是沾九郎的光了。”

她許多時日不曾與晉王一起用膳,只當他傷勢初愈,采用食補之法。

得王妃誇贊,福伯笑得越發驕矜:“應該的,應該的。”

蕭晟額上青筋突突直蹦。他這段日子飲食都還正常,只略微清淡一些。可他剛和王妃同住,福伯就要讓他補身子,為的是什麽,也不難猜到。

偏偏王妃笑靥如花,似是沒聽明白。他又不好多講,只拂了福伯一眼,冷哼一聲,沒有細說。

“九郎……”沈纖纖看看菜肴,再看看晉王,輕輕眨一眨眼睛,暗示意味極濃。

晉王暫時壓下心頭思緒,認命地給她布菜。

而她則嫣然一笑:“多謝九郎,九郎待我真好。”

有晉王伺候着用膳,她感覺晚飯更香了呢。

剛用罷飯,蕭晟就站起身:“本王去書房處理一些事情,王妃自便。”

“那你速去速回,人家在房間等你回來。”沈纖纖順口回答,聲音嬌媚酥軟,隐含期待。

蕭晟腳下一頓,心想,倒也不必說這種話。

菜肴上齊後,福伯就在外面候着了。

一看見王爺出來,他立刻迎了上去,含笑詢問:“今晚的大補湯王爺還滿意嗎?”

蕭晟止住腳步,深吸一口氣來平複情緒:“不滿意。”

“那,明晚換一種?這可是新請的廚子……”

“不用換,也不需要再準備。從今往後,本王不想再看見大補湯。”一向清冷的晉王不自覺略微提高了聲音。

福伯下意識争辯:“可是王妃都說,王爺是該補補身子……”

“想補單獨給王妃補,本王用不着。”

見王爺态度堅決,福伯只得應道:“那好吧,老奴記下了。”

他心裏卻忍不住想:果然年輕人就是愛面子,就是愛逞能。

晚間晉王在書房逗留了許久。

他重涉政事也有數日,除卻朝堂的一些變動,最令他震驚的是,他曾經請求就藩。

——當然,皇帝拒絕了他。

猶記得很小的時候,皇兄就鄭重表示,不願他去就藩,想讓他留在京師,做皇兄的左膀右臂,幫忙襄理朝政。

他記憶中,也一直如此。

所以這四年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直到很晚,蕭晟才吹熄了燈,離開書房。

正房的燈早就熄滅了,一片黑暗。

想來王妃已然睡下。

蕭晟匆匆洗漱過後,緩緩推開房門,動作極輕。

然而百子千孫帳內的人還是悚然一驚。

沈纖纖擁着被子坐在床上,聲音軟綿無力:“九郎,你怎麽才回來啊?”

不嬌不媚,但是軟軟的、糯糯的,似嗔似怪。仿佛有一根柔軟的羽毛拂過心頭,蕭晟心尖微顫,含糊應了一聲:“嗯,你還沒睡嗎?”

沈纖纖下意識撒嬌:“人家這不是在等你嗎?”

“不用特意等我,你只管睡你的。”

“那好吧。”沈纖纖答應一聲,直接倒下。

行動之快,令人咂舌。

蕭晟輕輕搖了搖頭。

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睡長榻。

又短又窄,依然不太好受,而且跟昨晚相比,體內似乎還多了一些灼熱。

他心知多半是今晚菜肴作怪。

但是跟他同桌而食的王妃卻睡得香甜。

暗夜很靜,蕭晟甚至能清楚地聽到她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他盡量讓自己放松下來,随着她的呼吸慢慢調整,終于勉強睡去。

然而剛睡着不久,就聽到了細微的動靜。

蕭晟睜開眼,沉沉夜色中,看見王妃披衣下床,正向他這邊走來。

他不由皺眉:“你要做什麽?”

難道王妃有夢游的習慣?昨夜卻不曾發現。

沈纖纖有意輕手輕腳,沒想到還是吵醒了他。

冷不防被他說話聲吓一跳,她停在原地,動也不動,小聲回答:“渴了,我想喝點水。”

她踩着鞋子,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腳踝,輕聲細語,乍一聽仿佛帶着一點點委屈巴巴的意味。

蕭晟反應過來,長榻距離桌子不遠。他穩了穩心神:“等一下,本王給你倒。”

“嗯,多謝你啦。”沈纖纖果然不再向前。

眼睛漸漸适應了黑暗,見王妃乖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蕭晟心裏驀的浮上一個念頭:她若一直這般,倒也不是不可以。

蕭晟擡手倒了杯茶,遞到她手中,還不忘提醒一句:“有些涼了。”

“沒關系,涼的更解渴。”沈纖纖富貴日子過的短,沒太多講究,一仰脖喝了幹淨,将茶盞塞回晉王手上。

不經意間,手指相觸,仿佛有電流閃過,兩人俱是一震。

沈纖纖也清醒了幾分:“多謝你了,我去睡了,好夢。”

她重新回到床上,拿被子遮住頭,過得片刻,覺得悶氣,又将錦被扯下來,緩緩吐一口氣。

大概是折騰了這麽一通,又過了約莫一刻多鐘,她才再次睡去。

至于晉王殿下,入睡得就更難了。

次日清晨出門時,福伯看着王爺,欲言又止。

無須攬鏡自照,蕭晟就知道自己眼下仍有青黑。

他只當沒看見,也不理會。

如此這般過了十來日。

這天晉王吩咐福伯:“本王房中長榻……”

福伯頓時醒悟,他一拍腦袋:“啊呀,是老奴疏忽了,早該撤下的,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先前王爺晚間不用人守夜,這長榻還是因為王妃要侍疾,才特意擺的。

蕭晟面無表情:“本王的意思是,可以換個更長更寬的。”

自從睡在長榻上,他這些天就沒能睡個安穩覺。

“換一個?!”福伯一臉震驚。

然而王爺下一瞬的話,更令他大驚失色。

他竟聽到王爺淡淡地道:“太短了,本王睡着不舒服。”

晉王揚長而去,福伯卻瞠目結舌,在原地站了好久。

他原以為,普通百姓家裏,會有悍婦把自家男人趕去打地鋪。可是他們家王爺英明神武,居然也會被王妃給趕到長榻上去睡嗎?

王妃嬌滴滴的,能做出這種事?

更讓福伯失望的是,王爺竟然不想着重回床上,一展雄風,一振夫綱,而是要求換個舒服點的長榻?

八月的風略微有些涼,福伯感覺自己整顆心都冰涼冰涼的。

王爺的命令,當然是要聽從的。但具體怎麽辦,那得深思熟慮,才能真正體察上意。

當天上午,福伯就借口要給王爺王妃安排守夜的下人,撤掉原有的長榻,重新換上一條。

在王府為數不多的侍女中挑選一番後,傍晚又假借王爺名義,取消了挑選守夜下人的計劃。

這般苦心折騰,自然是為了維護王爺的顏面,總不能讓人知道這長榻是給王爺準備的。

傍晚晉王回府,福伯上前禀告:“王爺,一切都照您吩咐,安排好了。”

“嗯。”蕭晟也不多想,只揮了揮手。

在他的印象中,除了近來過分關心他和王妃之間的事,福伯辦事還是很靠譜的。

然而到了夜裏,蕭晟一碰長榻,就發現不對了。

新的長榻确實比先前的更長,也更寬敞。

但人剛一坐上去,它就硬生生從中間斷成了兩截。

幸虧他反應迅捷,才不至于狼狽跌倒。

不止是晉王,連意識有些模糊的沈纖纖也目瞪口呆:“這,壞了啊……”

蕭晟面色鐵青,哪裏猜不到是福伯有意為之?

此時福伯正在房內惬意地喝着小酒,期待而得意。

他也曾娶過妻,年輕夫妻之間那點小招數,又怎會不知道?

王爺不用太感激他,這和被迫打地鋪時故意弄濕被褥,是一樣的伎倆,他熟得很。

重重打了個噴嚏,福伯揉一揉鼻子,又喝了兩口。

蕭晟暗罵福伯自作主張,又不能命人再擺一條長榻。

他咬了咬牙,盡量神色如常:“今夜,本王與王妃同床共寝,如何?”

這話無異于平地一聲雷。

沈纖纖的慵懶勁兒瞬間被劈得一絲不剩。她瞳孔微縮,下意識裹緊被子:“這,這怎麽能行?”

随即她又嗚嗚咽咽,故技重施:“九郎,你從前說的話,都忘了嗎?你明明答應過我,不會輕易碰我……”

“沒說碰你,借床一用而已。”蕭晟按着額角,連日來的睡眠不足,讓他心裏罕見地湧上一些疲憊,“還是說卿卿你根本就信不過我?”

沈纖纖矢口否認:“胡說什麽呢?我又怎會不信你?我是……我是信不過我自己啊。”

她越說越真切:“深愛之人就在枕邊,又有夫妻的名義,我怕我把持不住,會去誘惑你。你太壞了,這種話還非要讓人家明明白白說出來。”

蕭晟沉默了一瞬,自信而篤定:“這個你不用擔心,本王禁得住誘惑。”

他自認為對男女之事并不熱衷,對王妃也只是出于道義。

兩人同宿一室十來天都無事發生,不過是同一張床而已,又能有什麽事?倒是王妃的小心思真多。

沈纖纖心思急轉,不知怎麽,竟想起晉王不近女色的傳言。

她視線在晉王腰腹之間不着痕跡地掠過,又迅速移開。

此前兩人同室共寝,他秋毫無犯。如今又信誓旦旦,或許是真的呢?

甚至她內心深處還隐約有個猜測,可能晉王殿下之所以要她假扮真愛來擋美人,是因為某種不可言說的原因。

唔,他還上過戰場受過傷。

若真如此,那就解釋得通了。

蕭晟眼睛眨也不眨,留神關注着王妃的神色。

她時而皺眉,時而驚訝,終是輕輕點了點頭:“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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