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陰謀之海

俄羅斯西伯利亞區域,黑鯨監獄,A級囚犯問詢室深灰色的鋼筋混凝土穹頂和圍牆澆築出這個宛若石窟的房間。這裏沒有窗戶,只有一道嵌密碼鎖的金屬門。整個房間裏充斥着濕臭難聞的氣味和死亡的氣息。

晏子殊坐在房間中央的一把不鏽鋼椅子裏,面前是一張傷痕累累的不鏽鋼長桌,桌子後面是另外一把椅子。頭頂是一盞罩在鐵絲網中的白熾燈。

全部桌椅都被固定在地上。除非有超人的力氣,否則無法挪動任何一樣。

晏子殊掃視過四周,最後擡眼盯着嵌在天花板一角的電子攝影鏡頭,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FSS的特工盡收眼底。也是,如果沒有先進的監視儀器,安尤科夫将軍怎麽會允許帕西諾與他單獨見面。

盡管這單獨會面的要求是帕西諾提出來的,他事先并不知曉,但是包括安尤科夫将軍在內,每個俄羅斯特工都不敢對他放松警惕。

從那些特工和獄警的右手一直按在槍套上就看得出來。晏子殊暗想在安尤科夫将軍的眼裏,他其實就是另外一個囚犯。他與帕西諾會面的結果決定了他是否能順利出獄,還是被困在這裏,成為帕西諾的室友。

晏子殊提醒自己務必小心,因為在他的身前和身後可能全都是陷阱。

「咔嗒……咔嗒。」

從門外的走廊裏傳來腳铐和鐵錬拖曳過水泥地的聲音。不一會兒,問詢室的金屬門被獄警從外面打開了。

刺耳的吱嘎聲後,在兩個壯碩的獄警中間,一個穿着深灰色帆布囚服的男人勉力站着,但由于門口的燈光太昏暗了,晏子殊看不清他的臉孔。

左邊的獄警忽然後退了一步,守在問詢室門外。右邊的獄警拽着男人被鐵鏈拷住的胳膊,将他拖進房間,并且像丢垃圾袋一様十分粗暴地将他扔在椅子上。

男人的後背遭受到椅子的撞擊,微垂着頭,歪斜着身子勉強地坐着,但他臉上的神情卻是相當的不以為然。或者說是習以為常,毫不見怪了。他擡起頭來,看着亮白的燈光下面無表情的晏子殊,微微一笑,爾後挺直脊背坐正了身體。如果不是腳踝上鎖着腳铐和鐵鏈,晏子殊想帕西諾大概還會優雅地架起腿,再叫獄警拿一支雪茄煙上來。

獄警退出問詢室,把門砰的關上了。

「好久不見了,子殊。」帕西諾用英語開口道,上下打量着晏子殊,「你看上去過得不錯。」

帕西諾的聲音幹澀且虛弱~但還是無法掩去他原本的嗓音:低沉、渾厚而又冰冷。永遠的那麽不可一世。

晏子殊不否認當帕西諾在世界各國的媒體上露面時,他動聽的聲音和俊美的容貌亦是他吸引 「信徒」的有力武器。只不過現在帕西諾的容貌恐怕要打點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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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帕西諾一臉無所謂的模樣,他臉上的傷口還是慘不忍睹。他的鼻梁被打斷了,骨折處高高隆起,且一片深紫紅腫;他的顴骨亦沾滿血污,藍色的眼睛充斥血絲,嘴唇結着血痂;至于帕西諾的脖子,晏子殊只是匆匆一掃就看到一串被煙頭燙傷的痕跡。

有的傷疤還在滲血,顯然發炎了。

安尤科夫将軍說他們對帕西諾實施了酷刑,看來此話一點也不假。露在囚服外面的傷口都如此嚴重,想必被囚衣掩蓋着的軀體和四肢也遭受着重創。只不過親眼目睹這様慘烈的傷口,只會讓晏子殊更加認識到帕西諾的可怕。

「但是我并不想見你。」晏子殊說。黑色的眼瞳既冷漠又嚴厲地盯着帕西諾的臉,就像那些傷口不存在一般。

「你的眼睛……」 帕西諾突然吃吃一笑,上半身前傾胸膛靠着桌沿,「真漂亮。我幾乎每晩……都夢見你。我看着你烏黑的眼睛眨啊眨着,就好想吻你。」

「為什麽陷害我?」

晏子殊并不理睬帕西諾的調情。坦白說,他以為帕西諾會說出更惡心的話來。畢竟,就算晏子殊想要忘記,差點被面前這個男人強暴的景象還是清晰地印在頭腦裏。

這讓晏子殊的眼神更淩厲了幾分。

「我是在救你。」帕西諾的語氣聽起來誠懇極了。晏子殊的眉心微微一皺:「救我?」

「你還記得我在修道院裏說過的話嗎?關于公爵的。」「就是那套潘多拉魔盒的理論?」

「對。但當時我還沒說完。」帕西諾的身體向後靠,重新在椅子裏坐正。鐵鏈互相磕碰的聲響在空曠的問詢室內聽起來相當刺耳。

「我說,公爵只把他最光明的一面呈現給你。一那句話是錯的,公爵是撒旦,他根本就沒有光明的一面,他是黑暗的。他只是像我一樣,在追逐他沒有的東西,光明。在我和他之間,真正光明的只有你,子殊。」

晏子殊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聽着。

「子殊,你根本不了解真正的公爵,也根本不了解他做過的那些事。他會傷害你的」

「帕西諾,你覺得在你綁架我、囚禁我、拷打我、并且還想要射殺我之後,還有資格對我說這様的話嗎?」

帕西諾深深嘆了口氣,可能是牽扯到了傷口,他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複正常。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難道公爵就不曾傷害過你?子殊,如果你不相信我,也不該相信公爵。」

「謝謝你的『忠告』 ,我會考慮一下的。」晏子殊語帶諷刺地說, 「但我想你應該不只是為了給我『忠告』 ,才叫我來的吧。」

如果只是為了勸他提防卡埃爾迪夫,那帕西諾也太小題大做了。

帕西諾突然低下頭,無聲地笑了。久未修剪的頭發蓋住了他的額頭和眼睛,這個詭異的笑容想必只有晏子殊能看得清。

「你笑什麽?」

「……抱歉,我不是在笑你。我只是……剛剛才發覺,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人只有我。」帕西諾擡起頭,湛藍的眼睛充滿同情地望着晏子殊, 「子殊,其實你并不信任卡埃爾迪夫吧?」

因為在他說了那樣可怕的話之後,晏子殊的反應太冷靜了,甚至都沒有生氣。這只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根本就不需要他費心費力地挑撥離間,晏子殊和卡埃爾迪夫之間本就存在着間隙。

帕西諾高興極了。

「我很久之前就說過了,不論我和卡埃爾迪夫之間是什麽關系,有什麽過節都和你沒關系。請不要自找麻煩。」

「不,子殊。你和卡埃爾迪夫的關系,對我來說很重要。」

「什麽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子殊,只要你不是盲目地信任着卡埃爾迪夫,那麽阿列克謝就不會有危險。」

「阿列克謝?」晏子殊眉心擰起,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子殊,我希望在我死後,你會是阿列克謝的父親。」「你說什麽?」晏子殊懷疑帕西諾的腦袋是不是出問題了。雖然沒錯,他是關心阿列克謝。因為不管帕西諾傷害了多少人,阿列克謝都是無辜的,他只是一個孩子。但是晏子殊并不想收養阿列克謝,這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

「就算阿列克謝沒有了你,還有母親、舅舅、外祖父等等很多親戚。我想他不需要一個陌生的男人去照顧他。而且我也不想和你、和帕西諾家族有任何的瓜葛。」晏子殊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會做阿列克謝的父親。」

「就算卡埃爾迪夫想要殺了他?你也不願意?」

「卡埃爾迪夫是不會對小孩下手的。」

「那是以前。形勢總是在變化,人也會随着形勢改變。」帕西諾專注地看着晏子殊, 「我可以告訴你,弗羅因·隆薩的死是怎麽一回事。」

「你又想說是卡埃爾迪夫毒殺了前任教皇嗎?」

「是。」帕西諾微微笑了笑。

「你說過你在撒謊。」

「但我剛才也說了形勢總是在改變。所以有時候我不得不撒謊,用謊言來生存,但我現在告訴你的将是真相。」

「是嗎?原來真相是建築在謊言上的 ,那它可真夠牢固。」晏子殊淩厲的眼神裏蘊含着怒氣。

「子殊 ,你只是害怕我即将說出口的真相吧。」帕西諾換了一個更舒服的不會壓迫他背後傷口的姿勢坐着,鐐铐也随之嘩嘩作響。提醒着他們,他們此時交談着的內容都FSS監聽着。

「你放心,這裏不是法庭也不是警察局,我說出口的話,傷害不了公爵。當然我也知道,只要我說出口,你就會去搜集證據來驗證我的話,對吧?」

晏子殊放在大腿上的雙手不由握緊了。沒錯,如果卡埃爾迪夫确實和前教皇弗羅因·隆薩的死有關,身為國際刑警的他不可能坐視不理。但如果帕西諾又一次耍弄他了呢?那麽他對卡埃爾迪夫的心情就成了一個笑話。

因為帕西諾只需要在他面前說上幾句話,他就動搖了。

「卡埃爾迪夫家族和羅馬教廷是世仇,我想這應該是公開的秘密了。這些年來,卡埃爾迪夫在梵蒂岡安插了不少內應,這中間……有幾個人是職業殺手。」

晏子殊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尤文·馬西森神父的模樣瘦長黝黑的臉,眼神嚴肅憂郁,烏黑的硬質短發用發蠟向後梳攏,露出又寬又高的額頭以及幾道飽含滄桑的皺紋。

尤文·馬西森神父是愛爾蘭人,全家都是天主教徒。

在照片上他穿着像是即将出席葬禮的全黑西服,西服熨燙得個虔誠的天主教徒為他暗殺教皇?

此外——弗羅因·隆薩突然病逝後,晏子殊有特別關注過梵蒂岡的動向。相比弗羅因·隆薩這位對全世界異教徒都抱有友善态度的學者型教皇。新任教皇保羅七世可就強硬得多。他不僅一上臺就撤掉了教皇秘書室的所有世俗職員,只讓教士擔任秘書。還禁止歐洲的天主教堂及祭祀為同性情侶主持婚禮。

在泰西斯島上養傷時,晏子殊也見過梵蒂岡特使是如何黑着臉來拜訪卡埃爾迪夫。

顯然卡埃爾迪夫與新教皇陛下相處得并不愉快,而弗羅因·隆薩的病逝也并未擊垮梵蒂岡,只是讓羅馬教廷經歷了一番陰謀風波。

如果卡埃爾迪夫謀殺弗羅因·隆薩是出于對梵蒂岡教廷的報複,那這個報複很失敗。

但如果弗羅因·隆薩的死毫無異常,為什麽帕西諾要三番兩次地提起這件事,還強調和卡埃爾迪夫有關?

還有雇傭拉米雷斯去謀殺一個默默無聞的鄉村神父,是晏子殊一直想不明白的事。但如果尤文·馬西森不僅是神父還是一個隐藏極深的殺手,那麽他潛入防衛森嚴的梵蒂岡皇宮,謀殺教皇也不是不可能……

晏子殊輕輕閉了閉眼,緊張和不安正悄悄啃噬着他的心。

放眼歐洲,除了卡埃爾迪夫外,還有誰能有那樣的財力、人脈以及心計。策反一個神父做殺手,謀殺天主教領袖?

答案呼之欲出。卡埃爾迪夫有動機、有能力也有足夠的膽量,甚至帕西諾曾經透露過的謀殺工具——「人工提取的植物毒素」也很符合卡埃爾迪夫的作風,但是——

「卡埃爾迪夫不會謀殺教皇。」晏子殊堅定地說。

「因為你愛他?」

「不,是因為卡埃爾迪夫不會做那麽愚蠢的事。」晏子殊一字一頓地說,「那是『教皇』你到底把『教皇』當成師什麽?」

晏子殊覺得匪夷所思,「就算你不相信上帝,也該知道『教皇』這個詞代表着什麽樣的地位吧。卡埃爾迪夫如果真的謀殺了教皇,梵蒂岡是不會放過他的。」

「你變得謹慎了,子殊。」帕西諾似笑非笑地說,「但有時候,謹慎只是膽小的委婉說法。你能說你是徹徹底底地了解公爵嗎?」

晏子殊沒有說話,臉上也是毫無表情。

「你不能,對吧?」帕西諾笑了,「你這麽維護公爵,只是因為你不夠了解他。」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和我的內心,。」

「那你只會輸得很徹底。」帕西諾斂起笑容,脊背緊貼着椅子,望着四周冷冰冰地說,「就像我一樣。」

「我是不會變成你的。」晏子殊平靜地看着他,「永遠都不會。」

「你還真的……很恨我。」

「如果他們允許我殺了你,我會開槍。」晏子殊指的是那些通過監控攝影鏡頭正盯着他們的俄羅斯人,「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

「為什麽你連唯一的兒子都可以利用?」

帕西諾愣住。可以說從帕西諾走進這間問詢室開始,在這一瞬間他露出的才是真實的表情。

「很驚訝嗎?」晏子殊盯着他倏然睜大的藍色眼睛,冷淡地說,「我倒不是很意外。」

從他踏進監獄,不,是自從帕西諾向安尤科夫将軍提出要見他開始,帕西諾就一直在耍他。

首先晏子殊不認為卡埃爾迪夫會傷害阿列克謝,就算萬不得已也不會。因為這就是卡埃爾迪夫和帕西諾之間的區別。

其次按照安尤科夫将軍的話,在一年前,阿列克謝就已經行蹤不明了,這說明帕西諾對于「獵狐行動」 并非一無所知,所以他提前轉移了家人。

而且在蘇萊曼號上時,帕西諾也曾親口說過:「阿列克謝很安全。」

如果阿列克謝是帕西諾親自安排轉移的,晏子殊認為此刻阿列克謝不僅沒有生命危險,反而在隐姓埋名之下過得很好。

要知道尋找一個刻意隐藏起來的人是非常困難的。如果阿列克謝使用了假護照,再改變了外貌特征,比如染了頭發,用隐形眼睛改變原本瞳色之類,那就難上加難。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可帕西諾卻突然地提到了阿列克謝,晏子殊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讓自己才十一歲的兒子,突然暴露在被人追殺的危險中?

「你故意說出我的名字,把我和阿列克謝捆綁在一起。到底是為什麽?」晏子殊咄咄逼人地問,「想傷害阿列克謝的人,真的是卡埃爾迪夫嗎?帕西諾,你得說實話。不然,我們就沒什麽好談的了。」

位于走廊底端的監控室內,安尤科夫将軍正坐在巨大的電視牆前,虎視眈眈地盯着晏子殊與帕西諾「不甚愉快」的交談。

看上去晏子殊的确很讨厭帕西諾,但這也有可能是演技。說不定帕西諾和晏子殊全都在演戲。

安尤科夫将軍的右手邊坐着他的近衛士官雅科夫和一頭白發的典獄長馬克西姆。

左側則坐着帶領他們來到監獄的監區長庫爾布斯基中尉,以及一個身形瘦削,大概二十五歲上下的英語翻譯。

翻譯同時也是速記員,他又白又找的雙手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飛速敲打着帕西諾和晏子殊的對話記錄。

所有人都挺直脊背,正襟危坐,光明正大地「窺視」着問詢室內的動向。

克萊門特十五世可能死于謀殺這個傳聞不止在帕西諾的情報網路,在任何地方都流傳着。安尤科夫将軍見過梵蒂岡官方發表的有關克萊門特十五世病情惡化,不治逝世的聲明。

說實話這份《聲明》只是在安撫新聞媒體和十三億信衆,一份典型的公關危機文書,它證明不了什麽。因為教皇的屍體是不能被解剖的,而唯有驗屍報告才是最有力的公告。

出于情報和國家安全需要,FSS也曾經秘密調查過前教皇的死因,但梵蒂岡皇宮和羅馬教廷可不是一個任人随便進出,打聽內幕消息的地方。

尤其新教皇保羅七世格外排斥俄羅斯人。他們派出去的間諜潛入不了瑞士近衛營和教皇宮,能做的只有收買教士。但是能被外國特工收買的教士,根本接近不了梵蒂岡的核心。

要獲得真正有用的情報,FSS得花費大量金錢和人力,還要有極大的耐心,以及冒着和梵蒂岡安全局翻臉,失去優秀特工的危險,去調查教皇的死因。

這樣做太劃不來了,FSS本就資金緊張。克林姆林宮撥給他們的錢光是用在國內的反恐情報工作上,就花得差不多了。他們哪有精力和錢去深究梵蒂岡的事情。

忽然的,安尤科夫将軍發現自己竟然在走神,雖然不過十幾秒鐘,但也證明他确實老了——不,安尤科夫将軍在心裏堅決地否定。這和年齡無關,他只是過度勞累。即便遠離了泰西斯島後,他也沒能睡安穩。

安尤科夫将軍無法忘記在他離開島嶼時,公爵注視着他的眼神是那麽冰冷、那麽高高在上,鬼魅般的紫色瞳仁映照着壁燈昏黃的光芒,恐怖得不似人類。

沒錯,公爵是長得很美,可以說他的美貌已達到「神」的級別,且有着難以用語言來描述的魅力。但假若他是死神,便沒有人會覺得他「美麗」°

安尤科夫将軍察覺到了公爵的殺氣,那是警告嗎?

公爵在警告他不要做多餘的事,應該盡早鏟除帕西諾,否則他就要親自動手了。

黑鯨監獄并非是帕西諾的最後歸宿,地獄才是。但克林姆林宮無法判他死刑,因為帕西諾堅持不肯招供。

帕西諾家族龐大的勢力圖着不連根拔除,那即便帕西諾死了,帕西諾家族也不會消亡。

甚至還有可能催生出新的領導人,就像冰原狼一樣。

卡埃爾迪夫公爵是不在乎俄羅斯會如何混亂的。相反一個混亂的世界對于黑色公爵來說才是最佳的生存土壤。安尤科夫發誓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而現在,帕西諾終于說到重點了。

和他們想得一樣,有關阿列克謝的事存在陰謀。帕西諾根本不會把嚴密保護了一年多的兒子突然推給一個外國男人。安尤科夫想帕西諾口中的「阿列克謝」可能是一個暗號。

其實帕西諾和晏子殊交談的是:無論他們搜索了多少地方都搜不出來的,帕西諾的機密硬盤。

這一次的「獵狐行動」,FSS重傷了帕西諾家族·搜查到了不少帕西諾家族走私軍火·販賣毒品的罪證。但那只是冰山一角,而且他們也未找到帕西諾家族藏匿起來的黑錢。

這對徹底扳倒帕西諾家族很不利。

根據帕西諾的貼身保镳招供,帕西諾家族的非法財産大部分是以金磚的方式存儲。随着非法生意範圍的擴大,帕西諾在歐洲許多地方建有私人金庫。

但所有金庫的地址只有帕西諾本人知曉,而帕西諾把金庫地址儲存在一塊微型硬盤中。

這不是普通的微型硬盤,它是軍工産品,外觀像套着金屬外殼的內存條,只不過尺寸只有一公分寬,三公分長。它防水防火,子彈也無法射穿。如果強硬拆解,它會啓動程序自動銷毀閃存芯片內的所有數據,所以必須得插入計算機卡槽中,用密碼開啓。

帕西諾生性謹慎,并非時刻把硬盤帶在身邊。通常它是被匿名存入某間銀行的保險櫃裏,存期不定。

全世界的銀行超過四千家,何況還有排不上號的私人銀行。所以假若帕西諾把硬盤保存在他随機垗選的銀行金庫中,那等于是大海撈針,FSS恐怕得花十幾年才能找到它。

而巨額的黃金只是硬盤存儲的內容之一。安尤科夫将軍更關注的是那些在暗中支持帕西諾進行反政府恐怖活動的本地政治家和富豪們的名字。這些人嚴重威脅到了國家安全,必須得逐一逮捕和審判。

此外安尤科夫将軍還了解到至少有四支非法武裝軍一直在幫助帕西諾走私毒品,并以此來換取軍火和傭兵。被黑色公爵鏟除的「聖戰兵旅」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如此大量的毒品究竟從何而來?是在俄羅斯境內秘密制造還是從白三角走私而來,FSS至今都未摸查清楚。

所以要是能找到硬盤,那他們就能徹徹底底地鏟除帕西諾家族,讓國家安全重新走上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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