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窩囊廢
◎和齊嘉相比,南烈就是一條可憐的爬蟲而已。◎
夜色在車窗外流動。
到了“流曲名庭”的門口, 松雨讓齊嘉把車停了下來。
齊嘉停好車,道:“想不到你住在這一片。”
“不像?”她反問。
“也不是,只是覺得很巧, 我們住得不遠,就隔一條街, 但以前竟然沒見過你。”
松雨解下安全帶:“謝謝送我回來, 再見。”
“真不用我送你進去嗎?如果你住得是靠裏的區域,你還要走好長一段呢。”
“不用,秋高氣爽, 正好散步。”她走下車。
齊嘉跟着開了車門下去,繞到她身邊, 将外套脫下遞給她:“披上。”
他的聲音和表情都帶着某種不容拒絕的意味,但因混合了溫柔,并不惹人讨厭。
已經入秋,夜裏風大,松雨穿得确實略顯單薄。
她低眸看了眼齊嘉伸過來的手:黑色薄羊絨外套搭在小臂上, 露出一小節線條優美的腕骨,手背略顯厚實,而手指骨節修長, 連指甲的形狀都修剪得恰到好處。
她的心沒來由的一痛, 說不清是為己還是為他人, 沉着臉掉頭就走。
齊嘉追上前,一雙眼充滿探究:“我冒犯到你了嗎?”
松雨略一思忖,迎着他的眼睛道:“談不上。只是如果你今晚執意要把外套借給我, 明天我恐怕沒辦法還給你。”
“理由?”
“因為我不想讓我的男朋友看見我穿着別的男人的衣服回家。”她冷冷一笑, “如果我穿了你的外套, 等一下我也會把它扔到垃圾桶裏。——你這衣服不便宜吧?”
齊嘉眼也不眨, 直接把外套往她身後一披:“請便。”
說完,自顧自走回車裏,踩了油門便離開了。
他那一下披衣的動作很突然、也很用力,松雨怔住了,直到他上車才反應過來。原地站了幾秒,她才往別墅區深處走去。
南家的別墅已經近在眼前,她脫下了齊嘉為她披上的外套,搭在手上。一路上她心裏有了個主意,幹脆拿着那件男式外套堂而皇之走進了南家別墅。
雖然比正常下班時間晚了些,但她沒和南烈說今天要加班,因此不出所料南烈還在等她吃飯。
她故意把齊嘉的外套搭在餐椅上,一句解釋也無。
南烈的臉色微變,眼神中的情緒一閃而過。他掩飾得不算成功,松雨一眼就看出他早已看到了她帶回的男士外套。但他沒盤問她,甚至直到整餐飯吃完都沒有試探一字半句。
用人過來收拾桌子,南烈說他要去畫室,讓松雨自便。
松雨一下子起了一把無名火,直接抓起齊嘉的外套朝他的輪椅扔了過去。
南烈甚至沒躲,任由別的男人的外套砸中自胸口,然後掉在自己的腿上。
“你問都不問嗎?”松雨厲聲問。
“你要告訴我什麽?”南烈紅着眼道,“你可以不告訴我的……”
真是個窩囊的廢物!聽到他的話,松雨只覺得更生氣。
“現在是有人想追你的女朋友,你怎麽可以一點反應都沒有?”
“重要的不是那個人想做什麽,而是什麽是你想做的。松雨,你一直知道,你是自由的。”他流下淚,落到了松雨扔過來的外套上,他甚至帶着抱歉的表情慌張地去擦,又動作笨拙地把外套稍加疊好,滑動輪椅把它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松雨氣不打一出來,偏就把他好不容易疊好的外套掃落在地。
“南烈,做人男朋友不是像你這樣的!”她忿忿地看着他,眼中有怨,“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不會發火嗎?”
他的輪椅退了一步,擡眸,眼中卻終究有了一絲隐約的愠怒:“你在期待什麽呢?期待我去和另一個男人幹架?不用別人動手我就已經趴下了不是嗎?如果你想看這種爛戲,我可以滿足你,你告訴我那個人在哪裏?我可以爬過去找他,和他鄭重宣布你江松雨就是個人美心善但眼瞎的女孩,她選了一個我這樣‘優秀’的男人做她的男朋友,讓他不要做非分之想!這樣你滿意嗎?還是你覺得對方看到我這條可憐的爬蟲會自慚形穢、立馬認定自己毫無勝算便放手?”
他團成雞爪樣的拳頭砸向自己的腿,眼中那一點點動怒轉瞬變為徹底的黯淡卑微,“松雨,在這間屋子裏,你是我的我就已經很滿足了,至于外面……外面的事不用告訴我的,我沒有知道的必要……”
松雨的心軟下來,她開始自責,這一刻她知道剛才自己的發洩情緒更多是因為心虛,所謂無理聲更高,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齊嘉長相俊朗、身材高大,又是潮玩業界看好的新星,雖然她不清楚他的家世,但看他的日常穿着打扮,談吐氣度,便知家境不俗。面對他的攻勢,說她沒有半分動搖,是假的。
在齊嘉身上,有太多南烈沒有也永遠不會有的優點,有句話雖然殘忍但南烈自己說的不錯:和齊嘉相比,南烈就是一條可憐的爬蟲而已。
——如蟲子一般只能在地上匍匐、更如蟲子一般生命短暫。
罷了,就南烈這樣一個只剩半條命的殘廢,她還多此一舉奢望他有男子氣概嗎?松雨忽然覺得自己十分可笑。
她決定今晚“善良“一點,算是對南烈作出某種補償。
她攔住了他輪椅的去向,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坐到了他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
南烈回吻他,淚水蹭到了她的唇角,她舔了舔,鹹鹹的。
“松雨、松雨,對不起……”他一遍遍地道歉,脆弱又溫柔。
南烈是笨蛋!松雨銜住他的唇珠,試圖阻止他的呢喃——多少年來都是如此,明明是她問心有愧,每每都成了他的道歉現場。
“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她撫摸他的唇,“你待我一向沒話說。”
他搖頭苦笑:“有些人,只是存在,就已經是身邊人的累贅了。”
松雨道:“你恐怕不知道,你是我這一輩子的救星。”
“你才是,”他說,“這輩子雖苦,我沒有白來一趟。”
松雨看着他深情的模樣,只覺得他這一生太可憐,心中打定主意要給他一點補償:“好,那就讓你不白來。”她伏向他的耳畔柔聲道,“阿烈,今晚做我的男人。”
對于這一刻她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從未像今晚一樣堅決。
她親自替他沐浴,在此過程中已極盡能事撩|逗。南烈是個純情大男孩,根本經不起她的擺弄。
洗完澡,她故意不給他穿睡袍,他試圖自己套上,被她直接把衣服扔遠。她幾乎是把他抱到床上的。
躺在床上的時候,他裹緊被子,故意背轉身,試圖抵抗她的誘惑。
她怎會輕易放過他?她在他的後背畫圈,又在他的脖頸處吹氣。他的身體縮得更緊,呼吸也更重了。
毫無預兆地,她猛然掀開被子。南烈的臉幾乎要埋進頸窩,只看到他通紅的耳垂,一雙雞爪樣的手姿勢別扭地捂住min感部位,兩條關節變形的腿肌肉線條格外緊張,看樣子忍耐得很辛苦。
“你的手不方便,不如我幫你?”她的聲音充滿蠱惑。這一刻松雨是真可憐他,連自己解決需求都比正常人要難。
“不用……”他的聲音在發抖,“你出去。”
“我要是不呢?”她摸上了他的手,那裏有一些濕。
“松雨,你不覺得這副身體惡心嗎?我的身上已經沒有多少正常的關節了……一個四肢殘廢的男人,你不會感興趣的……”
“巧了,我嘗過正常男人的滋味,就是沒試過四肢殘廢的男人,我很好奇,你不打算滿足我的好奇心嗎?”她故意激他,“啊,我記得那個正常男人的滋味,雖然是很久以前了……唔,很有力、很粗魯、充滿男性的荷爾蒙,身材不算壯實卻有健身造成的肌肉線條……你呢?阿烈?你不給我看看你有什麽?”
她知道他被擊中了,是受傷的同時也被點燃了胸中的火種。他的臉色煞白又轉而又漲紅,他的一雙雞爪手用力按緊了她,似乎要把她按進自己的胸腔裏:“住嘴!不許再說了!我一個字也不想聽!”
“你怕了!你怕我把你和其他男人做比較!你怕自己比不過正常的男人,所以連碰我都不敢!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一天不成為我真正的男人,你就不用和其他男人比較?別犯傻了,你什麽樣,我早就清楚了——”松雨也不知道她為何能這般冷靜殘忍地說出傷害力十級的話,或許這些是她憋了很久的心底話,又或者她單純是為了激他,她甚至不忘最後柔聲在他耳邊輕喚一句,“小殘廢……”
南烈吻她的鼻尖,又将唇落到她的雙唇之間:“是!你說對了!我不敢、我的确不敢。說到底我很自私,明知道自己身體是這副鬼樣子,還是想盡量遮醜!聽上去很像個笑話,但我忍不住騙自己,只要我不碰你,就可以不那麽快被你厭倦……”
“如果我不同意呢?”她說,跳下床,從床頭櫃裏扔出一個紙盒,“我就坦白說吧——對你,我蓄謀已久。”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4-19 20:42:00~2023-04-23 16:40: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奧利奧 9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