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架空古代之一路逍遙(3)

在一衆南邊陲小鎮裏,宜鎮算是爹不親娘不愛的一個。

此地有山有水,端是幅明山靜水的好的圖景。

按理山可通路引商,水可耕田灌溉,怎麽的都不會落得文不就武不成的下場。

可洛凡在這兒住了快五年,愣是沒嚼出什麽滋味。五年前一道公文下來,大家以為可以通路了,遠行趕集出門行走讨生活總該落些輕松,有的都計劃好打點了行囊就等路劈開然後出去闖蕩一番。

結果一晃五年,洛凡也是死心了。

當初他就出去過一趟,差點被摔死就算,還碰上了土匪。

也是他命大,土匪正聚精會神宰大魚,沒空理他這個小蝦米。

這裏人窮,百姓也想出去讨讨生活,或許是個機會,比困在這強多了。

而政府下達的公文,把路削平了是一方面,重點是能有“路官”在旁攔着些匪類,這才起了些希望。

也有人去問過,答曰:路雖修好,無奈塌方兼之暴雨,所以呢——修不成了。

洛凡是真想啐他們一口。

就你家塌方能把整條山路都堵死。簡直聞所未聞。

他看了那路,修了不到五裏,從宜鎮的哨口都望得見。

這是嫌百姓腦子不好使,都看不見,還是官老爺們自己視神經堵死了,把五裏的路自動延成了五千裏。

洛凡漫不經心地瞄了一眼氣派的和安寺。

那修寺廟的也不打聽打聽,和上邊通通氣,光知道要修路,盯着富貴人家財産,令沒下寺廟都修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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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好,人進不來,錢也沒了。

留下這寺廟,恢宏氣度,比的首都那座怕也不讓。

洛凡翻翻白眼。

盡管他只去過京都近郊的遠山集,連裏邊護國寺的邊角都沒瞥到。

可見他當初也是對出門極致向往。

好好一個現代影帝,跑古代當個窮教書的,說實話,他呆這地方都快長毛了!

洛凡心想,山匪除外,誰要現在把我弄出去,我一定跪謝他祖宗!

“哎呦喂!我的兩個活祖宗啊!你們到底跑哪去了?”洛凡又念上祖宗,背上淌水似的,面上也沒剛才念叨着祖宗的大逆不道,心急火燎的。

這和安寺可不是他家的破學廬,任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除開每月上香的“例日”,普通百姓非傳非約非有“行牌”不得入,那守門的部分是寺裏武僧,還有的是衙門來的當差。

可見在浮和國,寺廟事也是國事。管你如何宣揚衆生平等,也得意思意思受朝廷調遣。

而“傳”,自然不是掃地僧的傳令,得是大師級再不濟也得是寺裏各院的主持管事來傳。

“約”,則多是在寺廟管理事物上由廟方發起,向各鄉紳地主權貴商議修建開會事宜。

——其實,說白了,就是要錢。

沒辦法,朝廷是個管人不管錢的,這一幹人等要是等着不富裕的實施度日,不如早早還俗算了。

還有就是“行牌”,這玩意兒有些特權。你要是捐大款,或者幫鄉鄰修了橋造個路什麽,總之就是行善事,除了政府點名道姓地不鹹不淡地公開褒揚,寺廟有時會發個行牌。

有行牌的,每兩月可以遞上一次,得到和大師求道問佛的機會。

反正洛凡是不稀罕這玩意兒,但也有說法,這行牌在犯事時有個特赦的作用。雖然不是百試百靈,但誘惑可謂不小。

——這都相當于把刀架法章上了。

現在洛凡只希望那倆小崽子別給他湊熱鬧進了這和安寺。

今天可不是什麽闖禍的吉日,在裏邊的慕這和安寺名而來的可非富即貴,再不濟就是那些中樞裏哪位大人物的遠方親戚。

這一沾親帶故不要緊,惹毛了人可是賠不起!

俗話說的好,這官大壓死人。

何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洛凡這升鬥小民,別說保自己了,闖禍後自然是能逃則逃,越遠越好。

話雖如此,他卻已經自由穿行在和安寺裏。

他一邊如風般疾行,一邊左顧右盼,在假山堆裏汗揮如雨,恨不得這些個礙眼的東西識相點別擋道。

繞過一石,洛凡喜還沒出,先瞥到空中淩厲的鞭風,他猛地一喝“小心”,接着背上就是火辣辣的疼。

“怎麽樣?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一連三問。倆小崽子淚痕未幹,只連連搖頭。

“嘶——”洛凡忍着不去摸那些亂七八糟的後背,對着背後人恭身作拜,扯出有禮的笑來:“敢問閣下哪位?我這倆小兒平時頑劣,實在是鄙人不教之罪,鄙人先替無知癡兒先賠個不是了。”

“哼!”出聲的倒不是動手的家仆,後邊正樹裏納涼的小子氣焰嚣張,指高氣昂地說:“哦!這倆臭小子原來是你家的。他們兩個一個無禮,一個粗魯,你确實是教的不好。”

洛凡只得皺着眉頭道“是”。

可那小子學着不三不四的大人話指着他這長輩訓斥便算,一通屁話後,洛凡以為他就此會放過。

他卻似戲耍完,示意家奴上前。

“王小公子,你這就不講理了吧!”洛凡護着身後的,瞪着前邊的,說:“你就不怕你爹剛解了你足就把你又禁回去嗎?”

“呵!你算老幾?還管得着我爹嗎?”

不好!

随着一聲令下,這打的沒章法的鞭子竟是用了十成力。

洛凡情急下揮起手,挽了幾旋将那猛鞭化了勢,輕悄悄地便将鞭子甩了出去,還震得人麻了一手。

那人也是被唬了一下,不敢再犯。

王家小兒剛下令時就已轉悔,此時臉上懊惱之色化為震驚,又氣急敗壞地說:“好啊!還說你們不是一夥的,我今天就要你們……”

“就要如何啊?”

王公子回頭看,忙驚恐道:“父親!”

“哼!在這佛祖流連之地喧嘩,實在沒管教!”

“是,父親,孩兒知錯。”

洛凡直冷笑,這一鞭子下來,大人都得重傷,何況稚子。這輕飄飄一句“沒管教”可真是受不起!

這王家業大家大,雖是最末的商流,在宜鎮卻有威望。

不為他高風亮節,也不為他明禮通德,只為這宜鎮彈丸之地,眼力所見半上設施,這王老爺都插手過一二。

縱是洛凡想躲過,對方似乎也沒這意思。

“先生何許人氏,緣何與小兒起執啊?”

王全話說的輕,一點明辨是非的意向都沒有。

洛凡拱手,“玩鬧罷了。”也是輕飄飄擋了回去。

“哦?”王全似是意外,“先生的傷、可是太不小心!”

洛凡再度裝聾做啞。

“明明是你兒子沒管教!”

“旦春!”洛凡聲中有厲色,卻也沒攔住。而是看向王全身後。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可是要好好療傷,切不可再令傷勢惡化。”

這梵音入耳,洛凡雞皮疙瘩都起了。更受不了的是那和尚還平心靜氣地朝他稽首。

來者是這寺廟的道生大師,此人廣傳佛道,自有己見。就他看來,事出有因必有果,不必過分強求,也不必“委屈求全”。

這四字完全就是字面意思。

這塊假山擋也擋不住,這禿頭肯定欣賞了他被痛打的“果”,來了也沒個追究的意思,還真是不打算“求全”!

洛凡是最煩和尚,屁事沒有,整天念經,叨叨些神神佛佛的。自己聽就算了,還讓他這唯物的擁趸跟着,算個什麽事兒啊!

可饒是心裏發牢騷,洛凡還是回了一禮。

“慢着,先生。我兒身體羸弱,難道此事不該有個了解!”

“那王老爺想怎樣?”洛凡說話也不客氣。誰傷的誰,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偏偏這些人長雙眼是來颠倒黑白的。

“哦。好說。”

嗯?怎麽沒下文?洛凡可不耐煩,沒等他發作,道生大師又開金口:“現下王老爺幫寺廟運送佛身作為當今聖上的誕辰貢禮,豈料半路被歹人所劫。此次朝廷下派官員,卻因不悉地形被山匪有可趁之機。”

“事已至此,還望先生能幫忙引路,定不會抹煞先生之功啊!”

洛凡噎着說了句“那……”

“還望莫再推辭。所謂造福衆生,乃是大公德一件!”

好你個道生,原來這兒坑人呢。

王老爺索性和那道生和尚相談甚歡。洛凡牙疼地朝後邊的所謂“朝廷官”示意,他可勁兒地眨眼,人家沖他笑笑——搞得跟他調戲良家婦女似的!

洛凡看看這個穿着還算正經的,瞟瞟那邊都快把自己賣了,心裏着急上火還沒得救。

在他來宜鎮不久,這裏的傳統他就早早抛了。而寺廟對禮敬的規矩跟僵屍似的,掰都掰不直,非要造出什麽“出簽表”。在表上的人都是犯了業的——只等乖乖出錢出力就能免了那種。

很不幸,洛凡是慣犯。都不知道上了多少回了。

按說上表就成儲備差役,但寺方提出的人條件往往合情合禮。有錢的直接給布施了事,沒錢的就出力,大多也就幫幫掃地挑水,除了費點時間力氣,并不為難人。

——實在賴皮不去的,在鄉親鄰裏的動員下,總有服軟的一天。

是以,這表實在沒強制性,但它講道德自律。

那洛凡一個為人師表的,可不能自砸飯碗。

一直以來,他擺攤就寺廟外,一步不踏進,倒也相安無事。

現在,他是被抓個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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