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架空古代之一路逍遙(4)
“呵呵呵呵……”洛凡自己笑的都尴尬。再看看手上的梨木枝,是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折摘枝葉可是對佛祖的大不敬。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道生大師的目光有如實物,洛凡只覺如坐針氈,還好這五年來臉皮沒薄下去。
要說他平素讨飯習慣了,都不知道什麽叫丢臉了。
倒有點“萬物皆空”的意思。
于是他厚着臉皮,“大師,我幫你掃院子好不?”
道生大師和王老爺正唱雙簧呢,聞言擡頭瞅了他一眼,洛凡又急道:“我掃地很幹淨的,天天來掃也行。”
以示真誠,他還百年難得一遇地正視瘦皮包骨的大師,結果被他“你有病”的暗示糊了一臉。
“大師,你再考慮考慮,我很能幹的。”
“阿彌陀佛!”
翻譯過來就是“你別想了”。
洛凡心道要死,順着看後邊端正的正人君子們,一個能指望都沒有,這一臉“你就從了我們”又是幾個鬼!
“我最近病了。”
洛凡自以為可憐地開口,說了極不要臉的鬼話。
“貧僧所見——并無大礙。”
老禿驢!鄙人哪惹你了,這趟渾水你自個兒不接,潑我身上算哪個銅錢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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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微末,但略懂醫術,先生所傷,修養幾日,也無礙。”又有人嗆聲。
“呃——”
旁邊一人想摻和,洛凡惡狠狠給他個眼刀子,一肚子火氣恨不得通過這兩竅洩個幹淨。
那人是個侍衛模樣,方才開口的卻是略帶斯文。一行朝廷命官就三個人露面,氣死人功力倒抵得上千軍萬馬。
有道是“擒賊先擒王”,洛凡轉通關節,眼皮一掀,瞥到較前方的一角,變了副春風和煦的皮相。
駱宸斂斂心神,道生大師推薦的人不配合也是預料中,但凡是個聰明人,對朝廷所做所為大致不會茍同。
洛凡一心想着怎麽擒王,連周圍人眼色都不管不顧。
他只上前兩步,規規矩矩地露齒微笑,“甫一見子,驚為天人之姿。少年倜傥,風光無限,令人見而忘憂,再見難受。可謂和光同塵,百樂所向啊!”
這一席文绉绉聽着正經的話下來,果然有兩個被唬住。
駱宸神色淡淡的,以為又要權利送往,結果被洛凡“青山,綠水,佳人,我們就此別過,別拉拉扯扯的,好不好?”給噎到。
“大白天的清清白白,影響鄉容市貌的,不好!”駱宸還沒反應過來,又見洛凡笑得無比真誠。
半晌,等人回神後,洛凡牽着倆小子逃之夭夭了。
“公子?”侍從問道。
“莫追!”駱宸吩咐。
“是。”
“道生大師,就此別過。”駱宸微微颔首,算是行了一禮。
道生和尚稽首,嘴唇微動,出口帶些嘆息,只道:“殿下慢走。……萬事莫強求。”
走了一半的三人回頭,那和尚正慈悲心腸地念經誦佛,原地就給佛祖送了願。絲毫不以周遭嘈雜和地點別扭所動,認真地祈願。
一願念無過,二願行不違。世事兩難全,癡心最可貴。
“爹——”假小子武生被洛凡趕回家後,一頭小鳥歸巢似的紮進許百戶懷抱。
要說武生這小姑娘膽量是真的好,她和真小子旦春為了個陶泥娃娃得罪那王小公子,氣勢可是不讓旦春。
在王小子揮鞭欲下時沒哭,見了半吊子夫子出血沒哭,一路上被罵回家也沒哭,這會兒見到親爹,眼淚卻不要錢地往下掉。
待她老實坦白後,許百戶皺皺眉頭,本就稀疏的眉毛堆成了一搓搓很是有種不符情境的搞笑。
許百戶比誰都清楚宜鎮積貧積弱少不了過那官衙的一本賬。前幾年這東宮令下就把為虎作伥搜刮民脂的敲打了個遍。
朝堂上人人自危,倒有點清明的火氣,連帶着多年申請的建路條陳也被大筆一揮地準了。
可惜這濃墨重彩的一筆揮不到十裏就夭折了。
許百戶當時皺着眉頭轉悠着就到隔壁洛谌家,沒想到洛谌蹲在家門前,只淡淡應他一聲後,一腳深一腳淺地進家門。
現在想來,洛谌身上似乎有種神奇又炫目的美妙,他對事對物總有自己的獨特見解。
然而對未來的高度敏感讓他總處在憂郁的處境,那種矛盾又無比赤誠的熱心腸許百戶這半生也就見過這一個,他明明陷在翻不出浪花的荒蕪地,眼卻是向前看的。
洛谌嘻嘻哈哈,五年前的京城落第黃粱一夢,他卻無事人般深深淺淺過來了。
許百戶慢慢嘆出一氣——有說“世人笑我太瘋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任誰一副鐵皮銅骨,破臉爛眼,摔個幾次也就認得什麽是逆時孤身遍寒,明哲保身為上。再熱心癡腸的人被賣了幾次絆倒吃了一身泥,可得有多大的心才能巴巴湊上去,再不濟還得說幾句怨言呢。
他心裏究竟怎麽想,許百戶很難再看出來。
“好孩子,你過後去看看吧!”
他們既然要得到洛谌的幫助,總要親自上門。
武生心裏也記挂着護她擋了一鞭的洛夫子,晃着兩條小辮子在他家巷頭張揚了三次後,跟他爹彙報“敵情”:“那些人就堆在夫子家前,跟做賊似的,怎麽這麽不要臉!”
接着武生又很擔心地問了一句:“爹,他們會抓夫子去嗎?”
這貧窮落後的彈丸之地,缺少茶餘飯後的談資,當年洛谌父親一去不返死于非命的事就被人暗地裏添油加醋來回造業,久而久之成了懸而未斷的奇聞詭事。
武生自然東家裝一些,西家拼一段地,權當故事聽了。小孩子也沒和別人說,只天真認為洛夫子孤家寡人日子凄慘,順帶不喜那些從遠方來的人。
許百戶輕撫女兒柔順的發絲,有些感嘆。
洛谌父親好歹是個郡守,死後卻屍骨不尋,之後朝廷一聲令下,洛谌沒了家,沒了秀才官,淪落巷尾,深居簡出。
現在,朝供天子的佛像沒了,誰也不想擔起責任!他們是想到當初洛谌曾荒山野鄰尋回了人,這才來找他的吧……
許百戶要說之前還有幫忙的意思,現下是幹脆要撂挑子了。
浮和國從來不缺資源,只是沒有開采的本領。
洛谌親爹洛蒙當年初當郡守,将山河路段規劃個遍,興沖沖往上報了幾年也沒分到半兩,對于想為民造福的洛蒙自然是一潑冷水。
之後,宜鎮熬了幾年不僅顆粒無收,雪上加霜的還有十年難得一遇的旱災,那噩夢般的三年是顆粒無收餓殍遍地的日子。
巧的是,朝廷聲稱通路不行難以支援,饑荒剛過卻一紙飛書要将洛蒙調往江南,那裏正逢商造大作,朝廷是要讓原本下調的洛蒙擡回身價。
而洛蒙強留了下來。
不僅如此,他自己暗地請了鄰縣的糧官,率先種起了良産稻,果然收獲頗豐。
此時,事情卻有了轉機。
洛蒙被抓了。
難得一見的朝廷官差親自來這僻壤,扣下抗旨不遵,私盜機要的帽子,将胡作非為的洛郡守押回了京。
當時正值金秋,田野裏堆着高高的谷堆,路的兩旁百姓被三年饑荒熬剩了一張皮,臉上還來不及堆滿笑,就眼睜睜看着他們的郡守手綁腳縛地被拖走了。
許百戶當時也在場,那時他尚是個衙內跑腿的,洛蒙怎麽勞心熬血的他們看在眼裏,而這名熬幹血的歹人卻被押解着走向了斷頭臺。
彼時洛蒙自己也是餓的皮包骨,黝黑的臉加上奔波的勞碌,如果不是那破爛的青色官服,別人還會以為淪為囚下的是哪個犯事的乞丐。
洛蒙走時眼裏卻無半點驚慌,無論七拐八折,眼總深情地望向日落的田野,仿佛那裏彙聚了世間美景,浪費一時一刻都是莫大罪過。
許百戶看明白後,當場泣不成聲。
洛谌呢?他立即跑去通知尚在學堂教書的秀才小公子,卻被告知他已經進山了。
胡鬧!許百戶心想。
山上蛇蟲遍地,路險難攀,連顆花草都不能随便沾上,方向還極難辨認。當初洛蒙越山而去,請了那颠倒黑白的糧官,足足用了半月,還碰到了劫匪。他這一去,可不就是胡鬧!
可沒料到,洛谌十天後就回來了。
“老許,把通行令拿來!”洛谌一下馬,直奔府衙。
“什麽都沒有了小公子,被他們一并搜走了!”
老許不過三十,也平時和洛谌沒大沒小慣了,也顧不上去糾正他稱呼。
洛谌一咬牙,“我自個兒畫一張,你來把關!”
“啊?”
“別啊了!走私道肯定走不過,到時候人都涼了,還糾結個屁!”洛谌十天路程下來,累勁兒過了,此時只想罵人。
老許也跟着一身冷汗,這也太大膽了!鬧不好要砍頭的吧。
最後洛谌是趕上了,可洛蒙還是沒了。
消息傳來,老許還眼巴巴地往重重疊疊的山外望呢。
老許打聽到洛蒙是押解途中摔下崖死的。可洛谌不是趕回去了嗎?他心想要麽有人扣了消息等洛谌自投羅網,要麽就是真的是意外。
不知者無罪。
朝廷沒收回糧種,百姓該種的種,怎麽過活接着過。
洛谌淪落街頭,好一個清白空蕩蕩!
然後就來了個新官,日子一下又回到洛蒙來之前,路不通人不就匪盜猖獗,宜鎮的百姓更信佛了。
許百戶思忖片刻,動身寫封信交由信官遞了出去。
這送信的站點還是……
故人故人!
偏說時移事宜,不過是故景難尋!
“公子,要不我去……”
衛寧壓低了聲,這深巷口裏風正勁,晚來人容易着涼,等人也沒這等法——他們從申時三刻等到現在都快亥時了,等了兩個時辰,這門愣是沒開,裏邊還一點動靜都沒。
他都懷疑裏邊的活人是不是早溜了,這不耍他們嗎?
“再等等。”駱宸道:“他沒理由拒絕。”
駱宸話說的篤定,但也料不到裏邊的人什麽時候開門。
古有劉備三顧茅廬,今天他倒也來了破廬前。
可惜他們的立場不是伯樂和馬,也沒心思演一出相見如故。仇人相見,當是分外眼紅。
駱宸堂堂浮和國太子,早有心整頓腐吏,這次宜鎮正好撞了上來,他也卻之不恭,不過順水推舟罷了。
本來他想見到郡守摸清情況,豈料那草包是個一問三不知。
誰人押解?——
好像是衙內的武役……不對,當時還叫了村頭的屠夫同去。
路線?——
是照着官道走的……後來,就迷路了。
遇到的那夥匪徒逃哪兒?——
當時,也沒來得及認清……
駱宸“……”
一言難盡。
之後他找到半個編制裏的道生大師——他指了明路,讓他和洛谌接頭。
而後,就是剛才的欺淩一幕。
再然後,洛蒙死蹤不明,洛谌這準秀才被卸了,還跟話本似的來個家破人亡,這些他是站定後才聽到。
駱宸:“……”
能揣着明白裝糊塗的聰明人,可不好打交道。
門吱呀一聲開了。
“夫子,我送些餃子來了。”
洛凡旁若無人,輕飄飄接過,對小丫頭說“嗯。你也快回去吧。免得被歹人拿了去!”
陽忠臣瞄他一眼又趕忙移開。
這冷眼刮的,還真不是他多心,這意有所指的不就是他們麽?
武生甫一出門,那破木板又要合上。衛寧見縫插針,一斜身卡住了門。
“嘿嘿,洛夫子!”
洛凡冷冷地看他一眼,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手下用了手下用勁兒越深了。
衛寧:“……”
“愛進就進!你當我這慈善堂嗎?”洛凡端是一副讨債的語氣:“人都來了,還沒見禮,真沒個規矩!”
衛寧讪讪收腿,他又道:“不如給個束脩,再拜個禮,我就考慮考慮。”
“你……”簡直得寸進尺!
“衛寧,退下。”駱宸規矩稽首,沉默。
洛凡扭頭走人,大概也是氣勁兒過了。
陽忠臣上前一推,虛掩的門在暮色中發出日薄西山的嘆息——門開着。
“大人,那朝廷究竟來些什麽人您這麽着急?”
李郡守是接着洛蒙的位子坐上來的,五年間成功發揚了屍位素餐的傳統,現在宜鎮還是在走老路,非常原生态地保留了各種坑窪難行的道路還有各類五年前未及竣工的水利等設施。
好在洛蒙打下了基礎,只要不來個天災人禍,一時半會兒這半調子也敗不完。
“你懂個屁!要是被他們查出來……唉!”李郡守一臉的悲天憫人相,在奢華的繡着異域圖案的皮毯子上來回急步,也是很放心獸皮毛不會變禿。
“大人!您別擔心,小的去幫您探探口風,或許可以打點……”
“打點!打點什麽?啊?”李祥不耐地打斷:“你整天腦子裏想的就只有這些嗎?飯桶!”
“哎這——”師爺很是郁悶,又試着口風說:“這頭不通的話,小的便先提防點下邊做事的,讓他們都機靈點。”
李祥也知道朝廷是鐵了心要徹查,以往也就算了,這次來的是戶部尚書直屬,他們要真想查,勢必會查到些蛛絲馬跡。
到時他只推說盜匪猖獗,順勢提出增兵開路,不僅可以摘個幹淨,說不定還能趁機離開這鬼地方。
宜鎮,在浮和國南方,和骘藏接壤。
但凡有點眼光的,都不會在這兒安家落戶。
這小小的鄉鎮,人口不過五千,不适商貿,不宜大面積耕作。
環山的地貌不是遮擋,風雨來時把山上的沙礫石土一把招呼下來,靠在山腳的田産房屋就得倒黴。
越過山後,是盤踞的盜匪,跟流連腐肉的禿鹫般,一直貪婪地緊盯着最後的殘渣,誓要耗盡所有精血再抹嘴而去。
這裏是浮和國土,可沒人敢真去插手治理。
當今聖上當初挂帥抵禦外敵,來到邊境宜鎮險些被害,讓骘藏蠻人擺了一道,本是要落敗,卻不料宜鎮鄰縣賴和水庫遭暴雨。
那十幾萬賴和民衆流離失所,被動成了人質。
賴和四遭被困,與廣袤骘藏絕了聯系。而其中十之八九的百姓是蠻人或者蠻人和浮和國人的後代。光帝火氣沒過,這十之一二的浮和亂民沒進他眼裏。
光帝誓要一決高下,逮着機會以十萬衆相脅,下令讓宜鎮不準收容。
而骘藏可不能這麽潇灑,在信仰耶冷教的蠻荒地上首領權利還不如一個教首,再沒了民心無異搬石砸腳。
毫無疑問,光帝就是看中這點。
而他沒想到的是,當時在朝的左相洛蒙公然叫板,收留了流離群衆。
後來戰勝,民衆重回故裏,賴和依然是浮和國和骘藏人兩不管兩不相讓的地盤。
宜鎮則從正兒八經的“扶不起”成了沒爹沒娘更扶不起的山旮旯裏的爛泥。
不知為了報複,還是君威難測,光帝上臺後,這宜鎮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
錢銀申報能拖就拖,剿匪的令文說出問題那就是死活過不了。經濟,軍備,設施,哪個能拿出手?——宜鎮的下坡路走的毫無阻礙,一馬平川。
這裏沒什麽油水撈,誰來這兒幾乎等同流放。再大的郡守不也只叫的好聽!
李祥從舊事回神,看來,這也許是個機會啊……
“要麽去煮飯,要麽餓着,別在這兒擋着裝人形柱!”
洛凡相當嫌棄地掃了三條柱子一眼,扯着嘴角掂量豬肉似的。
衛寧不自覺跟着抽了嘴,心想這夫子也恁刺了,還是生怕別人把他當個好人,就沒個和緩點的臉色擺嗎?白瞎了一張清秀正直的臉!
反正他看,就是撞南牆怕也拗不過他膈應人的這一身毛病,連毛發絲兒都恨不得賊着人。
洛凡可沒分人一杯羹的善心,這幾個又不缺幾個飯錢,和他擠一大鍋菜有意思麽?
洛凡撩撥着鍋裏一大盤餃子,十分郁悶。好不容易一個小三節,武生家做了肉餡餃子送來。結果……
這邊陽忠臣眼巴巴盯着鍋裏翻騰的白浪,不自覺咽了口口水。那饞樣和他留着八撇胡子的機靈樣實在違和。
被美食□□的陽忠臣再“色令智昏”也感受到洛凡深刻的刀風子。
他讪讪一笑,沒再往洛凡身上湊,眼珠子卻粘那破鍋不放。
衛寧:“……”
這都快沒臉看了。
真是敬業的吃貨。
洛凡神色木然地看陽忠臣将近不近的腿,繞是佩服駱宸這太子親涉龍潭虎穴膽大包天,也不得不龃龉他真龍天子走瞎眼,什麽貨色都敢揣兜裏打包來——這是要幫忙還是當拖油瓶來的?
飯桌上,這仨怕也是餓狠,洛凡也不敢這麽為難他們。芝麻再小也是官,封建荼毒害死人哪。
唉。他才在這住了五年,還是天高皇帝遠的地兒,沒想到還是受害不淺。
“唉,你們吃完趕緊的,該哪兒哪兒去,我這可沒個草席子給你們打地鋪。”
陽忠臣正吃得津津有味呢,心裏盤算着能多蹭幾頓,沒成想洛凡是要趕人。
一時間,他和站着生吞海咽的衛寧大眼瞪小眼。
兩人腮幫子塞得跟松鼠似的,對這來之不易的飯十分不舍,九分流連。
他們一個醫員,一個侍衛,大老遠跑荒山野嶺可不是來度假的。
衛寧還好,本就是四方天地來回折騰,風餐露宿饑不擇食一路過來的對這吃食無可挑剔,可他能下咽的閱遍千帆吃嘴的陽忠臣可一點不能将就。
陽忠臣此人,醫術師承太醫院院首墨言,花甲的老人古板克己,一心想把徒弟嘴饞的毛病改過來,讓他研究醫理,少抓着藥膳的獨木橋不放。
他的才華可是要繼承太醫院的,光憑吃食難不成就能療傷救病?
而後,陽忠臣是陽奉陰違不辱使命地成天往外跑,什麽進官加爵的機會愣是沒撈到一個,至今都是小小的醫員。
他也就随風随性地借扶傷之虛,随着軍隊到處闖,行貪吃之實去了,也見識不少民間美味了。
可只要駱宸君口開了,他九分流連再不情願也得化成一縷青煙,散個幹幹淨淨。
駱宸似乎沒聽洛凡動靜,兀自品着農家小菜,完美诠釋食不言。
陽忠臣看看這個,瞄瞄那個,偏着頭吃得不亦樂乎,只感覺出奇的有些靜谧。
半晌,扣門聲響起,破空而來。
洛凡撂下筷子,臨走前瞥了這幾個不請自來的遠客,應室外蟲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