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居是必然為之的第一步
陸眠打車去了市中心的高奢店,開啓買買買模式,當然,用的還是溫思遠的副卡。
溫思遠手裏的是黑卡,交易沒有上限,她買了香水,衣服,還有包包之類一大堆。
她變換策略,溫思遠不肯離婚,她只能逼他離婚,首先就是讓他在經濟上受不了她這個敗家女。
但是買買買其實也很辛苦,大半天過去,她拎着一大堆購物袋,坐在商場樓下的咖啡廳,開始發愁要怎麽回去。
一想到回去,她又福至心靈般,想出新的敗家點子——和溫思遠共處一室她實在睡不好,不如用他的錢再買一套房子,她自己住,想着就非常爽歪歪。
作為一個行動派,她當即拿出手機,開始看房子。
她看得專注,所以,當面前的桌子第三次被叩響之際,她才恍然擡眼。
男人長身玉立,站在桌旁,微傾身,手從桌面收回,才道:“好巧。”
陸眠眼角抽了下,真是邪門了,是韓殊。
幾年前剛上大學的時候,她第一次來江城,做夢都想在這座城市偶遇他,但怎麽也遇不到,如今居然隔天就再見到。
她是不信緣分的,只能歸于巧合,她擠出個笑:“确實……挺巧的,你也來喝咖啡啊?”
韓殊自作主張,直接在她對面坐下了,“你的車有開去修理嗎?”
陸眠非常不喜歡他這種自作主張,不過她将吐槽的話藏心裏,保持禮貌和他說:“已經送修了。”
“□□帶了嗎?”
她并不想和這人再有糾纏,搖頭道:“沒帶,也沒多少錢,你不用在意的。”
韓殊挑眉,“撞了車當然要賠償,你方便回頭拍□□照片發給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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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眠實在被磨得沒脾氣,只能點頭,“好吧,我回家找找。”
韓殊視線掃一圈她身邊的大堆購物袋,問:“那你現在沒車,怎麽回去?”
“打車就可以了。”
“我送你。”
陸眠默了幾秒,“不用了。”
“是我害得你沒車用,當然要負責。”韓殊語氣理所當然,并直接問:“是再坐一會兒還是現在就走?”
陸眠快要維持不住她的好教養,她覺得韓殊這個人,還真是一點沒變。
高中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坐在她後座幼稚地抓她辮子,在逼她炸毛的邊緣瘋狂試探,現在好像還是一樣。
但是她不再是高中那個陸眠了,她腦中電光火石,幾秒後臉上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太好了,我買了這些東西,正打算去陽鎮看看我爸媽呢,長途,還是去那種窮鄉僻壤,約車也不好約。”
韓殊正轉着車鑰匙的手确實是頓了一下,不過很快,他也笑了下:“那就走吧。”
陽鎮是陸眠老家,也是他們相識的地方,非常小的鎮子,距離江城有三十多公裏車程。
韓殊幫忙拎了幾個大的購物袋,兩個人從咖啡廳出來時,陸眠已經開始後悔了。
這一招好像不行,他看樣子是真的要送她,可她沒打算去陽鎮。
她家早從陽鎮搬到江城來了,溫思遠剛發達那會兒就特意給二老在江城買了房子,現在她去陽鎮見鬼啊。
她磨磨蹭蹭地跟着韓殊往停車場走,他還回頭問:“怎麽走那麽慢,是不是東西太重了?都給我吧。”
陸眠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欲哭無淚地搖頭,“不是……我,我身體忽然有點不舒服,還是不去陽鎮了吧。”
“那去醫院?”韓殊無縫銜接。
看她小臉垮下來,他菲薄的唇勾起一抹淺弧,停了步子,“上車吧。”
陸眠站在黑色勞斯萊斯車門外繼續磨蹭,她覺得自己快要維持不住好演技。
眼看男人将她幾個購物袋往車後座放,她終是忍不住出聲:“那個……韓殊,其實,我想起我還要去找朋友,我還是自己打車吧,不然朋友看到會誤會。”
韓殊将手中最後一個紙袋放在後座,直起身睨着她,忽然之間開口,以一種極其篤定的語氣道:“陸眠,你很排斥我。”
陸眠拎着購物袋的手緊了下,還是裝不下去了,“我是覺得我和你不應該再見面或者聯系。”
天色漸晚,停車場人不多,這一隅就更安靜。
韓殊表情平靜:“原因。”
陸眠低下頭,逃避男人的目光,隔了幾秒才說:“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韓殊靠住車身,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發沉,“過去了是你單方面說的,在我這裏,過,不,去。”
最後幾個字,他一字一頓的,說得有點狠。
這一瞬,陸眠覺得他又好像高中那個少年,偶爾會帶上一股子痞氣。
非常社會。
她的心被這他最後幾個字撞得顫了顫,最後,她索性直接轉身,快步朝着停車場外面逃走了。
韓殊看着遠去的那個纖細背影,磨了磨牙,冷嗤一聲:“膽小鬼。”
……
溫思遠下班後還是獨自一人開車去看餘玲。
餘玲做一大桌菜,沒見陸眠來,不免有些失望,問溫思遠陸眠在忙什麽,為什麽不來。
溫思遠想起下午自己手機平均十幾分鐘就來一條的刷卡信息,回答餘玲:“她和朋友提前有約,好像是去購物了。”
餘玲倒沒不高興,招呼溫思遠吃飯,又說:“你別光顧着忙工作,有時間也多陪陪眠眠,她想購物你就跟她一起,自己買東西跟你買給她可不一樣。”
溫思遠有些走神,隔了幾秒才“嗯”了一聲。
他不是沒有給陸眠買東西,只是他買來她看都不看。
餘玲又說:“現在日子好了,你更要對眠眠好一點,當初要不是她站在你這邊……”
溫思遠走神,聽得含含混混,直到餘玲問他:“你聽到我說的了嗎?”
他愣了下。
餘玲皺眉說:“我問你們到底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溫思遠手中筷子也停了,“媽,我們都還年輕。”
“你們是年輕不着急,可我呢?”餘玲臉色不好看,“你也知道我這身體……有今天沒明天的。”
溫思遠只覺得頭疼,“我會和眠眠商量。”
“我知道她陪着你一路走過來也不容易,但別的事可以由着她,孩子的事情,你們就當照顧我這個老婆子,我現在也沒別的念想了。”
溫思遠勉強扯出個笑,給餘玲夾菜,“您別操心了,我和眠眠談。”
……
和韓殊的見面,雖然讓陸眠不安,但并沒有困擾她很久,畢竟現在她的生活裏,首要任務是離婚。
回家後她躲進客卧又是一個晚上過去,第二天早晨做出決定——
分居是必然為之的第一步。
買房子勢在必行,她洗漱後推開門去廚房覓食,還拿着手機打算繼續看房子。
不過走到廚房門口,她卻是一愣。
溫思遠纏着圍裙站在廚房裏,見她過來,他溫聲開口:“起來了?我煮了南瓜粥。”
陸眠喜歡吃南瓜粥,溫思遠這示好的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然而,陸眠就跟沒聽見這話似的,她直接繞過他走到冰箱跟前,打開冰箱看裏面還有什麽。
家裏的保姆會定時補充東西進去,她很快就從冰箱裏拿了吐司面包和牛奶出來。
溫思遠已經盛好兩碗粥,端到了一牆之隔的餐廳桌上,擡眼看到陸眠将牛奶倒進電熱杯打算熱,他遲疑了下,還是走過來說:“過來喝粥吧,我也有事想和你說。”
陸眠将電熱杯電源打開,沒回頭看他,只反問:“是談離婚嗎?除了這個沒得談。”
溫思遠站在餐桌旁,手慢慢攥成拳,過了一陣才道:“眠眠,我說過了,我不會答應離婚,以後讓你不高興的事我不會再做,我們再給彼此一個機會好嗎?”
陸眠一直背對着他,她垂着眼,盯着電熱杯的溫度顯示器,沒什麽表情地回答:“不好,現在只有離婚能讓我高興。”
溫思遠沉默下來。
“男人出軌,只有零次和無數次,我早該明白的,”她唇角扯起冷冷的弧,“從你第一次和她……你知道我惡心,你明明知道。”
算下來已經有數月,打從溫思遠出軌的事情被她發現之後,鬧離婚不成,她一時被自己父母勸過,思緒混沌地考慮原諒是否可行,但她的身體更誠實,一旦他靠近,她就犯惡心。
到底還是不甘心,最難的時候陪着他挺過來了,富貴時卻不能相守,就為這點不甘心,讓這段婚姻不冷不熱地繼續,茍延殘喘至今,她心裏的坎兒還沒過去,就發現他又去見那女人。
她鼻尖發澀,死死咬住嘴唇,半晌又笑了下,“而且,你偏偏找她……我是不是應該誇你專一?你知不知道你哪怕找小三找到別的女人身上都沒她能打我的臉?”
電熱杯嘀嘀嘀響起,随後自動斷電,她将杯子從底座上拿下來,再轉身時,情緒完全斂藏起來,平靜地看向溫思遠,“你要是還有點良心,看在這幾年的情分上,利索一點簽離婚協議,大家都能體面一點。”
溫思遠默了幾秒,話鋒卻突兀地一轉:“昨天,我媽做很多你喜歡的菜,但你沒去,她很失望。”
陸眠沒有反應,他深深看着她,“她希望我們盡快要個孩子,我也是這麽想的,眠眠,有了孩子一切就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