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值錢那也是溫思遠的公司……
淩晨,陸眠包紮了自己的傷口,開始收拾東西,到八點多她給依水雲居的售樓小姐打電話,問她今天能不能入住。
那頭的售樓小姐多少有些驚訝,但還是說可以,并約好今天給她錄入指紋以及安排她領取小區備用的門禁卡。
陸眠的東西收拾了還不到一半,畢竟拿這地方當家,女人的零零碎碎這幾年堆積了不少,她只能打電話給搬家公司,然後又發微信問唐舒亦有沒有時間來幫忙。
唐舒亦本來在上班,但收到她的微信立刻就請假過來。
看到屋子裏的一片狼藉,唐舒亦腦中一大堆問題,也想問問許歡那邊的情況,但陸眠在屋子裏架着一副墨鏡,一臉不好惹的樣子,她最終還是閉上嘴,開始幫忙收拾東西。
丈夫出軌了,懷着孕的小三來面前耀武揚威,這種事情任何一個女人遇到都很難泰然面對,唐舒亦這個時候也想不到說什麽能安慰陸眠,那是溫思遠啊。
溫思遠會出軌,誰都想不到,他外在給人的感覺太翩翩君子了,過去幾年,他對陸眠有多好,唐舒亦是看在眼裏的,當然,陸眠對他也很好,她陪着他走過了人生的最低谷,在他聲名狼藉的時候選擇嫁給他,這樣的感情最終卻逃不過背叛,唐舒亦覺得不可置信,但這一切确确實實地發生了。
陸眠用了一天時間,将自己的東西全都搬到了依水雲居。
溫思遠一直沒有回來過,她覺得這也是理所當然,畢竟他的女人和孩子都在醫院。
她留給溫思遠的,是宛如災後現場的房子,她最後一次出門的時候,家裏的保潔鐘點工正在打電話給溫思遠,語氣充滿抱怨:“太太把家裏都砸了,這可怎麽收拾啊……”
至于溫思遠怎麽回話的,她不知道,她直接出來了。
鼻梁上的墨鏡,從屋裏戴到了外面,坐在車上也沒摘下來。
她的眼睛腫得厲害,早晨冰敷過卻沒有太大作用,到了車上阖上眼,眼眶還是酸澀。
有了搬家公司,大大小小的箱子很快到了依水雲居的房子裏。
精裝修的房子號稱拎包入住,其實當然不可能拎包入住,床上沒有被褥床單和枕頭,一切都是光禿禿的,然而,一到新房子裏,陸眠不知是累還是什麽原因,腿都軟了,她很不講究地躺在真皮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還戴着那副滑稽的墨鏡。
客廳中間堆積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唐舒亦過去摸了摸沙發,好在這屋子之前物業一直有人打掃,沙發是幹淨的,她在旁邊坐着休息了一陣,問陸眠:“眠眠,你餓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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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眠沒食欲,只是搖頭。
唐舒亦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問出口:“昨晚你們談得順利嗎,他答應離婚沒?”
陸眠身子動了下,“沒說離婚的事。”
唐舒亦沉默了一陣,“那你什麽打算?”
“都搬出來了,還能有什麽打算?”陸眠慢慢吐出一口氣,她覺得呼吸有點困難,“離婚是肯定的,現在我已經搞到這價值一千萬的房子,再從他那搞點錢,我就不要唯意的股份了。”
唐舒亦一愣,“唯意的股份多值錢啊,你要放棄?”
“再值錢那也是溫思遠的公司,我不想和他扯上一點點關系……”陸眠話沒說完,手機在旁邊響起來。
她拿起手機,來電的是餘玲。
她腦仁都疼起來,她現在是一點也不想面對這個婆婆。
餘玲對她其實不錯,但是她如今要和溫思遠離婚了,她都沒膽子和餘玲直說原因——餘玲有很嚴重的心髒病,幾年前發病的時候,險些要了命,她實在不知道現下怎麽和餘玲相處。
然而婚還沒離,面子上總要過得去,她接了電話。
餘玲的心髒病需要定期去醫院拿藥,餘玲想要她下午陪着自己一起去醫院。
陸眠最近賦閑在家,這大家都知道,如今想要找借口推脫也難,她有些焦頭爛額地抓了把頭發,一個“好”字卡在喉嚨口,最後卻咽了下去。
她說:“媽,我和朋友有點事兒,下午恐怕去不了。”
餘玲那邊似乎是愣了下。
陸眠很清楚,她過往給餘玲的印象,一定是那種非常乖巧體貼的兒媳婦,她忽然福至心靈地想到,其實要離婚不光可以從溫思遠下手,餘玲這邊也可以同步進行。
不需要過度刺激餘玲這個病人,只要讓餘玲讨厭她就行了。
餘玲确實驚訝,陸眠很少會拒絕她,她又問:“什麽事兒啊?”
“哦,您還不知道吧,”陸眠語氣輕松:“我剛買了個房子,我朋友幫我一起收拾呢。”
這下子,餘玲震驚了:“買房子?!”
陸眠:“對,就在依水雲居,我買了個大點的房子,您也知道之前那房子寫的是溫思遠的名字,我想着我自己總得有一套房子吧,就買了。”
那頭沉默了片刻,似乎才反應過來:“你們……怎麽沒和我說?這麽大的事情……不是,你們夫妻兩個,要一套房子不就行了嗎?之前那套房子就那麽大!這不是浪費錢嗎?!”
“但是我想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媽,”陸眠叫出這個稱呼,頓了下,“我陪着溫思遠打拼這幾年,也沒要過多少東西,只是一套房子而已,您不會為這個和我生氣吧。”
餘玲覺得難以置信:“依水雲居不是特別貴的那個樓盤嗎,我不是說不讓你要東西,思遠這幾年也沒缺你吃穿用度,你這突然買這麽貴的房子,還要寫你的名字,你這是想分家嗎?!”
陸眠心裏說對,但嘴上不能這麽直白,她默了默,才開口:“房子已經買了,媽,我不覺得我有錯,我過去為溫思遠做的事也不少了,我沒想到只是一套房子,您也不讓我買。”
餘玲還是被氣到了,直接挂了電話。
陸眠聽着忙音,将手機拿開,唐舒亦趕緊說:“溫思遠他媽不是有心髒病嗎?你這樣說行嗎?”
陸眠垂着眼,“要是她知道溫思遠出軌,對象還是許歡,估計會直接氣到太平間,我已經足夠溫柔了。”
唐舒亦覺得也是,但又很擔憂,“可是,這樣一來,她會覺得是你對不起溫思遠,是你有錢了人就膨脹了。”
陸眠想了想,“離婚以後我和她就沒有關系了,随便她怎麽想吧,萬一因為離婚的事情把她氣出個好歹來,那我才是永遠不得安生。”
唐舒亦為她不平:“幹嘛要你做那個壞人啊,明明問題在溫思遠那裏。”
陸眠倒是很想得開:“我只是想離婚,不想搞出人命,溫思遠他媽以前對我挺好的,這算是我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吧,反正我只要達到離婚的目的就行。”
她非常樂觀地想,餘玲對她有意見,一定會反饋到溫思遠那裏,男人都很讨厭婆媳矛盾,溫思遠想必不會例外,加上餘玲有心髒病,溫思遠只能從她這頭解決——而最便捷的,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離婚。
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
……
因為藥物作用,許歡一直昏睡到快中午時才睜眼。
頭天負責這個案子的女警已經上門,就坐在病床邊,許歡看到女警,昨天回憶一下子湧現在腦海,眼圈立刻就紅了。
她眼神無助地搜羅一圈,終于在病床另一邊的椅子上看到了溫思遠,她趕緊叫了一聲“溫老師”。
溫思遠瞥她一眼,表情淡漠。
女警是來找許歡了解情況的,昨天這個事兒,如果許歡要追究的話,就要正式立案了。
女警簡單說明來意,許歡聽完,一時回不過神,手隔着被子覆在自己小腹,愣愣地問溫思遠:“我……懷孕了?”
溫思遠“嗯”了一聲,表情依然沒有變化。
許歡眼底卻湧出狂喜,轉瞬又擔憂起來:“那我昨天摔倒,對孩子有沒有什麽影響?”
溫思遠懶得理會,倒是旁邊的女警說:“我和醫生了解過你的情況,孩子沒有問題,現在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就昨天陸眠傷害你這件事,你是怎麽想的?如果決定私了,我的工作就結束了。”
許歡遲疑了一下,“如果我……不私了呢?”
溫思遠這時忽然出聲:“許歡。”
許歡望向他,他面容平靜,語氣也淡:“眠眠不是故意推你,你需要賠償,我們可以商量。”
許歡恍然明白過來,他一直坐在這裏是為什麽。
他哪裏是為了看她來的,他是為了保護陸眠來的。
她難以置信,“這孩子也是你的啊!你都不會心疼嗎?”
旁邊的女警看多了各種現實裏的倫理劇,見怪不怪地靜坐在一旁。
溫思遠說:“孩子的事情我們回頭再說,現在解決你和眠眠之間的問題,我的意思是,私了,條件你可以開,我會盡力滿足。”
許歡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什麽條件都行嗎?那我要你和她離婚,娶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