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眼裏的陸眠,幹幹淨淨,……
陸眠的車還沒從4 S店取回來, 在她懷抱着一顆幹大事的心帶陳肆攔下一輛出租車的時候,沒有看到後面開過來的一輛車。
韓殊的車本來是要越過這個路口左轉去依水雲居地下停車場的,但是現在, 他盯着前面的出租車, 鬼使神差地繼續踩着油門, 跟了上去。
陸眠或許是被溫思遠刺激大發了,現在很不安分,他慢慢開着車,有些走神地想。
他半夜發給她的信息, 她沒有回, 他也不知道她看了沒有,但他其實多少有些後悔。
淩晨失眠, 所以情緒多少不太受控,換做平時那種話他是說不出來的, 早晨起來的時候看到聊天記錄油然生出一種想要撤回的沖動——顯而易見是沒用的, 發出去那麽久,怎麽可能撤回。
他猜想, 陸眠應當是看到了。
看到了,非但沒有回複, 今天還跟着小鮮肉繼續出去了。
……
出租車在市裏開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
路邊的酒店其實已經過了一家又一家, 陳肆靜靜看着車窗外,陸眠也是。
後來, 還是陸眠先開口, “師傅, 就在這裏停吧。”
陳肆瞥了一眼,到底還是來了一家酒店。
看她磨蹭半天,他其實本以為她可能會後悔。
兩人下車, 并肩往酒店裏走,陳肆想了想,伸出手去牽住她的手。
陸眠卻似受驚一般,飛快地一縮,手從他掌心裏滑了出來。
陳肆微怔之後就笑了,“這麽害怕,還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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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眠将手心在裙擺上輕輕擦了下,汗水被擦幹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幹巴巴道:“就……直接去就行了,別……別搞牽手這一套吧。”
她這會兒神經敏感,天知道,剛剛陳肆忽然伸手沒把她吓死。
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沒出息,她今晚是一定要出息一回的,男人都可以做的事情,她當然也可以。
她努力挺胸擡頭,好像要奔赴戰場一樣,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道:“走吧。”
陳肆偏過臉,不合時宜地,他想笑。
陸眠還沒意識到開房這事兒已經被她搞得毫無情調可言,在酒店前臺,她非常堅持地拍出了溫思遠的卡。
陳肆拿出手機想掃碼,她立刻沉了臉,“不行,你別惹我生氣,我來開。”
陳肆:“……”
他不知道卡是誰的,只知道這會兒陸眠看起來,格外兇。
陸眠則是想,一定要拿溫思遠的卡開房,買套,這件事沒得商量。
陳肆只能收起手機,不過看着兇巴巴的陸眠,他忽然懷疑,自己等一下能不能下得了手。
陸眠特意開了個情侶套房,進了卧室,她才想起,還沒吃飯。
倒是不餓,但是會不會等一下中途肚子抗議?那太煞風景了。
她沒意識到,她已經很煞風景了。
床頭櫃上有掃碼點餐的菜單,她拿出手機掃了一下,扭頭看陳肆,“要不要吃東西?”
陳肆搖頭。
兩人間隔有兩三米,氣氛十足怪異,陸眠不知道怎麽回事,陳肆身上明明沒有一點點壓迫感,她卻縮了縮脖子,“我……我沒吃飯。”
陳肆語氣淡然,“那你想吃什麽?”
陸眠在床上坐下,低頭開始細細看菜單,她努力放松神經,“這裏居然有燒烤呢。”
話說完,她想抽自己一嘴巴。
陳肆在她旁邊坐下來,距離近了,年輕男孩兒身上的氣息就無孔不入地滲透過來,她心跳很快,不由自主地,挪了挪屁股。
距離就又拉開了一點。
陳肆看到了。
陸眠臉上就連肌肉都緊繃,表情一點不自然,她把手機放下,“還、還是不要點燒烤吧,我要一瓶紅酒,可以嗎?”
陳肆有些無奈地笑:“當然,你想要什麽就直接點,不用問我的。”
陸眠這才又拿起手機點了一瓶紅酒。
酒壯慫人膽,本來她覺得自己是幹大事的人,不需要這個,但現在心跳太快,手心還在出汗,她覺得必須借助一點外力。
放下手機,她說:“點好了,那個,我、我去洗澡?”
“你點吃的了嗎?”
她搖了搖頭,“忘了。”
“不餓?”
“還……還可以,”她又想起什麽,“我出門之前,洗過澡。”
陳肆“嗯”了一聲,“我也是,那就不洗了吧。”
陸眠咬着嘴唇,不說話了。
屋內沒開燈,外面透進來的光線昏暗,她看着陳肆一點一點靠過來。
男人的氣息在靠近……她閉上眼,腦中卻忽然浮現一幅畫面。
是溫思遠,和許歡糾纏在一起,以最原始的姿态。
陳肆剛剛碰到她唇角,她就猝然睜眼,一把推開他,捂着嘴趕緊往洗手間跑去。
陳肆有些愣,他聽見洗手間裏傳過來的聲音,陸眠居然在幹嘔。
隔了幾秒,他才反應過來,起身立刻跟到洗手間門口,“姐姐,你沒事吧?”
陸眠還在幹嘔,眼淚都快出來了,她往後擺擺手,“沒……沒事,你去客廳坐一下,我馬上出來。”
說完,她又是“嘔”的一聲。
“你身體不舒服嗎?”陳肆皺緊眉頭。
陸眠說不出話來,她吐出的是酸水,她被自己給整惡心了。
陳肆過來,輕輕拍撫着她背部,軟聲問她:“好點沒有?”
陸眠沒回答,她難受得說不出話,喘息好一陣,才扶着洗手臺,過去漱口。
漱完口,她又用冷水擦了擦臉。
兩個人回到卧室裏,陸眠覺得有些尴尬,“我可能是吃壞肚子了。”
陳肆語氣擔憂:“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她趕緊搖頭,“我休息一會兒就成。”
有人敲門,陳肆過去了一趟,是侍應生送來紅酒,他将酒拿進來,陸眠也到了客廳,趕緊過來拿,“我們先喝點酒吧。”
“你不舒服,還是不要喝酒了。”陳肆蹙眉。
“沒事的,我這不是什麽大毛病,”陸眠自己用配套送來的開瓶器開始開紅酒,“讓我喝一點就好。”
她掌心有汗,手打滑,陳肆卻只看着,沒幫忙的意思。
酒打不開,她卻越來越慌。
半年多前知道溫思遠出軌後,她就有這個毛病,跟着溫思遠回家後,每當他靠近,她腦子裏不自覺地就會出現這些18 X畫面,然後她就被自己的幻想惡心到想吐。
所以半年多了,她和溫思遠就沒有夫妻生活。
她本來以為,這只是針對溫思遠的,但現在,她不太确定了。
陳肆長相英俊,年輕,有活力,她對他談不上喜歡,但是有好感,她現在已經努力掙脫束縛,從任何角度來說,和這樣的男人做點兒什麽,都不是一件令人排斥的事。
但他只是要親過來,她就吐了。
她一邊繼續折騰紅酒塞子,一邊生出個荒誕的想法——她會不會被溫思遠搞成了個X冷淡。
這種感覺,就像一個男人發現自己不舉一樣恐慌。
她很急于重整雄風,手下動作失了輕重,木塞子被她攪碎小半,酒卻還沒打開,開酒器尖端觸及酒瓶,發出略尖銳的一聲響。
陳肆按住了她的手,“你不要着急。”
陸眠眼簾垂下去,聲音很小地說了個“對不起”。
陳肆不由得笑了,“為什麽道歉?”
陸眠想說,她好像掃了彼此的興致,但她恹恹的,滿腔沮喪,提不勁兒開口。
陳肆扳開她的手,剛将她手中的酒瓶拿過來,就聽到手機鈴聲在響。
來電的是陸眠的手機,她從沙發上自己的包裏翻出來看了一眼。
電話是溫思遠打過來的,她直接按了靜音,坐在沙發上,擡眼看到陳肆已經打開了那瓶紅酒。
侍應生送來的酒杯在茶幾上,他拿了一個倒了一點,将酒放陸眠跟前,“還喝嗎?”
她剛伸出手,手機就又響了。
她拿起來看,還是溫思遠,她幹脆直接關了機,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陳肆默了幾秒,“這是紅酒,不是啤酒。”
陸眠放下酒杯,深吸口氣,擡頭看着陳肆,“你過來一下。”
陳肆放下酒瓶,直接坐到她旁邊。
“就……不要親吻什麽的了吧,”她決定再省略一個步驟,“直接一點。”
陳肆被她這虎狼之詞驚到了,幾秒沒動。
兩個人卡帶一樣地坐在那,好一陣,陸眠擡起手捂住了自己漲紅的臉。
陳肆終于有了動作,他拉着她的手臂,“你過來。”
兩個人其實都不是沒經驗,但這會兒的表現,比生手還不如,陸眠被拉着,坐到了陳肆腿上,身體僵硬得像石頭。
陳肆實在忍不住道:“你放松一點,不然我們聊聊天?”
他的手慢慢地圈住她的腰。
然而,陸眠腦中嗡的一聲響,她又開始在腦中描繪溫思遠和許歡并不美好的春宮圖了,她臉色開始發白,忍着惡心,剛想說話,旁邊轉角櫃上電話忽然響起來,吓得她條件反射一般地彈起。
陳肆懷裏一空,瞥她一眼,起身過去接電話。
他剛“喂”了一聲,那頭就傳來一個男人冷沉的聲音:“你是誰?”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對方又問:“陸眠人呢?讓她接電話!”
陳肆擰眉,扭頭看陸眠,“找你的。”
她一愣,走過來接起電話,立刻就聽出那頭的人是誰。
……
十幾分鐘之前,韓殊在酒店大廳沙發上坐下,看了一眼挂鐘,唇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
陸眠現在真是長本事了,他本來以為,她就算再生氣也是有分寸的,但現在看……
為了報複溫思遠,她還真是什麽都能做。
他看着挂鐘,數着秒,他不知道陸眠會和那個私教在房間裏呆多久,現在看,過夜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腦中重複了幾遍自己沖上樓,找到房間砸開門,并揮拳向那個私教的情景,卻沒有付諸行動,他沒有立場,沒有權利,沒有資格,他不是她的誰。
她連他的信息都不回。
眸底的顏色逐漸暗沉,他的手指一點一點收緊,他想不到除了自己上樓之外,還有什麽辦法能去攔住她,于是他站起身。
不講理就不講理吧,總好過真在這裏等。
他才要邁步,大廳裏沖進來一個人。
真的是沖着進來的,溫思遠步子很快,直奔前臺。
前臺小姐一擡頭,被吓了一跳,“先生……您,您沒事吧?”
接到刷卡信息時,溫思遠距離這裏其實不遠。
餘玲要見他,他約餘玲在附近的飯店吃飯,吃到一半,看到陸眠的刷卡信息,他找了個借口離開飯點,開車的途中卻追尾了。
他的頭磕在方向盤上,腦中嗡嗡地響,眼前一陣陣發黑。
交警來之前,他就跑了,一群人在後面罵,卻沒追上他。
他額頭上破了一塊,血從左眼一側流下來,也沒理會,直接問前臺:“剛剛有個叫做陸眠的女人在這裏開房,你查一下。”
前臺被吓傻,但還記得自己的工作守則,“我們不能透露客戶信息的,先生,您還是趕緊去醫院處理傷口吧!”
溫思遠從臺面抽紙巾胡亂擦了一把臉上的血,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她刷的是我的卡,她是我妻子,用我的錢開的房間,我沒資格查?”
前臺明白過來,這是來捉奸了。
前臺小臉煞白,“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我們确實有規定,不能透露客戶信息啊。”
“你告訴我她開的是哪間房。”
前臺使勁搖頭,“先生,您不要為難我……”
“你說不說?!”溫思遠的拳頭砸在了臺面上,重重的一聲響。
這下子,酒店的保安也過來了。
前臺一臉驚恐,“不是我不幫您,我确實沒有這個權力啊!”
“不說是嗎?”溫思遠詭異地扯動唇角,眼底泛着猩紅,“不說,我一間房一間房敲門去找,你們所有的客戶都別想安生。”
他已經被情緒沖昏頭,保安過來阻攔,被他一把推開。
很快他好像想起什麽來,從衣兜裏拿出手機,“我給你們錢……你們要多少?開個價吧,我給得起,只要告訴我房間號。”
兩三個侍應生也圍了過來,開始勸說。
“您給您妻子打電話吧,我們确實幫不了您,我們也是打工的……”
“對,電話,”溫思遠攥緊了手機,對前臺說:“我可以證明她剛剛刷的是我的副卡,你可以幫我撥她房間裏的座機嗎?”
韓殊又坐回了沙發上,看着眼前的鬧劇。
酒店大堂經理也過來了,居然和溫思遠是認識的,叫了一聲“溫總”就趕緊遞過來濕巾,關心起溫思遠的傷勢。
一番交涉過去,大堂經理在查過酒店入賬刷卡記錄後,勉強同意了溫思遠這個從前臺打電話到房間的請求。
電話接通,溫思遠聽見那頭的男聲,心口重重一沉。
好像整個人都墜入冰窟一樣,他覺得心髒仿佛被凍結了,血液都凝滞到無法流動。
他不敢相信,陸眠居然真能做到這一步。
他眼裏的陸眠,幹幹淨淨,是特別乖特別乖的姑娘,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電話那頭換了人,陸眠的嗓音帶着一股子說不出的清冷,問了一句:“哪位?”
他默了幾秒,方才艱難出聲:“眠眠……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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