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真的能祝福溫思遠嗎?……
在拿到離婚協議的隔天, 陸眠回了一趟家裏。麗嘉
搞定離婚協議這麽大的事,她自然是要和爸媽彙報一聲。
賀習豔跟陸為民拿着離婚協議翻來覆去看了幾回,嘀嘀咕咕地議論。
“唯意的股份全都按照現在的市值折現……這唯意的股份是不是還能漲啊?現在折現會不會虧了?”陸為民問陸眠。
陸眠給自己倒了杯水, 站在飲水機跟前回頭看陸為民, “不折現, 一年至少要參加一次股東會,我是再也不想回唯意了。”
賀習豔還是覺得有點虧,“這可是錢啊!”
“咱們現在又沒那麽缺錢,”陸眠端着水杯在沙發上坐下來, “現在我是單身富婆了。”
賀習豔和陸為民一合計, 倒也是。
就是股份現在折現,也足夠陸眠一輩子吃穿不愁, 賀習豔盤算過後便也想通了,他們都不是奢求太多的人, 如今成了這樣, 只求陸眠以後能把日子過好,她犯起很多媽媽的通病, 立刻問陸眠:“那你再找打算找個什麽樣的?”
陸眠被水嗆到,咳嗽起來。
“媽!”她緩過氣, 無奈極了, “您讓我過兩天安生日子吧,人這一輩子又不是就結婚這點事。”
賀習豔将離婚協議還給她, “要我說, 趕緊先把手續辦了, 然後找個更好的,才長臉。”
陸眠明白過來,賀習豔是覺得她離婚丢了面子, 想把這面子找回來。
她很清楚自己爸媽就是死愛面子活受罪的德行,但她自己不願意被扯進去做犧牲品,她說:“您覺得找個好男人很容易嗎?再說,比溫思遠好?又不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出軌,在外人眼裏,他已經算是頂尖的男人了。”
賀習豔重重嘆氣。
這話很難反駁,溫思遠英俊,多金,事業有成,還沒架子,很儒雅,怎麽看都是完美的,她說:“我先給你打聽打聽,好像小區裏老王的兒子上個月剛剛從美國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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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眠一聽就頭疼,她本來是想來跟父母分享好消息的,結果給自己招來這種麻煩,她找了個借口,趕緊拿着離婚協議從家裏出去了。
剛出門,她接到個電話,是來自餘玲的。
餘玲同她噓寒問暖幾句,然後問起她有關于和溫思遠離婚的事情。
她有些意外,“他沒和您說嗎?我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了,過兩天就去民政局辦手續。”
餘玲聞言,似乎是松了口氣,但語氣還是不輕松,“這兩天,我給他打電話,一直沒人接……我估計着他是在生氣,那天晚上我跟他一起吃飯,讓他盡快辦妥離婚,他就不高興,中間手機收到個信息,急匆匆地說有事就走了,我看他就是找借口,不願意和我說這事。”
餘玲這麽一說,陸眠立刻反應過來,八成是她和韓殊開房那天晚上溫思遠正和餘玲吃飯。
現在面對餘玲這個前婆婆,她的心境已經平和很多,她耐心勸道:“您別多想了,現在我們已經按照您的意思,很快就辦手續了,溫思遠他吧……”
她頓了頓,溫思遠可能生病了,很嚴重,還咳血了,這些不應該由她來告訴餘玲,徒惹餘玲擔心,她說:“他這兩天可能是工作有點忙,所以我們手續都要等他忙完再辦,他閑下來肯定會去看您的,他怎麽可能生您的氣呢。”
餘玲似乎被她的話寬慰了一點,“眠眠,你……真的是個好孩子,就是思遠和你沒緣分。”
陸眠站在小區門外,沒說話。
餘玲這個人,算不上什麽惡婆婆,但确實古董,丈夫早逝之後她整個人生就是圍着溫思遠轉的,現在滿腦子又都是抱孫子……
餘玲繼續說:“我希望你和思遠分開,但是各自都能過好自己的日子。”
“嗯,”這下陸眠很快地應了,“我也希望如此。”
挂掉電話之後,陸眠看着街道上的車水馬龍,忽然想,她真的能祝福溫思遠嗎?
她覺得很難。
接下來兩天,她去4S店取回了車,然後找了律師,讓律師去和溫思遠的律師對接財産分割的事。
她自己則開始盤算起,到底是找個設計助理的工作從學徒做起,還是自己開工作室。
在她糾結時,唐舒亦打來電話。
唐舒亦下班之後抽空過來,拿着标尺,要去韓殊的房子裏具體測量那個兒童房,喊她過來幫忙。
雖然兩個人住樓上樓下,但陸眠已經有三天沒見過韓殊了,她估摸着他肯定被她氣得要死了。
對渣男用完就扔,雖然不厚道,但勝在爽。
唐舒亦這時邀她一起去韓殊的房子,她考慮了一下,也沒推拒。
她不心虛,她也不欠着韓殊什麽,何必要躲着他呢,她甚至還有點想讓韓殊知道她離婚進程已經取得了新進展,打架的是他和溫思遠,但最後贏家是她,簡直不要太爽。
下樓和唐舒亦彙合之前,她特意給自己化了個美美的妝,又換了個裙子。
然而,韓殊根本不在。
唐舒亦在韓殊家門前,直接輸入了韓殊家門的密碼,“你說你這個老同學是不是心大,我說要過來,他直接把密碼告訴我,讓我自己來。”
陸眠跟着進門,心底裏的興奮勁兒已經散了大半,甚至還有一點點空落落的。
唐舒亦問起:“哎,這兩天我忙那個項目,都沒顧上問,你和溫思遠怎麽樣了?”
陸眠又提起了一點精神,不能在韓殊面前嘚瑟,但給自己的好朋友分享一下離婚的喜悅也是不錯的,她說:“溫思遠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過幾天我們就找時間去民政局辦手續。”
唐舒亦已經走到兒童房門口,聞言回頭,雙眼圓睜,“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陸眠跟了過來,驕傲地挺胸,“以後請叫我單身富婆。”
唐舒亦愣愣的,“他怎麽這麽快就簽字了啊。”
“怎麽?你還希望他繼續拖着?”陸眠不高興了。
“不是,”唐舒亦趕緊說:“唉,不知道怎麽說,就是挺讓人感慨的……”
她推開兒童房的門,走進去,“你記不記得大學那會兒,你剛和溫思遠在一起半年多的時候吧,別人都說你們好登對,男才女貌一雙璧人,後來溫思遠出事,你守着他,他創業成功了,我以為你們苦盡甘來,現在又……我就是覺得,有點世事無常。”
陸眠靠着門口想了想,還真是。
跟着溫思遠的這些年,日子真的是跌宕起伏的。
唐舒亦剛拿出标尺,手機就響了。
唐舒亦接電話,陸眠在旁邊,打量着這兒童屋的陳設,暗暗覺得直接拆掉可惜。
等她回頭時候,就見唐舒亦眼底迸射出光,對着她興奮地說:“楊師兄回來了!”
曾經因為暗戀楊舜,唐舒亦和楊舜宿舍的人關系都搞得挺不錯,如今楊舜結束留學回國,那邊立刻就有人告訴了唐舒亦這個消息。
“他們今晚要設宴給楊師兄接風洗塵,現在已經到了兩個師兄了,”唐舒亦樂颠颠說:“不行,這個場合怎麽能少了我,我必須得去,立刻,馬上。”
陸眠眼角抽抽,“你能不能有點專業精神,這是你接的私活,一個量尺就拖拖拉拉這麽久了,現在還沒開工就想跑?”
“不是有你嗎?”唐舒亦直接把标尺往她手裏塞,“拜托,幫我一回,回頭我請你吃火鍋好不好?”
陸眠說:“我上學時候學的那點東西早都還給老師了,我哪裏會……”
“這個很簡單的!”唐舒亦似乎急不可耐,“我得趕在楊師兄到飯店之前趕到,啊,我還得去洗個頭!我的頭發都是油的!附近有什麽理發店啊?不行,我還得補妝……”
陸眠還沒插上話,唐舒亦已經往外走,“我等下微信裏給你發需要的測量數據,你弄好發給我就行,祝福我吧,我去了!”
陸眠追出去,唐舒亦速度更快,人已經走出去,她只看到被關上的門。
她拿着标尺,暗暗地在心裏罵唐舒亦這個見色忘義的。
然而,她還是折回兒童房,等着唐舒亦發微信。
等了十分鐘,沒等到唐舒亦的微信,反倒聽見外面門被打開的聲音。
她暗忖不好,出去一看,果然是韓殊回來了。
韓殊進門之後看到她,微微一愣。
四目相對,她先開口解釋:“舒亦本來要來量尺,臨時有事走了,叫我幫她量一下。”
韓殊換了鞋子,走到沙發旁邊坐下,表情很淡:“你會?”
“我……我大學專業是土木工程,當時也專門選修課和校外培訓學過一些室內工裝的,”她自吹自擂,“量尺也不是多難的活兒。”
韓殊“嗯”了一聲,“那你量去吧。”
陸眠有些意外。
她打量他,他今天西裝革履的,在沙發上坐着,身體往後靠住,手不太耐煩地扯着領帶。
三天不見,他好像忽然對她就冷淡很多。
或許是被她的拒絕刺激到了?她也說不清什麽感覺,拿着量尺,有一種被冷落的不甘心和不舒服。
這讓她本來想要吹噓一下自己達成離婚這個戰績的話也都咽回了肚子裏。
她轉身走回兒童房,唐舒亦還沒發來微信,她開始煩躁,有些後悔過來了,又聽見外面響起門鈴聲。
門鈴聲響了好半天,也沒聽到韓殊去開門,她皺眉又去客廳。
韓殊靠着沙發靠墊,好像有些疲累,阖着眼。
她懷疑這人是不是睡着了,提醒他:“有人按門鈴。”
韓殊微微睜眼,然後眯着眼定定地盯着她看了會兒,才說:“不用管。”
陸眠這才看清楚,他兩頰微微有些泛紅,似乎是……
喝了酒。
門鈴堅持不懈地響,她都覺得吵了,“我去看看吧。”
她走到門口,門鈴是樓下的門禁,她在視頻裏看到按鈴的是一個姑娘。
這都晚上了,這姑娘還戴着個大大的墨鏡,她回頭看了一眼韓殊,“是個女的。”
韓殊靠坐在沙發上,已經重新閉上眼,根本沒理會。
陸眠說:“好吵啊,我幫你接了行嗎?”
“随你。”
她接了門禁電話,“你好,韓殊現在好像不太舒服,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視頻裏,那姑娘摘下了墨鏡,往探頭看了一眼,“你是誰?”
對方語氣不太友好,陸眠覺得莫名其妙,她也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的身份,最後索性說:“韓殊要裝房子,我是過來幫忙量尺的……”
她語速逐漸放慢,因為她看着屏幕裏的姑娘,越看越覺得眼熟。
姑娘語氣松懈了一點,“那你給我開下門,韓殊今天喝多了酒,我給他買了解酒藥,這會兒送上去。”
陸眠扭頭又看韓殊,那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起身來,正往門口走來。
她意識到他是要接門禁電話,伸出手要将話筒遞給他,結果他接過話筒,伸出另一只手,直接按在門板上,而她被困在了他和門板之間。
這算什麽?門咚嗎?她有些懵,嗅見他身上的酒氣,一時愣了。
韓殊開始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你不用上來了,不方便。”
因為距離近,她聽見了那頭女孩子變得細軟的聲音:“但是解酒藥……”
“我又沒讓你買,”韓殊蹙眉,很不勝其擾的模樣,“郁可可,你做這些,我也不會多給你抽成。”
說完,他把電話給挂了。
陸眠終于想起來,“郁可可,那不是那個網紅嗎?!”
郁可可是眼下非常炙手可熱的網紅主播,熱度和明星差不離了,陸眠以前還蹲過她的直播間買東西,她就說怎麽看着那麽眼熟。
郁可可長一張娃娃臉,但是身材又很魔鬼,很多男人非常喜歡這種類型,稱她為女神,陸眠不可置信地看着韓殊:“天啊,女神郁可可給你買解酒藥,你居然還拒絕了。”
韓殊挂了話筒之後,一只手就撐在她另一側,他聞言,又眯起眼盯着她,腳下往前慢慢邁出一步。
陸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兩人早就超出安全距離。
男人的氣息帶着很強的侵略性,他低頭,垂眸睨着她,“還有空管別人?”
感覺到男人挾着酒意的呼吸,她本能地縮了縮脖子,“你……你離我遠點,不然、我就喊非禮。”
“喊啊。”他撩着唇角輕笑,“你最厲害了,你什麽做不出。”
她想,果然,他肯定是記恨她過河拆橋這事兒了。
現在這狀況,他的身影籠罩着她,氣息包裹着她,她也不好撕破臉,慫得徹底,她咬着嘴唇,聲音不大有底氣:“那、那不是你自己樂意和我去酒店的嗎?打架也是你樂意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見她視線左躲右閃,又覺得沒意思,手從門上挪開,往後退了一步,轉身又要往沙發方向走,“對,是我活該。”
陸眠微怔。
不知道為什麽,她從他話裏聽出一點哀怨和委屈。
她在原地站了幾秒,忽地想起,和溫思遠打架的過程裏,他的手腕是确确實實地被砸到了,在那之前,本來占據優勢的他,因為被溫思遠拽倒的時候害怕碰到她而躲避,最後導致他自己撞在茶幾上。
她心底生出一點過意不去的感覺,見他重新坐到沙發上,她走過去,試圖活躍氣氛找,換個愉快的話題:“你和女神看起來好像很熟?”
韓殊手從茶幾上摸到煙,瞥她一眼,“女神?”
“對啊,就是郁可可,哎,早知道是她,我就直接讓她上來了,我還沒在現實中見過這種頭部網紅呢。”
韓殊取了一支煙,但是沒點,在手指間轉着圈,臉色透出些許不屑,“她也算女神?”
陸眠瞟他,“不然你覺得什麽樣的算女神?”
他繼續轉着煙,視線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臉上。
他也不說話,陸眠被他專注的視線看得,耳根漸漸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