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比過,輸了?”

唐若水很是好奇,這魔頭夏侯雪向來是沒人能看清楚他出招的,二公子的功夫沒見過,不過天下第二定是不弱的,打起來一定看頭十足。

二公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懷裏的白狐,淡笑道:“沒有。”

黑線。

“沒有,你就知道你是天下第二?你就知道你肯定輸了?”唐若水不解,“再高的武功總是有破解之法的,怎麽能随随便便就認輸了呢。”

聽得此話,夏侯雪明顯不悅,目光冷冷地斜過去。

唐若水馬上蹿到了二公子身後。

這一舉動是有根據的,她想着要是動手二公子能擋着,說不定能見到兩強相争也不一定,最好是兩敗俱傷,這樣她便不用受人脅迫,導致青樓的生意一落千丈啊。

誰知二公子卻是四兩撥千斤道:“十娘,不想去看看月月的身手?”

“對哦。”

唐若水一下子跳了起來,“這司馬青衫趕回去了,肯定是有狀況發生啊,真是可惜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

“能的。”二公子應聲,款款微笑着,“現在去有些早,不過能占個好位置,适合觀看。”

唐若水好奇道:“那今夜三更真的有什麽其他意義在裏面?到底是怎麽個意思,我實在想不明白。”

聽得問話,青樓裏好奇的不在少數,衆人皆是稍稍向前行進了幾步,不過迫于夏侯雪的氣場,沒靠得太近。

而唐門那兩位明顯是被忽視了,連帶着說是留下來監視的捕快們。

夏侯雪輕哼了聲。

“你知道?”唐若水這回不怕了,直接蹿出來,坐到了他的旁邊,手下快速幫着把酒杯給滿上,滿臉谄媚。

“豬。”

夏侯雪直接給了一個字。

無語。青樓裏衆人皆是無語,他們都不知道,這麽說來,他們都跟唐若水一個水平,是豬的水平。

瞧着唐若水變化多端的神情,二公子輕笑出聲:“其實,沒什麽含義,就是今夜三更。”

“啊?那司馬青衫幹嘛火急火燎地趕回去?”唐若水越發的詫異。

二公子溫和地解釋道:“定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比如是不是混進了奸細,或者守衛被換了,或者滄溟劍已經是假的了…還有很多事都要确認,可不能浪費時間在這裏,稍有不慎,這滄溟劍就跟被偷了是一樣的。”

原是如此。

青樓之內衆人跟唐若水一般,若有所思地點頭。

起身,唐若水掃了眼亂七八糟的大堂,心下一陣微疼,再看看杵在那裏的捕快門神,想來今日生意是不會好了。

于是,端着一張老鼠屎的臉,堆滿笑意,一一送走了堂內的客人,至于樓上廂房的那都是貴客,可不能得罪,自然是人願意呆多久就呆多久,派樓裏的小厮們随時伺候着就好。

安頓好一切。

唐若水奔到夏侯雪和二公子邊上,腆着臉,滿臉期待之色:“你們是去看的吧?去的吧?”

二公子淡笑不語。

夏侯雪直接回絕:“不去。”

失望之色難以掩飾,只好眨巴着眼睛,把希望都落在了二公子的身上:“你是去的吧,去的吧?”

“你很想去?”

二公子挑眉,還是笑得溫潤。

“做夢都想去。”唐若水點頭,其實她還存了私心,想着唐門那兩位不走,只好自己離開青樓了。不過既然去了,自然要叫上那偷仙的熟人,占個好位置,看個真切才爽。

二公子不愧是謙謙君子,直接回說:“既然如此,我帶你去?”

唐若水直點頭,就要要跟着人二公子走。

忽的夏侯雪站了起來,橫了她一眼,冷冷地指了指外頭的捕快們以及門外不讓人搬走的屍體們,說道:“處理好這裏,到悅來樓找人。”

說完,也不管人聽不聽得懂,直接邁步離開。

青樓大堂之內沒一個敢攔人的。

二公子跟着出了去,語笑晏晏:“晚上,雪兒要住青樓,他不喜歡看到髒東西,麻煩十娘了。”

被二公子如此一笑,任誰都有個頭腦發熱的時候,唐若水也不例外,于是她直愣愣點頭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之前答應夏侯雪那個妖孽,他在青樓的消費是不付錢的,這回真是虧了血本了。

見着兩尊大佛走了,捕快們也都找回了威嚴,落座,我自巋然不動,準備來個任唐若水說破個天。

其中一個像是剩下的捕快中的頭子的人,也是青樓的常客,他開口道:“我說十娘啊,這司馬捕頭的命令不能不從啊,說不定還要查封了你這青樓幾日,我先給你透個底…”

唐若水冷笑,打斷對方的侃侃而談:“老娘還真沒在怕的,你知道這青樓的樓上有多少朝中權貴、皇親國戚麽?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司馬神捕再厲害,再受皇上待見,他官居幾品?”

此話一出,噎得衆捕快面面相觑。

“有本事,來查封吧,千萬別跟老娘客氣。”唐若水冷笑着道,随即招呼樓裏小厮,“來呀,問問某些人,那些屍體是要還是不要,不要的就扔遠些,別礙了老娘的生意。”

“是。”

小厮應下,就要去搬人。

唐非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現在夏侯雪那個魔頭不在,我可不管你有多少朝中權貴、皇親國戚撐腰,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唐若水似笑非笑道:“那敢問唐大小姐,暗地裏派殺手追殺自己的姐姐,還橫刀奪姐姐所愛,搶姐姐的未婚夫是不是也是天經地義的呢?”

此言一出,唐非直接白了臉。

“你是唐若水什麽人?你見過她?她在哪裏,她還活着?”

寒枝在旁聽得皺了眉頭,出口問話:“派人追殺?若水被人追殺?什麽時候的事情,為什麽我不知道?”

“不好意思,唐大門主,這些話你去問你的非兒妹妹吧。”唐若水滿臉不耐,擺擺手道,“或者,你也可以去問她那可憐的姐姐。”

“若水在哪裏?”寒枝急切詢問。

唐若水臉上故作茫然:“問我啊?你唐門的事情問我我怎麽會知道?你唐大門主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不是太擡舉我區區一個青樓媽媽了。”

極盡的嘲諷,卻沒有要說的意思。

唐非直接拔劍,怒道:“你不說,就殺了你。”

唐若水輕輕向後一躍,一溜的打手在她前頭站成排,一個個姣好的面容,偏生叫人以為這是要使上個美人計了。

她說:“打得過我樓裏的打手再說吧。”

言罷,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擡手輕拍着嘴,懶懶上樓,好像大堂的喧嚣與她是無關的。

微眯着的眉眼間卻是冰冷徹骨。

彼時,唐門。

天色一貫的好,微風緩緩吹着,花香彌漫在空氣裏,帶着醉人的味道,一切都太美好,毫無征兆。

彼時寒枝還不是唐門的門主,不過是與唐若水青梅竹馬的受唐門大掌門期中的弟子。彼時,唐門大掌門允諾會将自己最心愛的姑娘唐若水嫁與寒枝為妻。彼時,唐若水以為她會和寒枝白首不相離。

卻是那日。

寒枝約了唐若水去他們玩了十多年的涼亭,那時唐門大掌門被殺不過三日,靈堂都不曾擺好,兇手更是絕口不提。

唐若水以為寒枝是來安慰自己的,卻不知他一開口便是坦白自己與她妹妹唐非的“□”。

彼時,唐若水還很傻,糾纏不休。

彼時,寒枝卻已經學會了冷眼瞧着,多狠的話都能說出口。他說:“唐門這脈,定是由你妹妹來繼承,唐門的秘密…”

說真的,唐若水從來不知道寒枝是如此有野心的一個男子。

那時,她只傻傻地眼泛淚光:“所以,你與若水,不過是一場夢,還是一個玩笑?不能守信,你何必說出口?”

問話間,已經梗咽在喉。

“若水...”

寒枝皺了皺眉頭,“你我青梅竹馬,只要你在唐門一日,我自當會顧你周全,這話不是說假的。不過換了個身份罷了,妹夫也沒什麽不好。”

唐若水哈哈大笑,笑到淚流滿面。強忍多日不曾落下的眼淚,卻是在如此癫狂的狀态下,笑着落下。

她說:“去你的青梅竹馬。”

罵完,調轉身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彼時,寒枝沒有追上來。那時候,唐若水就想着,以後也不要追了,就算是追了,老娘也會很有骨氣,看都不看你一眼。

緩緩上樓,唐若水忽的惱怒,擡起衣袖遮住了自己泛紅的眼眶,心下暗罵:唐若水,你有什麽好感傷的,你過得很好。

待情緒斂下,她抽出腰際的賬本,堆上滿面的笑意,一間一間地去敲房門,繼續自己的斂財人生。

多年之前,唐若水便知道,世間誰都會騙你,只銀子不會,是你的銀子就是你的銀子,它不會長腳走進別人的錢袋裏。

作者有話要說: 唉,有點抽啊,今天才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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