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幻想

◎戚常念不知道那日李德善回去是怎麽傳話的。

但是沒多久◎

戚常念不知道那日李德善回去是怎麽傳話的。

但是沒多久之後,紀昀深又回到了承乾殿,像是想通了什麽似的,把之前的那一切都當做沒發生過。

戚常念都要給看笑了,罵了句,“賤得慌。”他還真是比自己能忍很多。不過這也讓戚常念越來越嚣張,甚至嚣張到明目張膽就和張潮生在承乾殿裏見面,讨論在哪兒見安遠侯為妙。

張潮生道:“安遠侯久居北部,要請動他可不容易。”尤其是戚家之亡是帝王之怒,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場無法阻止的災難,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明哲保身。他又道,“我已去信河東,叔父若是念及舊情,恐會幫忙,但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戚常念扯了扯嘴角,淡笑道:“無礙,他來不來,見與不見不是最重要的,你将我與他私聯的消息散布出去了便可。他也出身懷北戚家,同樣位高權重,有了他牽扯其中,賀奇必然會坐不住,戚家拿不下又要失十六衛軍的統領權,到頭來兩頭空,他就算是想乖乖聽話去懷北也忍不下這口氣。”

她抿了一口茶,憶起往昔,道:“昔年他從戚家出去建功立業,便與戚家斷了往來。那時他曾告誡過父親,戚家百年盛世,名聲在外,樹大招風,來日必有禍患。父親也一直将他的話緊記于心,但架不住戚家體量過大,猛虎雖不下山,可人人皆知猛虎可怖,妄想除之而後快。戚家所在是帝王之不能忍,戚家滅亡也是必然的。”

張潮生眼睫微顫,她一個女孩子,如今能夠清醒理智地說出這些話,他實在是難以想象她心底到底有多少苦楚。

誰能想到當年的預言會來得這麽快呢?說起來,她也是這禍患中的一環,如果不是她引狼入室,戚家也不會分崩離析得這麽快。

戚常念眼神放空,有時候知道是一回事,可不代表她能接受,帝王又如何,如果這個帝王不能容忍,那就換一個好了。

她道:“他自那時起就是一個極其知曉權衡利弊之人。我也不指望他能看在舊日情分上來祝我成大業,無非是想攪渾水,讓他也扯進這一場戚家舊部的争奪之中。”

更何況,如果賀奇再忠心一點,還不反抗,她便會将戚家舊地藏有武庫的消息放出去。

到時候,就由不得他選了。

只是那時候亂的就不只是一個小小的懷北了,恐怕整個朝堂都會起異心。

誰都知道戚家當年的輝煌,若是掌管了武庫,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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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權勢和財富集于同一個地方的時候,大道之上就只會鋪滿利欲熏心的屍骨。

她微微垂眸,掩飾住自己心底的瘋狂。這一點上,她和紀昀深一樣,都是為了一己私欲可以犧牲天下安寧的小人。她認了,如果真有報應,那就等她下地獄的時候再去閻王爺那裏被審判吧。

張潮生聽着她分析的話,微嘆了一口氣,最後什麽都沒說,只是收起脈枕,正色道:“娘娘的手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如今拿些輕物不礙事,但還是要小心不要提重物,不要再撞擊。”

戚常念嗯了一聲,然後舉起手腕對着窗外的光線看了看,瘦削的皓腕在光線下顯露出了女子的纖細柔美,可是上面卻有一道猙獰的疤痕,破壞了這一切的美感。

她說:“我幼時在戰場,後來嫁給紀昀深,這一生也算是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了,我身上的疤痕早就多到數不清了,可只有這幾道是被我最親近的人劃的。張潮生,你明白這是種什麽感受嗎?”

她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蒼茫的大海一樣。

剛走到門口的紀昀深停住腳步,面色無波。

張潮生愣了愣,看着那雙手,算不上多細膩多柔若無骨,上面甚至還有老繭,配合着那兩道凸起的疤痕,若說是男子的手也不是沒有人信。

他張了張嘴,嗫嚅半響,最後沒有吱聲。

戚常念扯了扯嘴角,靜靜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這道疤痕,仿佛要在陽光下看得清清楚楚,把它們都牢牢地記在自己的腦海裏,一點都不敢忘。

她緩緩收回手,莞爾一笑:“潮生,你不會這樣對我的,是麽?”

張潮生立馬跪地道:“微臣不敢。”

戚常念眉眼彎彎,眼角像是藏着幾分魅惑一般,剛要彎腰去扶張潮生,就聽門口傳來一道男聲,“張太醫今日又來請平安脈了。”

戚常念伸出去的手一頓,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坐好,然後看着紀昀深一襲藍衣,氣質清爽地走進來。

張潮生立馬轉身道:“參見陛下。”

紀昀深嗯了一聲,續道:“恢複得如何了?”

張潮生如實道:“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雖不能提重物,但不妨礙娘娘平日裏的生活。”

“是嘛,那就好。”紀昀深不軟不硬道,張潮生雖不如其他人那般會察言觀色,卻也能感覺出陛下的情緒不大好,剛想說告退,就聽他問:“杜沉家裏有事還沒回來嗎?”

張潮生微怔,忙答道:“杜太醫這幾日已經回京了。”

“那他怎麽還不來請平安脈?這些日子可真是麻煩你來承乾殿了。”

這話裏話外的陰陽怪氣任誰都聽出來了,一個帝王對着臣下說麻煩,可不就是要折煞他。

張潮生麻利地叩頭,“微臣不敢。”

紀昀深冷哼一聲,沒理她,然後握上戚常念的手,微笑道:“往後還是讓杜沉給你請脈吧。”

戚常念也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沒有回答,只對着張潮生說:“你先下去吧。”

張潮生跪安之後,李德善等人也頗有眼力見地出去了,還順帶帶上了門。

戚常念抽出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後斜斜地倚靠在身後的軟枕上,擡腳不輕不重地踢了他一下,諷笑道:“都聽見了?”

眉眼間,媚态風流盡顯,絲毫沒有被丈夫抓包的感覺。

紀昀深定定地看着她,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可能不知道她這副模樣瞧上去有多麽得風流多姿,顯得頭上的珠釵花環都一下子黯然失色。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獨特的,可是當她褪去嬌蠻霸道和強勢,顯露出這一面的時候,他竟不知她比任何人都更能勾起他心底的欲念。

紀昀深的聲音一下就嘶啞了,“你應該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戚常念癟癟嘴,白了他一眼。

她不過是想讓張潮生對她再忠心一些,給他點好處罷了,不然她實在是想不通張潮生為何要對她這麽好,從冷宮到如今,他一直這麽不求回報地幫自己,她瞧着都要有些動容了。

不過,男人嘛,她栽過一回跟頭了,也知道這都是些喂不熟的白眼狼,最多是做做手裏的工具,可利用可給些好處,但萬不可心疼,掏心掏肺地把所有身家都搭上。

更何況,他日,她要是真成事了,必然也是後宮佳麗三千,怎麽可能只愛一人。她不過是早些予他恩寵罷了。

戚常念心底是這麽想的,但口頭上卻又是另一套說辭,“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啊……我覺得什麽都能做,就看陛下管不管得住了。”她笑吟吟道,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紀昀深那雙本就撩火的眼睛。

紀昀深是真的不曾見過她這副模樣,色氣,大膽,放得開,卻不是那種野蠻粗鄙,而是魅惑與天真自成一體,尤其是她身上又帶着那種久經風霜的堅韌,她透露出來的那種風情一瞬間就擊中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是因為眼前這個人還是戚常念,還是因為戚常念與往常不一樣了,但他知道,毫無疑問他又栽她身上了。

一次又一次,他也是不長記性。

可能也是不想長記性,只想沉淪吧。

不然當初也不會留下她。

他長臂一伸,将人緊緊攬進自己懷裏,吞咽了好幾口口水,戚常念都能聽見他胸膛激烈的心跳聲。

他道:“姐姐是知道我的底線在哪裏的。”

戚常念用手指在他胸口畫着圈圈,知道啊,可是就是不想遵守呢。

她将尾音拖長道:“底線啊……在哪裏啊……”手指又在他胸口撩撥,一圈一圈,像是螞蟻爬過,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紀昀深整張臉都紅了起來。她指着他的心口,柔聲道,“這兒嗎?”

然後又緩緩往下,“還是……這兒呢?”

紀昀深呼吸一滞,不敢再動。

戚常念松開手,然後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臉,大笑道:“陛下,白日宣淫可不是什麽好事啊。若是叫外人知道了……”她搖搖頭,“啧啧”兩聲,然後一個起身,猝不及防離他兩步遠,在他抓到自己之前,體貼道,“臣妾就不打攪陛下了。”

她微微一個福身,就要離開,卻見他手裏還扯着自己的外衫,滿臉通紅。

戚常念旋身将衣服褪下,然後笑而不語地離開。

紀昀深滿臉漲紅,可是又礙于身體原因不好起身相追,他看着手裏的衣裳,上面還留着她的餘溫,仿佛她的花容笑貌還在眼前。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發現還是沒有辦法很快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重重地嘆了口氣,閉上眼睛。

腦海中有關于她的一切幻想。

他們自少年時相識相知,一直到今日,戚常念在他眼底一直是蠻橫卻青澀的,她大膽放得開卻沒有經驗,所以這件事上一直是由他主導。

可今日的她,卻給了他太多的驚喜和暢想。

作者有話說: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司馬遷《史記》

◎最新評論:

【好賤】

【哈哈哈哈】

【這個設定是說女主有可能把男主趕下臺,當女皇,然後後宮三千,男主變成男N?太愛了。哈哈哈哈哈,恕我孤陋寡聞,還挺新鮮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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