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承情
◎果不其然,宴河改道的事一提出來,朝堂就亂套了。張家還沒有人◎
果不其然,宴河改道的事一提出來,朝堂就亂套了。張家還沒有人開口,就聽其他人先開始抗争了。
戶部的人說:“這宴河一改道,臨滄渡口被淹,沿海各處經濟恐怕沒有幾十年起不來,戶部征稅恐怕也會有大問題,陛下若是覺得宴河決堤銀錢不夠,戶部還能再餘出些來。”
其他人應和:“是啊是啊。”
工部的人也不同意,“改道絕非小事,一河改道,多處地理環境都會受到影響,陛下還是要三思而後行啊。”
紀昀深沒說話,掃了一眼末尾站着的紀成舒。他自回來之後也借靖王之勢舉薦入朝,當了個閑散小官。
但這回他也沒說話,在這大殿裏優哉游哉地看着,不出聲不摻合,眼光四處飄忽不定,就是不看紀昀深的目光,頗有些和他無關,莫挨老子的意思。
紀昀深将提案說出來之前也料想到了這副局面,倒也沒有多少失落。不過他順勢應下了戶部貼補銀錢的話,淡聲道:“既如此,此次宴河決堤修補一事便由戶部撥款,工部勘察,不得推延。”
見陛下不再一意孤行,工部和戶部的人感激涕零,連忙謝恩。
除卻這些,還商談了一些雜事,但都不是什麽大事,很快便有了決斷,解決了。
等到散朝的時候,戶部的人和工部的人一塊離開,兩位主事的尚書對視一眼,紛紛擦汗,“陛下怎麽就想到了改道這一出呢。”戶部尚書慨嘆道,後面還答應得那麽爽快,搞得他都要懷疑陛下是不是做局逼他們出錢出力了。
工部尚書也是嘆氣,“是啊。”他搖搖頭,“哎,不管怎麽說,改道這事兒暫且還是放下了。”
一河改道牽扯的可就不僅僅是修繕勘察這些事兒了,有許多後果都要在多年之後環境改變才會顯現出來。由此,充滿了挑戰和未知,一個沒弄好,他工部恐怕是最先被問責的。
戶部尚書也是狠狠嘆了口氣,道:“是啊。”然後拍了拍工部尚書的肩膀,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朝堂之上,在争吵河水改道一事,朝堂之下,後宮之中,戚常念興致來了,在書房裏讓人擺開了場面,開始畫畫。
她畫技一般,這些年跟着紀昀深也沒有多少長進,無非是從畫得認不出來到畫得勉強看得出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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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窗外刮來的風都是熱的,牆邊的竹林在熱浪中搖擺,飒飒作響。
戚常念興致勃勃地畫着畫,春草在一旁給她研磨,見她畫了一堆草,立馬誇上了,“娘娘畫得真好。”
她眼底帶着星星,閃閃發光,說得真摯無比。
搞得戚常念都不好意思了,巴不得多聽幾句奉承話,她嘿嘿一笑,“是嘛,說說哪兒好?”
春草立馬道:“瞧這株草長得真精神,娘娘下筆有神,草也繼承了娘娘的意志,長得粗壯有力,栩栩如生,定是十裏狂風也吹不倒。”
戚常念唇角的笑僵硬了一下,然後不敢置信道:“你不會以為我畫的是你吧?”
春草摸了摸腦袋,有些羞澀道:“娘娘~”
都畫得這麽明顯了還說出來做什麽呀。
戚常念看着自己畫的竹子瞬間沒了興致,她還以為她長進了呢,原來還是認不出她畫的是什麽啊……
她在心底暗嘆一口氣,放下筆,道:“行吧,這畫賞你了。”
春草擡眸,大聲道:“謝皇後娘娘!”
她興沖沖地拿起畫就回了房間,等畫風幹,她就要把它裱起來,身後的明潇倒是看得明白,唇角帶笑地看着春草,眼底還帶了些揶揄。
戚常念見春草走了,掃到了明潇一臉暧昧的笑,便問道:“要不要本宮給你也畫一幅?”
明潇搖頭,“奴婢愧不敢當。”
“你是瞧不上本宮畫的吧?”戚常念破有自知之明地吐槽道。
“不敢。”
戚常念呵笑一聲,“你有什麽不敢的。”
她看着門口春草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聲音略帶了些恍惚,道,“四個丫頭裏,她最不出彩,其他人都各有所長,是後來經過層層考驗才到了我身邊做婢女的。只有春草,自幼跟着我長大,她一直說她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好,膽小也不夠聰明,能跟着我是運氣好。”
她垂眸,“可我身邊如今只剩她了。”
明潇聽着她傷感,沒有出聲。
戚常念笑了笑,“有時候運氣好也很重要。”
所以,她不在意春草曾屈服于紀昀深,也不在意春草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為她戰死,有時候活着也是一種好。
只有在她身上,她能看到些許自己過去的影子,看到他們曾經無憂無慮的生活。
明潇不吭聲不代表她什麽都沒有想。誰不知道運氣好很重要呢?
她原也不過是紀昀深身邊最平平無奇的一個暗衛。如果不是明珠辦事不力,可能她都沒有機會走到臺前,成為戚常念的婢女。而她身後還有很多這樣的兄弟姐妹,他們同為暗衛,活在黑暗裏,眼底只有任務,完成了生,完不成死,沒有第二個選擇。
而來到戚常念身邊,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那種提心吊膽的生活了。
戚常念拍了拍她的肩膀,擡了擡下巴,明潇意會,便也出去了。
書房裏,瞬間只有戚常念和大可兩個人。她轉身坐在矮幾旁,端起涼了的茶水輕抿一口。
大可站在牆角一言不發,在房間裏的存在感低得就好像沒有這個人一樣。
戚常念回憶了一下這些日子她的身影,好像确實如此,她不聯系,她便在長春宮裏乖乖做着最普通的婢女的活兒,也沒聽說過出過什麽事,和誰鬧過什麽矛盾,她安安靜靜地站在角落裏,也不會主動打攪這長春宮的任何一個人。
戚常念喝了兩口冷茶,瞬間喉間胸肺都冷冽了下來。
她輕問道:“這些日子你在長春宮過得可還好?”
大可走近兩步,低頭道:“奴婢一切安好。”
戚常念點點頭。
話語就此截斷,房間裏一時間又陷入了沉默,但眼前的人卻絲毫不覺。
戚常念這才意識到這也是個狠角色,恐怕不亞于明潇。她扯了扯嘴角,也是,賀奇會信任的人又怎麽可能是普通人呢?
她又問:“你就沒有什麽話想和本宮說嘛?或者說賀奇就沒有再讓你帶過什麽話?”
大可似乎早已知道她有這麽一問,道:“主子說若娘娘有需要,遲早會聯系奴婢。”
戚常念微哂,“你主子還真的是……”
她嘆了口氣,道:“罷了,告訴你主子,不日戶部和工部将撥出銀錢和人力前往蘇杭一帶赈災,陛下勢必會欽點他帶隊護送。”
她轉了轉手上的镯子,紀昀深送的東西她多數是不愛戴的,但這個蠱镯不知怎麽的,卻格外得她喜愛。
她道:“你讓他費心些,河東一帶恐會出現疫病。”
聞言,大可擡眸,眼底透露着震驚。
戚常念笑笑,她冒着這麽大的風險透露信息,若是賀奇還不知道承她的情就不要怪她也念舊情了。
張潮生知曉此事,是有張家掌管河東多年的經驗,但這些旁人都不知曉。而賀奇帶隊貿然前來,堤壩可能修好了,疫病卻是始料未及,一個處理不好,小命不保不說,還有可能被安一個辦事不力的罪名,剝奪兵權。
她這一招,為的就是要賀奇記着她的恩。她救他一命,日後她有所求,他也不好拒絕。
而且,河東到底是張家的地界,她沒有興趣讓疫病大肆蔓延,禍亂河東的想法,這無異于削弱自己的勢力。只有賀奇和他們都一樣,一心抗災,才能暫時将所有的分歧擱置,以最快的速度解決災禍。
所以,她不僅要賀奇和張家同心協力抗災,還要他承自己的情。
大可收回目光,若皇後娘娘所說為真,那麽此事可是個大消息,若主子聽言提前備好藥材,到時候即便疫病爆發也有所準備,若能修堤和治理疫病同時完成好,恐怕将來這官階再上一級也不是難事。若不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她磕頭道:“奴婢替主子謝過皇後娘娘。”
戚常念勾了勾唇角,淡道:“我的恩情可不是那麽好還的,你讓他最好是活着回來報恩。”
“是。”
大可退出房間,然後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潇眨了眨眼睛,略微思忖了一瞬,這也算是一件好事,是吧。所以,不告知陛下也是可以的吧。
嗯,陛下公務繁忙,還是不要叨擾他了。
◎最新評論:
【那個镯子是不是有什麽隐情啊】
【可以的可以的不告訴狗男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