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鄭家亡
◎一夜之間,鄭家敗亡。上上下下幾百口人沒有一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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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鄭家敗亡。上上下下幾百口人沒有一個活口。
城中風聲鶴唳,無人敢議論此事。
就連朝堂裏,當朝太傅之家被屠都沒有一個人敢出聲上奏折要求徹查。
因為這一切和當初戚家被屠的場景太像了。唯一的區別是這一次的理由是鄭家女淫/亂後宮,混淆皇嗣。
戚常念聽見消息的時候,手上的棋子“啪”的一聲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她面容呆滞,久久出神,腦海中當初戚家被屠的畫面又一次被喚醒。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遠在千裏之外的父母被殺,人頭挂在城牆上的場景,就忍不住惡心幹嘔。
戚常念扶着桌子,喉間酸澀的味道不住上湧。額角青筋暴起,整個人臉色忽然慘白,春草瞧見了立馬過來問:“娘娘,你沒事吧?”
戚常念根本聽不見她的聲音,她喉間酸水上泛,耳鳴極重,就好像是有人拿銅鑼在她耳邊狠狠地敲了一聲,然後留下綿延不絕的餘韻一樣。
春草一抹戚常念的額頭,手上全是冷汗,這下更擔憂了,趕緊讓明潇去請太醫來。
戚常念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她想去找紀昀深問個清楚,可她更想讓這一切都消失。她不想再經歷那樣的事情,也不想別人再經歷她那些慘絕人寰的事情,哪怕那個人是鄭蓉兒。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是一種多麽大的苦楚。沒有人知道這背後要用多少力氣才能讓人活下去。更不會有人知道,留下來的人比死去的還痛苦。她過去活着的每一天,都恨不得死的那個人是自己。
這一切讓她覺得自己活着都是一種罪孽,是一種恥辱。她不配再作為一個正常人活着,她不配笑,不配高興,不配歡歡喜喜地吃飯聊天甚至是睡覺。
她無法接受,所有的親人都因為自己離世,更不能接受在他們離開之後自己還能茍延殘喘,和這個始作俑者虛與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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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常念一時氣血上湧,眼前一黑,便直接倒地了。
迷迷糊糊間,耳畔還回響着春草焦急的呼喚聲,“娘娘!娘娘!”
朝堂裏無人敢提及鄭家的事。
可到底按不住風聲。
靖王府。
紀成舒衣衫半開,下人在給他包紮換藥,靖王嘆了口氣,道:“早知道就不讓你去了。那鄭家雖說是文臣出身,但還是有些好手的。”
紀成舒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傷口,已經被紗布裹起來了,他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緩緩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笑道:“我不過是圖個樂子。皇兄還安排了別人動手。不過能離咱們的大業更進一步,是我心之所向。”
靖王嘆口氣,憂愁道:“你也別太為他盡心。先帝許諾的東西,他未必會同意。”
紀成舒笑笑,“他一定會同意的。”
因為他沒有選擇的機會。
靖王看着他這自負的模樣,搖了搖頭,與虎謀皮無異于與狼共舞,勝負誰手無人能料。
紀成舒放下茶杯,又道:“我不會連累王府的。”
靖王脊背微勾,擺了擺手,只道:“你自己小心吧。若有需要,可叫王府的人幫你。”
“多謝父王。”
靖王嘆氣離開。
皇族之中,他這個王爺的結局已經算得上是很好了。謹小慎微,如履薄冰了一輩子,可也風風光光,高高在上了一輩子。
他想起自己兒子做的那些事,大概這就是子債父償吧。當年他沒有做的事情,如今他兒子都做了。
長春宮裏,戚常念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嘴裏一直說着胡話,也聽不清楚。
紀昀深聽見消息之後,立馬就趕了過來。他緊緊握着戚常念的手,“念念!念念!”聲音裏帶着不自覺的顫抖。
“怎麽回事!”他對着春草等人質問道。
春草忙跪地,答道:“娘娘她……”
“說!”
“娘娘她聽說了鄭家的消息之後就開始幹嘔,然後便暈倒了……”
紀昀深的身子一怔,然後渾身僵硬地回頭,看着床榻上那張陷入昏迷的面容。
他緊緊地握着這支纖細的手,身子都在顫抖,眼眶一瞬便通紅,他輕輕地撥開戚常念額間的碎發,“我知道你是想起戚家了,念念。我允許你難過,只要你答應我會醒過來。”
他親吻着那雙冰冷的手,啞聲道:“答應我,一定要醒過來。”
“念念。”
而渾身燒得滾燙的戚常念在夢裏好像也是陷入了一個大熔爐一樣。
她感覺到自己渾身滾燙,尤其是腦袋,就好像有人把她倒吊着扔進了火爐裏,而她從一開始的害怕到後來竟希望這火爐能夠盡快地帶走她。
因為夢裏的場景讓她覺得恐懼。
那年戚家被屠,她錯過了最慘烈的一幕。
可是如今在夢裏,這一切卻好像是真真切切經歷過的一樣。
她站在戚家的大門口,渾身是血,衣衫破敗,她看着堆積如山的屍體和淹了鞋底的血海,眼眶紅腫。
她大喊着:“爹!娘!我是常念啊,我回來了,你們快出來看看我啊。”
可是沒有人理她。
她一步步從屍山上爬過去,翻越着一具具的屍體,她沒有找到自己的父母,是了,她父母的屍體被帶到了城外,頭顱還高高懸挂在城牆上,受烈日曝曬,以示禁戒。
她找到了其他親人的屍體,她看着一張滿臉絡腮胡,身上插着一把倦了的刀,她哭着喊:“叔叔……叔叔……你起來啊。”
她翻過旁邊一個妙齡少女的屍體,眼睛腫得睜不開,“靈萩,靈萩,你快醒醒啊。姐姐回來了。”
可是沒有一個人理她。
這滿院的屍體沒有一個人會回應她的哭喊。
他們每一個人的音容笑貌都在她腦海中回放,戚常念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喊:“你們快回來啊。”
這曾經滿院的歡聲笑語,如今卻只剩下滿院的屍山血海。
戚常念頭疼欲裂,崩潰得拿自己的腦袋砸牆,她的心口被巨大的悲傷俘獲,疼得根本喘不上來氣。
她只想問自己,為什麽當年沒有死掉啊。
她這樣的人應該和他們一起死掉的。
如果不是紀昀深攔着她,她早就和自己的父母團聚了,即便是在地府,她也是一家三口團團圓圓,而不是獨留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世間,活得像個行屍走肉。
昏迷着的戚常念口中胡言亂語,還時不時地揮舞着手臂,大喊些聽不懂的東西。
紀昀深便只好将她束縛住。春草看見皇後的指甲在他臉上留下了長長的一道紅痕,害怕娘娘再把陛下惹生氣,便道:“要不還是奴婢來吧?”
可他卻只是将人緊緊地摟在懷裏,不讓她亂動,冷道:“不必。”
他把人扣在懷裏,戚常念動彈不得,眼角的淚打濕了他的衣裳,紀昀深輕輕地吻着她的額頭。
“念念,我不會再鎖着你了。所以,你乖乖的,早一點醒過來,好不好。”
◎最新評論:
【好久沒看了,為什麽感覺女主好脆弱】
【好惡心一男的,不要hw】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