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育兒所10

維斯特沒想到自己剛剛來到公司, 就看見了站在走廊上的薩沙,對方站在某個房間的門口,沒有進去。

他看了一眼就發現那是為公司新員工準備的辦公室——準确來說, 是用來教導新員工應該做什麽,以及不應該做什麽的房間。

大部分人在這裏會學習一些關于公司內部,以及“未知物”的常識,更重要的是, 他們還得學會如何保護自己。

——按理說現在是上課時間,薩沙不應該站在門口。

維斯特站在那裏, 沒有過去的意思,但也許他的目光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他很快轉過頭, 發現了站在一旁的維斯特,然後颔首,輕輕打了個招呼。

“不進去?”維斯特見對方已經發現自己, 便幹脆詢問道。

薩沙搖搖頭,他順着走廊來到維斯特的身邊, “一些小狀況。”他沒有具體說明,只是好奇地看着維斯特,“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公司。”

維斯特下意識挑眉,他不明白是誰和薩沙說了自己來公司的規律——這其實是個略有些冒犯的問題,畢竟公司裏的人, 都不想讓同事發現自己出勤的規律——發現規律意味着危險。

但薩沙并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也許你該去聽一下課程。”維斯特說,“這對保護自己來說,很有必要。”

薩沙點點頭, 他綠色的眼睛看着維斯特, 表情溫和, “我只是進不去。”

“進不去?”

“他們鎖上了大門。”

——說實在的,這實在讓人驚訝。

維斯特也确實表現在了臉上。

“發生了一些事。”薩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低頭看着自己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所以我暫時沒地方去。”

維斯特沒有過多去詢問發生了什麽,這與他無關,正在他準備和薩沙告別的時候,對方又突然說——

“我又回憶了一些和孤兒院有關的東西,你有興趣嗎?”

維斯特有些遲疑,理智告訴他,他現在應該遠離,但莫名的好奇心以及對夢境的預感,讓他想要知道更多的東西,于是他還是決定順從一下內心,和薩沙一起前往了休息區。

……

“普拉伊德孤兒院是我的噩夢。”

薩沙平靜地說,“我想當你聽到這個名字,應該知道了所有和它有關的傳聞。”

維斯特聞言有些不自在地摩挲了下手中的咖啡杯,但很快好奇心還是打敗了一切,“但是新聞裏的孤兒院,和我在資料裏看見的不同。”

“你是說那棟灰色的建築?”薩沙問。

維斯特點頭。

“那才是真正的普拉伊德孤兒院。”薩沙說。

這句話立即引起了維斯特的好奇,他看向薩沙,希望對方說得更加直接一些。

薩沙卻沒有立即闡述這一切,他只是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他摘下自己黑色的手套——出現了一雙正在腐爛的雙手。

——黑色的物質在不斷吞噬着他的雙手,但很快,血肉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生。

兩者維持了某種平衡,這讓薩沙的手一直處于這種正在腐爛的狀态。

腐爛的血肉散發着不妙的氣味,薩沙只是平靜地看着這雙手,然後示意維斯特把咖啡杯放在自己的手心裏。

維斯特猜測這也許就是薩沙的能力,于是他把手中的杯子放在了對方的掌心裏。

——大約2秒,又或者只有1秒。

那白色的咖啡杯在薩沙的手心迅速消失——不是破碎,不是變成粉塵,而是徹底的湮滅,仿佛世界上從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東西。

“活着的生物會慢一些。”薩沙說,他在維斯特的目光中,平靜地套上手套,“和公司內的大多數人一樣,我在之前并沒有任何特殊的能力。”

“這一切都發生在我12歲的時候。”

“你聽過那些傳聞,當然也應該聽說過普拉伊德孤兒院幹過的那些勾當。”薩沙有些抱歉地把自己沒有喝過的咖啡,推到維斯特的面前,“這是賠禮。”

維斯特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看到了什麽——他看着眼前這個表情平靜,甚至還有些羞澀的年輕人,意識到對方的能力遠比自己想的還要恐怖。

【那個能力可以運用到活着的生物上。】

他完全不難想象,在對方12歲的那年,薩沙究竟做了什麽——這也很好解釋了,對方為什麽會在審判所裏待上7年,這絕對是個過于驚人的數字。

“……你的能力有名字嗎?”維斯特問。

薩沙猶豫了下,“還沒有。”他對維斯特解釋道,“公司內部似乎在評定這個能力,并且為它劃分危險等級。”

“但是我聽塞西爾說,公司大致準備把它稱為‘湮滅’。”

——這絕對是個恐怖級別的能力,維斯特想。

沒人能夠逃過這個。

即便還不知道這個能力的限制是什麽,但維斯特肯定,這東西的恐怖程度,絕對超出了公司的想象。

這根本是不應該出現在人類身上的能力。

“所以你在孤兒院裏發生了什麽。”

“在此之前,我需要糾正一個概念。”薩沙解釋道,“普拉伊德孤兒院也就是那棟你們都知道的白色建築物,只是它的一部分。”

“那棟灰色的建築,有一個專屬于它的名字。”

“育兒所。”

“這才是普拉伊德孤兒院真正的秘密。”

“秘密?”

“那是個瘋狂的主意。”薩沙說,“他們想要培養出更多的能力者。”

“你聽過那個傳聞,他們會給有錢人挑選‘天使’,說那是指引他們上天堂的引路人。”

維斯特當然記得這個,當時他覺得這是概率事件,普拉伊德孤兒院不斷收留那些孩子,在超過一定數量的孩子中,總有1個或者2個是能力者——尤其在孤兒院經營的時間內,數不清的孩子進入或者離開過這家孤兒院。

但是讓他感到迷惑的是,薩沙的意思,似乎是在暗指——這個行為并非偶然,普拉伊德孤兒院是在故意制造這些孩子。

這讓他不免想到了自己夢中看到的地下室,以及那個長着章魚觸手的漂亮生物。

他當然還記得夢境中那個名字——庫娜塔。

“……庫娜塔。”維斯特看向薩沙,“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薩沙似乎沒想到維斯特會說出這個名字,或者說這樣的語言,即便他的發音不标準,但對薩沙來說,這簡直太熟悉了。

“庫娜塔。”他又重複了一遍維斯特所說的名字,只不過他的發音帶着那無法形容的,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共鳴,更接近于他在夢裏聽到的那個聲音。

“這是什麽意思?”維斯特立即詢問。

“祂是母親。”

薩沙低聲說,“祂是我們的母親。”

但是說完這句話,薩沙的聲音立即停止,他的眼珠子突然充血,緊接着,鼻子和口腔以及耳朵都開始流出鮮紅的血液。

他近乎于窒息一般的掐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神情中充斥着痛苦。

維斯特想要抓住對方,卻發現薩沙做出了一個拒絕他靠近的手勢,對方的眼睛開始流血,整個腦袋漲得通紅——血液順着他的眼睛、耳朵、鼻腔以及嘴角流出,甚至他的脖子上的血管也像活了一般,開始劇烈跳動起來——遠遠看上去,像是條惡心的蟲子。

這顯而易見的巨大痛苦,讓維斯特準備去呼叫公司的救援。

但他看着薩沙張開口,搖着頭似乎希望他什麽都別做——大約過了30秒,又或者過了一分鐘,薩沙掙紮着的身體才慢慢放松下來。

他立即大口呼吸。

維斯特立即靠近,這次薩沙沒有拒絕他。

“抱歉……”薩沙搖搖頭,“我說的太多了。”

維斯特皺眉,他制止了對方繼續說話的舉動,選擇呼叫了公司的救援,很快公司內部的人員進入了這間休息室,他們示意維斯特遠離。

直到看見薩沙被人帶走,公司內部的工作人員才走上來,他穿着白色的制服,對維斯特說——

“我們需要調查一下。”

維斯特看着對方白色的衣服,這是專屬于祭司統領的标志——對于公司內部的人來說,是大麻煩——你不知道他們的判定标準,也不知道是否會被判斷為“污染”或者“寄生”。

一旦判定成功,你的結局只有毀滅或者□□。

維斯特稍微退後了一些,“休息室內有監控。”

他說,示意自己并沒有對薩沙做些什麽。

“是。”帶頭的男人有着一頭黑發,他面無表情,帶着一貫的冷峻。

這是維斯特的老熟人——阿普頓——是他最不想遇見的人。

“但是就在剛剛,公司內部的監控全部損壞。”阿普頓說,“尤其是這間休息室的,所有的內容包括之前的備份全部消失。”

“所以配合我們的調查。”

維斯特聞言暗罵了一聲,他舉高雙手,示意自己會配合。

但在進入禁閉室之前,還決定還是把這件事告訴阿普頓,希望對方會把這件事彙報給祭司。

“可以讓你的手下先出去嗎?”維斯特說,“有件事我得和祭司彙報。”

阿普頓低頭看着維斯特。

維斯特立即露出了個正直的表情,并且他把雙手合并放在阿普頓的面前,“你可以先逮捕我。”

阿普頓聞言沒有猶豫,他掏出一副手铐,把維斯特铐住——這是公司的特制産品,能夠抑制能力者的能力,讓他們在戴着手铐的時候,變成普通人。

直到确認維斯特這會兒沒有了威脅,阿普頓才轉頭,讓剩下那些白色制服的人先離開。

很快,休息室內只剩下他和維斯特兩人。

維斯特坐在了椅子上,他看着阿普頓,“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做出任何過激行為。”

阿普頓并沒有太多的反應,他只是看着維斯特,“你想要說什麽。”

維斯特聳聳肩,他也沒指望這個忠心于祭司的機器人,給自己一些別的反應,于是他擡頭看着阿普頓的臉,近乎于惡作劇般地說。

“這是個大新聞。”

“告訴祭司,收音機好像出現了。”

下一秒,維斯特就心情愉悅地看着立即變換了臉色的阿普頓,他舉高被铐着的雙手,“你瞧,就像我說的,這确實是個大新聞。”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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