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死 她把腳踩在了顧徵的手上

“呃?”沈卿卿愣了一下,強撐着自己的身體沒往後退。

“你——”小姑娘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她把自己的半邊臉捂住道:“不,不用,你把衣服穿好。”

顧徵沒吭聲,反而是直接将肩膀的一大塊衣服直接撕裂下來,沈卿卿覺得有些難為情,用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卻還是試探性的睜開了眼睛的一條細縫。

他的身上好多傷口,寫書的時候就想寫個美強慘偏執病嬌小變态來着,沒想到能把他整成這樣,說道歉也顯得很虛僞。

小姑娘在心裏暗暗嘆了口氣,透過眼睛微眯的那條細縫,沈卿卿看到沒發生她想象中的畫面。

少年圓潤瑩白的肩膀上布滿了肉眼可見的傷疤,深一道,淺一道,有些疤痕的顏色已經淡去,但在上面又覆蓋了一道新的傷疤。

太狠了吧?這種令人發指的行為,他們怎麽能做得出來?

沈卿卿心底有些懊惱,少年擡起頭,正碰上少女澄澈明亮的雙眼中帶了一絲愧疚。

他把寒冰敷在身上,又重新将衣服籠了上去,自嘲般的輕笑了一聲。

顧徵把眸子裏暗沉的情緒收斂起來,他的身體受了太多刑罰已經變得千瘡百孔,冰天雪地的牢籠裏他只身着一件單衣,俊秀的眉目上也染了風雪。

他擡起頭打量沈卿卿,只覺得好笑,少女正把自己身上火紅色的兔毛鬥篷脫下來遞給他,明明她自己都凍得渾身發抖。

這個人真有趣,有趣到他也想把她捆綁在這裏做着同樣的事看她會不會氣急敗壞,撕下來這幅僞善的面孔。

分明是她派人把自己抓來,還捆在這種冰天雪地,環境惡劣的牢房裏,剛才那群人明明是想給他釘鎖魂釘,顧徵把冷笑壓在心裏。

真是個虛僞的人。

他雖然這麽想,但表面上什麽也沒顯露出來,因此在沈卿卿面前的少年便是如今這個模樣,凍得瑟瑟發抖卻一句冷也不敢喊。

乖崽崽真可憐,沈卿卿一時被迷惑了,竟然忘了顧徵就是憑着裝弱才博取了原身的信任讓她放棄了提防從而一手掌管魔界的。

少女牽過他微涼的手道:“你這樣很冷,別一個勁兒凍着了,披上我的鬥篷吧?”

這句話剛說完,沈卿卿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感覺胸口忽然傳來一陣觸電般的疼痛。

“警告,警告,宿主人設崩壞度增加百分之一,現給予一級雷電處罰。”

糟糕,有人來了。

系統有和她說過不能被他人發現她穿越者的身份,如果現在表現得對男主太好,一定會惹人生疑,這人設崩壞度沒準就是這麽增加的。

沈卿卿咬着泛白的嘴唇,後退了一步,胸口的疼痛讓她滲出了隐隐約約的汗珠。

牢房外蘇桃在門口接應她,她擺了擺手示意無事。

卿卿心裏啧了一聲,心知定是有人派她過來讓自己別做的太過分的,她定住身形,施法流轉之間指尖流出藍色的光芒,為自己療傷。

看她這副模樣,顧徵心底倒有些幸災樂禍,不過他還得徐徐圖之才可以徹底把魔界掌控為囊中之物,否則,以方才沈绾盈表現出來的那副模樣,他心底裏潛藏的暴虐的沖動差一點呼之欲出。

有那麽一剎那,他看着面前少女白皙優美的脖頸,特別想把自己的手按在上面,看她跪下來向自己求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

但他忍耐住了。

不急,有些事情總要慢慢來。

沈卿卿靠在門邊上,蘇桃從門口沖過來想扶住她,卻看到少女鳳眸微擡,她這樣的神情,蘇桃不敢繼續上前,只得後退了幾步。

果然做好人這種事對于她而言還是太奢侈了。

小姑娘內心有些糾結,這是她自己創造出來的人物,她寫下來的乖兒子,她卻要如此折辱他。

但此時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外面有人,她不能崩壞自己的人設,小姑娘收斂起神色中的不忍。

她手一頓,将手中的紅色鬥篷掉落在了冰窖的地上,恍惚之間,沈卿卿看到顧徵彎下身子想去替她撿起來。

少年的唇上已經失了血色,幾乎是在聽到系統提示音的同時,少女輕輕擡了擡腳,将自己那只藍色帶着絨球的繡花鞋按在了面前少年的手上。

顧徵的手感受到了被沈卿卿壓着的觸感,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問了一句:“殿下?”

他低眉颔首,模樣似乎極為順從,像一只等待主人訓斥的寵物,沈卿卿沒用多大力氣,但她用了威壓,威壓之力足夠讓顧徵此時此刻無法站起來,雖然知道面前這個人是個黑心蓮,但她也是沒辦法像原主那樣下狠手的。

牢籠前的蘇桃屏住呼吸,沒有開口,沈绾盈一向反複無常慣了,因此她雖然同情這位仙君的遭遇,但也不會選擇開口說什麽,更何況,天界和魔界勢不兩立,沒必要觸黴頭。

沈卿卿的腳輕輕地在他的手背上踩了幾下,力道雖然不大,但是她施加的威壓讓少年的額頭上沁出了點點汗珠。

小姑娘托着腮,似乎是在面前的人身上極力想尋找什麽好玩的地方一樣。

她拍了拍手掌,蘇桃從外面戰戰兢兢的遞給她一個暖爐,少女微微眯着眼,用手抱着紫金色的暖爐懶洋洋的看着他道:“你倒是挺有意思的,疼嗎?”

面前的少年把身子低得更低了一些,聲音還帶着一絲怯懦:“不疼。”

這個階下囚的身份他倒是适應得挺快,沈卿卿心裏想,她為了看他會不會反抗,身上還有沒有仙力特意沒用十成十的力氣,而是用威壓,目的就是給他反抗的機會,可是他沒有。

相反,順從地讓她感覺害怕。

明明方才還是對自己像一只吐着信子的響尾蛇,現在卻轉換的如此之快。

若不是因為自己太過了解他的原文設定和自己最後的結局,她一定會違背系統的命令給他放出去。

顧徵沒擡頭,但他能感覺到有一道憐憫的目光在注視着他,他下意識清醒的知道這道憐憫的目光不該屬于面前的沈绾盈。

她用盡一切手段把他囚禁在這裏,為的都是他的那位被萬人稱贊的兄長顧清,自己無非就是她綁錯了人,用來洩私欲的工具罷了。

剛才那樣惡毒的才是真正的她,而不是現在這個會些許流露出一絲溫情的人。

他重新擡起頭的時候,看到面前的少女轉過身,收回打量的目光,聲音淡淡,卻如同一把最鋒利的彎刀:“不要了,你碰過的東西,我嫌髒。”

——

沈卿卿最後還是把顧徵帶出了天牢,她那麽做是一回事兒,刷好感度又是另外一碼事兒了。

她的貼身侍女蘇桃看着沈卿卿游移不定的目光,悄悄掌了燈,又小心翼翼地退至一側站好。

少女掰了掰手指,漫不經心的躺在軟卧上,聽到蘇桃開口道:“小小姐,方才謝大人來過了。”

“謝雲眠?”沈卿卿回過神來,問了一句,然後輕聲道:“請他進來吧。”

就在蘇桃以為面前的少女不會再說什麽的時候,她忽然聽到沈绾盈指節敲打着桌面,有着節拍的聲音,而後少女雙眼忽然睜開:“手,別伸得太長。”

蘇桃忽然覺得如芒在背,驚出一身冷汗,但又沒敢直接說些什麽,她腳步頓了一下,微微後退了幾步:“是。”

蘇桃是她母親給她小時候選的侍女,所以一直習慣了喚沈绾盈小小姐,但她這人有個毛病,一直愛慕謝雲眠,所以今天白天的事八成是謝雲眠囑咐她做的。人一旦陷入到愛情,很容易忘了誰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

沈卿卿看了她幾眼,收回目光,暗自沉下心想事情。

關于謝雲眠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來,和原書裏的情節其實相差一般無二。

既然有人通風報信,那他肯定知道自己把顧徵給放出來了,謝雲眠是她表哥,最知道沈绾盈是怎麽個惡劣的性格,他這次前來,也是有要勸說自己的意味在裏面的。

謝雲眠這個人,心思比琉璃都要澄澈,他是最早知曉沈绾盈愛慕顧清并意圖為此去天界搶人的人。

他不是沒勸過沈绾盈,但顯而易見,這種勸谏一點用都沒有,原身一點話都沒聽進去。

小姑娘打了個哈欠的瞬間,謝雲眠已經進來了,少年眉目中還隐約可見些許的怒氣,這樣興師問罪的氣勢,恐怕傻子才看不出來。

“你還是派人去天界搶人了。”謝雲眠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不打算把人放回去?”

開玩笑,人肯定不能放回去,放回去就沒法走劇情了。

沈卿卿雖然心裏這麽想,但面上卻不能這麽說:“人都抓來了,總不能那麽輕易的放回去,要不然我不開心,我一不開心,雲眠哥哥不難過嗎?”

少女的聲音嬌俏得如同黃莺婉轉,被她這樣的聲音一哄,謝雲眠氣得氣也消了小半:“那你不去抓顧清了?”

“不抓了,真的不抓了。”

至少目前這個情況,她還不想去抓顧清加速自己的滅亡,人貴有自知之明,自取滅亡這種事是不行的,表現出自己對男主的愛又不是只有這一種方法可行,更何況,顧清并不是她的任務對象。

謝雲眠一向不同意沈绾盈喜歡顧清,他耐着性子安撫面前的少女道:“你要知道,闌秋雖好,可強扭的瓜終究還是不甜的,更何況,天帝有意讓他與北海龍族的公主成親。”

言外之意就是為了這點事情打破和天界的表面的寧靜沒必要。

三界相安無事已經有數千年之久。雖然魔界一直蠢蠢欲動,但卻也沒有想在羽翼未豐的時候主動出擊,況且謝雲眠的母親也是神族,他父親也是個愛好和平的魔,所以他在一定程度上也不希望沈绾盈做的太出格。

熟知書中劇情的卿卿自然清楚,就算要讨伐天帝,目前也不是什麽好時機。

想到這,沈卿卿笑了一下,站了起身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雲眠哥哥還不清楚嘛,好不容易找到了個新鮮玩意兒,不得玩過瘾才行,更何況,就算我想要顧清,也得讓他心甘情願。”

她又不是個傻子,和白曦若這種帶着女主光環的人搶人。

和送命也沒什麽區別了。

“你——”謝雲眠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绾盈,你把顧徵留在這裏的事,現下已經快人盡皆知了,你怎麽想的?”

他還是不放心,面前少女雖然看起來性子變了一些,沒從前那麽難相與,可說到底從前也還是個陰晴不定的性格,難免哪天把顧徵搞死了。

雖然顧徵的身份和地位在天界遠不如顧清,可他說到底還是天界的人,這麽被折辱,天帝難免會記上一筆。

少女唇瓣微微勾起,她淺淺的笑起來的模樣如同初春綻放的桃花,謝雲眠見卿卿素手輕擡,搭在他肩膀上,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調皮。

“哥哥,你放心,他是自願留在這裏做我的洗腳婢的。”

她這句話剛說完,謝雲眠就聽到幕簾後傳來些許輕微的響動。

珠簾輕垂,隔着層層疊疊的帷幔,他聽見鎖鏈碰撞的聲音如同環佩叮當,珠簾後的少年那樣安安靜靜,聲音輕得不能再輕。

“是,殿下說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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