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玩夠了嗎,傅太太?”……

走出寫字樓上了車, 夏沐看她呆滞的連安全帶都沒系,俯身替她扣好。

“歡歡,你...你沒事吧...”

她不知道南歡跟傅明禮怎麽回事, 也不知道南歡到底喜不喜歡他。

夏沐跟南歡唐茵這種從小一起玩的發小不一樣, 她只是個窮學生, 上的是政法學院,一次打辯論賽,恰好遇到了隔壁的外國語學校的南歡。

許是因為她口才不錯的原因吧,輸了比賽的南歡主動加了她的微信, 加上性情投的來,慢慢産生了更多的交集。

認識這麽多年,從沒見過她這副模樣, 像是被所有人抛棄了, 渾身散發孤寂與落寞。

突然,一陣手機鈴打破了沉默, 南歡擡起頭, 摸出了包裏的手機。

“四季南國,找你有事。”

她的手頓了頓, 淡淡的道:“心情不好,不去。”

薄景琛:“……你上次來江城惹得那些破事我給你兜着了, 南小姐連這點售後服務的素質都沒有?”

看了眼沙發上的男人,他懶懶散散地道:“半個小時, 不到的話後果自負。”

南歡:“……”

夏沐坐在她旁邊, 因為車內很安靜的緣故, 電話裏男人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

她問:“你...你們倆...又是什麽關系?”

南歡把電話扔到後座,冷冷解釋:“合作關系,他媽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幫我收拾幾個爛攤子還訛上我了。”

夏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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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離家出走跑到江城的時候,在那邊跟大學舍友溫夏過了幾天,臨走的時候不小心把人家老公珍藏的花瓶給碰碎了,吓得連夜找薄景琛給她搞個新的。

花瓶是沒找到,但不知道薄景琛那貨說了什麽,反正把這事兒給她壓了下去,也沒要她賠錢。

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都特麽是陷阱!

想了想,她又把手機拿了回來,撥通傅随之的號碼,迷迷糊糊的男低音,一聽就是剛睡醒,南歡把從早上到現在的怒火都撒在他身上。

“剛結婚就叫你給我查是誰叫的那三個老妖怪你也沒查出來,要你有什麽用,我現在都要離婚了!”

“等等...”傅随之清醒了:“你...你要離婚了?”

“對,我要跟你哥離婚了,”南歡忍不住冷笑:“趕緊給我組個局,叫幾個小鮮肉,要白的高的會唱歌跳舞的,我等會就去。”

“等等——”

“等什麽等,你一個大男人比老娘們話還多!”

“你他媽吃炸.藥包了……”

南歡才沒耐心聽他瞎逼逼,直接掐斷了電話。

車子停在四季南國。

夏沐被她安排去接唐茵,自己一個人去了訂的包廂。

服務生替她推開門時,南歡還沒進去,就看到了坐在餐桌旁優雅地喝着茶的兩個男人。

一個年輕男人,一個中年男人。

想都沒想,第一反應就是轉身離開,卻被薄景琛叫住了:“米勒先生請我幫忙,把你約出來。”

南歡頓住了腳步,直直地對上沙發上的中年男人,紅唇撩起一抹冷笑:“薄景琛,你最好是最後一次拿那件事威脅我。”

薄景琛:“……”

他也很糾結,天降的巨額投資,唯一的條件就是約南歡出來吃頓飯。

金錢和這份不算友情的合作關系之間,他稍微猶豫了下,還是選了前者。

不過看兩人這樣,應該是...認識的。

他輕咳了聲:“我先出去,你們慢慢聊。”

門被關上,包廂裏只剩下兩人,南歡走了進去,坐在他的對面。

男人氣質成熟,坐在那裏帶着不容忽視的氣場,比起俊美的五官,更吸引人的是他身上歲月沉澱的氣韻。

桌子上放了張黑色的銀行卡和一個小盒子。

南歡掃了眼,沒有開口。

彌補嗎?

呵。

挺會挑時候的。

她現在真的不知道,離開了傅明禮能去哪兒?

南家,鄒倩琳得天天在她面前念叨死。

閨蜜也不能養她一輩子。

正想着,低沉淡漠的聲音響起:“歡歡,聽說你結婚了,這是給你的新婚禮物。”

對這個稱呼本能的不悅,南歡皺了皺眉:“哦,你來的有點晚,我要離婚了。”

米勒:“……”

他語氣不悅:“他怎麽了?”

南歡很是漫不經心:“沒怎麽,就是犯了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出軌了而已。”

米勒的臉色細微的變了變,但常年習慣性的清冷嚴肅,所以并不明顯。

她倒了杯茶,抿了一口:“還有什麽事兒嗎,米勒先生。”

“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去參加單身派對,就不陪你喝茶了,這裏的茶太苦了,我喝不慣。”

男人壓制着怒火:“都二十多歲了,整天瘋什麽?”

南歡的手指頓了頓,輕笑了聲:“從小沒人管我,你指望着我能長成什麽樣兒?我不違法亂紀,已經是自我約束力良好了。”

“南歡!”

男人似乎真的動了怒:“你不用話裏話外的指責我,我知道對不起你,把東西收着,既然離婚了,按着婚前協議你也分不到什麽錢,你過不慣簡樸的生活,這個卡裏的錢夠你過一輩子。”

南歡沒有說話,手用力地握着杯子,擡頭直視對方的眼睛:“你是不是覺得,我收了東西之後你心裏的愧疚就能好受一點?”

“說實話,會有一點。”米勒說。

心尖上有點疼,像是綿密地針紮在上面,密密麻麻地蔓延至全身。

那些過往的舊事,她并沒有參與,甚至知道他的存在,也不過是三個月前的事情。

對他的印象用一句話來概括,大概就是:一個抛妻棄子且出軌的渣男。

明明對他沒抱過什麽期待,但聽到這句話心裏還是有點堵。

半響,她笑了:“東西我收下了,希望米勒先生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南歡伸手,把盒子拿了過來,打開。

本以為是首飾之類的,但打開的時候,裏面躺着的是車鑰匙。

上面的标志她認識,瑪莎拉蒂。

她淡笑了聲:“米勒先生出手很闊氣呢,謝謝了。”

說完起身,把東西裝進包裏,淡淡的道:“您趕緊回美國吧,您太太知道您給我這麽昂貴的禮物,肯定會生氣會鬧脾氣的。”

從四季南國出來,給夏沐打了個電話,說要半個小時才能趕過來,正猶豫打車過去還是進去等,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緩緩駛來停在她面前。

司機從車上下來,恭敬地道:“大小姐,這是米勒先生送給您的車。”

南歡淡淡地掃了眼,嗯了一聲,走過去上了車。

問傅随之要了地址,打開導航,發動車子。

車窗打開了二分之一,深秋的風刮着,她的長發淩亂地吹到臉上,路邊是成排的法國梧桐。

看着不斷倒退的景色,回憶着連她自己都差不多忘完的回憶。

小時候,父母不怎麽管,南小歡經常跟着傅随之到處瘋,有一天耍大了,爬到古樹上卻下不去了。

傅随之那貨也是慫的一批,說了句“我去喊人幫忙”,轉身跑了。

那時候是冬天,白雪覆在古樹上,這棵樹非常高,枝繁葉茂,即使是隆冬,樹葉仍是郁郁蔥蔥的。

南小歡坐在枝幹上等,天越來越黑,周圍空無一人,這樣的氛圍無端增添了陰暗的氣息。

古樹,本就帶着點神秘恐怖的色彩,她扯着嗓子喊了幾聲傅随之,仍沒有人過來。

爸爸工作這麽忙,晚上回家得十點多了,肯定沒法來救自己,至于媽媽——她今晚回沒回去,媽媽都不一定能發現。

忽然,周圍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南小歡吓得整張臉都白了,心裏除了詛咒傅随之,就是祈禱有個好心人路過順手把她救了。

“南歡,我把我哥喊來幫忙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她低頭看過去,傅随之果然帶了個人——傅明禮。

這一刻,她寧願自己在樹上待上一晚,也不要這麽丢人的時刻被傅明禮看了去。

傅明禮什麽也沒說,身手矯健地爬了上去,臉上是從小就有的淡漠,向她伸出手:“下來。”

南小歡搖頭:“我害怕。”

手腕突然被抓住,沒等她反應過來,她整個人被帶了溫暖的胸膛,男孩說:“別怕,我牽着你的手。”

安慰人的語氣都是一板一眼的冷漠。

南小歡不知怎麽的,對他非常信賴,小手被他握着,跟着他慢慢地爬了下去。

直到快落地時,她松了口氣,甩開了他的手,自己從樹上蹦了下來,結果不小心把腳扭了,跌在了地上。

後來的發生了什麽她記不清了,只記得傅明禮先把傅随之罵了一通,又板着臉訓斥了自己一番,背着自己送回了南家。

他那個時候大概只有十歲吧,力氣真大,背上也很寬厚,很暖和。

南小歡那時候想,他救了自己,照着書裏說的那樣,她是不是得以身相許啊。

可他這麽無趣,她才不要嫁給他,做他的小媳婦。

後來證明,這一切都是她單方面的想法,傅明禮壓根不記得這件事了,仿佛只是随手救了個小女孩。

再後來,因為傅随之的關系,南歡時不時地會見到他,他總是會替他們倆收拾爛攤子,雖然這之後免不了一頓訓斥。

她天生活潑好動的性子,注定沒法和他這樣的老古板一起生活。

古板無趣就算了,居然還出軌?!

等紅燈的時候,她還在想,看來昨晚絞盡腦汁想的離婚信息,不算白費腦細胞。

可離婚之後,誰來供養自己奢侈的生活作風呢?

搬磚好累,不想工作啊。

要不就原諒那老頭吧,反正她一向走的都是沒心沒肺路線。

錢給夠了就行了呗,計較這麽多幹什麽。

南歡到郊區別墅的時候,夏沐帶着唐茵趕了過來。

繞着瑪莎拉蒂走了一圈,沒見過世面的夏律師流出了羨慕的口水:“南歡歡,這個是剛剛那個薄景琛送你的嗎?”

“你這剛要離婚,就有男人來獻殷勤了!”

她遞給南歡一個“我姐妹真行”的眼神:“必須跟傅明禮離!不離不是中國人!”

南歡睨了她一眼:“他哪來的膽子送我東西,本來他前女友就不願意跟他了,再送我東西,他得徹底出局。”

“那是誰送的?”夏沐追問。

“一個渣渣。”

“……哦。”

三人到別墅的時候,裏面的氣氛很熱鬧,炫目的燈光和喧嘩的音樂把場子炒的很熱。

傅随之正跟妹子撩騷,見她來了,忙着迎上去,遞給南歡一杯酒,激動地說:“恭喜南歡歡恢複單身!”

南歡接過酒杯,沒喝,淡淡的道:“頭疼,不想喝酒。”

“那就不喝!”傅随之很是殷勤,指着舞臺上的小鮮肉:“上不上去跟小帥哥們跳會兒舞?”

“不跳。”

“打牌?”

“不打。”

“……那你讓我組局幹什麽?”

“看你閑的,給你找點事兒幹。”

“……”

傅随之不想理她,繼續看臺上跳舞,突然,手機鈴響了,看到上面的備注,眉頭緊蹙,但仍是接了:“有屁快放!”

“……”

宋易試探地問:“二少爺,太太在你那兒嗎?”

傅随之看了眼旁邊興致缺缺的南歡:“在這呢,怎麽了?”

“您能不能把電話給太太,讓她接?”

“哦,行吧。”

他戳了戳南歡的胳膊,用口型示意:我哥的助理。

南歡伸手接了過來:“字簽好了嗎?”

“太太,傅總叫您回來,有話對您說...”

下一秒。

“砰!”

黑色的手機砰的砸到堅硬的地板上,傅随之看呆了,反應過來指着南歡的鼻子罵:“你他媽摔得是我的手機!”

“賠給你還不成嗎?摔了你個手機還嚷嚷上了,聒噪。”

傅随之:“……”

氣成這樣,難不成是動了真感情?

他若有所思地問了句:“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哥?”

靜默了兩秒,南歡踹了他一腳:“是挺舍不得他的錢的,人誰愛要誰要。”

傅随之拍了拍褲腿上的印子,啧了聲,轉移了話題,指着看臺上的女人:“那女的跳舞可帶勁了,是我見過跳鋼管舞最專業的。”

夏沐擡頭看了眼,一陣惡寒。

舞臺上的女人渾身的布料加起來還沒她的襯衫多,臉上帶着精致的狐貍面具,身材在燈光下襯的更加火.辣,氣氛成功地引爆了全場。

南歡皺了皺眉:“她最專業?”

傅随之:“……我覺得挺不錯的。”

“呵,”南歡嗤笑了聲:“收起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這女的腰不夠細腿不夠直,扭的也不性感,跟專業這兩個字哪點搭?”

“你也會跳這麽惡俗的舞?”傅随之問。

夏沐:“原來你也知道這種舞很惡俗。”

傅随之:“……”

南歡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唇上勾起一抹冷笑:“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什麽叫專業。”

宋易快要瘋了。

偷偷地瞥着男人越來越冷的臉色,不禁打了個寒顫。

讓你剛剛不哄!

還讓太太長記性,大小姐是聽話的人嗎?!

你不願意哄,有人上趕着送卡送車,還不麻溜的抓緊點!

傅明禮捏着那疊資料的手收緊,掀起眼皮,眼裏的冷意蓄成了銳氣。

“她現在人呢?”

“太太...跟二少爺在郊外的別墅...舉辦的派對...”

辦公室裏開着暖氣,室外的天氣也很好,陽光明媚。

死寂般的靜默持續了半分鐘。

末了,男人的身軀微靠在黑色真皮的轉椅裏,漆黑的眸沉沉地壓着,仍舊冷靜只是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叫傅随之把人帶過來。”

宋易:“……”

“那個...”宋易硬着頭皮:“剛剛我給二少爺打電話,叫太太回來,她直接把二少爺的手機砸了。”

又是一陣逼疚的死寂蔓延。

半響,傅明禮在座椅裏的身軀直了起來,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備車。”

“啊?”宋易很快反應過來:“傅總您要親自去嗎?等會跟沈總還要談合作。”

傅明禮拿出手機找了個號碼撥出去,眼皮也不擡:“滾去準備。”

宋易麻溜地滾了。

門被帶上的同時,撥出去的電話也被接通了。

“什麽事?”

傅明禮神色冷漠面無表情:“開車去城西別墅。”

沈拓:“……不是要談生意嗎?”

“去那兒談。”

沈拓:“……”

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什麽好談的?

傅明禮到的時候,場子裏的氛圍正嗨到最高點。

沈拓擡頭,眯了眯眼:“你女人會的不少啊。”

舞臺上的女人臉上戴了一面複古的銀色面具,只露出妩媚的眸子,飽滿的紅唇和精致的下巴,煙視媚行,冷豔性感。

身上穿了件寬松的白色襯衫,被舞臺噴出來的霧水打濕,半透明的衣料,配上那張妩媚的臉,足以達到限制級□□。

迷離性感的七彩燈光閃爍着,動感極有節奏感的音樂響起,女人的身體随着音樂扭動,修長筆直的雙腿隔着黑色緊身長褲與鋼管摩擦,看的臺下人熱血沸騰。

沈拓看着一旁的男人暗沉陰鸷的目光盯着舞臺上的女人。

當衆跳豔舞,她還真有本事。

南歡越跳越沒興致,剛準備一個動作結束,音樂突然停了,舞臺上的特效燈光也停了,天花板上最亮的那盞燈亮起。

衆人皆愣住了,回頭看清人後,自覺地讓出一條路。

他出現在這裏,好似整個大廳的氣場都被他碾壓了。

站在舞臺上的南歡自然看到了他,四目相對,她沒躲。

都要離婚了,自己想怎麽玩怎麽玩。

他都能出軌,自己憑什麽不能跳豔舞!

男人的下颌線繃得很緊,菲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緩緩走上舞臺。

傅明禮的眼神沒有離開過渾身半濕的女人,剛才燈光昏暗沒能看清,現在靠近,完全能看到她襯衫底下的bra。

他看着,喉嚨如火燒一般,眉心越壓越沉,眼底的寒意濃的仿佛能凝出冰。

南歡絲毫沒躲,眉目間浮起淡淡的嘲弄。

傅明禮走到她跟前停下,低着頭,将身上的黑色西裝脫下來裹在她身上,南歡剛擡起手腕想撥開,皓白的手腕被緊緊攥住,疼的她蹙起了眉。

男人的聲音仿佛是從喉骨裏溢出,低沉而危險:“玩夠了嗎,傅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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