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打算讓我共享你的委……
糖衣炮彈。
對方向你扔來了一個糖衣炮彈!
他的唇貼上她的耳朵, 低沉中略帶沙啞的嗓音說着最動聽的情話。
南歡沒有動,甚至渾身都僵硬起來。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身體裏的神經都蜷縮起來。
他真的是傅明禮嗎?
他到底被誰附身了??
他跟誰學的, 調情的話張口就來???
不行, 不能被誘惑!
南歡使出全身的力氣才壓制住內心想原諒他的沖動, 板着那張高貴冷豔的臉:“你想我是你的事情,不用說給我聽。”
“可是我不說你就不會知道。”
“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還不行嗎?!”
傅明禮親了親她的發,用着肯定的語氣說:“但是你喜歡聽。”
南歡:“……”!!!
她是喜歡聽, 但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別扭。
南歡抿起紅唇:“喜歡聽情話是人的本能,這又說明不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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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禮也沒拆穿她, 只要她不像吃飯時那樣冷淡自己, 他就很滿足了。
至于讓她把攢足的失望丢掉,他會一步一步慢慢來。
傅明禮眸底清晰地倒映着她的神色, 又略帶低哄的笑着:“我去上班了, 晚上回來陪你吃飯。”
南歡躺在床上回味了半天他剛剛的那句話。
這殺千刀的狗東西,為什麽每次都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出手呢?
偏偏還一打一個準兒, 靠,不愧是有持槍證的, 射的就是準!
南歡歡覺得,他如果玩小魯班, 二技能一定用的很溜。
不對, 這不就是當代“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真實寫照嗎?
南歡覺得, 自己一定是被PUA了。
越想越氣,她一個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高智商人才,怎麽能被他精神控制?
不行不行, 作為一個誠實信用的三好公民,說好了失望,就是失望,不能再給他希望。
可...只是失望,還沒到絕望的地步...是...是的吧?
在卧室翻來覆去地打着滾,餘光不經意地瞥見右上角的時間,靠,都九點了!
也不糾結了,她拿着手機往書房走,打開筆記本就開始繼續昨天的翻譯。
工作使人平靜,南歡歡熱愛工作。
狗男人就是她樹立獨立自主新時代女性人設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剛開始翻譯的時候腦子裏還想着罵他的語錄,慢慢的注意力一集中,狗男人什麽的全都抛出腦外,這法律德語也太他媽難了吧!
唔...她的腦容量,還不足以讓她在應對複雜句子的同時想男人。
一口氣肝了六個小時,再擡頭已經三點多了。
南歡做正事的時候一向很專注,忙起來連飯都忘了吃,簡單地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便開車去了南家。
對于爸爸媽媽要離婚這件事,南歡心底仍是不能接受的。
雖然鄒倩琳沒怎麽給過她母愛,但知道真相的南歡站在她的角度來考慮,真覺得她對自己不錯了。
試問,誰能對自己老公白月光的女兒擺着好臉色呢?
如果是傅明禮從外面帶了個女兒回來,還他媽要她當親閨女養着,她非得把狗男人剁成肉醬做小籠包,再把那小屁孩扔在福利院裏。
相比之下,鄒倩琳只是冷暴力自己,極其偶爾的時候打罵自己兩句,大多數的時候還是...嗯,冷眼旁觀的。
南歡現在不會怨她,更不會在離婚這件事兒上幸災樂禍,但也不會敞開心扉毫無芥蒂地,她沒那麽善解人意。
到了家門口,南歡停了車。
走進客廳,本以為家裏沒人,結果鄒倩琳就坐在沙發上,像是在等着她。
兩個月不見,一向端莊的鄒倩琳,眼底布滿了憔悴跟狼狽。
“媽,”南歡走到她對面坐下,率先打破沉默:“您...有話跟我說嗎?”
鄒倩琳擡頭看她:“嗯,我要跟你爸離婚了,你怎麽想的?”
“我...我不知道。”南歡說。
鄒倩琳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的笑了:“歡歡,你和你媽媽長得越來越像了。”
不知為何,南歡一開口,嗓子就跟堵住一樣,酸澀的厲害,最後,她什麽也說不出,只能聽着鄒倩琳說。
“當年,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什麽都要分享,她這個人好心腸到我看着都覺得傻,她和你一樣,脾氣不算好,但對我是真的很好。”
“我那個時候只是個私生女,這個圈子裏沒幾個能看得起我的,但她不一樣,聽到有人罵我是野種,一個板凳掄上去就跟別人打起來了。”
“後來,她看上了你爸爸,我說的是你的親爸南大少爺南華清,但你爸爸不喜歡她,他大學在美國有個女朋友,但老爺子不同意,兩人被迫分手,你爺爺當時病重,逼着你爸爸娶了她,她如願以償地嫁給了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男人。”
南歡一聲不吭地聽她講述陳年舊事。
那段不光彩的往事,她只是從只言片語中拼湊了個大概,并不清晰具體的糾葛。
“她結婚之後,你爸爸不喜歡她,也不怎麽回家,她無聊就喜歡找我玩兒,那時候還都住在老宅,我就是那次看到了你現在的爸爸。”
說着說着,她突然笑了起來。
“那天我很倒黴,來之前被你那個眼高于頂的大姨羞辱了一通,打車過來的時候還遇到大堵車,堵了兩個多小時,最過分的事兒,居然還下了雨,我穿的可是最貴的一雙運動鞋呢,這下得報廢了。”
像是陷入回憶般,鄒倩琳臉上帶着點甜蜜的回憶。
“就在下車的時候,我遇到了你爸爸南華森,他主動和我搭話,得知我是你媽媽的朋友,撐着傘把我送進內院,那是我第一次在這個圈子裏遇到,絲毫沒有看不起我的男人,還彬彬有禮的,而且,他長得真的很帥啊。”
突然,她話音一轉,眼神冷了起來。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因為他喜歡你媽媽,你說他是不是有病,居然喜歡他的親嫂子。”
南歡也有些震驚:“那...那我的...生母知道嗎?”
“她當然不知道,你爸哪敢叫別人知道,也就是我整天把眼睛粘在他身上,才能發現這個秘密的。”
南歡怔了怔,不過一想确實合理,“然...然後呢?”
“你爸爸心裏難受啊,他愛得女人卻成了自己的嫂子,有一次喝多了,把我認成了你媽媽睡了我,然後他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我雖然知道他不喜歡我,但那時候傻啊,總覺得有了我之後,他會慢慢忘了你媽媽的,就嫁給了他。”
南歡心想這比甄嬛傳還要狗血,她爸媽親爸親媽四個人的故事,可以寫一部連續劇了。
“然後你爺爺死了,沒了壓制你親爸的人,他又跟那個假洋鬼子搞在一起了,你媽媽是個可憐的女人,她愛的太卑微了,苦苦哀求南華清,讓他不要走,但你親爸可是個真愛至上的高尚人物,明明白白地表示,不會為了世俗的眼光,抛棄他來之不易的愛情。”
“他走的那天,我陪着你媽媽去機場攔她,那時候她正懷着你,都八個月了,我不放心啊,雖然我的孩子也七個月了,結果中途遇到了車禍。”
鄒倩琳眯了眯眸,聲音裏透着一股譏诮。
“然後,你爸爸先救了她,叫保镖把我擡上車的,我到現在都能記得,他義無反顧地沖進車裏,把你媽媽抱起的畫面,那時候,他看都沒看我一眼,如果不是保镖和他說我也在這,他都沒發現我。”
淚珠從她臉上墜落,但鄒倩琳全然不在意一般,繼續說着:“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的孩子沒了,你出生了,你爸爸和你親爸說了情況後,你親爸把繼承權讓給了他,叫他好好的照顧你,然後這二十多年來,都沒再回來過。”
“為了怕你被別人指指點點,對外宣稱你是我的孩子,你媽媽的孩子在車禍中死了,這些年你也能感受出來,他對你比阿嶼好多了,因為你是他愛的女人生的孩子啊。”
聽完這番話,南歡很久沒說話,怔怔地發呆。
陳年舊事,她無法做出什麽中肯的評價。
鄒倩琳這一生,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配角,一個人的愛情,一個人的獨角戲。
最後,她問:“我的生母...叫什麽啊?”
那個孤注一擲地把生命貢獻給愛情的女人,在這段敘述中,連個名字都沒有。
說她幸運,她沒有得償所願,所愛之人不愛她,說她不幸,她又有着南華森那樣偏執的愛戀。
鄒倩琳:“挽歌,林挽歌。”
挽歌,哀悼死者的歌,這是什麽不吉利的名字。
南歡自問察言觀色的能力是一流的,看着鄒倩琳,抽出幾張紙巾替她擦眼淚,低聲問道:“媽,那您現在還恨我的生母嗎?”
“我不恨她,我嫉妒她,可我這輩子都感謝她。”
南歡垂眸,她大概能理解媽媽的意思了。
比起別人口中才存在的生母,她顯然更在乎鄒倩琳的看法。
“那您為什麽要跟爸爸離婚?”
鄒倩琳擡頭,眼神悠遠深沉,沉默一會兒,淡淡道:“你親爹要帶着他那個假洋鬼子老婆回國,重新在容城紮根,你爸爸耳根子軟答應了他,但我不同意。”
“她憑什麽回來,她既然敢在你媽媽懷孕的時候當小三,這輩子就當個見不得光的小三吧,還妄想有名有份的回來,呵。”
南歡覺得自己的心靈受到了暴擊...她現在甚至無法直視鄒倩琳。
她想,鄒倩琳對她大概是,又愛又恨的吧。
本想勸和,但鄒倩琳看上去很堅定,南歡自知沒法說什麽,安慰了幾句,上樓去收拾她的東西。
回到房間,掃視這熟悉的空間,南歡心底的酸澀一陣陣地襲來。
在她的床上趴了許久,忽然,電話鈴聲響起,把手機從包裏掏出來,一看名字,是傅明禮。
她按下接聽,怏怏地喊了句:“怎麽了?”
“我想你了。”
傅明禮漫漫地淡笑:“想聽聽你的聲音。”
南歡心猛地一跳。
是不是昨晚觸發了他的騷話技能開關,怎麽接二連三地冒出來情話,還怪讓人臉紅的。
嗚嗚嗚南歡歡你要頂住!!!
“聽夠了嗎?”她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調子:“聽夠了我挂了,我得去收拾東西了。”
傅明禮:“嗯,那你先去收拾吧。”
說完就挂了電話。
南歡:“……”
什麽玩意,這就挂了?
氣死了!
虧她剛才內心還糾結了三秒,現在只想把那個輕易心軟的自己暴打一頓。
她要是再心軟,她就是豬!!!
手機挂斷沒一分鐘,又震響了,瞥了眼,狗東西怎麽又打過來了。
等了十秒鐘,她慢吞吞地接起,語氣不耐:“有話快說,傅明禮你煩不煩?!”
那端的态度很好:“抱歉,剛剛先挂了電話,這次你挂吧。”
南歡:“……”
她是在乎誰先挂電話的人嗎?她有這麽無聊嗎?這種青春期談戀愛的小女生才會關注的角度她南歡歡怎麽可能在意!她注重的明明是他的态度!
也不知道他跟誰學的,居然知道不能主動挂女生電話這一點?
一定是宋易這個狗頭軍師,怪不得能成為傅明禮的首席助理,是有兩把刷子呢。
南歡高貴冷豔地嗯了一聲,把電話掐了。
傅明禮看着被挂斷的電話,淺淺地牽起唇角,對着站在一旁的宋易道:“你會的不少。”
狗頭軍師谄媚地笑着:“傅總,我感情經歷還算豐富,格外擅長追求女孩子。”
見傅總那副“愛卿請說”的眼神,他把總結的舔狗經驗傳授給傅明禮。
“第一,投其所好永遠沒錯。太太喜歡什麽你送什麽,花錢一定要舍得...哦,傅總您本來也不在乎那些錢,那就得在生活中表現了,比如太太喜歡吃什麽飯,您親手給她做之類的。”
“第二,細節決定成敗。就比如剛剛那個先挂電話的行為,就是在女生的雷區蹦迪,還有不能在她生氣的時候和她講道理,諸如此類的小細節還有很多,到時候我慢慢給您科普。”
“第三點,敲黑板的重點,”宋易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傅明禮,還是鼓足勇氣說了:“您得讓太太感受到您的用心,像剛剛那個主動打電話的行為就很不錯,讓她覺得自己是被偏愛的,您不能像處理公事一樣,甩給她一張卡就什麽都不問了....”
說着說着,宋易覺得,甩給自己一張卡不管自己,還能有比這更快樂的事兒嗎?!
不對,這不是重點。
回歸主題:“綜上所述,你要瘋狂地刷存在感,無孔不入地鑽進她的生活,讓她離不開你,讓她把依賴你當做習慣,關心她愛護她,讓她覺得自己是被愛的。”
聽完這番話,傅明禮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
擡頭看着滿臉寫着“快誇我快誇我”的宋易,扯了扯唇,淡淡的道:“說的不錯。”
宋易:“應該的應該的,為老板分憂!”
眼巴巴地等了半天,都沒聽到那句心心念念的“漲工資”,宋易覺悟了。
壓榨勞動力的剩餘價值事後一句口頭表揚就想了事,真不愧是每個毛孔都滴着肮髒的血的資本家。
肮髒!無情!!摳門!!!
正當宋易準備出去時,傅明禮突然叫住了他:“去把傅随之叫來,他在銷售部,跟阮棠學的怎麽樣?”
宋易稍頓:“那個...二少爺,受了不少苦。”
傅明禮轉着手中的筆,挑了挑眉:“嗯,讓他來一趟。”
半個小時後,傅随之到達辦公室。
還沒等傅明禮問他關于南歡的事兒,門口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哥!你救救我!我真的不能再跟那個老女人待一起了!”
傅明禮指着椅子,波瀾不驚的道:“坐那兒好好說。”
傅随之忍住了去抱他哥大腿的沖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這兩天的遭遇一吐為快。
“哥,我錯了,我不該撺掇南歡離婚的,那老女人不給我飯吃,叫我吃狗糧,我說的是真的狗吃的小餅幹,讓我在大太陽底下曬,我這麽白,都給我曬黑了,還使喚我跑腿!”
前天,傅明禮把他安排到銷售部總監阮棠的手下,阮總監是出了名的嚴厲。
在把人交給她之前,她就提議把傅随之的銀行卡,房子車子都給沒收了,從基層做起,不然不好管理。
傅明禮自然是同意了。
他很早就想找個人管教他這個堂弟,把他調.教的像樣兒點,也算是對得起他喊的那聲哥。
傅明禮輕扯了嘴角,嗤笑一聲:“你不跟着阮總監好好學,難不成還想讓我養你一輩子嗎?”
傅随之:“……難道不行嗎?”
傅明禮的眉骨跳了跳。
“哥,你這就不對了,”傅随之不滿地從椅子上蹦起來:“你都能養南歡一輩子,她要什麽你給她買什麽,憑什麽不能養我?!再說了,她只是你的老婆,而我是你的親弟弟,我們是有四分之一血緣關系的親兄弟啊!”
“雖然我好吃懶惰,但是南歡也不比我好到哪去,她又虛榮又膚淺,燒錢的愛好比我還多,你憑什麽都能慣着她,就不能體諒體諒我?!”
“你這麽慣着她,遲早有一天,咱們老傅家的家底子會被她敗光的!你得學會把錢放在不同的籃子裏啊,哥哥哥哥,你讓我回來吧,就算讓我在那待着,給我換個領導吧,那老女人就是故意針對我的!”
聽完他的控訴,傅明禮從他的廢話中抓住重點:“她有哪些燒錢的愛好?”
“……”
他想表達的根本不是這個啊!為什麽他哥這麽會抓住話裏的細節?!
傅随之一怔,緊接着如數家珍地道:“喜歡收集鑽石珠寶包包手表,這些還算正常,但哥你知道麽,她玩車!以前跟別人飙車,車的牌面要是比別人差,她都會覺得掉面兒,自己能生半天的氣!”
“……”
“飙車?”
“對,她玩的可瘋了,”傅随之撇撇嘴:“哥,比起她,我還是挺乖的,你能不能把那老女人給我換走?”
傅明禮若有所思,看了眼可憐兮兮的傅随之。
也就只有兩天,他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身上穿的是廉價的工作服,上面還印着某款大型家電的牌子,看着就寒碜。
頭發也從渣男離子燙剔成了板寸,完全沒了往日的纨绔模樣,整個人散發着窮酸的氣息。
傅随之自從出生以來,就沒過過寒酸日子,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今昔對比,是讓人挺不忍心的。
傅明禮收回視線,淡淡道:“大道理我不跟你說,你再跟着阮棠幹一個月,之後愛怎麽樣怎麽樣。”
“哥——”
傅随之本想繼續哭訴,他才不要跟那個古板面癱的老女人待在一起!但對上他哥的眼神,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他哥雖然挺慣着他的,但向來說一不二。
讓步,妥協,是不可能的。
他癟了癟嘴,把話咽了回去,最後只能低着頭:“我知道了。”
挂斷電話,南歡在床上趴了會兒,去書房收拾她的東西。
一股摻雜着墨味的書香和黑暗撲面而來。
她擡手打開了燈。
很久沒來過書房了,即使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也還是有股灰塵味。
書架上堆滿了書,各種各樣的,透露着年代感。
南歡看書的風格,用一個最簡單的詞來形容,就是——雅俗共賞。
她漫無目的地看着這滿牆的書,想着得把那幾本費了很大心思才買到的“禁書”帶回去,目光卻在看到那本粉紅色畫冊時一頓。
太顯眼了,放在一排素色的封面中,粉紅色顯得格外突出。
她将它取了出來,撥開紙張,随意地翻開。
扉頁是手寫的英文字母——my crush.
南歡盯着那鋼筆寫的英文看了好一會兒。
半響,她內心無聲地嗤笑了下,心想這個詞用的不太合适。
crush,指的是短暫地、熱烈地但又是羞澀地愛戀。
本以為少女的愛戀會是速朽的,可連她都沒想到,能堅持這麽多年。
也沒往後看,那裏面的內容她不知道看了幾百遍,都能背下來,把畫冊重新合上。
又從書架裏抽出五六本書,南歡把畫冊夾在中間,找了個紙箱裝了起來。
有用的東西不多,一個箱子就能裝滿。
南歡抱着紙箱,從樓梯下去,門口忽然傳來一陣争執。
“你憑什麽不讓我們回來?你以為自己是誰啊?這個房産證上,現在寫的都還是我爹地的名字,不把你趕出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算是個什麽東西!”
明明是嬌俏的女孩聲音,偏偏一股尖酸刻薄的意味。
南歡把紙箱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快步往門口走。
“你們不過是鸠占鵲巢,懂不懂什麽叫物歸原主....”
一道溫溫涼涼的女聲打斷女孩的喋喋不休:“保安呢?”
女孩聽到聲音,立刻把視線轉移到她身上,倨傲地打量着她,冷哼一聲:“你就是南歡吧?”
“我是南歡,你有什麽事兒找我嗎?”
“我是南溪,英文名溫蒂,我爹地是米勒,就是送給你卡和車的男人。”
“嗯,我知道他。”
似乎被她不冷不熱的态度給激怒了,溫蒂冷笑:“我爹地說你是我的姐姐,你就是他和小三生的?”
“小三?”南歡眼尾翹起,眸底泛出冷意:“你媽沒教你什麽叫小三嗎?”
“我媽媽和爸爸彼此相愛,都是你媽媽從中插手,才讓他們倆分開這麽久的,雖然我中文不好,但也聽過,在感情裏,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
南歡直接笑了出來。
“我告訴你,別管你爹媽是多麽驚天地泣鬼神的真愛,可手裏拿着結婚證的是他和我媽媽,你爸爸背着我媽和你媽勾搭在一起,他就是出軌,你媽的身份是情婦,他們倆這叫偷情,而你只是偷情的産物,在我們中文的定義裏,你就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別打着真愛的幌子,把偷情和小三定義為愛情,”南歡紅唇勾出鮮明的弧度:“你再敢對我媽媽大喊大叫,最好做好被打上小三之女的準備。”
“你——”溫蒂當即想反駁,但找不出話來,一怒之下,氣的揚手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她出手太快,南歡沒能躲過去,她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反手扇了回去。
“你居然敢打我,”溫蒂難以置信地捂着臉:“我爹地媽咪都沒打過我,你憑什麽打我?”
“打了就打了,誰叫你跟個潑婦一樣在我家門口撒潑,”南歡的手震的發麻發熱,勾唇冷笑:“這就是他親自教養出來的女兒麽,簡直丢人現眼。”
溫蒂一向驕縱,被打了一巴掌,還被她又諷又嗆,還找不出反駁她的話,氣的渾身發抖,咬牙吩咐身後的保镖:“你們兩個,把她們倆給我控制住!”
話音剛落,一個高大的保镖抓住南歡的手,另一個控制住鄒倩琳。
在絕對的力量懸殊面前,兩人再怎麽掙紮都沒用。
溫蒂得意地走到南歡跟前,心頭的怒氣消散了不少,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的存在是我爹地這輩子最大的污點!如果沒有你和你媽媽,我們一家三口本應該是...”
“溫蒂,你快放手!”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兩人齊齊看過去,米勒和傅明禮從車上下來。
“歡歡,”傅明禮快步朝她走來,将她扯到懷裏,低頭看着她臉頰上的巴掌印,伸手摸了摸,低低道:“疼不疼?”
沒等南歡說話,溫蒂的聲音搶先響起:“你是誰?為什麽要多管別人的家務事...”
沒說完的話在看到傅明禮的那刻,就這麽咽在喉嚨裏。
她從小在美國長大,見慣了金發碧眼的帥哥,可看到傅明禮的那刻,還是怔怔淺淺的失神了。
傅明禮伫立在她跟前,黑色系的大衣配上西褲,有種說不出的暗色性感。
但看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什麽髒東西一樣,眼裏寫着的都是冷漠和厭惡。
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胳膊被輕輕一扯,溫蒂轉頭,迎面就是一個巴掌。
“啪!”
比剛剛被南歡打還要難以置信,這次動手的,居然是她爹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捂着臉尖叫:“你居然為了她打我,我不要你這個爸爸了!”
說完跺着腳,帶着兩個保镖,鑽進了車。
米勒也處在愣怔中,這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從小嬌生慣養地長大,從沒挨過打。
對上南歡冰冷的眸子,他的那只手緩緩放下。
“歡歡,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會來...”
“米勒,你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污點,”她的聲音沒有波瀾沒有溫度,一字一頓的道:“年輕時沒有為了真愛對抗到底的勇氣,爺爺死了,想着去追求真愛了?懦弱膽怯的是你,自私無情的也是你。”
任誰被自己的女兒當衆辱罵臉色都不會好看,米勒聲音沉了下去:“南歡,這就是你對着長輩的态度嗎?”
“長輩?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南歡冷眼看他:“你想回容城是麽?”
“是。”
“你回容城,就相當于向公衆承認,南家的大少爺是個出軌的渣男,你最愛的女人是個小三,你的寶貝女兒是個私生子,”南歡毫不留情地嘲笑:“你敢嗎?敢叫你最愛的女人和最寶貝的女兒受到千夫所指嗎?”
說完扯着傅明禮的袖子,淡淡的道:“我不想看到他,讓他滾。”
傅明禮吻了吻她的發,低聲哄着:“嗯,好。”
他的眼眸瞬間變了,看着米勒的目光冷冽的像匕首的寒芒,一不小心就能把皮膚刺出血。
“我太太叫你滾,需要我讓人親自請嗎?”
這男人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如果不走,就叫保镖把他扔出去。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這麽和他說話了,更何況還是個比自己小三十歲的晚輩,米勒眯起眸:“這是我的家務事,傅先生還是別多管了。”
“家務事?”傅明禮眸裏蓄着沒有溫度的笑:“在場的,哪位是米勒先生的家人?”
“你……”
氣氛有半分鐘的僵持,米勒最終眼神複雜地看了眼南歡,又掃了眼傅明禮,還是轉身走了。
良久,南歡重新擡起頭:“我不想說,你也別問。”
傅明禮:“好。”
把鄒倩琳安撫好,南歡才和傅明禮一起回家。
到了楓林苑,傅明禮下了駕駛座,紳士地替她開了車門。
南歡一只腳剛要落地,就被有力的雙臂攔腰抱了起來。
她擡起眼皮,迷茫地看着他:“我腿又沒有受傷,能獨立行走。”
“太太應該不想讓別人看到你臉腫的樣子。”
南歡摸了摸自己的臉:“很醜嗎?”
“嗯…”傅明禮斟酌着用詞:“是沒有之前那麽賞心悅目。”
“……你在嫌棄我?”
“沒有。”
這個點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別墅區也有不少的行人,南歡索性把臉埋在男人的肩膀裏,悶悶地道:“她偷襲我,不然我怎麽可能讓她扇巴掌。”
傅明禮抱到沙發上才放下。
三分鐘後,他從廚房走出來,手裏拿了條白色的毛巾。
“可能有點疼,你忍着點。”
傅明禮微微俯身,将她額前的碎發撩到耳後,将冰涼的毛巾輕輕地貼在她的臉頰。
南歡被冰的嘶了一聲。
“你輕點兒。”
本就不重的動作更加輕柔,傅明禮溫柔低沉地問:“不打算讓我共享你的委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