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不喜歡我...他怎麽……

夜色漸深, 黑暗中彌漫着濕潤的荷爾蒙。

南歡本以為自己都克服了恐高心理滿足他那麽無理的要求,再大的氣也該消完了吧,結果這狗東西還蹬鼻子上臉沒完沒了了, 突然把她抱了起來。

她低叫了一聲, 大腦一片空白:“怎麽了?!”

窗簾沒有拉上, 落地窗外透着的星星點點的微光,男人的氣息萦繞在她鼻尖,南歡聽到頭頂響起一道低沉的嗓音,帶着點微喘的沙啞。

“歡歡, 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

南歡:“……”

這個請求,太他媽無理了吧!

你怎麽不幹脆要我去探索火星的奧秘呢!

孩子是不可能要孩子的, 她還沒玩夠, 不能要個孩子來阻擋她吃喝玩樂的步伐!再說了生孩子這麽疼,她才不要!還有教育孩子, 想想都頭疼!!!

孩子要給她教育, 指定得養的不成樣兒!

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的渾身僵硬,南歡緩了一會兒才揪着他的浴袍怒道:“不行, 我不要生小孩!”

傅明禮說不上有什麽不滿的情緒,只是低低地問了句:“不願意給我生孩子?”

雖然不明顯, 南歡透着蒙着水霧的雙眼還是看到了他眼底掠過的冷芒,她只能忍耐身體極致的洶湧, 耐着性子解釋:“我還沒準備好, 我們以後再商量呗?”

以後?

還有什麽比這更敷衍的說辭。

是覺得沒了孩子, 不高興了就能把他随手扔了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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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禮眯着眸,盯着她看了會兒,做了個南歡始料未及的動作——抱起她就往外走。

夜晚, 外面是淩冽的寒風,室內确是灼熱暧昧的溫度。

南歡快要瘋了!

真他媽想把她弄死才好受是吧!

她忍着喘息,怒道:“你幹什麽?!”

“不是不願意生孩子麽,”傅明禮低頭看她一眼,聲音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剛剛又沒帶套,去卧室拿。”

“……”

南歡實在受不了這個姿勢,怒的狠狠地咬了他的肩膀一口:“你不能先分開再去嗎?”

“太麻煩了。”

麻煩?

去他媽的麻煩!

以前只覺得他強勢,可現在才明白他骨子裏到底有多惡劣。

可現在這樣,她的感官被無限放大,越發靈敏,但偏偏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她只好咬着他的肩膀,恨不得能咬下一塊肉來,閉着眼睛随他折騰。

傅明禮将她抱回主卧,兩人一起沉到床上。

偌大的雙人床,承載着兩人的重量,中間還是塌陷下去了一塊。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頸處,弄的她身體又酥又麻,溫熱的唇瓣落在她的耳垂,男人【工/仲/呺:尋甜日記】低低道:“選個地方?”

南歡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反問:“選什麽?”

“床上多沒意思,選個喜歡的地方。”

如果忽略了他話裏的內容,倒真有幾分像是在開會時候的語調。

南歡:“……”

她現在好累,只想窩在床上睡覺!

她和她的床,一刻也不能分割!

南歡看着他除了眼神有些暗但依舊面無表情的俊臉,想了想,伸出手勾着他的脖子,軟聲道:“就床上,我就喜歡床上。”

軟糯的聲線甜的膩人,撒嬌的意味十足。

室內溫暖明亮,傅明禮看着眼前的女人,長發淩亂,青絲鋪枕,一絲.不挂,看着就惹人蹂.躏。

這一視覺沖擊帶來的效果刺激了男人的感官,連着喉結都上下滾了滾。

“那聽你的,就床上吧。”

第二天南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出的老高了,她摸了摸身側的位置,已經涼透了。

撈起手機就準備給傅明禮打個電話——

她昨晚犧牲了這麽久,得看看成果怎麽樣!

不過說實話,結束後看着傅明禮還是替她洗澡擦身體吹頭發,心底還是有了幾分觸動。

要不把禮物還給陸俊霖算了.....

可這樣多尴尬啊。

她該怎麽說?

——我們家傅小明生氣吃醋了,不讓我收你的禮物?

不行不行,顯得傅明禮好小心眼。

雖然他确實是。

——直接扔了?

更不行了,這是對藝術的玷污!

死了之後達芬奇和米開朗琪羅都會去譴責她的!

算了算了,還是收到角落裏,跟她青春的回憶一起封存了吧。

就在她想這些有的沒的的時候,撥出去的電話已經接通了。

“老公,我今天中午......”

她想說中午的時候去公司給他送飯的,可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給打斷了。

“我要去美國一趟,下周才能回來。”

南歡愣了愣,然後怒的一骨碌坐了起來。

“傅明禮你是不是太過分了?我都這樣了你還想怎麽樣?吃醋撒脾氣也給我适可而止!”

“……”

傅明禮淡淡語:“我有那麽無聊麽,跟你吵個架還得跑到國外躲一陣兒?”

“……”

“不行不行!”南歡怒道:“你現在在哪?我要跟你一起去!我都好久沒去美國玩了,就當是去度假......”

忽然,她聽到一聲很清脆的女聲,隔着話筒傳了過來。

南歡的話戛然而止,頓了頓,她淡問:“你是和安檸一起去的?”

電話那頭短暫的安靜了幾秒,然後她聽着男人平靜的解釋:“有很多人,男男女女的大概有十幾個。”

南歡低着頭,緩了幾秒,她的聲音平靜下來:“我不想讓你和她一起去。”

話落,安靜的仿佛能聽到滋滋的電流聲。

說不上抱着的是什麽心思,她只是單純的不想讓她愛的人和她讨厭的人有更多的接觸,更何況安檸一直觊觎着傅明禮。

只是這句話一說,連她自己都察覺到,那份無處安放的......卑微。

南歡的心髒募地緊縮,連呼吸都變的困難起來,她微微垂着眼眸,纖細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唇角勾勒出自嘲的弧度。

半響,她聽到他低低地嘆息了聲,她睫毛顫了下,沒等他說話,她直接把電話掐了。

緊接着,迅速地拉黑了他的電話號碼,連帶着微信和其他能聯系的方式都拉黑了。

她之前吵架的時候從來沒有拉黑過別人,一來是她一般都是有仇就報不會是受氣的那一方,二來威脅人的話術她用的也算是爐火純青,沒幾個膽子肥的敢一直騷擾她。

可現在就特別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不想知道那個可能會讓她失望的結果。

他大概率是不會為了自己放棄那麽重要的合作的。

只是,她真的有這麽讓他疲倦和無奈嗎?

原來,和她在一起,他這麽累啊。

……

機場,頭等艙候車室。

傅明禮那句“聽你的”還沒說出口就這麽卡在喉嚨裏,他眉頭重重皺起,立刻回撥了回去。

對面的冰冷的忙音。

男人的眉頭蹙的更緊了,臉瞬間陰沉下來。

宋易看着他瞬間黑下來的臉,問了句:“傅總,還去嗎?”

這個案子來來回回地談了快小半年了,其中的利益牽扯很大,大大小小的商讨會不知道開了多少個,關鍵時候如果傅總不去,是挺不合适的。

而且,太太也太過分了吧,平時就算再寵也無妨,可這工作上的事兒又不能因為她的小性子就撂桃子不幹了,就剛剛那句話,但凡是懂點事的女人都不會提。

傅明禮卻沒什麽猶豫,拿着手機就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你最近是不是挺閑的?”

“……嗯,還行。”

他淡聲道:“滾來機場。”

沈拓:“……怎麽了?”

“那個旅游區的項目你替我去談。”

“……南歡又跟你吵架了?”

傅明禮輕描淡寫:“你和江點螢感情倒是不錯?”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但憑着多年的默契,沈拓還是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我要是沒老婆了,你也別想跟你媳婦好好過。

“……”

最後,他低罵了句,還是應了下來。

傅明禮挂斷電話後,起身,對着一旁待命的宋易道:“傅氏跟安氏的所有合作結束。”

宋易稍頓:“是。”

離家出走這種事南歡不是第一次幹了,這次更駕輕就熟。

她先給夏沐和唐茵分別打了個電話。

結果一個不靠譜的說去出差了,另一個更不靠譜的直接連電話都沒接,過了會才回了條短信。

【在拍戲,勿cue.】

“……”

男人沒用,連閨蜜都沒個靠譜的!

南歡正怒的不知道該去法國的古堡還是德國的小鎮排解內心的郁悶,靈機一動,忽地想起了上次離家出走的路線,她點開了沈羨的號碼。

剛一接通,她直接用了上次的說辭:“表姐,我要離家出走!”

沈羨:“……”

她摁了摁眉心:“怎麽了,和明禮吵架了?”

南歡沒吭聲,因為她知道這事兒說出去但凡是個人都會覺得她無理取鬧,最後她只是道:“嗯,吵架了,我想去你那兒離家出走一陣兒。”

“……”

雖然她沒說原因,但沈羨也猜了個七七八八,她直接道:“要幾點的票?”

南歡:“十二點!表姐我愛你!”

……

一回生二回熟,沒用十分鐘南歡就把東西收拾好去了機場。

安城距離容城不遠,坐飛機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剛下飛機沈羨就親自給她接風帶她去吃飯。

兩人坐在西餐廳裏,南歡灌了一大口紅酒,心情才暢快了不少。

沈羨這才問她事情的原因:“他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兒,你才大冷天的跑來我這兒?”

南歡:“……”

她有些扭捏:“就他跟一個我特別讨厭的女的一起合作,那女的看到他就跟看到唐僧肉一樣恨不得撲上去,而且我都已經明确表示過不喜歡了,他還是要和她一起工作,我反正看着就膈應!”

“他還說賺錢賺錢,說什麽好幾個億的利潤,可是他不想想賺這麽多的錢如果我沒了,誰來花啊?!反正我覺得都是他的錯!就是他的錯!”

說完南歡自己都覺得沒什麽底氣,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本以為表姐肯定得數落自己一番,但預料之中的長篇大論沒來,沈羨托着腮道:“不高興不用忍着,我們家歡歡永遠都是小公主,沒道理受他的委屈。”

被她這句話說的南歡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紅着眼眶看向沈羨:“表姐,我以後離家出走都來你這兒!”

沈羨:“……”

可以,但沒必要。

兩人邊吃邊聊,沈羨抿了口紅酒,問道:“我今天晚上要去莫斯科,明天一大早有個合作案要談,一個禮拜才能回來,你是跟我一起去還是去找你表哥玩兒?”

沈羨是有個哥哥的,南歡和表哥沈司瀾小時候的關系還不錯,但念着人家畢竟結婚了男女有別她還是決定不去添麻煩了,她乖巧地看向沈羨:“我要和你一起。”

沈羨也沒多意外:“好。”

從機場出來,傅明禮直接回了楓林苑,林媽正站在大門口等他。

沒等傅明禮問,林媽就急急忙忙地彙報:“先生,太太跑了!”

傅明禮眯眸:“跑哪了?”

林媽:“太太剛才收拾包的時候給人打電話,說訂了機票,具體是哪兒我也不知道。”

傅明禮的臉色瞬間冰冷到了極致,下颌緊繃,周身都仿佛散發出一股戾氣。

跟在後面的宋易瞬間察覺到了他冷沉的氣場。

沒等他問,傅明禮吩咐:“去查。”

宋易連忙點頭。

傅明禮回到卧室,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心中生出一種說不出的不安。

眼前莫名地勾勒出一副又一副的畫面。

趴在床上的女人聽到他推開門的動靜立刻鑽進了被窩,一副理直氣壯的表情,嗓音又輕軟又嗔怪。

“都十一點了!我說了多少次得十一點之前進卧室!你下次再這樣就打地鋪吧!”

畫面突轉,像是電影裏急速切換的鏡頭。

女人不滿地從床上下來,連拖鞋都沒穿走到他跟前,踮着腳替他解領帶,皺着眉頭嗅着他身上的酒味。

“哪個不長眼的讓你喝這麽多的酒?!”

“我告訴你哦,照你這個喝法很容易早死的,我到時候就拿着億萬遺産去找個新老伴兒!”

“傅明禮你下次給我少喝一點,我可以稍微少買點鑽石的,養我其實也沒那麽費錢......”

“……”

紛紛擾擾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灌入他的耳朵,抱怨的、嗔怒的、擔憂的,全都來源于一個人。

他低眸看她,下意識地想抱住她。

還沒伸手,人影便消失了。

他走到床邊,坐在她經常盤腿坐的地方,幹淨的床單上似乎還殘留着她留下的氣息。

摸出手機毫不猶豫地撥通她的號碼,打開免提。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一遍又一遍的忙音充斥在空蕩的房間,傅明禮恍然有種被抛棄的感覺。

他為什麽之前會覺得她不會離開他。

她性情那樣好的女孩,和誰在一起都能很幸福。

相反,卑劣如他,離了她連溫暖是什麽滋味都不知道。

在卧室不知道坐了多久,不知道哪根神經的牽引,鬼使神差般的,傅明禮去了她的書房。

楓林苑有兩間書房,最初讓她選的時候,她糾結了半天,最後哼了一聲:“算了,我要這個小的吧,反正我又不怎麽工作,便宜你了!”

生活中這種細微的妥協,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傅明禮欣長的身形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任由窗外昏暗的光線将他的身影拉長。

混着紙墨味兒的空氣撲面而來,他擡手打開了燈。

她的書房很整潔,書的數量不算太多,但據說這裏的每一本都是她以前看過的。

書的封面都是拆開的,有些看上去就透露着股年代感,甚至紙張都泛了黃。

她是個念舊的人。

站在門口,仿佛能看到她低頭咬着筆,蹙眉看着書,身邊一定還放着一個厚重的詞典。

走到椅子前坐下,他剛想拉開抽屜看看她有沒有把護照帶走,便不經意地看到了一本粉紅色的封面。

粉紅色?暗戀?

那個她暗戀了十幾年的男人嗎?

一個永遠藏在她的畫冊裏,一直珍視若寶的男人。

封面被翻的有些毛躁,一看就是經常拿出來翻閱的。

說不上是嫉妒作祟還是其他什麽心理,傅明禮很沒品地窺視了她少女時期的秘密。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掀開封面。

扉頁是漂亮的手寫字體——my crush.

果然是她的暗戀畫冊。

下面的落款:二零零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這個時間,她才不到十歲。

這麽早麽,占據了她生命一半還要長的男人。

他很快又往後翻了一頁。

男人的瞳孔瞬間僵住了,仿佛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翻滾,手指募地一緊,一股懊惱和不愉布滿整個心髒。

尚且稚嫩的五官剎那間和他的輪廓重合起來。

他看着白紙上用鉛筆勾勒出來的人像,那張連他都要忘了的臉上寫着淡漠,鉛色線條勾勒的薄唇微張,似乎在說些什麽話。

底下有一串她用鋼筆寫的批注。

——今年的聖誕節好冷啊,傅明禮今天把我從樹上救下來了,書上都說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可是我不想嫁給他,我才不要當他的小媳婦!而且他好兇,訓了我十幾分鐘,連我爸爸都沒有罵過我這麽長的時間!

傅明禮盯着這段文字看了許久,關節收緊,握着畫冊的手指發白,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紙張都快變了形。

一顆心被堵得又酸又澀,喉嚨發幹。

他壓着心底湧上來的情緒,繼續往後翻。

雪景,漫天的大雪,依舊是聖誕節。

——傅明禮去參加競賽了,封閉式集訓了一個月,可惜我理科太差了智商也不太夠,沒法和他一起去,今年聖誕節沒有看到他,真糟心!

第三張,依舊是雪景,日期還是聖誕節那天。

——為什麽傅明禮不喜歡我?

——他一定是瞎了!瞎了!!!

繼續往後翻,雪景圖占大多數,也有幾張他的素描,但幾乎每張下面都會有很長一串類似于記錄心情的文字,來來回回圍繞的只有一個人。

——傅明禮怎麽還是不喜歡我?!

——今年的聖誕節是在英國過的,好冷啊,有個金發碧眼的帥哥跟我表白了,我本來想答應的,但想想傅明禮還是算了吧,唔,他還是那麽瞎。

——慕尼黑的冬天不太冷,我已經很久沒見傅明禮了,他會不會忘了我。

——東京的雪下的很大,可傅明禮還是沒有喜歡上我。

——靠,傅明禮這個王八蛋,居然還不跟我表白,我好想談戀愛啊!!!

——我這樣的好姑娘傅明禮都看不上,可以拉出去淩遲了!

——今年聖誕節,要不我送他一瓶莎普愛思眼藥水吧,說不定他能get到我的暗示。

——他還是沒有喜歡上我......

……

畫冊并不厚,加起來只有十五張,大概是一年一張,裏面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句話是:他不喜歡我...他怎麽還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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