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愛上你,是……
南歡終于接受自己玩脫了的現實, 被狗男人刻意折磨到幾近崩潰。
在她再三請求下,傅明禮才打電話吩咐外面的保镖,把這層都守着, 不準放任何人進來。
雖然知道沒人會進來, 但是南歡總覺得有點羞恥, 連聲音都被壓抑的只能發出嗚嗚咽咽的哭聲,實在忍不住只好咬在他的肩膀上洩憤。
傅明禮吻着她的耳根,在她耳邊低聲問:“我的腰到底能不能用?”
南歡手指攥着他藍白條紋相間的病號服,忙不疊地點頭:“能...很好用。”
修長而骨節分明地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男人漆黑地雙眸盯着她紅的能滴出血的臉蛋,低低地笑:“還要出牆嗎?”
南歡委委屈屈地搖頭,嗓音裏帶着哭腔:“不出了...真的不出了。”
窗外的光線慢慢變暗, 直到黑夜徹底降臨, 病房內沒開燈的緣故,全然只剩下黑暗。
傅明禮忽然俯下身子, 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水, 喉結微動:“嫁給我委屈嗎?”
南歡愣了下,在黑暗中還是感受到男人身軀變的緊繃——他似乎對這個答案很緊張。
她本來就是随口說的。
嫁給他怎麽會委屈。
那可是她少女時期的夢想。
南歡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 在他耳邊低低喃喃地說。
“不委屈,我很愛你。”
本計劃下午出院的, 經過這一番耽誤,只能推遲到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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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 一切工作才回歸正常軌道, 傅明禮再三保證七點之前會回家後, 南歡才放他出去。
本沒有這麽容易松口的,可她正跟傅明禮掰扯的時候忽然收到了夏沐微信發來的一大長串的怒罵。
簡而言之,夏小沐很委屈, 覺得自己就是一純純大冤種閨蜜,向她發出一起約飯的請求。
南歡也覺得有點對不起她,跟傅明禮叨叨完,收拾好東西就去機場接夏沐去吃飯。
剛坐下,夏沐以“南歡歡你這個賠錢的玩意兒,以後少給我說你跟傅明禮的破事”為開頭,吐槽了十幾分鐘,然後又拉踩了約飯也約不出來的唐茵,一番狂言狂語輸出後,忽然話題突轉。
“我他媽真是操了,有個傻逼說喜歡我!”
南歡:“……?”
她托着腮,配合地問:“怎麽了,喜歡你怎麽就是傻逼了?”
可算找到了個聽衆,夏沐把這兩天的郁積全都吐了出來。
“你是不知道,我好不容易對自己好一點坐了次頭等艙,結果還遇到個傻逼,他坐在我外面,我剛進去就跟我搭話,我想着咱怎麽說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才也不好不搭理,結果說着說着,你猜着那傻逼說什麽?”
南歡遲疑地說:“你願不願意和我交往?”
“對!”夏沐一副“你怎麽知道這傻逼想法”的表情:“我們加起來才認識不到一小時,他就跟我表白,還他媽的說我不同意沒關系,會追求我直到成功為止,這幾天還他媽一直騷擾我,你說說這種人是不是傻逼?!”
南歡眯着眼睛打量她——
夏沐是那種看着就幹練的女強人,跟女強人沈羨溫婉的外表不同,多了幾分英氣和随性,五官算不上特別精致,但因為媽媽是中醫的緣故,皮膚極好,身材更是集胸大腿長腰細于一身,再加上或許是從小在小鎮生活,有股說不出的清純氣質。
倒是有讓男人一見鐘情的資本。
南歡說:“那男的,哦不,那傻逼看上去怎麽樣?”
夏沐哼了一聲:“看上去人模狗樣的,聊起來好像是個做生意的,應該挺有錢。”
南歡分析:“既然這樣的話,說明本身條件就不錯,應該不至于騙你吧,說不定人家就真的看上你了,一見鐘情什麽的,你非罵人家傻逼幹什麽?”
她話音剛落,夏沐就炸了:“都二十一世紀了,哪來的傻逼會一見鐘情?!我他媽反正就總覺得別扭,就覺得他是來騙我的感情騙我的錢的!”
“靠!欺騙我的感情可以,騙我的錢不行,這他媽都是用我寶貴的頭發和黑眼圈換來的,誰騙我錢我跟誰急,就算吊銷律師資格證也得把他送進ICU裏走一圈!”
“話說幸虧我小時候學過跆拳道,就算遇到流氓也不怕,不過現代社會的人真膚淺,剛見面就說喜歡談愛情,反正我夏沐才不相信只有書裏和影視劇中才會出現的詞彙,只有愚蠢的人類才會墜入愛河,我這種高等生物才不會為情所困......”
聽着她的長篇大論,南歡手指輕點着臉蛋,一副過來人的姿态。
“北鼻,你要相信愛情。”
和夏沐争論了半天“關于愛情”這個哲學問題,南歡趕在七點前五分鐘到了家,剛進客廳,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等她的男人。
傅明禮的手臂虛搭在沙發上,正認真地低頭看着平板。
客廳的燈光明亮,暖色調的光線灑在他身上,仿佛給他鍍上了一層光圈。
唔...又帥又有錢還聽話的男人。
南歡笑盈盈地開口:“我回來啦!”
傅明禮擡頭,入目就是女人明媚的笑魇,他心頭一動,朝她招招手:“過來。”
南歡半跑過去,直接坐在他的腿上,摟住他的脖子。
“什麽事兒這麽高興?”
“沒什麽啊,”南歡軟着嗓子:“看到你就高興。”
傅明禮眼眸動了下,抽出手把放在茶幾上的合同拿來,遞給她。
南歡一愣,伸手接過來,随手翻了下。
財産轉讓協議。
她的瞳眸立刻擴大了幾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傅明禮:“你,你瘋了嗎?”
傅明禮:“……沒有。”
“……”
那也指定是快瘋了。
南歡盯着文件看了足足一分鐘,才想好措辭。
“你為什麽要把財産都轉給我?這樣的話,萬一我想出牆,就會有恃無恐了,到時候你怎麽辦?”
傅明禮捏了把她的臉,面色不善:“你再說一遍?”
南歡:“……”
簡單來說,這是一份財産轉讓協議,他轉讓的是他所有的個人財産,包括公司的股份,房産等不動産,還有大把的流動資金,全都轉到她名下。
他這是搞哪一出?
要是被傅随之知道了,估計得拿着斧頭在她家門口候着分分鐘要暗殺她!
南歡佯裝怒道:“傅明禮你是不是看不得我和傅随之關系好?他要是聽到一點風聲,我以後還有好日子過麽,還有你爺爺,他要是知道了,再加上傅随之的讒言讒語,爺爺肯定會認為是我慫恿你是我不懂事,那我好孩子的人設不就崩了?!”
“我反正錢夠花就行,你給我這麽多幹什麽,女人有錢就變壞你沒聽說過麽,你是覺得綠帽子好看還是怎麽了,到時候我要是成了容城的女首富,你頭頂變綠的風險會很大,到時候人財兩空,你不知道躲哪個小角落哭去吧你!”
傅明禮虛靠在沙發背上,低低道:“你不會,你也不能。”
南歡:“……”
沒人再說話,空氣瞬間變的安靜,兩人不可避免的對視。
半響,南歡才出聲:“為什麽?”
傅明禮手指撥弄她的頭發,像往常一樣将她摟住抱在懷裏。
“看別人都這麽做的,效果還不錯。”
南歡擡頭問:“誰啊?”
“沈拓,裴枕,”頓了頓,他說:“還有你表姐夫。”
南歡沒說話了,又重新低頭看那些文件。
把所有的財産都轉給她,他還真是...狂妄的厲害。
就這麽确定自己一輩子對他一心一意麽。
說實話,那晚夏沐的話對她來說并不是一點感觸都沒有,可經過那次車禍,在生死關頭他的選擇更比這些身外之外來的真實。
她相信他愛她,有且僅愛她,并且會一直愛她,沒必要用財産作為籌碼,來滿足她的安全感。
南歡抿唇,安靜的卧室襯的她嗓音格外的清晰。
“傅明禮,我不要,你不用給我這些,我愛你,并不會因為這些東西就改變立場,也不會因為你給了我財産多愛你一分,也不會因為你不給而心裏不舒服,所以你沒必要做到這一步。”
傅明禮不輕不重地捏着她的手指,笑道:“可是這樣我心裏會好受,你就當是我自私,滿足我的...嗯,被需要感?”
南歡一怔。
他覺得自己沒那麽需要他嗎?
雖然不敢保證沒了傅明禮她會要死要活地割腕跳樓,但顯然,他現在已經成了她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往前看,她的十五年被他占了,往後看,她剩下的一輩子都交給他負責。
她關于愛情的所有情緒都與他有關,再沒人能把她的少女心撩撥的波動蕩漾。
南歡仍是搖頭:“我不要。”
傅明禮低笑:“轉讓財産不需要經過債務人的同意,我只需要盡到通知你的義務就夠了。”
南歡:“……”
最後,她還是沒能掰扯過傅明禮,只能“被迫”一輩子跟他綁在一個利益共同體中——享受他的財産,陪他承擔風險。
這周末就是聖誕節。
雪停了沒兩天,又開始下了起來。
晶瑩剔透的雪花在空中洋洋灑灑地飄落,在夜幕中飛揚,在昏暗的光線下,給聖誕節徒增幾分浪漫氣息。
那天傅明禮很早下班,晚飯是他親手做的,飯後他洗碗,南歡照舊坐在廚房的大理石臺上,撐着手跟他說些有的沒的。
在浴室裏鬧了會兒,南歡趁着傅明禮洗澡的時候,走到了陽臺。
低頭看着人間煙火的燈火通明,彎角不自覺地彎了下。
忽然有點想畫幅畫。
下面要寫什麽标注她都想好了。
——今年聖誕節,我是和傅明禮一起過的。
——他終于不瞎了。
——他說他愛我。
——他終于說愛我了!我南歡歡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仙女!!!
南歡正準備去書房拿畫冊,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傅明禮從背後抱住她,将她裹在自己的大衣裏,手環住她的腰,頭擱在她的肩膀上。
他的唇貼在她的耳畔,低低道:“外面有點涼。”
南歡忍住那股癢意,眼睫顫了下:“是有點涼,那抱一會兒好了。”
傅明禮唇角微彎,垂眸看她:“歡歡,你沒給我準備聖誕禮物嗎?”
禮物...完了,她忘了。
這明明是聖誕老人的任務,為什麽要來質問她?!
更何況,他還沒有給她禮物,憑什麽理直氣壯地向她讨要?!
從夏沐那兒學會的推诿扯皮,終于派上了用場,南歡把過錯的中心點轉移到他的身上,理不直氣也壯地指責他。
“傅明禮你少給我得寸進尺,浴室play我都陪你玩了,你居然還問我要禮物?!我難道不是最好的聖誕禮物?!做人不要太貪心我告訴你!”
“還有,你問我要禮物,那你給我準備的禮物呢,啊?!我真的要好好說說你了,聖誕節诶,你居然沒有給你的親親老婆準備禮物,太不守夫道了,我覺得需要送你去男德班好好培訓一陣......啊!”
耳畔是煙花綻放的轟響,南歡下意識地低叫一聲,擡眼去看,映入眼簾的是漫天星河的煙花,流光溢彩地從中心往四周竄開,轉瞬即逝,美的耀眼。
紛紛揚揚的大雪和絢麗繁華的煙花,在這個羅曼蒂克的時間點,增添了雙重的浪漫。
南歡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這是你送我的聖誕禮物啊...”
在煙花的璀璨的光線下,他的側臉被暈染了朦胧的光圈,看上去整個人像是帶着光。
傅明禮低頭看她,很淺地笑了下:“你不是說過,想要在聖誕節看煙花嗎?”
“啊?我什麽時候說的......”
南歡想也不想地接上他的話頭,話音剛落又想到了不知道哪年在畫冊上寫下的話。
——想和傅明禮一起過聖誕節。
——最好是下雪天。
——要有煙花。
南歡心髒不争氣地亂跳,有股酸澀的情緒和煙花一起炸開,随着血液湧動至全身上下。
擡頭,猝不及防地撞入男人的目光,借着煙花的光亮,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的寵溺和專注,踮起腳尖親了下他的下巴。
“這樣哦,雖然說過不許再提畫冊,但念在禮物送的不錯的份上,功過相抵,我原諒你了。”
傅明禮垂眸,看着傲嬌又擰巴的女人,輕笑了聲,嗓音缱绻溫柔。
“聖誕快樂,我的小仙女。”
很久很久之後,南歡回想起這個聖誕節的時候,心底的暖流止不住的上湧。
恍然想起在那漫長的十五年裏,不止一次在草稿紙上寫——我再也不要喜歡傅明禮了!
寫完盯着看了幾分鐘,又很大力地用黑筆劃掉。
算了算了,還是繼續喜歡他吧。
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等到明年,明年聖誕節傅明禮再沒有跟我表白,我就不喜歡他了。
卻沒曾想過,明年的期限無限延期,成了不确定的時間點,仿佛直到他愛上她,才能是截止日期。
她一直在等他愛她。
等這個期限作廢。
幸好。
她等到了。
十五年,不算很短,但也沒長到難以忍受。
……
隔天下午,雪後初晴,陽光正好。
南歡坐在陽臺的秋千上,拿着素描本,回想昨晚的細節,用鉛色的筆在紙上勾勒畫面。
高大英俊的男人從背後将女人摟在懷裏,漫天雪花和耀眼的煙花作為背景板反駁,唯美的像是偶像劇裏的鏡頭。
他的唇貼在她耳邊,低低地說出最古老的情話。
“愛上你,是我三生有幸。”
——是我三生有幸能喜歡你。
——是我三生有幸能得到你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