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天國游戲》

作者:千裏行歌

文案:

阿茉第一次上戰場,就被他拎回家養着了。

見習武裝修女X血族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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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坑提示:

①此文并非為傳統血族考據文,前期是同居各種JQ那種= =,1V1,HE。

②此文非西幻,只能算是個中西合并的架空奇幻= =【跪

③此文為童話系,重口系(你們懂得),暖甜治愈系,輕小說系,大家輕松地看就好╮( ̄▽ ̄")╭ 第一次看千裏的文的姑娘們可以先瞅第三章楠竹正式出場。

內容标簽:布衣生活 魔法時刻 異世大陸 情有獨鐘

搜索關鍵字:主角:安茉,鈍妖 ┃ 配角:赫蓮,約瑟夫 ┃ 其它:千裏行歌,雅蘭,血族

☆、1

作者有話要說:發新文了,大家新年快樂~我就知道我是個冷題材寫手【望天這個文是小溫馨系的文,福利多多,說白了大過年我就想多吃點肉而已……【倪鄒凱!好啦,大家來收藏千裏吧,多撒花多冒泡,千裏會很開心的。這個文存稿只有一點點,撒花的話明天雙更~【你又來!

戰争結束第五年後,阿茉拿到了位于洛靈斯頓的克萊什王立國家大學醫學院畢業榮譽證書。

回鄉下後收到了來自帝都第一皇家教醫院的實習介紹信,諾卡叔父感動的淚流滿面,圓圓胖胖的身體抱着阿茉不住地親,鼻涕眼淚沾濕了他八撇卷翹的棕色胡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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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神在上,”他抱着她說,臉頰更加紅潤,“阿茉,你的前途将是一片光明,有多少優秀的人才拼了命往帝都第一皇家醫院擠,我為你感到驕傲。”

阿茉覺得這一直多虧于後臺約瑟夫·布蘭頓大祭司的推薦以及少女時期在皇家修道院生活的經歷——即便那種經歷曾經被打上背叛的污濁烙印。

阿茉左手提着紅色四角鐵皮的行李箱,右手拿着雨傘上了長途汽車,然後轉乘火車,十幾個小時的颠簸,下車的時候是傍晚,天邊一道赤紅的煙霞,不久後帝都皇宮鐘塔敲響回蕩在天際,尖塔高聳,商業街上排排屋宇挂着招牌,空氣潮濕而清新,顯然是一場雨過後。

距離到醫院報道還有個一周,阿茉決定将畢業旅行定在帝都周邊。

克萊什大陸帝都位于大陸北方,地圖顯示上面是柯斯卡爾山脈下面是希莫拉爾河主幹,交通便利,周邊擴展有大大小小的村莊,與繁華城市相比別有一番寧靜風光。

阿茉的畢業旅行是和女性朋友薇拉一起去的。薇拉是個短發姑娘,背着旅行包,腳踩着淨亮挺括的長靴,臉上幹淨利落的,沒有像大多數貴族小姐那般化上妝,兩個人的旅途上薇拉不禁抱怨。

“天空之神在上,安茉,為什麽我們不去蒙特勒爾雪山看湖看日出,為什麽不去挪亞道斯品嘗海鮮泡溫泉,你知道的,那裏的火龍蝦是那麽有名……就算在洛靈斯頓海灘度假也是不錯的,為什麽要到這種小村莊來?”

“那些地方薇拉已經去過很多次了。”

“就算這樣,你也應該跟施密特一起,他畢竟是你未婚夫。”

“我不記得我有這樣說過。”

“那男人在畢業那天不是已經向你求婚了嗎?”薇拉擡眼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孩,陽光下女孩的齊腰金發熠熠散光,薇拉一直就篤定認為大學裏那些小子們就是看上這姑娘的稀有金發才窮追不舍。

下一個小鎮據說印刷業非常有名,阿茉想起施密特,有着淺棕色頭發的男人,戴着講究的金絲眼鏡經營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報社,諾卡叔父說這是她的福分,畢竟她這個年紀已經算是老姑娘了。

這個時代能受大學高等教育的姑娘不多,上次大陸統計平均女性結婚年齡是十八點六歲,而在繁華奢靡的帝都是二十一點二歲。

薇拉出生軍人世家,聯姻早已策劃好所以不用着急,阿茉二十三歲,無論怎樣都該考慮自己的婚姻大事。

五年前的時候,她剛好是結婚的年紀。

五年前的時候,她還在那裏,他的身邊。

阿茉記得畢業那天舞會,就在不久前,舞會結束的時候燈光全部打在身旁施密特的身上,他身材挺拔,面容斯文,跪下來拉起她的手印下自己的吻,“安茉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那種戲劇裏深情男主角的溫柔告白,惹得全場尖叫。

當時約瑟夫·布蘭頓祭司千裏迢迢趕來也在場,事後他畫了一幅畫說是給他們的新婚禮物,“好久沒有握筆了,我覺得我還是拿着聖經利索,”他回帝都前笑着對阿茉說,帝都大貴族加裏弗雷德逝世,他得急急忙忙趕回去主持葬禮,“祝你們幸福,我希望你幸福,阿茉。”

畫上便是施密特跪下來求婚的場景,光線柔美,女孩盤起了淡金的長發,瓷白的肌膚,水藍色眸子微微垂着,身上是白色禮裙,男人跪下來親吻女孩的手背。

阿茉問他,“你真的希望我結婚嗎?”

“當然,”祭司說,過了會聳聳肩,“你一直像聖經裏的那個天使,我當然希望你幸福,忘掉過去吧。”

已經過去那麽久了。

“約瑟夫前輩,我很好。”她忍不住打斷他。

他停了一下,輕輕拍拍她的肩,“我們都知道你會很好。”

阿茉收下了畫,可她沒有答應婚禮,她覺得她還沒有準備好——雖然叔父已經十分焦急了。

******

當晚住下的村莊是個寧靜的地方,尚可聽見陣陣蟬鳴,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薇拉再怎麽抱怨還是十分陶醉于這種鄉村的美好。兩人在這裏停留了幾天吃飽喝足,輾轉到下個小鎮,最靠近希莫拉爾河的小地方,人煙稀少,連交通工具都沒有,只能靠走,好在路途不遠。

走完這個小鎮就回到帝都了,薇拉無比期待帝都宅子裏的四角垂簾大床,鄉村小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談起了與未婚夫的私生活。

“你知道嗎,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做的時候不停說‘我愛你’‘甜心,你真美’,一做完什麽都沒了,睡覺還打呼嚕,我相信施密特一定不會打呼嚕!”

“薇拉,你的先生是軍人。”總不能要求戰場下來的軍人斯斯文文幹幹淨淨的吧,打呼嚕很正常。

“可雅蘭公爵大人就是這樣的吧,英氣又威武,紳士又溫柔。”薇拉指的是五年前戰争中的英雄,戰争中落下病根,死于今年,她剛說完撇撇嘴,“算了,他還是打呼嚕吧,我可不想他跟雅蘭公爵一個結局,要我當寡婦。”

阿茉笑笑。

“阿茉,你結婚了就懂了,被男人寵愛是最美妙的。”薇拉毫不避諱地說這些話,仰起臉眯眼享受太陽,她有些迫不及待回帝都見她丈夫了。

阿茉看着遠方,細細一條小道,聽了薇拉的話睜着大眼睛出神了一陣。手指有些涼,望不清眼前的路,可自己還在走着,腦海裏閃過一片黑色黑色薄影,她還記得有誰,家裏最值錢的就是鋼琴,他總是掰開她的腿壓在鋼琴上做,琴聲轟鳴,他露出只有這種時候才會有的笑意,一點點邪惡。

“寶貝,腿再張開一點。”

她之前一直不知道他也會說那種情`色下流的話。

緩過神來時小鎮就在眼前了。

真的很小,五條街道,房屋也是稀稀拉拉的,只不過該有的都有,商品店雜貨鋪什麽的,東西精致卻出奇便宜,薇拉一口氣買了好多當地手編飾品,鎮子小收攤早,薇拉抓緊最後一點時間跟攤販問東問西讨價還價。

天色灰白有些沉,再過會兒估摸就會染上暮霭,阿茉站在一旁随便張望,實在無聊便瞅着隔壁攤子的物件,都是賣二手雜物的,她随意掃掃,忽然發現了什麽,整個人便定住了。

她聽見她腦海裏的聲音,嗡嗡嗡地響,四周的叫賣的聲音走路的聲音,薇拉說話的聲音,全部潮水般褪去了。她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如同一尊石膏塑像,目光直直盯着小攤販上的一個飾品,如果薇拉現在推她一下或者無意撞她一下——她會就這麽毫無生氣地倒下去啪啦碎掉,滾落一地白色石塊。

那是一個胸針,雕刻着側面天使的銅質胸針,半截食指的寬度,金屬色澤完全暗下去,已經很舊了,上面的天使張開翅膀,側面的輪廓已經完全被磨平。

她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走上前,伸手把它拿起來,擡頭輕聲問向翹腿正在抽煙的邋遢攤販,“請問這個是哪裏來的?”

攤販擡眼一瞟,說他是賣二手雜物的,伸出兩根手指,兩歷幣。

五年能有多長。

足夠讓一個人讀書,研究,畢業。

足以讓一個人找到未來的路和自己的歸宿。

地點是鎮子裏唯一的雜貨鋪。

她走進去的時候已經打烊了,天空黯下去的光線灰蒙蒙地落到滿是灰塵的落地櫥窗上。

門沒有鎖,她推開進去了,雜貨鋪很大,前面是結賬的櫃臺,後面是擺得滿滿卻陳舊的商品,雜貨商鋪外側靠窗放着一三人座的黑皮沙發,沙發靠背上撕開好大一條口子,裏面枯黃色的海綿露出來,顯然是廢棄不要撿來的。

在那裏她看見了那個人。

他靠窗坐着,皮膚蒼白,身上是洗得發白的灰色工作服,外面套一件棕色馬甲上面印着這個雜貨鋪的名字,顯示自己打工的身份,彎着颀長的身體,手肘擱膝蓋上,一只手抽煙一只手搭拉下來,露出修長的手指和明顯的骨節。

男人的發色發灰,他側着頭望向滿是塵埃的窗外,灰白的天色落在他胡子拉碴的側臉,眼眶深陷了一些,五官依舊深邃。煙幕袅袅,目光沒有波動。

整間雜貨鋪如同隔離時光寂靜一片,她見到他的一瞬間整個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而他只是抽煙。

她窒息一般一步步走過去,每一步,自己的視線都在晃動崩塌,最後她站在沙發前,沉默很久,然後無聲無息坐在了他身邊。

他仍望着窗外。阿茉低着頭,手指攥着自己的裙子,分分秒秒,她手心捏着天使胸針,緊到沒有知覺。

末了,男人抿滅了煙,轉回了頭,低頭沒有表情望着地板,似是沉思。還是沒有看她,只是開了口,聲音淡淡冷冷,不可察覺的嘶啞。

“你不應該來這的。”

阿茉眼淚嘩啦一下全掉下來了,她頭埋得很低,淡金色的柔順長發全部垂下,死死咬着唇不發出嗚咽,心髒重新拾回跳動,一下一下,使她的全身血液蒸騰出一個個氣泡,擠滿了她的喉口。

安茉·斯科特,九歲進入帝都皇家修道院,十三歲被選進教團武裝軍院,十七歲第一次上戰場,十八歲時以叛變之名被清剿。當一切塵埃落定,戰争結束,從十八歲到二十三歲,她讀書談戀愛,安安靜靜過活。

她其實都本來想好了,既然已經無法愛上別人,那麽就這樣好了。

她本該結束旅行後,回到帝都就職,當好一個醫生,嫁給施密特——她只是沒準備好,她終究要嫁給他的。

☆、2

直到六年後阿茉仍然記得第一次遇見鈍妖的場景。

是的,那個男人叫鈍妖,離奇的名字,這個名字更像一把古老的劍或者某種神奇藥水,可它确确實實是屬于那個男人的。

那個灰暗發色如同埋在塵埃裏,眸子卻是純金色銳利的男人。

阿茉十七歲時自己的被自己軍院的前輩——教團戰争組第六分隊隊長安妮塔隊長收入隊下。安妮塔在學校裏對她一見鐘情,理由十分充分,“看見你這可愛的模樣,我就覺得我們部隊會受到天使的祝福,你應該去當個真正唱詩的修女而不是與血族對抗的教團戰鬥者。”

安妮塔的出現無疑是拯救了阿茉,她當時正在軍院因為違反校規接受最嚴厲的處分。離開帝都軍院時她沒有過多留戀,甚至是慶幸,她很慶幸有這個機會忘掉一份感情。

施密特和她青梅竹馬,一個村子裏長大,十六歲時施密特開始對她進行了猛烈追求,兩人雖然只是一起約會牽手擁抱,但阿茉一直将他當做自己未來的丈夫——她覺得他們總會有實質性進展,軍院嚴令禁止談戀愛,她作為學校裏年級綜合分數最高的女學生,卻總是忍不住翻牆出來和施密特見面。

模樣受歡迎又成績優秀的女生,若是不大善于與人打交道,很容易被女生誤解為高傲,這件事最終被室友告發,史無前例,教團禮拜堂內神父校長當着全體學生的面将她斥責一番,顏面丢盡。

事後談話,施密特咬咬牙,當着自己家長和校長的面忏悔:“是我不好,安茉比我小很多,我總想着她的心情,所以她告白的時候我沒有辦法拒絕。”

安茉睜着水藍色大眼睛,怔忪望向自己的戀人,明明是他主動追求她的。

校長問:“我最後問你一次,施密特先生,是安茉·斯科特小姐主動找您的要求與您建立戀愛關系的嗎?您知道,這裏是帝都最高等級的教團軍院,裏面的每一位學生都屬于國家。”

施密特一副悔恨的模樣,他面帶悲傷地看着阿茉,又轉向校長,“安茉她那麽喜歡我,一直找我,我沒有辦法,先生您應該知道,我早就跟帝都煙草商的蓮娜小姐訂婚了。”

校長又轉過頭來看阿茉,“是這樣的嗎?”

阿茉心裏一抽一抽地疼,全身發冷,陌生的疲憊感從她身體深處湧上來,最後她只是靜靜答道:“是,”說着唇角漾起一絲笑,清麗如花,她目光幹幹淨淨地望着施密特,後者移開了目光,“是我勾`引他的,和施密特先生沒有任何過錯,這件事請不要讓煙草商知道而影響了施密特先生的婚禮,全部都是我的錯。”

軍院裏流言蜚語,阿茉把自己捂在被子裏哭了一通,第二天開始恢複原本的生活。

那時正在打仗,邊界發生了不少大大小小規模的沖突,阿茉剛拿到帝都教團軍院的結業證書便提着行李箱來到前線,大陸北方,那裏正在下雪。

下火車時來接她的是個紅發青年,修道袍被風吹到鼓起,他圍了一條棕色格子的厚圍巾對她伸出手。

“請問是安茉·斯科特嗎?”他的笑容幹幹淨淨有種與年齡不符的少年氣,“我是約瑟夫·布蘭頓神父,安妮塔要我過來接你,咱們是隊友。”

暴`亂已經侵略到陣營,車子在崎岖的小道上穿行颠颠簸簸,周邊不時響起爆炸聲,約瑟夫開得有些急,“斯科特小姐,請原諒,我們這邊情況實在有些糟糕,這一片區域不大安全,請扣上安全帶。”

“叫我安茉就好。”被這麽一稱呼她有些不好意思,這前輩未免太客氣了。

約瑟夫看了她一眼,又轉回去,“很好聽的名字。”

“不覺得很怪嗎?學校裏的同學總說聽起來像塊發黴的牛乳蛋糕。”

“不,”他笑笑,這小姑娘比喻得真詳細,“安茉,Aimo,世間愛。”

路上時不時有鮮紅的血跡,安茉看到她的前輩們——戰鬥修女,身上是白色的披肩和暗藍色的戰鬥服,衣服上刺繡巨大的薔薇銀十字,手中的加護長槍蕩漾出一張張魔法結界,聖水炮彈光芒純白炫目,聖經紙頁四散翻飛發出金色光芒,雪中閃動着無數黑影子,噼噼搫搫魔法與力量的撞擊揚起了雪霧,約瑟夫打開了雨刷。

阿茉望着窗外,有些怔神,她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暴`亂,況且這還不算戰争。

快到陣地時約瑟夫剛松下一口氣,轟地一聲一道光柱筆直從車窗前橫向穿過,猛地剎了車,下一瞬哐當一下整輛車一震,一道身影落在了車蓋前,巨大的沖力使車頭凹陷下去。

是□的血族。

阿茉擡起眼,腦袋發蒙,這血族頭發又長又亂,瘦得不成樣子,雙頰突起眼眶凹陷,嘴唇幹裂蒼白,如同地獄裏爬來的餓死鬼,他嘶叫一聲,幹瘦的手捅破玻璃,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力氣不似常人。

阿茉只覺得喉嚨裏的骨頭都要被他掐得一根根擠出來,那血族頭已經伸進來咬向她的脖子,一旁紅發青年已經将聖槍抵過去,血族轉頭張口一咬生生咬碎了槍口,獠牙尖而長。

約瑟夫低聲咒罵,拔出了另外一把槍開膛射擊,剛舉過去只聽噗嗤一響,一把雕花銀質匕首出現在血族喉嚨裏。身旁金發少女無聲拔出匕首又在他手腕間一劃,卡住自己脖子的獸爪松開斷落。她面色蒼白呼呼喘着氣兒,動作卻迅速熟練令人咋舌,切斷血族手臂的瞬間另一只手已經拔出随身攜帶的聖槍扣動扳機,砰砰砰。

血族被打飛,落到不遠處雪地裏,躺着抽搐。

馬上就有戰鬥修女趕到,先朝下車的約瑟夫敬禮,然後急急忙忙處理血族。

約瑟夫走到車子另一邊打開車門,他第一次細細打量面前的少女,淡金的發色,水藍色的眸子像兩顆浸在海裏的寶石,唇就是兩片柔嫩花瓣,本就瓷白的一張小臉如今更加蒼白,她雙手捂住自己脖子不住咳嗽,指間露出青紫的淤痕,身上穿的是見習戰鬥修女的藍白制服。

等他扶她下車後發現她不像一般教團軍院的女孩那樣高,他看着她足以稱作是精致柔美的小巧五官,心想不過沒有看到她剛才的身手,他一定以為她色`誘了考官才會拿到軍院裏排名前三的成績。

這麽漂亮,擾亂軍心啊。難怪之前有那麽難聽的流言。

******

阿茉回到主陣營時身體還在發抖。

女孩子在危急時刻總會想起喜歡的人,吸血鬼襲擊她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施密特,那個她曾經以為可以依靠的戀人。

不是演習,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正面對狂暴的血族,她坐在安妮塔隊長的辦公室裏一聲不吭,不可抑止想着施密特以前和她約會時的模樣,眼睛就紅了。

那個是假的啊。

安妮塔給她泡了杯熱奶茶。

“你做的很好,剛才那個血族我們追了長一段日子了,通緝令上面的慣犯。”

安妮塔是個身材高挑體态豐腴的女人,看模樣三十上下,一頭淺棕卷發,阿茉之前見過她,她是面試考官之一。她問阿茉一些事情之後,介紹了一下這裏的情況,阿茉聽了不禁怔然。

戰争還沒正式開始,暴`亂已經這麽嚴重了?

“駐紮在這裏的,其實只有我們第六隊而已,最近的第七和第三分隊在二百裏外的白翎鎮,那裏的襲擊最嚴重,附近村民喪屍化情況已經上報上去做了隔離處置,但仍有血族不斷越過結界入侵将人類變為同類,我們這裏除了隔離群衆處理小型□外,還有一個任務。”安妮塔說話開門見山,将一份文件遞給她,“這是我召你來的原因。”

阿茉接過準備打開,安妮塔抿口咖啡對她笑起來,“回去再看吧,瑪莎應該給你準備好房間了,你可以見見你的同志,看完文件明天來這裏報道,另外,看完了記得燒掉。”

“是。”阿茉低頭應了。

安妮塔仔仔細細瞧着她那張小臉,手指搭在阿茉個人簡歷上,“安茉·斯科特,若不是提前知道你,我還真以為你是那民間流落的公主,國王私生女什麽的。”

阿茉揉揉眼睛,笑了笑,“從小到大,很多人都這麽說,不過我就只是遺傳變異吧。”

父母親戚有沒有這種發色瞳色,純金發澤與湛藍眼眸是皇室尊貴象征,獨一無二,阿茉長發是淺金的,如同罩了層清潤水色,眼睛也是與皇室極為相似的水藍,大街上引人注目經常會被認作是皇親國戚。

第二天阿茉就上了暴`亂的戰場。

現在想起來,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上戰場。

文件裏的內容十分簡潔。

圍剿清除血族,代號“E”。

“‘E’的話,可能是血族對教團最大的威脅之一。”

第二天清晨,雪粒簌簌打在車窗上,送她的紅發神父約瑟夫說道,“行蹤居無定所性格怪癖的一個血族,直接從血族軍情處最高層接受指令行動,都不知活了多久了,教團頭號通緝犯,最近情報局捕獲密電,解密後跟蹤行蹤好不容易追到這兒了,要是再追丢了大戰場上遇到了,人類可就遭殃了。”

“為什麽?”那麽恐怖的一個血族麽。

約瑟夫被嗆了一下,“安茉,你在軍院沒有聽說過‘E’麽?我記得教科書上都有他的頭像,考試他的事跡還是重點。”

阿茉聽了愣了愣,教科書裏那個“E”?不會吧?

……那種東西,哪裏還稱得上是血族,明明就是怪物。

“……我以為他都死了。”

約瑟夫開始懷疑她的文化分為什麽那麽高了,“不是每個印在教科書裏的人物都死掉了,我說過,他活了很久。”行駛至一個彎道,車轍刺拉拉地響,車鏡上顯示後方緊緊相随的一排卡車,裏面全是武器,聖水,經文和白木樁,以及戰鬥神職人員,“總之,第六分隊的任務就是阻礙他的行動,最好是捕捉到他的具體行蹤及目的地。”

“阻礙?”不是清除圍剿麽?

“那只是上級說得好聽而已……”約瑟夫無奈笑笑,從車座下拿出一瓶聖水遞給阿茉,“知道為什麽第六分隊會選你入隊麽?因為這個任務需要新人,‘E’可以感覺到方圓一百裏的人類氣息,久經戰鬥的神職人員身上都有一種血腥的疲倦味,新人沒有,‘E’對你的感知會相對弱一點,如果你找到他了,盡量跟蹤,用微型通信器聯絡。如果被他發現了,”約瑟夫停了一下,“不要試圖反抗。”

“哈?”被血族俘虜還要乖乖就範,軍院裏可不是這麽教的。

“安茉,教團本不是什麽神聖的地方,它埋葬了更多的屍骨血液。”

前方微微震動,隐約炮聲,應該就是暴`動事發地點了。

下車前約瑟夫拍拍她的肩,“畢竟,那個‘E’是血族的王牌。”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來收藏吧QAQ這可是冷題材啊,沒有花花和支持更新可能有點慢啊……下一章男主正式出現,好吧我知道慢熱了= =關于名字,大家看到結局就明白啦晚上還有一更

☆、3

□的不僅是發狂血族,還有人類變成的喪屍,阿茉身在的支援部隊趕到時雪地裏煙幕彌漫,慘白的雪原鋪嵌着屍體、斷肢與鮮血,空中魔法陣回旋交織,聖經咒文流動金光輾轉。

血族的嘶吼,人類的□,以及辨不出種族的慘叫。

接觸“E”無異于送死,教團裏心知肚明,之前多少個隊伍,甚至是軍隊在那個血族手下消失得幹幹淨淨。阿茉後來才知道,把她這樣的新人送進雪山密林根本是回不來的,安妮塔隊長知道,約瑟夫神父也知道。

人類在拿他人的生命不斷做賭博,亦或者是爬上更高的位置。

阿茉跟着的那個小隊繞道□血族後方的深林中,用儀器循着氣息深入。天氣寒冷,松樹高大粗壯,阿茉總覺得有什麽盯着她看,四周望望卻什麽都沒有,不得不提高了警惕,樹葉層層落滿了皚皚白雪,到後來什麽聲音都沒有了,寂靜一片,只剩自己以及隊友的呼吸聲。

視野的邊緣,林子一邊,她忽然發現有什麽一閃而過,一抹白光,她舉槍過去又不見蹤影。

聽聲音……野獸嗎?

飒——

身後迅影而來的是殘暴血族,不止一只。

一時間槍聲亂響,女性隊友的尖叫,尖長指甲劃撥血肉的聲響如裂帛。

樹木密集,隊伍一下子四散開來。樹頂沙沙作響,雪粒傾瀉,阿茉用白木樁化開結界口念經文加護,持聖槍集中眼力對着黑影掃射,腳下步伐沒停。

然而很快,當血族解決了其它人類後,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阿茉身上,四面八方抄來。

阿茉一邊逃跑一邊射殺了幾只血族後幾番迂回掙紮,最後還是被按住了,血族由樹上高高跳下,一把從背後壓下了她,一爪下去。

她的頭猛地磕在埋進雪層的一塊大石上,一時間天旋地轉沒了力氣,背後是人形野獸抓下的火辣辣疼痛,背部白皙細膩的肌膚上赫然五道血痕,深至見骨,血液腥甜的香氣彌散開來。

阿茉咬着唇全身冷汗,痛得幾乎失去意識,她沒有經過戰争,她沒有想到血族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她也沒有想到一個活生生的嗜血怪獸就壓在她身上,她更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麽快就死在這裏,她明明什麽都還沒有做,恐懼攫住心神,整個身體在顫抖,她的金發鋪上雪地如同陽光撥開雲層落下的金紗。

那個血族喉嚨裏發出呼嚕嚕的聲響,長長的舌頭在她脖側一舔,阿茉忍不住哭叫一聲,對方亮出獠牙就這麽咬下去。

這是要死了……?

喀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

黑衣男人站在血族身後,将對方的脖子如同扭斷雞脖子那樣輕巧擰斷,輕輕一提,屍體抽搐了幾下不動了,他眼角都沒動一下扔到一邊,低頭看向腳下倒在雪裏的少女,冰肌玉骨的白,血液浸在雪塊裏如同鮮豔淌開花瓣的薔薇。

他面無表情地彎下修長的身子将金發少女翻過來,看到了她的臉,玻璃人偶般漂亮的五官,眯眼,微微一怔,“小愛?”

他的聲音低沉,微微的啞,如同金絲鋼筆劃過柔軟潔白的紙頁,又如同暗青天空屋檐下墜落的雨珠。

阿茉這才把自己的神智找回來,慘白着一張臉驚懼而無措地望着近在眼前的男人,下意識握緊了身下的聖槍,面前這個男人,或許只能稱作是大叔,胡子拉碴,蒼灰短發,一身黑大衣,臉上沒多大表情。

如果阿茉這時候仔細打量,便會發現是個極英俊的大叔,那五官宛如最完美的象牙石工藝,還有一雙暗金眸子,微微眯着,沉默而銳利。只可惜這個時候阿茉并沒有想到這方面去,她當時只有一種感覺——吸血鬼。

這個男人,是吸血鬼,氣息的确收斂完美,但是血腥氣太重不可能是人類。

阿茉哆哆嗦嗦拔槍朝後縮着對準他,手一抖扣動扳機打穿了男人的肩膀,他身形微微一停,便毫不在意地走上前将她拉起來,“小愛,你怎麽在這裏?”

她呆呆看着眼前男人肩膀上那個血窟窿,流了會血就幹了,傷口愈合。

這可是聖槍,開什麽玩笑。

他扳正她的小臉,細細一瞧,皺眉,“怎麽變得這麽醜了?……罷了,跟我回去。”

阿茉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抽回她的手,之前被血族襲擊的恐懼算是壓了下來,她握緊槍戒備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控制着自己發顫的聲音,“……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男人想了想,才定定看着她,看了很久,阿茉有些冷,背上的傷口結冰了她還是疼得厲害,又被他的目光紮得渾身不自在。

他說:“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他聲音很淡很輕,靠上前脫下自己大衣罩住她嬌小的身體,手掌握住她舉在身前的槍。

“吸血鬼生命力強,你如果真的殺我,切掉我的腦袋,或者對準我的心髒。”他将她的槍口按上自己的左胸膛,好好地按住,那是心髒的位置,阿茉幾乎握不穩槍,睜大眼睛望着他,聖槍裏裝的是聖水加護的銀彈,對吸血鬼致命,他瘋了麽?

他垂下眼,“我以前說過的,你不記得了。”

他的睫毛很長,濃密呈深金色。

她的意識最後便是這個男人的眼睛,暗金色,她第一次見到暗金色的瞳孔,太漂亮了,沉默而內斂,雍容而浮華,如同世間最古老的黃金寶藏。

******

意識模模糊糊,而真正醒過來是因為背上細細密密的疼痛,她記得,是被血族抓傷的。

吸血鬼。

阿茉胸悶,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趴在一張雙人床上,雙手被手铐鎖在床頭架上,她覺得難受。床單是純青灰色的,有股令人舒服的味道,如同索拉瓦沙漠裏某種名貴女貞香葉。同樣青灰色的柔軟枕頭墊在脖子下不至于那麽硌人。

視線裏是鐵床架以及有些剝離了的牆紙,很舊了,床頭上面是扇大大的百葉窗,微漠的天光落了下來。她動了動身體,發出一聲□。骨頭像是散架似的疼。她想看看身處的位置,一扭頭便撞上了一旁沙發上男人沒有溫度的目光。

男人一身黑,長手長腳搭拉在沙發上,蒼灰的頭發很長,亂亂的很久沒有好好梳過的樣子,臉上也是胡茬密密,筆挺鼻梁和深邃眉眼的輪廓在昏暗下依舊十分清晰,嘴角含着支幹癟的煙,沒有火星子。

他頭靠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盯着她,金色的眼睛沉在房間陰影一角,如同妖惡黑暗的狼。

阿茉看他都看呆了,這個男人,給人一種時光下幹涸血腥感覺,香煙的味道。

男人見她醒來,改變了懶散的姿勢從沙發上起來,阿茉發現他特別高,身材修長,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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