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也寬,腰與腿部的線條十分利落流暢,他沒有開口,只是轉身去了廚房。
阿茉艱難回頭掃視房間,屬于村莊普通人家的小屋子,不奢華,幹幹淨淨一應俱全,轉角有樓梯,窗外是大片陽光,以及鳥鳴樹葉沙沙聲響。應是個森林郊外的兩層樓木屋子。
這是……哪裏?她記得昏迷前她還在邊關雪原。
男人走回來,阿茉看見他手裏拿了杯熱牛奶,奶香蔓延,她舔舔嘴唇,剛想張口,卻發現了身上的不對勁。
非常非常的不對勁。
她弓起身子,感覺一身輕松,胸前空空的沒有束縛感,低頭一看自己身上……
“啊——!”
女性尖叫聲,男人沒什麽反應,掏掏耳朵。
“你、你你你……”阿茉整張臉都要漲紅了,死死瞪着男人,“你這流氓,放開我!”
敢情她碰到是色狼啊。身上除了一條內褲就只罩了件男士襯衣,連胸衣都沒有,她使勁,手铐咔啦咔啦響就是解不開,背上倒是疼得死死的,身子動作大了傷口似乎裂開,她跪在床頭不住地嘶嘶抽氣,眼淚都要疼出來了。
男人木着臉看着她就穿着自己襯衣在那裏先是搖着白嫩嫩的小屁股,後又全身顫抖唉唉叫喚,細白的雙腿縮起來。
“剛換藥,悠着點。”
他走過來,走到光線下,牛奶擱在床頭櫃上。
阿茉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這家夥救了自己,但是又把自己扒光了穿成這樣拷在床頭,但是他又給她上藥,背上的确沒有最初那般疼痛,她都不知道是該罵人還是該感謝,總之她是碰到心懷不軌的色狼了。
風中淩亂。
心中琢磨着怎麽将他撂倒回總部,剛擡頭就看到男人光芒下的臉,一時間又呆了。瞬間就想起了皇室藝術家們年代久遠的精致雕工,那樣的眉眼和薄唇,暗金色眸子簡直将人吸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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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是個好看的色狼,糾正一下,血族色狼,只可惜胡子太多頭發太亂年紀太大。
阿茉再怎麽受訓練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覺得很沒有面子自己很沒用,低下了頭。
教團裏的要是知道了,肯定覺得是大大的恥辱了。
“你是誰,為什麽要铐着我?”她開口了,第一句話,見男人不回答,又道,“你要是因為套什麽情報才把我救回來的話,我是什麽都不會說的。”
不管怎樣,先把自己的觀點闡清,現在自己……算是這個血族的俘虜了,想起他扭斷同類脖子的輕巧利落,剛剛被男人容貌震住的小姑娘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背叛教團肯定不可能,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道:“你只說你想要什麽,放了我。”
男人繼續面無表情,低頭看着她大義凜然的小樣兒,小女孩努着嘴兒,白皙的臉頰有些發紅,陽光下金發分外耀眼波光粼粼。目光順着向下,身體誘人姣好的曲線隐隐透出來。
阿茉沒有意識到他有些深谙的目光,見他一直沉默,不自然地扭扭身子,“你說話啊。”這男人想幹嘛?又看看牛奶,她想喝牛奶。
于是她硬着頭皮又開口,“你不說話就放了我,我還有事,我還要回去,要不然他們以為我都死了。”
男人說話了,三個字,“餓了麽?”
“……哈?”
他伸手到她腰前,她還以為他要怎樣趕緊後退,誰知他只是伸手觸上了手铐,手铐啪噠就開了。阿茉心中一喜忙掙開,又發現兩手腕手铐間還有一條粗壯短鏈子,不禁苦了臉。
他他他他……他這是要囚禁她呀?
“不要亂動,藥還沒幹。”
丢下一句話他去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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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他一進廚房阿茉就跳下來翻箱倒櫃地找自己之前随身帶的裝備和衣服,到處找不到還弄傷了背,疼得臉都白了,心想怎麽可能就這麽善罷甘休。
等男人端了兩盤荷包蛋番茄飯進來時,阿茉已經運用在教團修道院習得的聖咒設了十幾條結界鏈,他一踏進來,轟啦啦,魔法陣漾起旋轉,光炮亂炸。
他先把兩盤飯放到桌子上,一根手指頭空中一勾,整間房防禦光鏈一齊崩碎,化為金色飛羽紛揚消散,他轉身又端了一鍋湯回來,土豆熏肉湯,擱好了擡頭,表情淡然,“小愛,別胡鬧,吃飯了。”
阿茉已經被驚得一身汗,拿起不知從哪摸出的一把小刀,光着腳後退與他拉開距離,“你你你不要過來……”
簡直是怪物啊,她那麽快的速度布置的結界,就算只是個剛畢業的學生起碼也會對對方造成一點點傷害吧,況且她在學校裏這方便考核可是頂尖的。
天空之神在上,這男人是誰?
阿茉腦袋一片混亂,她覺得這個時候她應該是恐懼害怕的,可她又沒那麽害怕,只是有些緊張。
男人站在桌前,金色的眸子望着她。
“你你你是不是把我喂飽了吃掉?還是喂飽了送到血族那裏邀功?我警告你,我不是好惹的,就算我打不過你,教團的人可是會來找我的,你知道這附近有個叫做‘E’的血族嗎?我是追查他的戰鬥修女,我的同伴查到這裏你可遭殃了,你知道‘E’的話趕緊告訴我他在哪裏然後把我放了,謝謝你救了我,我、我會報答你的。”
阿茉覺得自己說這些話簡直傻極了,處于劣勢小羊羔的話誰會聽,何況對方是活了不知多久又自大的血族。
男人拉了椅子,聲音淡淡,“我是‘E’,小愛,吃飯。”
阿茉:“……”
人生觀忽然有些崩壞。
她看着面前長得英俊又胡子拉碴的大叔,說話木木的,表情木木的,所謂的血族王牌?她淩亂了,後退幾步心想這男人可真會瞎說,“我不是小愛,你找錯人了……”
暗金眸子的男人動作停了一下,他擡眼靜靜注視她,目光如同沉進墨黑的暗河,又垂下眼,睫毛濃密纖長。
“我知道你不是小愛,小愛十七年前死了,你是她轉世。”
他的聲音古老沉着,微微嘶啞,阿茉怔住,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從你今天起,你住在這裏。”
******
阿茉以前沒有怎麽見過真正的血族。
就算是見到的,也是來到白翎鎮的那天,狂暴的血族襲擊了她的車子,掐住她的脖子。從小被灌輸的概念便是血族是殘忍冷漠的,他們自大美麗而高傲,同時,将人類作為食物。
教團的義務便是保護人類不受他們的傷害,亦或者是,清剿他們。
對于這些,阿茉很模糊,她不似身旁一些同學對血族抱有深深的痛恨亦或者是對教團懷揣滿滿的信仰,她的父母在戰亂中喪生,叔父将她養大,她不願麻煩叔父,所以來到修道院,因為修道院的學生在政府的規劃下是一生侍奉天空之神為教團效力,所以在修道院學習生活不需要交錢。
原因很簡單,僅此而已,阿茉一直堅信選擇的路一定要走好,所以她努力學習,偶爾打點小差便是和施密特一起約會時。
如果不是他,她會将自己的青春與生命全部交付給教團,如同無數其他修女一般。
阿茉被軟禁了。
被一血族王牌軟禁了,她還很樂觀地想這還真光榮,雖然她不知道這男人究竟是不是真的血族王牌。總之,很強就對了。
當時阿茉聽了立即作出以前看歌劇劇情的反應,這麽狗血,一定是戀人一定是戀人。忍不住指指自己的臉,“你怎麽知道我是她轉世?我跟那個小愛長得很像”
男人說:“你比她醜多了。”
“……”
明明可以用“她比你好看多了”,他偏用那個正中紅心的“醜”字兒,阿茉聽了一時臉都綠了。
被認為是轉世的好處在于,她起碼可以好好活着有機會回教團,這男人也會對她不錯,她一想到雪地裏這男人擰死血族脖子的場景就打寒戰。若是天空之神照顧她的話,她說不定可以活捉或者弄死這男人帶回去,不管是不是“E”,看他挺強的說不定還能立一大功,當然也有可能是阿茉太弱了。
這男人做的飯只能被稱作是勉強下咽。
這是必然的,對于血族而言飯菜只是調味料,人類的血液才是主食,土豆炖的還不錯,阿茉餓慌了,和着飯連吃了兩碗,吃完了才發現男人一直盯着他,她心中一跳,“你、你幹嘛?是你要我吃的。”
“嗯,”男人輕聲應了,唇角隐隐浮出了笑意,“那你多吃點。”
阿茉看着他,腦袋有點當機,他笑起來……真是好看,明明那麽冷漠的一張臉,一絲笑,卻整個地溫暖起來。
想到這裏她立即唾棄自己,自己的三觀去哪裏了,果然吸血鬼又一種吸引力。
她到現在都沒弄明白,這個男人想做什麽,囚禁她?把她綁在身邊?或者跟傳說一樣用她的身體複活前世?還是把她當那什麽……禁脔?
他愛人死了十七年,他現在身邊有女人嗎?等等,這好像不是她該思考的事情。
之後阿茉沒有聽他多說什麽了。晚上睡覺阿茉很是忐忑,男人解開了她的手铐,她握着手腕有些無措地窩在床上。
床只有一張。
他是因為她是他戀人的轉世才不殺她,那……到底是哪一步的戀人?
是不是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部做了,她是不是得替她的前世履行義務?阿茉想到這裏欲哭無淚,全身緊張得縮起來,小小一團,可男人洗完澡後扯了被單很自然靠在沙發上睡了,留下阿茉一個人在雙人床上呆呆愣愣。
睡覺的問題總算解決。
她有每天讀聖經唱詩的習慣,第二天早上問他:“我的衣服呢,修女服?”
男人:“破了,扔了。”
阿茉:“那我的槍和裝備呢?我的經書呢?”
男人:“扔了。”
阿茉臉紅了紅,咬咬牙還是問了:“那我的……內衣呢?”
她胸衣不知被這色狼丢到哪去了,男人回答得面無表情,“血族襲擊你時一并抓破了。”
“……所以,你扔了?”
“嗯。”男人回答言簡意赅。
阿茉臉徹底紅了,那她到底穿什麽呀,天天穿這男人的衣服豈不是太暧昧了。
很久以後阿茉才知道,他是用她的所有東西,加上一具女屍,僞裝了她的死亡現場--為了讓她從教團脫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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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這男人迅速颠覆了阿茉對吸血鬼的認知。
傳說吸血鬼高貴美麗,不老不死,驕傲,自大,嗜血,瘋狂,優雅,殘酷,講究,致命吸引力。
這男人沉默寡言,面癱,每天亂着個頭發,抓抓就出門,身上就那麽幾件大衣,黑不溜秋的,衣領總會遮住那下巴上紮堆的胡茬,大衣穿久了灰蒙蒙的,隔幾天洗一次衣服晾在菜園子裏,生活有規律按時起床睡覺。做飯極其難吃(估計對血族而言只要填飽肚子就不錯了),上午出門晚上回來,作息時間跟人類完全一致。
空閑的時候看看書和報紙,睡覺的時候姿勢懶散到不行,可能是因為身材漂亮的原因,阿茉總是覺得他睡起來很有味道,蒼灰色的頭發軟軟搭在額前,皮膚蒼白,金色的眼睛眯起來如同一只大貓。
“你平常出去幹什麽?”
“工作。”
“呃,血族那種工作?”
男人沒說話,默默吃飯。
不過是殺戮罷了。
當時阿茉還沒想到之後的兩個月自己都将在屋子裏度過。屋子很小,不過有兩層樓,一摟只有一間房和一間廚房一間洗手間,二樓阿茉在他出去時上去過,被一扇鐵門鎖住了,屋子建在一森林深處的空地上,四周是高大深綠的林木,樹影婆娑,鳥鳴獸聲,晚上還怪吓人的,屋子前有片小花園,種蔬菜,她指天發誓真心看不出這男人會有閑情雅致種蔬菜。
以籬笆為界,一道結界籠罩了小屋隔離了外界,阿茉嘗試多次無法離開結界只能作罷,說不上氣急敗壞,她打算着養好傷再出去,何況這男人的藥挺管用,她只能在兩層樓的小屋子和小菜園之間轉悠。具體來說是在屋子裏轉悠,她沒像樣的衣服可以穿,修女袍不知哪去了。
剛開始阿茉很不淡定,天天琢磨着怎麽下陷阱扳倒這男人,或者是與外界取得聯系,天曉得這男人說不定哪天一開心就把她給咬了,無數次失敗後終于死心,只不過和一個男人共處一室渾身別扭,說白了不好意思。
“你到底什麽時候放了我?”
“教團認定你已經死亡後。”
阿茉臉一白,拍案而起,“這怎麽可以?我還要回去的!”
男人一眼掃過去,聲音冷冷的,“為什麽不可以。”
男人一冷下來金色的眼睛都散着寒氣,阿茉不吱聲了。
每到晚上阿茉緊張的要命,森林孤男寡女,愛人轉世,唯一的一張床……男人毫不在意的樣子,每每洗完澡腰上圍了浴巾就出來了,阿茉看了臉紅到不行,低叫一聲捂住雙眼。
“你……你色狼!”
男人沒理她,桌上擱了杯鮮紅的液體,他一飲而盡,走到床前拉櫃子拿了件襯衣,回頭時正碰上阿茉張開指縫偷偷瞟着他,一被發現趕緊低下頭,臉捂得死死的,耳根都紅了。
房內燈光很暗,她長發間卻是流瀉的金砂,粉紅耳垂晶瑩剔透,他見了,不經意勾了勾唇角。
“安茉·斯科特,祖籍洛靈斯頓,父母雙亡,撫養人是叔父諾卡·斯科特。九歲進入修道院,十三歲進入教團軍院,今年畢業,聽說,成績很優秀。”
阿茉擡頭,滿臉吃驚,“你調查我?”
男人笑笑,又見他笑了,蠻有傳說中血族的貴氣味道,勾魂奪魄,獠牙尖尖的露出一點,很白,她竟然沒有覺得害怕,被他的笑意愣住了,過了會兒才緩過神來,有些唾棄自己,以前和施密特談戀愛時都沒有這樣過,手指不自覺絞了起來。
換個角度想,這個救了自己的男人,并沒有傷害自己吧。一般戰争時候神職人員失蹤到确定死亡是兩個月,兩個月過去,他真的會放了她嗎?
可是她的生涯才剛剛開始啊。
“那個,你叫什麽?”
“E。”
“不是,我是說……真正的名字。”
“我沒有真正的名字。”他回答得很淡,過了會兒,看看她,又補充道,聲音含了一絲柔軟,“小愛叫我鈍妖。”
“……什麽?”
“鈍妖。”
阿茉想想,“好奇怪的名字……”那個叫小愛的女孩子為什麽取這種名字,“這個名字,感覺好像那種什麽上古神器什麽的,比如一把劍。”
鈍妖又笑了笑,金色的眼睛眯起來,有些溫和了,“是。”對她示意一下,“過來,我給你上藥。”
鈍妖的藥粉很有用,背上的疼痛漸漸散了,可阿茉一聽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一把拿過藥瓶背過去,“我、我自己來就好。”
“你會痛。”
“不用,我自己來!”
房間只有一間,阿茉只能摸到洗手間關門對着鏡子抹藥,脫掉襯衣時看看自己的身體臉整個地紅了。
那男人……說不定都摸過了。她對着鏡子看了看,背後五道爪印血痕已經快結痂了。
鈍妖說得對,手有些夠不到,力氣把握不住,疼得直抽冷氣,最後再把繃帶纏上時一張小臉都皺了,冷汗涔涔地拉開門窩回床上。
鈍妖看着她,“過來。”
“我、我自己抹好了。”
“繃帶纏松了。”
“……”
居人籬下,阿茉只能過去,坐在床上,鈍妖坐在床邊,她手有些抖,男人的聲音似乎具有魔力,他說什麽她都難以拒絕,阿茉安慰自己這大概是血族的力量吧,他不是自稱是那個什麽什麽王牌嗎。
鈍妖由下面撩開襯衣,露出了白玉般的背。
一感覺到背後的空氣阿茉開始後悔,自己這是幹什麽啊幹什麽難道是被美□惑了麽。
“不許……不許看前面!”
鈍妖點頭,“好。”
鈍妖檢查一遍,把繃帶拆開,果然藥粉沒上均勻,他又細細勻了一遍,指尖很涼,微微粗糙,卻是輕柔,撫上她肌膚時阿茉有種過電的感覺。
在日後沒有他的那麽多個日夜裏,阿茉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麽時候愛上最不該接觸的血族的。
是這個時候吧,明明是那麽短暫的相遇,他說了幾句話,對她照顧了些,她就動心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只是不斷說服自己,他身為高階而強大的血族,本就具有吸引力,
他深愛的那個女孩子,是自己的前世,多麽浪漫的說法,有多少女孩可以抵擋得住。
可是,那是前世。
他愛的是前世,那個叫小愛的女孩子,不是安茉·斯科特。
以後阿茉每次回想這件事時,都會委屈得掉眼淚,她是作為她自己,不是小愛,真切地愛上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把文案“綁回家”改成拎回家,因為一個讀者留言,千裏也感覺拎比較萌來着,所以就改啦關于世界觀的時間,如之前所說,“雅蘭”世界觀第一章未來的是阿茉二十三歲,戰争結束第五年正文故事是阿茉十七歲開始,你們懂得收藏留言好不給力,果然是題材冷嗎……QAQ來包養千裏嘛,咩~
☆、6
又換了繃帶綁上,綁繃帶手要繞到前面,可是阿茉雙手緊緊圍住自己的胸前,有些抖。
“阿茉,我上不了繃帶。”鈍妖聲音依舊淡淡,有了些無奈。
金發少女臉紅到不行了,在一個男人面前都露到這種程度,這吸血鬼還想怎樣,她沒有胸衣,這男人是純粹想吃她豆腐吧?
阿茉回頭瞪他一眼,鈍妖的表情很迷茫,只是說:“手擡起來一點。”
阿茉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拒絕不了他的聲音,手臂真的擡起來,鈍妖就把繃帶一圈一圈繞好,熟練不拖泥帶水,最後手背無意蹭過了她裸`露的胸部下半部分,阿茉低叫一聲,渾身一顫,臉紅紅轉身一巴掌扇過去,“流氓!”
她真的被碰了,還碰到那裏,阿茉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土裏。
鈍妖輕輕偏頭就躲過了,有點皺眉,見怪不怪,“阿茉,小心傷口。”
阿茉看他風輕雲淡的樣子真生氣了,難道她那裏很小麽?小到他都感覺不到那時女孩子的胸部嗎?她在軍院訓練時都不得不綁裹胸布才能不讓變态老神父的眼神兒老往她這邊瞅啊。
……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種思維不對勁。
想到這裏她掩着胸,第二巴掌又打過來,鈍妖握住她的手,“你等我把繃帶固定。”說的一本正經,然後低頭把繃帶剪掉系成結,又把她的襯衣拉下來,阿茉趕緊把自己抱成一團。
鈍妖又給她倒了半杯牛奶放在床頭,阿茉先是不理他,忍了忍還是把牛奶拿過來喝了,她喜歡喝牛奶,玻璃杯很漂亮,杯柄做成天使的形狀,小翅膀玲珑剔透。
鈍妖等阿茉躺下來,才關燈拉了被單躺在沙發上。
阿茉在夜裏睜着眼睛,男人的呼吸很淺,估摸睡眠也很淺,他做的一切都是那麽自然,人類的作息,晚上開燈,倒牛奶,做飯,他是血族,過了十七年,他是不是為了小愛把自己所有習慣都改了呢,根深蒂固。
他那麽愛她啊。
血族壽命那麽長,他的小愛死的時候他一定很難過吧。
早上起來的時候鈍妖在做早餐,她迷迷糊糊爬起來,他從廚房裏探出個頭,“自己去洗一下,盥洗的東西已經放在臺子上了。”
阿茉起來時背還是有些疼,進洗手間乖乖把自己打理好,她找了好久沒有見到一把梳子,嘴角抽了抽,想起鈍妖那頭亂得不成形的頭發,心說到底是誰說吸血鬼優雅又高貴的,他這樣怎高貴得起來。
用手随便把頭發抓順了,看看鏡子,臉還是蒼白的,眼睛有點浮腫,真難看。身上就一件深色男式襯衣,特別寬大,下擺一直到大腿中部,她又往下扯了扯才回去。
鈍妖做的東西相當難吃,早上是火腿和荷包蛋,烤土司加牛奶,內容還是挺豐富的,阿茉再傻多少還是知道吸血鬼其實吸血就夠了,他做這些還不是為了她。
鈍妖坐在桌子另一邊喝一杯血,屋子裏窗簾拉開了一半,金色微粒在光柱中旋轉飛舞,鈍妖就恰好坐在明暗分界線裏,面容靜谧,姿勢閑散,握着玻璃杯的修長手指特別好看。
阿茉這才發現他手中的玻璃杯和自己的是一對,杯柄上是一只小惡魔,蝙蝠的紫色透明小翅膀特別可愛,一時間有不知道說什麽好,心想這應該是小愛和他的東西吧。
“鈍妖。”
“嗯。”
“如果教團一直沒有認為我死亡,那你什麽時候才放了我?”
鈍妖繼續喝血,“他們不會。”
“萬一呢……”
他沒回答她,她咽咽喉嚨,“那你是不是……一直把我軟禁在這裏?”
話音剛落男人就擡起了金色的眼,如同某種稀有而堅硬的金屬,泛起淡淡冷色,阿茉被他的目光吓到了,縮起了肩膀,有那麽一瞬間她還以為他會出手殺了她,全身發涼。
“……軟禁?”鈍妖眼睛鎖在她發白有些怯意的臉上,低低重複了一遍,聲音一如既往沒有波瀾,只是輕了些,“阿茉,”他在叫她,她這才發現他竟然叫她阿茉,這麽親密的稱呼,連施密特都沒有這樣叫過,“阿茉,你覺得我是在軟禁你麽。”
她呆住了,男人聲音讓她覺得莫名哀傷。
他沒有多說,把血喝完起來穿上大衣拉開了門,外面陽光正好,樹葉蔥綠。
“教團的搜捕期是兩個月,兩個月後我帶你回洛靈斯頓。”
“等一下,”阿茉站起來,“我是武裝組的修女,我才剛開始工作,我一直讀書訓練就是為了為教團效力,你這就要我脫離教團?”
也對,他是血族,她是神職修女,他肯定不希望自己戀人的轉世成為讨伐他的敵人。
“阿茉,教團不适合你。”
男人定定看着她,出門了。
他一走就是一天,阿茉确定菜園子外有結界無論怎樣都出不去後,将這個小屋子翻了個通透,找不到什麽類似于血族亦或者殺戮者生活的痕跡,跟一個普通人住的屋子沒有任何區別,不過窗簾特別厚重,屋子異常幹淨,廚房櫃子裏有滿滿的血袋,冷凍櫃裏有做好的番茄面條,大概是中午留給她吃的。
客觀地說,寧靜安詳的地方。
阿茉在菜園子地蹲了會兒瞅瞅花花草草又回了屋子,她還想着把這男人綁起來,鈍妖回來的時候,又是另一套聖十字結界布滿屋子,他一腳邁進房門,轟隆隆。
“阿茉,這屋子不大結實,以後不要這樣了。”
鈍妖勾勾手指将咒文術化為虛無後說。
阿茉:“……”
鈍妖回來似乎有點累,先倒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然後叫她,“灰塵好大。”
阿茉環顧四周,地板依舊是光可鑒人。
這男人難不成有潔癖?就他那淩亂的邋遢樣兒?
鈍妖:“掃帚在廚房裏,你掃幹淨。”
阿茉嗆了下:“我掃地?”
“以後屋子和花園都由你打理。”
還花園,明明就是個菜園子,阿茉怔了怔,“以後都我打理?你當我是女傭啊?要不然就放了我。”
男人雙手枕在頭下,腿翹着,他的腿很長,線條優美,阿茉趕緊挪開目光。
“那你以後睡屋外,兩個月後我放你走。”
阿茉:“……”
思量一番,阿茉還是沒底氣地幹起了女傭的勾當,身上有傷,她清理桌子時有點站不穩,回頭用餘光瞥瞥,男人恰好眯着金眸子看她,她有些窘,趕緊回頭。
睡覺前阿茉自己把被子乖乖抱到沙發上,窩進去,蓋好被子。
鈍妖洗完澡見了,扯扯她的被子,“你這是幹什麽。”
阿茉窩着不動,“我是女傭,老爺您還是睡床上吧,小的擔當不起。”
說完這話阿茉算是回過神來了,她剛才在說什麽暧昧話,聽着就像戀人間的賭氣,對方可是将自己監禁的大吸血鬼,自己還是堂堂正正的戰鬥修女,又把自己唾棄了一番,更加沒面子,埋在沙發角角裏裝鴕鳥。
鈍妖先是沒動,眨眨眼睛,片刻後眯起來,臉上有些溫柔的味道,推推她,“起來了,女傭。”
“……”
“阿茉。”
“……”
他無奈把她就着被子抱起來,懷中女孩子低叫了一聲,一張小臉火燒雲。他把她放到床一邊,自己躺到另一邊,拉燈,睡覺。
阿茉心都要跳出胸口了,床是很大,可旁邊躺着個男人再多個幾張床都不夠啊。
她是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共睡一張床,可這屋子這麽小就一張床。男人背着她睡,黑暗中只有他寬闊的背影,如同深夜海岸浪花拍打的黑色礁石。
她眼睛閉了一會兒,手腳繃得太緊張,心跳太快,完全睡不着,正想嘆口氣,男人發話了,從另一邊飄過來,“要牛奶麽。”
“……哎?”
“你心跳聲很吵。”
“……”阿茉好想一刀砍過去,啊啊對了,他是血族,視力聽力跟人類不是一個層面上。
她還沒回答男人就起身,黑暗中去廚房熱牛奶,半杯溫熱牛奶,手感圓潤的玻璃杯,遞到她手上。
她都已經忘了,小時候父母還在時她睡不着,母親就會給她溫半杯牛奶,恰好安心入睡又不會起夜。她一點點喝完,男人接過杯子轉身又拿了盆子和洗漱用具,“漱口,你還小,會長蛀牙。”
“我已經十七歲了!”雖然他這麽為她做她真的有點震到,但還不是忍不住回嘴。
“嗯,我知道。”他淡淡應了,聲音裏有了笑意。
夜裏鈍妖的面容很模糊,月光柔軟地鋪在窗簾上,一格一格。阿茉仰頭看着他,有些怔神,他很高,精壯那種,之前抱她時胸膛足夠給人溫暖的感覺——即便那是冷的。
說清楚一點,就是對上阿茉胃口完全拒絕不了的類型。阿茉低下頭,心裏澀澀的,等鈍妖重新睡回床上,她小聲問他:“你帶我回來時,你有沒有對我……做過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情人節快樂~~明天有更~題材冷神馬的千裏不怕,千裏怕大家霸王千裏嗚嗚嗚嗚嗚QAQ滾一滾,收藏千裏好咩~~~0v0再滾一滾~留言好咩~
☆、7
說完她臉就燒了,男人回答:“換衣服,上藥。”
“那……還有麽?”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你的胸變小了。”
阿茉一個枕頭砸過去,“流氓!”
鈍妖把臉上的枕頭拿開,上身傾過去放到她床頭,她的表情氣呼呼的,即便在夜裏也泛出瑩潤水亮的光芒來,眉頭皺在一起,小臉還是發紅,
和小愛一模一樣的臉,只不過他的記憶裏小愛從來沒有這般不經意孩子氣的表情,小愛不會皺眉頭,她永遠笑,唯一一次露出陰沉的表情,便是她死前。
他忽然有些怔忪,這仿佛是他沒有見過的小愛,她的所有,他都會埋藏在心底。
把枕頭擺好,男人低頭順便在她額上親了一下。
阿茉石化了,男人嘴唇柔軟而冰涼,親吻的時候胡茬紮到她肌膚上,又疼又癢。
她坐在床一邊,他長長的身子斜在床上,上半身支着在她耳邊,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她都聽得清楚,小姑娘睜大了水藍色的眼睛像只瓷白的洋娃娃,鈍妖垂眸凝視她的容顏,她變呆了好多,管不好自己的心。他找了十七年,終于是找到了。
他聽見她的心跳,為自己而加快的心跳,像一只只小兔子蹿動。
屋子安安靜靜,彌漫着女貞葉的舒爽香氣,屋外夜深湛湛,月光皎潔投下濃密樹影。
于是男人又低下頭,手指撥開了她淡金的劉海,往下一寸一寸輕撫她的眉毛,眼睛和嘴巴,細致而溫柔,最後停留于她的唇間,他臉靠近時阿茉眼睛幾乎都沒有了焦距,腦袋空白,心髒都要跳出喉嚨了,鈍妖的唇瓣快印上她的時她突然開口,聲音沒有着落,“我有喜歡的人了。”
鈍妖的身形驟然頓住。
她呆呆的,重複了一遍,“我有喜歡的人了,叫施密特。”
他緩緩抽回身,阿茉如釋重負誇下了肩膀。
“施密特·戴普,他娶了煙草商的女兒。”鈍妖的聲音沒有溫度。
“我知道,”阿茉低聲回答,她慢慢躺下來,閉上眼睛,“鈍妖,我不是小愛,我有喜歡的人了。”
男人沒有說話了。
“你是不是……是不是希望小愛的轉世也喜歡你?”阿茉聲音清脆,因為是少女,還有些稚嫩的味道,可是字句說得直白不加掩飾,捅破了這層窗紗,“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希望小愛的轉世也可以在一起,但是鈍妖,我不是小愛。”
她說完就窩進被子裏,透出一小點金發,鈍妖伸手把她被子撚了撚不至于睡覺時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