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麽,時貅最珍貴的東西會是什麽呢?
——令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到底是什麽???
安沁瑩的确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頭腦卻也同時兼備了聰明與狡猾。她想要把它找出來,就像吃巧克力一樣輕松,并不困難。
其中的道理不複雜,就好比一個母親永遠會将眼神定格在她寶貝的嬰兒上,貪婪的葛朗臺眼中只容納得下自己的財富——已經故去的周江山也好,時貅也罷,一個人的目光無法藏匿任何不為人知的隐秘。
灼灼烈日下,無所遁形的秘密不可能再是秘密。
永遠都不可能。
中午,陽光正好,一名少女沐浴着日光,悠閑地坐在長椅上享用午餐。
學校的操場北邊,靠近跑道的交界處,有兩把木制長椅。
這兩把長椅是新的,油漆的顏色還很深,聞上去還有點淡淡的甲醛味。
此時早已過了午自習前自由活動和休息的時間,偌大的操場上一個人影都沒有,但安沁瑩不急着回教室去。
緣由無他,只因教導主任是個好.色的老頭,該做的早就做過了,從來不會為難她。
“喵——咪嗚——”
聽到聲響,安沁瑩低頭一看,只見長椅底下鑽出了一只小小的花色團子,走路的步伐還不是很穩健,感覺一搖一擺的。
這只野貓身上分布有黑、橙、白三個顏色,是只兩個月大的本土貓小妹妹,一點兒也不怕人,總是仗着自己可愛,在校園內騙吃騙喝。
安沁瑩知道這只貓很親白妤,它老是擡起尾巴踱來踱去,磨蹭那人的腿撒嬌。
“喵——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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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妹妹小腿一使勁兒,蹬上了對它來講很高的長椅。它覺得自己可了不起了,兩只柔軟的肉墊又瞬時搭上了安沁瑩的大腿。
安沁瑩正在吃的是某個男同學給她帶的三文魚餡飯團,此刻還是熱乎乎的,可把它饞壞了。
她擡起手,摸了摸三花妹妹的頭,又搔了搔它的下巴,使其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想不想吃這個呀?”
“喵!——”
說着,她将帶有柔軟米飯的魚肉掰下來一小塊,送到三花妹妹的嘴邊。
它吃得香極了,帶有倒刺的舌尖不斷舔舐美味。三花妹妹還沒吃完眼前的,就在安沁瑩懷裏撒着嬌求繼續投喂。
安沁瑩像喂食脆弱的嬰兒那樣,一口一口地将食物送到三花妹妹的嘴裏。
“喵喵喵——”
被美食所徹底誘惑,三花妹妹幸福地露出肚皮,表達充分的友好與信任。
安沁瑩邊撫摸着它柔軟的粉肚皮,邊輕柔地問:“吃完了嗎?”
不等三花妹妹用貓言貓語進行回答,安沁瑩便自顧自接着說下去了:“吃完了,你就可以去死了。”
安沁瑩兩手的虎口圈成環狀,箍上了它的脖頸,目的是為了抑制住幼貓的呼吸。
起初,它只是大口大口地用力呼吸着,倘若用耳朵就能聽見氣體交換的聲音。
六七秒後,安沁瑩不但沒有松脫殘忍的桎梏,反而加重了力道。三花妹妹終于意識到了不對,開始發出“咪嗚咪嗚”的委屈叫聲,可是它被狠狠掐着脖子,聲音發不出來多少。
狀況又僵持了三四秒。
在最後一刻,它終于明白了自己正陷于生死邊緣的危機,眼睛瞪得猙獰,表情異常痛苦。
安沁瑩發現,在陽光的照射下,這只畜牲的眼睛很像白妤——棕黃色的,淺淺的,比一般人都淺一些。
嘶,好不爽。
安沁瑩又刻意加重了力道。
三花妹妹嘴裏“喵嗚”、“喵嗚”的叫聲似是委屈不解,又像是求饒,同時奮力扭動着四肢,揮舞鋒利的小爪子。
但是,已經太晚了。
在一分鐘前,這只毛茸茸的蓬松小動物還在安沁瑩的腿上,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她的投喂和撫摸。
誰料想到她出手殺死它的時候,全過程都面無表情,情緒更沒有任何的起伏,就好像折下了一片嬌嫩的花瓣一般稀松平常。
殘存的氧氣耗盡,一條曾經存在過的生命被無情地剝奪。
而這個理由僅僅是因為它的眼睛像白妤。
安沁瑩将它僵死的身體随意扔在了地上,然後仿佛覺得很肮髒似的,嫌棄地拍了拍手,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白妤,下一個就輪到你了。”她在心裏默默地這麽說。
……
三花妹妹的屍體被發現是第二天的事,那是由負責打掃教學樓的保潔鄭阿姨在一樓欄杆上晾拖把的時候看到的。
鄭阿姨人善心慈,最喜歡貓貓狗狗,學校的每只貓咪都當成寶貝寵的。她的體力活工資微薄,能做絕育的都盡量送去絕育了,家裏也勉強收養了兩只。
眼下得知最小的寶寶沒了,她實在傷心不已,久久緩不過勁兒來,跟同一班打掃的同事絮絮叨叨念了好久。
“哎喲喂……寶貝這是怎麽回事啊?昨天還好好的呢……我今天還給她帶了羊奶粉來喝。”
“好好一個小貓咪怎麽說沒就沒了呀?”
“是不是吃了老鼠,被老鼠藥給藥死了啊?”
“你說要是把它埋在學校裏,會不會被環衛挖出來啊?”
……
最終,鄭阿姨在自己家小區找了塊好地,一捧土又一捧土地鏟出來,将三花妹妹和她最喜歡的小布老鼠玩具埋在一起了。
——希望她在天堂能吃飽喝足,玩得開心。并且,永遠不要再遇到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