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糖 可是半年太久,我怕會有什麽變數

林蒹心裏一跳, 感覺重新認識岑樓了一樣。

在她認識的所有人裏,岑樓的耐心絕對是數一數二的。相識小半年,她還從未見過他不耐煩的樣子。他總是那樣不疾不徐, 溫和淡定,仿佛再複雜的事情在他手裏也可以理得井井有條。因為游刃有餘,所以不會慌張焦慮。

甚至岑樓對她的追求也是這樣不慌不忙, 就連表白時也極其淡定。他似乎篤定了她會點頭,至于什麽時候點頭也只是時間問題。林蒹也一度覺得岑樓會真的等到兩人不再有師生關系時, 再讓他倆關系更進一步。卻沒想到, 還不到半年他居然跟自己說等不及了。

林蒹此時被他用溫柔又熱切的目光注視着, 心裏熱熱的, 心動之餘又忍不住翹起小尾巴。故意問他:“為什麽等不及呀?我又不會跑。”

“嗯, ”岑樓輕撫着她臉頰,“可是半年太久, 我怕會有什麽變數。”

咦?林蒹這下真的驚訝了,她望着岑樓, 內心的想法脫口而出:“原來你也會怕?我還以為你一切盡在掌握中呢。”她噘噘嘴,小聲嘀咕, “我還覺得我這個孫猴子翻不出你的五指山呢。”

聽了她的比喻, 岑樓失笑:“我哪有那麽厲害。”說着笑意一收,認真地回答, “其實恰好相反,沒有把握, 才會費盡心機。”只為了給自己增加一點勝算。他拿起她的一只手,撫平後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又讓她緊緊握住。

“我才是翻不出五指山的猴子。”他嗓音低柔,把玩笑講成了情話。

林蒹覺得自己已經招架不住了, 心跳的頻率和臉上的溫度都有爆表的趨勢。她暗自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骨膜裏瘋狂作響的心跳聲給稍稍壓了下去。問了個幾乎所有姑娘都會拷問戀人的問題:“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呀?”

不待岑樓回答,她眼睛一轉又接着問他:“不是第一次的時候吧?現在想想你那時候對我确實挺熱心的,你說,是不是看上這張臉了?”

岑樓“嗯”了一聲。

“哼,你還‘嗯’!居然都不裝一下,好歹說除了臉還有性格讨喜嘛。”林蒹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佯裝生氣要松開他。岑樓沒給她抽回手的機會,反過來把她攥緊了。

“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的那天心情非常不好。可是你一出現,我心情就好轉了。這大概就是緣分吧。”他說着,兩人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好似又浮現在眼前。

那時正值盛夏,白日漫長。他走在燦爛夕陽映照着的校園裏,心裏卻是陰雲密布,半點陽光也不見。就在這時,一個笑容甜美的姑娘披着一身霞光出現在他眼前,生氣蓬勃,對校園期待又陌生的樣子像極了慌張闖入樹林的小鹿。那一瞬間,他心裏的陰雲好似也叫她撞開了個口子。

但他帶她報名又幫她挑選資料時并沒有想過以後,那時候他只把這次相遇當做一個美麗的意外。連聯系方式都沒有留一個。卻不料,沒過多久居然得知這個突然闖入他心頭的姑娘正是大學好友的親妹妹。這樣的巧合讓他一度覺得是上天眷顧。

說起初遇,林蒹也覺得十分奇妙。她當時不過是急着報名,随手抓個路人問路而已,誰知道抓到的居然是一段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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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答案呢?嗯?”岑樓晃晃手,問她。

“嗯?”林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都這種時候了,兩人還如此親密地手牽手,做不做他女朋友這種事還用問嗎?她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故作兇惡地聳聳鼻子:“這麽明顯還用問嗎?你看我像是會不答應的樣子嘛!”

“可是我想聽你親口說出來。”岑樓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空着的那只手托着她後頸把人攬近了些,誘哄似的低語:“說你想做我女朋友。”

呼吸相聞的距離,林蒹已經能清晰地感覺到岑樓身上傳來的熱度。她剛平靜些許的心跳一瞬間又開始瘋狂鼓噪,手也不自覺地攀上了岑樓的胸口,拽着他的衣襟卻也不知道是要把人推開還是拉近。

素來溫柔的岑樓卻在這時意外的“強硬”起來,他一手牢牢扶着她後頸,另一只手還攥了她的手,大有她不開口他就不放人的意思。

林蒹到底照着他的意思說了,說完就覺得他手裏的力道卸了。她錘了他胸口兩拳,嗔怪:“非要我說一遍,不說又不是不答應。”

“可是你說出來我才能放心。”岑樓得到她肯定的回答,眼神也越發甜蜜纏綿。

林蒹從前看書上說什麽溺死在眼神裏,總覺得是文化人喜歡誇張,可是現在她看着岑樓,卻真切體會到這種要被溺斃的甜蜜。沒有猜忌,沒有忐忑,他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喜愛向她袒露。她什麽都不用做,只要安心接受就好。

她從小就不缺關愛,她家庭和睦,父母和哥哥都給了她足夠的寵愛。可是從岑樓這裏得到的愛和家人的關愛又完全不同。林蒹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區別,她只知道看着岑樓眼裏只有自己,心裏除了甜蜜還有踏實,這是她從未感受過的。

劉丹霞看着林蒹聽課都能聽得滿臉笑意,不免撞了撞她胳膊肘,小聲問:“喂,你跟岑老師是不是好了。”

“你怎麽知道?”林蒹說着又摸了摸臉,“很明顯嗎?”

“不傻的都能看出來。”劉丹霞說着又問,“你不怕岑老師啊?”

怕?林蒹驚訝地看向劉丹霞。岑樓那麽溫柔的人有什麽好怕的?不過她很快就記起來,岑樓講課聲音溫和但氣場強大,并且鐵面無情,對學生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這麽說來岑樓最溫柔的一面大概都留給她了吧。這麽一想,她又不自覺地漾起笑容,回答劉丹霞:“怎麽會,他可溫柔了。”

她倆在座位上講小話,講課的老師忍不了,眼神掃過他倆:“要講出去講,別影響別的同學。”

林蒹她倆心知理虧,趕緊閉了嘴正襟危坐。

可林蒹剛确定了個大事,心裏怎麽也靜不下來,腦子裏全都是岑樓。又想起剛才岑樓說第一次見面時他心情很不好。她本來想問是怎麽回事,但被岑樓一打岔就給忘了。後來再想問,又馬上要上課,她只好把話憋了回去。

不過在她印象裏,岑樓在她面前唯一一次表情陰沉就是因為他母親的來信。估計他倆初識那次心情不好也跟他的父母有關系。哥哥說岑樓家庭複雜,怕她吃虧,岑樓也對她說過雖然父母離婚但自己童年并不慘。可她想到的卻是岑樓這麽善于察言觀色,會不會正是因為他有些複雜的家庭情況,逼得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學會了體察人心?

想到這,林蒹不由對他心生憐愛。只想着馬上做點什麽好填補他缺少的那份關愛。

可一時間除了找機會多陪陪他,根本想不出還能為他做什麽事。找人商量?她在這邊的朋友大多是生意上結識的,也是談江野的朋友,肯定不适合跟他們說這些。而他倆剛确定關系不久,這時候告訴家裏也着實早了點。

她無人可以讨論,就只好自己瞎琢磨,終于體會到了戀愛中的朋友們說的那種甜蜜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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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個月,談江野為了經銷商的業務線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地出差,在鹽港待的時間段,跟林蒹交流基本都是圍繞着工作,也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可現在因為受傷沒法出差,被迫長留鹽港,兩人相處的時間一長,他就發現許多不對勁來了。

比如打扮的改變,再比如她工作間隙裏時不時露出的微笑和偶爾惆悵糾結的表情。每到這時候,她的眼神都飄得遠遠的,明顯是想着不在眼前的人。

談江野看在眼裏痛在心上,卻已經沒有資格再說三道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拿着工作做借口去打斷她對旁人的想念。

“林蒹,你覺得這幾個印章哪個好看?”他們準備注冊新公司,剛定好了公司名字,談江野又拿着印章的廣告過來問。

林蒹有些好笑,不過是幾個公章,把上就是做出花來,下面刻的還不是一樣的字?“無所謂吧,你看着挑就行。”

“你也要用的,給個建議嘛。”談江野說。

林蒹随便指了一個跟現在公司的公章長得完全不像的:“就它吧,到時候也不容易混。”說着又問談江野,“你最近這是怎麽了?之前擴張生意都是你拿主意了,這種小事還拿着問什麽?”

談江野攤手:“在家憋的啊,現在醫生又不放我出遠門。”

他一說,林蒹馬上想起他肩膀上的傷,臉上也跟着變了:“你傷怎麽樣了?上次去換藥醫生怎麽說?”

談江野垂下眼簾:“醫生說傷口長得不錯,只有一塊紮得深點,想要出差還得再等等。”

“那你就聽醫生的好好休養嘛,留下後遺症不是鬧着玩的。”林蒹不疑有他,“你要是覺得天天坐辦公室無聊的話,下午一起去拜訪客戶?不過是零件加工那邊的客戶。”她說着看向談江野左肩,“你的傷……”

“沒問題!”談江野不等她說完就一口應下。

林蒹看他興致十足的樣子,以為他真的是憋壞了,挑挑眉沒說什麽。只是找出點對方的宣傳頁出來,讓他熟悉一下。畢竟這條業務線談江野近來管得越來越少。

給完資料,林蒹也沒了亂想的心思,坐在桌前繼續忙工作。談江野看着她專注工作的側臉,心裏松口氣之餘又忍不住唾棄自己。他也沒想到自己淪落至此,居然要靠傷做筏子來博得林蒹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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