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洞房◎

沈疏嫣肩頭瑟縮了下,很快将雙手環上他的脖頸,乖順地倚在他懷裏,。鼻尖萦繞着淡淡酒氣和熟悉的松木香,看着眼前男子俊朗的側臉,一顆心砰砰直跳,沈疏嫣不過只出神了片刻,轉眼已被輕放在了榻上。

床頭那對鴛鴦龍鳳紅燭火光輕跳了下,但,并沒有其他事情發生。

沈疏嫣望着頭頂的鴛鴦戲水紋紗幔,想着接下來是……?

更衣!

對,更衣!

她早已換上了寝衣,但夫君仍是身着喜服,差點忘了。

沈疏嫣趕忙坐起身來,撐着身子半跪在床榻上,看着站在床榻邊一身喜服,長身玉立的謝雲祁,一雙小手哆哆嗦嗦地探了過去,覆在了他腰間的那條暗紅繡金的雲紋腰封上。

然,摸索了半天也沒解開。

頸側低垂的發髻倒是一松,原本裝飾在發髻間的那根玉簪被人摘落,三千青絲如瀑傾瀉肩頭。

兩人本就是近在咫尺的距離,沈疏嫣不禁膝頭一滑,小臉撞在了謝雲祁的胸膛上,耳邊傳來他噴張有力的心跳聲。

謝雲祁極為配合地将身體微微前傾,好讓沈疏嫣的臉能緊貼在他胸膛上,而後轉手覆上她那雙不安分的小手,引導她在自己腰間摸索,松開腰封環扣。

腰封松開,謝雲祁又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半晌,喜服件件剝落,露出一身大紅裏衣。

沈疏嫣感到有灼灼目光從頭上落下,她下颌輕擡,揚起脖頸,正對上那雙狹長的鳳眸,映着燭光,那眼神深邃又略帶朦胧。

謝雲祁垂眼,對上那雙波光潋滟,半媚半俏的杏眼,今日的沈疏嫣尤美,豔麗的新娘妝容将她眉眼間的清純遮掩,媚态盡顯。緋紅的雙頰,微微上挑的眼尾,還有那一點嬌豔欲滴的唇,謝雲祁喉頭滾動,他不願在等,傾身便吻了上去。

輕柔細密的吻落下,沈疏嫣大腦無端閃現出不久前兩人在城門口時初次親吻的場景,與那次截然不同,今日的謝雲祁尤為溫柔,自己竟是有幾分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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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吻輕柔而綿長,沈疏嫣被吻得暈暈乎乎,膝蓋處微有些發軟,她下意識地将下颌擡高了些,雙臂不由自主地纏上了他的脖頸。

此舉無異于火上澆油。

紅燭搖曳,輕紗幔帳。

方才只穿着一身單薄寝衣的沈疏嫣,此時當真一點兒也不覺冷了,額角的碎發被汗氤濕,身上的力氣也被一點點抽走。

沈疏嫣沒想到陵王平日看着那般清冷肅靜,卻……

在折騰了大半本辟火圖冊的動作之後,沈疏嫣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求饒道:“夫君,受不住了”,才逐漸消停了下來。

……

屋外值守的丫鬟原本忙碌了一天,到夜裏有些昏昏欲睡,王府向來沒有丫鬟守夜的差事,王爺平日瞧着清心寡欲,還不知今晚有無差事呢。

丫鬟們開着小差,忽而聽見屋裏傳出斷斷續續的嘤咛嗚咽之聲,那聲音原本已是刻意壓低,忽而又似忍受不住般擡高音量幾聲,總之,聽得值守丫鬟們一陣面紅心跳,困意一掃而光,一下就精神了起來。

醜時一刻,屋裏叫了回水。

蘭竹領着丫鬟進去,只低頭疾行,根本不敢擡眼。然蘭竹的眼角餘光還是瞥見了那身略微眼熟的緋紅寝衣,正是晚間她親手幫小姐換上的那身,此刻只靜悄悄地滑落在地上,瞧着還有些許破損。

這是有多……激烈啊?

蘭竹心頭一擰,心疼地往身後榻上瞧了一眼。

隔着紗幔,隐約可見自家小姐縮在錦被中,露出半邊白皙削瘦的肩頭,肩上似還有斑駁紅痕。陵王擡手将錦被往上一扯,把人裹好,再伸手一撈,打橫抱起,大步去了淨室。

從淨室出來,沈疏嫣又比方才虛弱了幾分,此時真真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

原本下水時,她身上的疲倦酸疼感稍減退了些,卻不想在淨室中竟也能……這回差不多快湊齊一整本避火圖冊了,人也快散架了。

一室幽暗,夜色深濃。

沈疏嫣依偎在陵王懷裏,已是沉沉睡去,羽扇般的眼睫處尚挂着兩顆晶瑩的水珠,謝雲祁半倚在她身側,眼前清明一片,燭火雖暗,四下卻是彩色一片。

謝雲祁低頭,看着懷中之人沉睡時寧靜且紅暈未褪的臉龐,伸手幫她拭去眼睫上的水珠。

“夫君,不要……”沈疏嫣眼睑緊閉,低聲夢呓了一句,又往他懷裏蹭了蹭。

“……”

這是有多畏懼,那夜看她躲在被窩裏翻看圖冊的時候,倒是瞧着十分入迷,還以為她……謝雲祁嘴角輕勾,又掖了掖被角,才輕攬着她入睡。

翌日,沈疏嫣睡醒時,已是日上竿頭。她慵懶地翻了個身子,看見身側空着的床榻和淩亂的床單被褥,還有軟枕下那條頗為眼熟的暗紅繡金雲紋腰封,昨夜的畫面倏然浮上眼前。

沈疏嫣心頭重重一跳,明明房中無人,卻是羞得又重新躲回了錦被裏,直到蘭竹在外敲門詢問,她才露了半張臉出來,弱弱道了聲“進來”。

蘭竹也是看王爺出了房門才敢敲門問聲的,進去之後,屋內旎漪的氣味還未消散,蘭竹莫名又臉紅了一陣。

“王爺說讓王妃好生休息,別急着起身,還吩咐奴婢給王妃帶了些糕點,說不必走動奔勞,”蘭竹頓了頓,臉又紅了幾分,“說您累着了需要好好休息。”

“……”

累是真的累,但身為陵王妃,哪有新婚第一日便睡到日上三竿的道理。

沈疏嫣看了眼床外透進的斜陽:“糕點就不必了,幫我更衣吧。”

更衣之後,沈疏嫣便一路到了外間用膳,負責早膳的丫鬟見王妃來了,丫鬟們趕忙将原本要端入房中的點心重新擺上了桌。原以為今日王妃會在房中用膳,畢竟昨晚那一通折騰聽着委實有些心驚肉跳,王妃不虧是京中名門淑女的典範,這等毅力,着實令人欽佩。

芙蓉糕、梅花酥、翠玉粥、還有幾碟清脆爽口的小菜。沈疏嫣夾了塊梅花酥放入口中,竟和天川樓的點心味道一模一樣,梅花酥尚是溫熱,顯然是今早剛做的,難不成把廚子都請來了?往常定個雅閣都難的天川樓,倒是給足了陵王府面子。

因這點心頗和胃口,還有昨晚那一通折騰委實耗費體力,沈疏嫣早膳比往常多用了些,一碗翠玉粥轉眼也見了底。

陵王府中一無婆母要請安,二無親眷妯娌要閑話應付,與陵王一道入宮請安謝恩的日子也在三日之後,故而早膳過後,沈疏嫣也就清閑下來了。

聽聞王爺在書房看書,沈疏嫣雖有些羞怯,但想了想,兩人新婚燕爾,便主動端了碟芙蓉糕,徑直去了書房。

行至書房外,隔着窗牖,隐約可見房內長身玉立的男子側影,沈疏嫣不知為何,倏然就臉紅了一下,腦中不時浮現出這道身影昨日的種種,端着糕點的手微頓,竟羞得有些不敢進去。

沈疏嫣正猶豫着,房門卻已從裏打開。

“夫君,”沈疏嫣擡頭,一張粉臉羞紅,只将手中的那疊芙蓉糕往上托了托擋住半張臉道,“夫君可是餓了,我特拿了糕點前來。”

謝雲祁原本已用過早膳,且他素來不喜甜食,今日府中的糕點是特依着沈疏嫣的口味準備的,然看着眼前人如此殷勤嬌憨的模樣,本欲開口拒絕的言辭,到嘴邊卻成了“餓了”二字。

沈疏嫣步入房中,将點心放下,順手便拿起一塊芙蓉糕送到了謝雲祁的嘴邊。

謝雲祁表情微頓,書房重地,他本是從不讓人踏入,更遑論在房中用食了。可王妃這般殷勤,他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謝雲祁看了眼近在眼前的芙蓉糕,和王妃投來的灼灼目光,居然還真的張嘴咬了口,之後還極為配合地道了句“不錯”。

沈疏嫣展顏,轉頭看見謝雲祁練到一半的字,墨跡未幹,紙張鋪在書桌之上。

他的字字體流暢,筆鋒遒勁有力,沈疏嫣看着看着,腦中便赫然浮現出那日雲軒閣中,那只大雁瓷塑中的字條,其中“是本王”三字,與桌上字體如出一轍。

“夫,夫君,”沈疏嫣糾結多日,到底是沒忍住,看着今日陵王心情極好,便張口問道,“那日雲軒閣中的大雁瓷塑可是夫君送的?”

謝雲祁倒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事,畢竟深夜到訪女子閨閣有失禮數,不過兩人現已成婚,他也利落應答道:“是本王。”

沈疏嫣見他回答得這般幹脆,又繼續追問道:“那先前我問夫君,那日宛江畔的碎盞……”

“也是本王。”

其實那字條的本意就是解釋此事的,告訴她那日宛江畔的茶盞是他所擲出,但沈疏嫣似乎沒明白過來,腦中思緒直飄到其他地方去了。

“那夫君前去雲軒閣送瓷塑的那晚,可看見什麽?”

謝雲祁:“……”

四下靜了一瞬,此時的沉默便是默認,沈疏嫣一張小臉蹭地紅到了耳後根,此事本已過去,無人再會提起,她是為何要自己挖個坑給自己跳啊啊啊!

書房的氛圍本是莊重而略顯嚴肅的,倏然被這一問一沉默,生生帶出幾分暧昧旎漪之感。

沈疏嫣做賊心虛地看了眼站在她面前的謝雲祁,求饒似的弱弱道了聲“夫君……”

那聲音猶如貓爪子撓心,謝雲祁看她的眼神瞬時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兩人目光交纏在一起,看着眼前那雙眼濕漉漉,羞怯怯地望着自己,還有那夜她躲在被窩中窺看的種種,謝雲祁長臂一攬,将她勾入懷中,轉身放在背後書桌上,欺身就吻了下去,桌上宣紙、筆墨散了一地。

作者有話說:

是誰說書房重地,不得擅入的?

◎最新評論:

【哦喲】

【卧槽卧槽好刺激大大摩多摩多】

【哎呀哎呀】

【撒花!】

【這家夥沒玩了一玩就玩一本書啊】

【哇哦,愛了愛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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