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十六

籃球六校聯賽，從來都是江岚中學一枝獨秀，其他幾所中學基本都是起陪襯，陪打作用。

本來初三的學生是不予以機會參加的，奈何這次高中部籃球主将形都沒一個，這屆對江岚中學非常敵視的教導主任便派上初中部因打籃球盛名的張亮亮。孰料，張亮亮還有條件，說是一定要有藍齊參加，他才參加，瞧瞧，多傲氣。教導主任雖然差點被氣壞，卻也無奈應允了。

然而今天，教導主任更要被氣壞了——原本一切終于踏上正軌，張亮亮那小子實在任性得不行，說是因為初三學業壓力大，他和藍齊都不參加了。

他絕對不準他們兩個兔崽子不參加！要不然，這次就要被江岚那個人笑話慘了：怎麽，這次竟然更狼狽了，連人都湊不齊？

想到這，教導主任按捺下要将張亮亮猛揍一頓的想法，溫和慈祥地拉着張亮亮坐下，還替他倒了杯茶，怎麽展現親和力怎麽來：“說說吧，怎麽突然不想參加了，上次不是還答應得好好的？這事關學校名譽的事，可不能這麽任性。再說，離參賽只有一個星期，你讓老師到哪去找人呢？再堅持下吧。有什麽困難需要老師幫忙，老師一定盡我所能。”

教導主任如此苦口婆心，溫和體貼，張亮亮笑容都沒一個。他低着頭，道：“老師，作業非常多，做不完，沒什麽訓練的時間。我沒什麽關系，藍齊是想考重點高中的人，不能耽誤他。”

“這樣好辦，你參加就好了，藍齊我再讓別人替。”

張亮亮沉默了下，搖了搖頭，“不行……”

教導主任簡直要拍案而起，怒罵這不識擡舉的小子！

張亮亮咬咬牙，還是決定說實話：“我這個人很容易急躁，但只要一看到藍齊，我就……冷靜多了。而且雖然我攻防都不錯，但是投籃的準确率确實不怎樣，所以我一般都是将球轉給藍齊讓他投的籃。所以……如果沒有藍齊配合，這場球不打我也知道輸定了。”

教導主任聽了這原因，一口氣給堵在心裏，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過了許久，他才道：“再堅持一下吧，藍齊那邊我來說說看。”

“可……”張亮亮還想拒絕。

教導主任陰沉着一張臉，“不用再說了，你先回班級吧。”

張亮亮只好閉上嘴，轉身離開了。

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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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六校聯賽，江雲中學還是如期參加了，人選也還是初期拟定的那幾個。

教導主任一身中規中矩的西裝，面無表情地坐在貴賓席上，聽着周邊人的碎嘴。

“江雲中學還是來參加了，去年輸得可慘了……校名就一個字的差別，怎的差距這麽大？”江岚中學，江雲中學，一個是貴族精英中學，一個卻是勉強入流二級達标的學校。

“這也是沒辦法的，無論是教學環境，還是師資力量，兩所學校簡直是雲泥之別。”聽到師資力量四個字，教導主任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部還是忍不住抽搐起來。

突然背後傳來一道化成灰他都能認出來的聲音，“小紅，小紅——”

教導主任想裝作沒聽到都不行，喊的人已經走到他旁邊，還善意地拍了拍他的肩，他只好轉過臉去，擠出一個笑容。

“真的是你，小紅，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教導主任太陽穴突突的跳着，他多想朝他吼句：不要再一直強調小紅這個名字！周圍意味明了帶着取笑的視線讓他簡直想找個縫鑽進去。

秦贏最喜歡看袁紅惱羞成怒的樣子，比那假正經有趣多了。

他裝出擔憂的神态，皺着眉：“小紅，初中生的體力終比不上高中生，你這樣，實在是……沒人了嗎？”後幾個字，像是留了點面子，聲音輕飄許多，但卻讓袁紅青筋暴突，眼睛都快紅起來了，沒錯，就是沒人，怎樣！

這個人實在太讨厭了，好歹曾經也是同事一場，不過比他多了點運氣去了江岚中學，不，江岚中學算什麽東西，八擡大轎請他去他也不去！如今，就在他面前趾高氣揚，冷嘲熱諷，是可忍孰不可忍！

袁紅猛地擡高頭：“不用你操這份心。”

被這樣兇的态度對待，秦贏卻是笑了，他勾過袁紅的肩，袁紅想掃掉他的手，勾肩搭背，叫什麽樣子！但秦贏的力道，豈是他能輕易擺脫的？扭了好久，仍是掙不開，袁紅都快氣壞了。

秦贏親昵地環着袁紅，拉着他坐下，“咱們倆好久沒聊過天，趁此機會說說話。”

五十八

“還記得籃球六校聯賽嗎？”白涵手裏拿着書，頭也不擡地問。

楚言手啪噠啪噠地在鍵盤上敲擊着，他已經在楚家所屬的公司裏學習着工作，手頭上正有一份策劃要趕，忙得不可開交。

過了一會，他才抽空回了句：“別廢話。”他當然記得，不過是一個無聊的比賽而已，一個江岚中學炫耀校威的把戲。他連觀看比賽的興致都沒有過。

“聽說——”白涵拉長了聲音，帶着意料之中的笑意，“藍齊這次也會參加。”

果不其然，楚言一聽，停下了所有動作，“你說什麽？”随後又喃喃了一句：“我怎麽不知道？”

“後天早上八點，藍齊的第一場球賽。”

楚言默默地點了點頭，只是心情卻有些沉重。

他當然不知道，藍齊從來沒跟他說過他的事——或者，若不是被迫，他連說一句話也不會跟他說。

雖然，藍齊就在他身邊，晚上的時候，他摟他緊緊的，有時，竟也會覺得空空的。

楚言自嘲一笑，但立即就釋然了：那又怎樣，只要他身體屬于自己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