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王爺愛王八

像容淺夜這樣的人,一旦脫離了孤寂的苦海,便是再也不想回去,得到一個人生死不渝的執着,是幸福的。

他就是享受着這種從來未曾有過的幸福,回味過來,比那書上所說的罂粟還讓人欲罷不能。

他還是想要好好活着,活着,只想看那人将他寵上天去,活着,讓天下的人都羨慕他的幸福。

只是,可笑的是,他常常害怕,這些只是夢一場,是他臆想出來的奢望而已,誰能保證,這不是那個女人給他編織的一個美好的夢呢?

想到這裏,容淺夜微微嘆了一口氣,取過放在書桌上的紙筆,擡手,毫不客氣地将手指咬破,細細地品味着自己血的味道。

藥性溫良的草藥:當歸?黃芪?天麻?……停筆,皺眉……

藥性很烈的草藥:斷腸草、雷公藤、曼陀羅、烏頭……停筆,繼續皺眉……

毒蟲:青娘子、蝰蛇……不想了……

怪不得,那噬魂那等可怕的東西,在他的體內都活不長。

只是,他容淺夜這麽多年來偷偷翻看了不少的醫術,卻是半點尋不出怎麽去解,當初下藥的劑量,可能将那個女人找過來,也未必記得她自己當初是扔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

當真是半點辦法都沒有嗎?

他有些煩躁地放下手中的筆,走到窗前,擡頭看到庭院之中,包子正拿着一個小釘耙專心地在花園中挖着土玩兒,幾只花蝴蝶偶爾從他頭上飛過,眸色瞬時有些暗了下來。

“王妃覺得你身上的這些東西怎樣解才好?”背後,突然想起如鬼魅般的聲音。

“我現在毫無頭緒,孟神醫可有什麽好的法子?”

這個叫孟滄的人,有着很是與常人不同的面相,銀色的發,銀色的眸子,讓他走在哪裏,都能一眼被人認出來。

初次見到這人,就是連容淺夜這樣少涉世事的人都驚訝了一番,不說他出衆的容貌,就是那如同冰天雪地裏孤傲的銀色,就讓人有些別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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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抿的唇,如蘊寒冰的雙眸,再加上一襲白衣,襯的那人更是比那天上的雪花更是冷豔了幾分,他當時想,這人身邊要是再綻放幾株開在冰天雪地的臘梅就更加應景了,當是雪中仙。

他以為,有着這樣冰一般幹淨的容顏和氣質的人,當是連那性子都是冷如千年寒冰的,只是,憑第一眼觀人,哪裏有次次準确的?

“你有病!”這是那人遠遠地見着他說的第一句話。

容淺夜當時硬是沒有從那強烈的反差裏回複過神了,轉頭,看向一旁的環兒,“他剛才是說什麽了,你聽清了嗎?”

環兒清咳了幾聲,才低頭回道:“回王妃的話,孟神醫是說你,有病。”

……

容淺夜以為在罵他,開口立馬回罵:“你才有病!你全家,加上你家的阿貓阿狗都有病!你祖宗十八代都有病!”

那人先是愣了一會,良久反應過來,對他怒目而視,“你罵我就好了,為啥還罵我家的阿貓阿狗,連我祖宗十八代都加上了,你是何居心!”

“罵你的居心。”

“……”

此時,那人不複當日初見時的奇怪模樣,臉上一副認真的神色,倒是與他那長相很是映襯了。

“你身上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好解啊。王妃可對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了解足夠?”說着,那人湊近他,銀色的眸子直接與他對上,無半分的打趣之意。

“我對我自己的身體十分了解。”容淺夜不喜歡談論這個話題,直接繞過了那人。

倚在門口,他看着包子撅着小屁股,在花園中一拱一拱的,頓時,自己眉色也跟着眉色飛揚了起來。

他練武,其實初衷就是為了強身健體的,青姨說,他出生時,由于各種原因,早産了,此為先天不足。

至于後天……

“小家夥,你既然了解自己的身體,如何又要多此一舉?若是随意用藥,破壞了其中一種平衡,都莫想要活命半分。”

容淺夜這次終于正眼瞧上了那人,“你多大了,敢問神醫?”

“我猜,至少是你兩倍的歲數,你相信不?”那人眸色染上幾分笑意。

算了,随他說去,只是,這人看着面相很是年輕,一點都不像是三十多歲的人吧。

容淺夜聽李未央說,孟滄的父親孟漓便是一位蓋世的神醫,到他這代,簡直是不得了了,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呢。

只是,到他這一代,這世代行醫的孟家也就斷了香火,失了傳人了,李未央說了,此人,這一輩子注定要斷袖的,而且是被迫的。

容淺夜擡眼看着他沉默了稍許,“若是我就想多活十幾年呢?”

然後,轉身離去。

“張伯,王爺有說今日為何不回家吃午膳麽?”他擡頭對着随便一處方向大聲說道。

“回王妃,王爺今日去見藩國的公主去了。”從王府的某一個角落傳來了張伯那非常奇特的大嗓門。

見公主?!容淺夜突然就頓住了步子,瞪大着眼眸盯着那聲音來源處,喉嚨裏就是一根尖刺卡在那裏,哽得他難受。

不遠處見着那變了面色的人,眸子彎成了一彎銀色的月牙,滿是趣味打趣道:“喲喲,你家王爺不要你咯,人家要給你娶個公主妹子回來……”

話語還未說完,迎面便是飛過來兩根銀針,某人擡手堪堪接住,卻是看着那拂衣怒去的人繼續不怕死地道:“哎呀哎呀,這下就生氣了,這以後的日子,不更難過了?”

天色入暮,待王爺大老爺人家慢騰騰地從宮中回來,容淺夜給他甩了一晚上的冷臉。

半夜。

趁着那人閉眼睡熟之後,狀似熟睡的人突然幽幽地睜開眼眸,忍着渾身的酸痛爬了起來。

那床旁某人的朝服被他拖了下來,借着桌上的筆墨,他在那朝服上畫上一只烏龜和一只王八,并寫道,李未央是大烏龜,最愛吃王八!

他硬是撐到了李未央上朝的時間都沒有合眼,待他起床的時候還好心好意地“服侍”他将朝服穿上。

那人一直眼神怪異地看着他不語,對他第一次主動服侍他穿衣不置一詞,待一切完畢,就默默地出門去了。

他倚在門口,看着那人背上亂爬的烏龜和王八,笑靥如花,揮揮手,“夫君慢走”。

前面的人突然就頓了步子,轉過身來,一雙深邃的黑眸就那樣看着他。

容淺夜心頭一緊,莫不是他看出些什麽端倪來了?那人卻是依然一句不說,看的他越是心頭七上八下沒個底。

“怎麽?我臉上有什麽?還是我說錯了什麽?”他有些不解地伸手去摸臉上,只是這一低眉的時間,面上已經多了一只有着不少繭子的手。

“夫人昨夜諸般‘勞累’,為夫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今日便莫要等為夫回來用早膳了,好生補眠才是。”

然後,那人便背着背後的烏龜,姿勢潇灑地離去了。

好久才反應過來的人,愣愣地盯着那人身影離了視線,嘴裏只說得出來,“哦”。

那日,李未央背上背着一只老烏龜和一只王八,甚是招搖地橫行于皇宮,“豔驚朝堂”。

聽說,百官見了此等“威風凜凜”的王爺,目瞪口呆,就是平日與李未央政見不合的人那日硬是沒有站出來反駁他,所以,王爺大人那日在朝堂上甚是順利。

連那些個沒事想要撮合他與那藩國公主婚事的人,都突然不約而同地靜默了聲音。

當然了,衆臣都去看他背上的烏龜王八了,誰還理那啥公主的婚事?

皇帝問,王兄如何背後背着兩只王八?

王爺掩面嘆氣,靜默良久方才語氣幽怨萬分道:“哎,家有悍妻,前幾日聽了些京城的風言風語,心裏正是吃醋吃得厲害,說是本王今日不背這兩只王八上朝堂,晚上就不給本王進房門。”

“……”

皇上和衆臣同情之,王妃彪悍啊,居然是這冷王爺的一個克星,那若是那藩國的公主嫁了過去,這日子……

李未央下朝回府,親自将那件朝服挂在了寝房最顯眼的地方,提筆在那烏龜下面寫上李未央,在王八下面寫上容淺夜的名字,一日三嘆之,夫人這墨寶,甚好,甚好,為夫自當珍惜。

當容淺夜醒來看到那件衣服時,怒從中來,好個屁!

作者有話要說: 做好準備,後面的事情……下章不怎麽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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