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南藩意圖

天運十七年,帝于禦花園宴請南藩三王子郝烈,四公主郝藍清,宴上,三王子一再提及楊氏遺孤之事,帝不得辭,允第二日兩國武會,長安王妃進宮一見。

當坐在樓中百無聊賴地觀景的人聽聞此事後,只是微微有些疑惑,倒也未曾多說,這般久的時日,他不得出這王府,也怪悶的,進宮一次,也當是散散心。

因為要例行早朝,李未央便先他一步進了宮,待容淺夜睡足了覺,慢悠悠地用了早膳,來到宮中時,那場兩國之間的武鬥已是快到尾聲,南藩的勇士和李國的一年輕小将正是打得不相上下。

那穿着明顯與李國服飾不同的異族人,看着甚是勇猛彪悍,刀刀蠻力,刀法耍的虎虎生風,憑着力量的優勢,硬是逼得另一身形稍顯瘦弱的人步步後退,顯出敗勢。

遠遠就看到了這一場比賽的容淺夜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場上,很快就興趣缺缺地收回了視線,在宮人的指引下不着聲勢地坐在了長安王的身邊。

人還沒有落座,李未央便是伸手從果盤裏撿了些容淺夜愛吃的荔枝、龍眼、葡萄之類的放在他的面前,視線也從那臺上撤了出來,看着身旁神情蔫蔫的人,前面還冰冷的面容瞬時釋然,打趣道:“你老早不就在為夫面前念叨想出府,怎的今日得了願反而這般沒有精神?看你這副樣子,莫不是在家裏待久了連骨頭都懶了。”

容淺夜只是斜了他一眼,自己剝了一顆荔枝在嘴裏,待慢悠悠地品嘗完這新鮮東西的甜蜜,才涼涼道:“這皇宮哪裏有民間半分趣味?既沒有糖葫蘆賣,也沒有草編的蚱蜢與我玩兒。”

這句話,卻是引得李未央彎唇一笑,一邊從果盤裏取出一枚桂圓慢慢剝着殼,一邊道:“想不到本王王妃這般大的人兒了還惦記着那些孩子的玩意兒,若是教外人知道了,莫不是要好好把你笑上一番……”

卻是話語說到這裏,剝着桂圓殼的手一頓,本是滿臉寵溺笑意的人突然就沉默了起來,連整個面色都沉重了好多,一雙深邃的黑眸就看着手上那未曾剝完的桂圓發起了呆似的。

旁邊的人一把将他手上的桂圓搶過來,幾下剝了殼便是扔進了嘴裏,“我才十七歲,也不大”。

容淺夜眯着眼睛,看着對面那一直盯着這處的人,見着他的視線,那人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那一雙鷹隼般的眼眸,盯得他心頭有些不舒服,待感覺到李未央冰冷不善的視線,那人才轉眼滿是歉意地對着他笑了一笑,低頭與旁邊一帶着精致水藍頭紗的女子耳語了起來,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麽,那看起來二十不到的女子就一直看着他們這處。

“夜兒今日就莫要管那些閑事,待會兒武鬥完了,禦膳房的人會端一些菜品上來,裏面有幾樣菜倒是做的不錯,你可嘗嘗。”

見着容淺夜将桂圓核吐了出來,李未央才将手上剝好的荔枝肉喂到他的嘴邊與他吃。

“你怎知今日上的什麽菜品?”容淺夜轉頭不解地看着他。

“當然是一下朝就去問了。”李未央說的很是無所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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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淺夜默默地嚼着嘴裏的荔枝肉,看着李未央面前不少的果殼,良久,聲音幽幽道:“對面那位就是他們想要你娶的公主?”

李未央暗自壓下眉間飛揚之色,壓着聲音平淡道:“那是南藩的四公主郝藍清,此行是随她兄長出使我李國。”

嘴裏本是甜蜜的荔枝肉,越嚼越是覺得無味了起來,看着面前那些紅豔的果殼,傾城的容顏突然就飛起了兩頰粉紅,天色下甚是明顯,纖長的手指将那面前的荔枝殼這麽揉,那麽揉,再這麽揉,再那麽揉……

看着身旁人的這般反應,一旁裝作不知的人,眼裏隐隐含住笑意,勾唇道:“我看你與這荔枝殼都玩得甚起,想來也是吃得差不多了。”

“你”,一臉緋色的人突然轉頭,面上全然是不自在的羞赧,聲如蚊蚋,“不準再娶別人”。

“嗯?夫人說什麽?為夫沒聽清,場上打鬥聲太大。”說着,李未央轉頭看向那場上一直死死撐着屬下,眼裏起了三分的欣賞之色。

容淺夜瞪着那人,面上越是紅如豔霞,擡腳便是要狠狠地往這人腿上踢去,卻是才在半路就被身旁人的左手攔住,那人轉頭,滿是惡作劇的趣味,“既然夫人這麽在意為夫,這個提議為夫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卻是此話一出越是火上澆油,那人瞪了他良久,突然伸手,一把将他面前的大果盤拖了過來放在自己面前大吃狂吃。

“夜兒,你少些吃,這荔枝吃多了上火。”

看着他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解決了好幾顆荔枝,李未央蹙起了眉頭,卻是只得來那人一個冷眼,“上火流血而死最好……”

“……”

李未央愣了好久,才似回過神來,吶吶道,“夫人覺得因流鼻血過多而亡,這種死法,體面麽?”

“……”正是要往嘴裏塞荔枝的人,那手上的動作終是停住了,思量了一瞬,這才将果盤又推了回去,順手又将手裏不再打算吃了的東西往旁邊的人嘴裏一塞了事。

……

此時,場上除了對面那一對兄妹時常會瞟到他們那處,其他大多的人都是将注意力落在了場上的兩個年輕人身上,這一番持續了好久的比武,一招錯便是滿盤皆輸,這般久的時間,雖然李國的那陸姓小将狀似一直處于下風,卻是每招都又不讓那人落到要害之處,雖是受了些小傷,也不算有什麽大礙,似乎是與那人玩兒起了迂回戰術,這般久了,饒是那南藩的壯漢子也是有些吃不消了。

本來開始衆人覺得勝負早已知曉,如今這一番拉鋸戰下來,大家到時不好判決了,衆人開始私下你一言我一句讨論了起來,結論各半。

聽着衆人私下一片竊竊私語,容淺夜只是低聲嗤笑一聲,“勝負這般明顯,這些人都是瞎眼麽?”

一旁的李未央聽得暗暗挑了眉頭,饒有興味地看着他問道:“夜兒這麽說法何解?”

容淺夜只是盯着那對面那異族的王子,聲音故意有些大,“這般久了,你難道就沒看出來,是在逗狗?”

此句一出,對面那本就一直留心這裏的人瞬時就變了面色。

只是,随着容淺夜的話語完畢,那場上果真是“嘭”的一聲,那魁梧的壯漢子已是被那陸姓小将一腳踢下了擂臺,那小将面上已是諸多疲累,擡手對着下面抱拳,“承讓”,迎來滿場喝彩。

上座的皇帝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贊道:“今日這場武鬥倒是讓朕大開眼界,當真是精彩無比,兩人實力都是上上,是難得的人才,該賞,該賞。來人,每人賞黃金三百。”

“皇帝陛下,郝烈不認為我南藩的勇士有資格受這禮。”坐在下面的南藩三王子突然站起身來,對着上面行了一個禮。

天佑帝面上有些不解,“三王子這般說法是何意?”

“輸了便是輸了,若是還去接受屬于勝者的獎賞,那便是會讓人怠于反思,不将這次的失敗深刻記在心上,若是下次是在戰場上,他再犯同樣的錯誤,哪裏又有命去做代價反思?”

一句話聽得皇帝面上有些尴尬了起來,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豫之色,這南藩的人可是懂這大李國的禮儀?

“微臣倒是認為王子殿下多慮了,這只是一場友善切磋,本就點到為止,根本不需有性命顧慮,不同于生死沙場,一個只為兩國友誼,一個關乎生死,性質不同,王子殿下何必要拿來一起說?何況兩人實力本就不相上下,若非定要分出勝負,臣下倒是認為兩人其實是不相上下的,皇上英明,與兩人同等賞賜乃合情合理,無須多作他疑。”

一旁的老臣急忙站出來解圍。

哪知道那郝烈根本就不買他賬,聽了此話只是冷冷一笑,突然轉頭看向對面坐着的容淺夜,“本王倒是覺得并非大人所說這般,我南藩的勇士從一開始就是輸家,貴國的勇士只是給他面子與他玩兒了一場而已,長安王妃可覺得本王有說錯的?”

此話一出,場上所有人的視線,頓時就都落在了那前座一身淡雅白衣的人身上。

“誠如三王子所說,這陸流本就是我麾下智勇之将,除了本王之外,這天下,他少有敵手,常人在他手下,根本就無法走過五招。”

衆人沒等來那傳說中的長安王妃的回答,卻只是看到座上的長安王眼眸冰寒地看着那南藩的三王子,卻是個個都是有些心悸。這王爺怎的今日這般不與那三王子面子?他這麽一說,無非就是說他陸流打了這般久下來,已是給他南藩面子了,他們如今這般,倒是不識趣了。

“我看你們都不要在這問題上争了,不如各讓一步”,那一直安靜的四公主郝藍清突然站了起來,與兩人解圍道,“不如這樣好了,這單出的三百金我們就來做他用,這樣,既滿了哥哥的意,也沒有拂了貴國皇帝陛下的好意”。

座上的皇帝終是微微挑了眉頭,撐頭靠在龍椅上,饒有趣味地看着那下面一身水藍的人道:“不知公主有何想法?”

“再來一場比試。”她轉頭,視線卻是落在那一抹的白衣人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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