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禁忌:他是“自己”的所有物
這種異狀是從兩年前開始的。
狀況的産生是因為他觸碰了“潘多拉的盒子”——以深入自己的形式得到了一次快樂,從此被盒子裏放出的魔物纏身。
秦淮清反抗過他的第二人格。
看心理醫生,藥物治療,甚至服用過降低性欲的藥。
他的第二人格在發動時對主人格有着精神上碾壓性的主導力。
強勢嚴苛,與他身心捆綁到無法剝離,違逆的後果秦淮清已經不止一次切身體會過了。
他曾試圖将自身的病态情況告知給心理醫生。
在治療的途中,那是他的第二人格第一次在非性欲的情況下被喚醒。
不敢回想的經歷。
非正常情況下被喚醒的第二人格瞬間失控,進入無法溝通的狂暴狀态,往常以精神脅迫他進行動作的人格,直接以意念搶奪起他身體的控制權,大鬧了心理診所,打傷了那名醫生,在得知那名心理醫生知道了他們的關系後,更是動了殺心。
他的第二人格私欲偏執,他們之間的關系是絕對不可以被他人知曉的禁忌。
那決絕的殺意,是秦淮清在第二人格的意念裏感覺到的。
醫生趁着秦淮清自我掙紮的間隙及時逃脫。
最後,在吹着獵獵狂風的高樓邊緣,他的第二人格以秦淮的身份出現,以精神力控制他掐向自身的脖頸,将他推向深淵的邊緣,“我愛你,要麽永遠獨屬于我,否則我寧可殺了你。”
殺人時與殺自己時的念頭都是認真的。
只要他乖,他們還是可以和平相處的。
秦淮清看着“自己”的臉色過活。
三伏天,高層的辦公樓光照充沛,獨坐總裁辦公室的秦淮清卻衣着整肅,從衣領到腳踝,穿戴得一絲不茍,連袖口處的手腕都沒露出分毫。
他是“自己”的所有物,只可以被自己所見。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來人是他們公司新晉的部門經理。
這名經理名叫許兆,是名高知份子,身上卻并沒什麽書卷氣,劍眉深目,相貌頗為英氣,挽高的襯衣袖口下露出的手臂曬得黝黑,遞文件時,肌肉牽動出精壯健碩的輪廓,剛毅而富有男性氣質。
秦淮清看着對方的胳膊出神,單純羨慕對方健康的膚色。
工作交接完畢,許兆停頓了下,沖秦淮清爽朗地笑了笑,關切道:“秦總,您的手是怎麽了?”
秦淮清指尖無意識地撓了撓手上的紗布,将被鏡子割傷的手放到了桌子的遮擋後,慢吞吞地在紙上寫道:“不小心碰到了。”
許兆早先聽同事談起這位家世優渥的年輕上司,多是說他身有殘疾,性格沉郁之類的負面評價,真正與之接觸時,許兆覺得,這位會溜號,小動作很多,還會不小心碰傷自己的秦總與他人口中還是不同的。
許兆又态度得當地說道:“您多保重身體。”
秦淮清整頓心态,疏冷地點頭。
室外的天光不可逆轉地一寸寸變暗,室內物品的影子逐漸被拉長,像是蟄伏暗處的怪物探出的爪牙,窗框的陰影随日光的傾斜,撫上秦淮清畫卷般隽逸的側臉,遮住他的眉目,那雙愈發幽邃的眼莫名有些不像他。
秦淮清已經開始懊悔自己五天前的沖動行為了。
在被下屬問及傷手時,秦淮清的反應的确有些不同尋常,這是因為他今夜要回答同樣的問題。
他在上次的縱欲後,盡可能地控制着欲望的産生,可在有段時間以藥物禁欲被他的第二人格發現并教育後,他們的最遲相見間隔時間被定在了五天以內。
秦淮清在天徹底黑透之後回到了家。
他将自己從裏到外沖洗過,扔在浴缸裏泡了許久,手上的繃帶一圈圈拆開,夏天傷口容易發炎,手背上被鏡子碎片割裂的創口依然未愈,秦淮清泡到傷口泛白更加刺痛,卻依然洗不掉這割傷,終于認命的從水裏站起。
秦淮清踩着濕漉漉的腳印,來到那間灰色調的卧室裏。卧室內不止一面全身鏡,幾面與人同高的鏡子“緊盯”着他,全方位“觀察”着他,随着他的現身,影影重重地映出他赤裸的身軀。
秦淮清習慣了這種詭異,坐在床邊,對着最近的那面鏡子開始自慰。
秦淮清照鏡子不為自照,而是鏡子裏的人在看他——他的第二人格以這種轉向的視角,視奸着他的全部。
心裏雖不願,身體卻很快有了反應。
秦淮清自嘲地想,他果然是個變态,對着自己的臉都能硬起來。
手機私密文件夾裏正在播放的助興視頻,裏面獨自浪叫的主角正是他自己,他的第二人格轉換各種身份時有着不同的性格與喜好,有得會記錄下他們的性事過程,然後在這種時候放出,引導他的欲念,循環往複。
在他漸入佳境的時刻,秦淮清預感到,“他”要醒了。
秦淮……
最好是秦淮。
秦淮清念着男友的名字,然而在腦內那道強勢的精神力,以施壓向他傳達存在感時,秦淮清瞬間僵住了。
他抽中了下下簽。
秦淮清自覺地挪步床頭旁的壁櫥,在滿櫃繁雜的情趣用品中,拿出了一條項圈,戴在了脖頸上,以奴的卑微,沖着鏡子雙膝點地。
今夜他人格的身份是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