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許兆:今夜他與許兆之間注定會發生些什麽

他在與秦淮做愛時喊了許兆的名字。

秦淮清感覺自己的血都冷下來了。

也可能是因為他被施令掐住的脖子無法過血,在逐漸失去生命的跡象。

屍體确實是冷的。

秦淮清劇烈地掙紮,以眼神和心聲示弱求饒,在他因為腦子缺氧,眼前陣陣發白時,秦淮清卻像是忽然見到了某條光明的出路。

死路原來這樣明亮嗎?

秦淮清有一瞬的豁然,他停下了反抗,臉色也逐漸平靜下來,宛如一具安詳的屍體。

他不想掙紮了,不想求饒了,他目前的生活現狀到底有什麽值得他去苦苦堅守的呢?

沒有愛他的家人,沒有愛他的愛人,甚至自己厭惡自己。

秦淮清緩緩擡起嘴角,沖着眼前的幻象笑得凄厲。

他突然好奇起死後的世界。

也會這樣充滿惡意嗎?

秦淮卻反悔了,人格松開了他,控制着他平複呼吸,為他渡氣,若無其事地吻着他泛紫的嘴唇。

“許兆是誰?”秦淮聲音平直。

“許兆是誰?”秦淮聲音森冷。

“清兒,告訴我,許兆是誰?”

不能說,讓這個怪物知道許兆的話,絕對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秦淮清在上一刻坦然登上絞刑架,但他永遠不能接受“自己”手握繩索向他人施惡。

“什麽許兆?”秦淮清反問他的人格,“你聽錯了什麽嗎?”

人格靜默着,幻覺卻還在,秦淮清與幻覺中的男人對視着,透過幻覺的虛影與側方鏡子裏的自己對視着。

“我沒聽錯,我不可能聽錯,你說了別人的名字。”人格壓抑的聲音像盤旋的寒風,忽遠忽近,愈發扭曲非人,“你說了別人的名字。”

或許是剛剛大徹大悟看破生死,秦淮清維持着屍體的狀态,心情随心律一起平靜了下來,反咬眼前的惡鬼:“秦淮,是你一直在提別人。”

人格沒有以意念向他傳遞情緒,但秦淮清明顯感到了秦淮的迷茫。

對,騙他,像先前跟他假意服軟那樣,像先前跟他假意示愛那樣。思維簡略的人格總會被他騙到,跟虛影說虛假的話理所應當。

“我的确認識一個姓許的人,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秦淮清裝出難過,裝出失望,“就算我不小心叫了他的名字,可你為什麽要這麽兇,你是在懷疑我,懷疑我們的感情嗎?”

秦淮清的确感到悲哀,為他自己的處境悲哀,他的傷心傷得真切,“是你一直在提無關的人,你今天都沒有說愛我,變心的明明是你,是你不在意我了。”

“你剛剛甚至想殺死我。”秦淮清愈發激動,像被傳染了瘋病似的,用力掐住了自己的脖頸,一字一頓地說出顫抖的心聲,“你殺吧,殺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秦淮清對人格的反向洗腦沒能奏效,因為他在腦海裏感到了鋪天蓋地的愛意。

“我愛你,永遠愛你,我不懷疑你了,別哭了。”人格的控制力弱勢了很多,成了沒輪廓的虛影,在秦淮清眼底的淚痕上更加輕柔地吻着,“你難過時我好心疼。”

秦淮清沒有再否定人格沒有心,他的心髒正因為人格的悲傷而酸痛。

“是我不好。”人格摸着他脖頸上的紅痕,想抱他,又不敢抱得太緊,傳達給秦淮清的指令矛盾又沖突,像臺程序亂碼的機器,“我只是怕失去你,我并不想傷害你,我相信你……”

秦淮清如秦淮方才那般平靜:“我要睡了。”

慣愛糾纏的人格靜默地守了他一陣,秦淮清的腦袋裏再度恢複清淨。

秦淮清從床頭的抽屜裏拿出那枚銅鈴,被周柏昌踩壞的鈴铛已經在工匠的修複下變回了原樣,因為總是被秦淮清随身攜帶而取掉了裏面的铛簧。秦淮清将啞聲的鈴铛放在耳邊無聲地搖了搖,無聲地笑了,他終于找到對付人格的方法了。

自那日許兆告訴秦淮清自己的秘密之後,他與許兆之間也在悄然地向着秘密中的關系快速地拉近。

從交流時互相在掌心上寫字,到漫不經心似的牽手,許兆試探性的肢體接觸與秦淮清的不拒絕,終于在某個天氣燥熱的午後,以一個濕潤的吻融解了這層隔紗。

令秦淮清意外又情理之中的是,秦淮清發現自己會對許兆心動,但是不會産生性欲。仿佛潛意識對自己的保護機制一般,即使他對許兆有那方面肖想,也不會觸動欲望的閥門。

但在面對人格時,在真正可以袒露欲望的時刻,秦淮清開始自欺欺人。

他陰暗地幻想這些愛撫來自許兆,這樣的替換無疑是驚險的,卻也令他有了成功報複的快感。他不再抗拒陰影,真正的享受起與人格的歡愛,而對他緘口的內心毫無察覺的人格被他全然騙過,對于他的轉變表現出可笑的喜悅。

同性戀情是秘密,許兆對他說仰慕,說喜歡,卻對兩人的以後緘口不言。

社會大環境如此,秦淮清理解許兆的顧慮,并對給予他可期生活的許兆愈發感恩。

似乎皆大歡喜,被人格纏身後秦淮清感到了久違的輕松。

周柏昌與秦淮清的第二人格一樣按時到訪,他是他母親布下的眼線,周柏昌的眼線亦遍布在他的四周。周柏昌或許從旁人的口中或是監控裏,發現了他與許兆之間的貓膩,或許因為二者對秘密的保守而并不知情,照常對他布下限制:“周末去看望你的母親,遠離與秦家的一切往來。”

秦淮清的父親喪命他母親的手下之後,反倒是秦淮清與自己的本家斷了往來。不過自他有記憶起,周柏昌便替他母親攔截了他與秦家的一切交情。

“他們惦記你的家産。”是周柏昌給失憶後十七歲的秦淮清唯一的解釋。

最後一句囑咐聲音冰冷,隐含威脅,“記得和他人保持距離。”

可秦淮清從不是個聽話的孩子。

秦淮清不知道許兆是不是也被周柏昌敲打了,最近總是對他若即若離,這不免令他患得患失。于是在許兆饒有深意地提出送他回家時,沒再一味拒絕男人的登門暗示。

在一個充斥着激情的擁吻過後,被抵在牆上的秦淮清下意識看向那間被鎖住的排布着鏡子的屋門,今夜他與許兆之間注定會發生些什麽。

一直以來對人格的反抗與近期的心理建設,令秦淮清已經做好了獻身準備。

他悄悄吃了抑制性欲的藥,真實的許兆對他的觸碰富有技巧,但并不會引起他的快感,甚至莫名有種由心的抵觸。

可他偏要抗争自己,秦淮清善于讓他人滿意,忍着心底的厭惡裝出動情,今夜不會快樂,可他甘之若饴。

許兆看着他并不青澀的反應有些意外,随即因為心底的慶幸愈發肆無忌憚。

許兆曾一度擔心如果秦淮清是初次的話,搞了他以後會很麻煩,雖然啞巴不會在外邊到處亂說,他也将在不久後跳槽到未婚妻芸芸家裏的公司。

他的未來岳父看不太上他,于是他通過自己的業務能力與勾搭到的女主管的助力,事業穩步向上,證明了自己也是一塊有價值的璞玉,秦淮清每次看他時那不懂掩飾的目光,就像是一條徘徊在岸邊待捕捉的魚,可以說是送上門來的金漆。如今的他位同副總,也算是有了身價的成功人士。未來岳父終于松口,同意了他與芸芸的婚事。

芸芸,他口中的妹妹,他送給秦淮清的鈴铛是兩人一起祈來的,他送給秦淮清的巧克力是兩人一起做的。秦淮清索性是好哄的,甩掉他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

其實秦淮清也很不錯,他撫摸着身下的人想。可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傳宗接代,名正言順的妻子。

燈光下,陷在被褥間的人低順的睫毛像是彎月的投影,以往的清高如今近在咫尺,而他就是采撷月亮的狂徒。

“和別人做過?”許兆被月光晃花了眼,氣息粗重地解着秦淮清的衣扣,輕笑着問他,“秦總在床上會發出聲音嗎?”

秦淮清被問住了,這一問題似乎觸動到了腦海裏更加深層的東西,他隐隐地感應到了不安,心髒随即狂跳着升上來一股巨大的恐懼感,有所察覺地推拒起近前的男人。

許兆只當他羞惱,反而愈發興奮加重了壓制,直到他将手探到身下人毫無反應的下體。

許兆愣了一下,而他身下畏冷般顫栗不停的人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也突兀地停頓了下來。

許兆退開了些許,氣氛在這一秒還是尴尬的,下一秒,秦淮清的身體突然小幅度地抖動了一下,緊接着,他聽到了秦淮清以一種非常嘶啞難聽的聲音,自語道:“乖,聽話。”

許兆震驚于啞巴的發聲與這句莫名其妙的自語,就見秦淮清緩緩坐起,以不太靈活的動作,将敞開的衣扣一顆顆系上,突然擡眼看了過來。

這張臉分明還是秦淮清的臉,眼神卻像是被邪靈附體,迸射着殺人見血的攻擊性。

他以殘破的喉嚨問道:“你就是許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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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橋段,我綠自己。

秦淮:上線抓奸。

這章劇情總結,秦淮才是最好欺負的那個。(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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