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聽見他的嘀咕,任筱綠先是擡起眸,挑剔地看他一跟,然後才不得不妥協地放下抱在胸前的雙手,摸了摸撞疼的鼻子,聲音不太情願地說:「那就……」眼神剛好落在他淺綠色格子襯衫上,看見了她留下的口紅印,湧上雙頰的熱潮讓她手足無措,聲音也變得很弱。「就只好……兩人三腳。」
「嗯!」韓永在點頭,很慶幸她終於想通了,良善的腦海裏只想到要幫她解除現況,完全沒想到要占她便宜。
他舉動自然地一手搭上任筱綠的肩膀,努了努下巴,示意她也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任筱綠很別扭地伸手照做,手一搭上他的肩,發現他的肩膀比目測的還要寬闊厚實。也對,從他的輕便穿着與開貨車來判斷,像是經常勞動的樣子。
「一是左腳,二是右腳,開始了,一、二、一、二……」韓永在心無旁鹜,低着頭看兩人的腳步,盡管兩人的臉頰只距離不到十公分,他也沒分心去注意軟玉溫香在懷,只顧注視兩人的步伐是否一致。
任筱綠默默觀察着他的舉止表情,他的表現确實不像登徒子,她似乎有點反應過度了。
也許……也許等一下兩人之間的羁絆解除後,她該給他一個道歉與道謝。
思索間,兩人已經走到貨車旁,韓永在探頭在貨車後頭尋找,沒多久便取出一把園藝剪刀。
「我要剪了,你別亂動,我怕剪刀會傷到你。」他擔心地看了她一眼。
任筱綠當然明白刀剪無情,她點點頭,不敢亂動。
看見她點頭後,韓永在低着頭,用剪刀,小心翼翼地解去牛仔褲上與她的裙擺糾結的地方,很快地,牛仔褲被剪出一個很詭異的破洞,露出裏頭的藍白條紋男性四角褲。
任筱綠獲得自由,大大松了一口氣,身子後退一大步,低頭看針織裙擺。很好!糾纏處是解開了沒錯,但是她的裙擺上卻挂着一塊可笑的牛仔布料。
「這塊布……」她拎着那塊挂在她裙子上的布,再看看對方那剪破一個洞的牛仔褲,以及牛仔褲裏頭的條紋內褲,難為情地把眼神撇開。
她忽然覺得眼前的畫面很滑稽,讓她哭笑不得。
偏偏,韓永在還很耿直正經地回她一句:「那塊布不用還我沒關系。」
他認真的回話讓任筱綠忍俊不禁,感覺笑意拉扯着她緊抿的唇線,下一秒,她輕輕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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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輕、很淡的一抹微笑,但是已經足以讓她臉上的戒備與冰霜獨解,讓韓永在怔忡恍惚,原來……冰山美人笑起來是這等模樣啊!
真的很美,最純潔高貴的百合花綻開的姿态也不過如此。
發現對方表情有點怔忡,任筱綠猜想他八成不懂她在笑什麽,只好輕咳一聲,暗示他。「呃……你的褲子。」
「呃?褲子?不是已經剪開了?他顧着看她,沒低頭看自已的褲子。
「不是。」任筱綠發現扯開的唇線拉不回來,他的表情怎麽可以正經純樸得那麽「我是指……內褲。」
「呃……」他疑惑。「內褲?」
「嗯哼!」任筱綠帶着笑意哼聲。「條紋的。」
「哦!拖歉!」韓永在後知後覺地瞪大雙眼,急躁地将上半身的格子襯衫脫下,只剩裏頭的一件汗衫,臉色尴尬地将格子襯衫綁在腰際,遮住藍白條紋內褲。
他手忙腳亂遮羞的這一幕,讓任筱綠的嘴角愈擴愈大,最後,她以手掩嘴,轉過身,抖着肩膀很壓抑地笑着。
被她的笑意感染,再加上身為男人,本來就比較不介意出糗這種事,韓永在搔搔後腦勺,自嘲地笑着,沉穩好聽的聲音說着:「你笑吧!我沒關系。」
真的沒關系,他不怕被她笑,能逗笑她,他心裏反而覺得有一絲絲榮幸。
笑容是拉近距離最好的方法,這方法用在韓永在和任筱綠身上也同樣有效。
雖然還不算很認識對方,但從他願意剪破自已的牛仔褲,以及沒有乘人之危吃她豆腐的跡象看來,他應該不是一個太糟糕的人。
因此,當韓永在提問她是否需要幫忙時,她放下防備心,告知她是為了工作南下,車子抛鍋、手機又沒電,陷入求救無門的窘境。
韓永在馬上熱心地說:「我有認識的朋友在開汽車維修廠,技術很好,不會亂開價,如果你信得過的話,要不要我聯絡他們過來?」
任筱綠偏頭看着韓永在,或許是他正直的長相太有說服力,也或許是他先前的表現夠君子,讓她決定賭一把,賭他不會是跟維修廠狼狽為奸敲她竹杠的小人。
再說,若是不賭這一把,她也沒有其它的選擇不是嗎?
「好,那就麻煩你了。」她客氣地笑着說道。
韓永在馬上聯絡了汽車維修廠,因為是認識的朋友,對方很幫忙,十五分鐘後就開着拖吊車到了現場,等任筱綠彎身進去車廂裏取出背包後,就把前輪卡在田溝裏的車子吊上貨車。
韓永在向朋友詢問了車況之後,轉而問任筱綠:「我朋友說你的車子引擎過熱,皮帶也磨損了,就算他用最快的速度趕工修理也要幾個小時,這裏是鄉下地方,沒有咖啡店可以讓你消磨等待時間,現在已經快五點了,天色很快就會暗下來,所以你要不要到我家去坐着等?」
他誠心邀請任筱綠在等待車子維修的時間到他家坐坐,但又怕她誤會他是居心叵測的登徒子,所以用一臉運動員宣誓般的嚴肅正經表情,強調道:「我沒有別的意思,真的!只是怕天色暗了,你為了等待車子維修,在外頭游蕩會危險。」
一旁:來幫忙拖吊車子的朋友表情好笑地看了韓永在一跟,然後對着任筱綠拍胸脯保證。「小姐,你要啦!阿永是我們這邊最、最正直的青年,不必怕他欺負你,他人很好,真的!」
說完,偷偷用手肘撞了韓永在一下,低聲耳語。「小姐很正哦!要不要我幫你制造機會,故意修久一點,修到明天早上?」
韓永在馬上瞪了對方一跟,咬牙警告他。「不必多事!馬上修,用最快的速度修!」
朋友不理會他的瞪視,爽朗地哈哈笑,還指着他的顴骨小聲挪揄。「你臉紅了喔……」取笑完韓永在,朋友迳自跳上拖吊車駕駛座發動車子,将任筱綠的車子載走。
目送着拖吊車離去後,韓永在轉頭,小心翼翼地觀察任筱綠的表情,評估着她是否聽見了方才朋友挪揄的話。看她臉色無波,應該……沒聽見吧?
「那……要不要去我家坐着等?」他再次邀約,語氣不敢顯得太熱誠,免得把她吓着。
依任筱綠那種不愛麻煩別人,不容易跟人深交且不夠熱絡的性子,應該要禮貌地道謝,然後堅持不去陌生人家的,可是……
放眼四周,除了稻田還是稻田,就算想找一家7-11窩着等都不可能,加上天色确實暗下,而眼前這個男人正對她露出溫和憨厚的微笑……
夜晚在荒涼的産業道路上行走和在這個男人家裏等待,二選一,經過慎重考慮,她決定選擇後者。
「好,麻煩你了。」她點頭,語調是一貫的客氣。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我馬上開車栽你去,離這裏很近的。」韓永在聽見她應允,笑出一排潔白的牙擊來,雙手更是在胸前急揮動,哪會怕麻煩呢?能幫上她的忙,他很高興。
任筱綠恍神了半晌,她不敢說他的笑容是最好看的,但是她敢說,他的笑是她見過最誠懇、最閃光的。
她忍不住覺得自已冰着臉與他相對很不禮貌,於是先釋出善意,開口自我介紹道:「我叫任筱綠。」
既然要去人家家裏做客,不報上名字說不過去。
韓永在的笑容更加擴大。「我叫韓永在,名字很好記,就是‘永’遠都‘在’。」
「我記住了。」他介紹名字的方式讓任筱綠點點頭,會心一笑。
小貨車在接近一間獨棟的兩層樓樓房時漸漸放慢車速,她眯起眼,看見房子四周是色紗同覆蓋在花圃上的景象,但最吸引她注目的不是花圃,而是房子左側那間搭建成金字塔形狀的玻璃帷幕建築,裏面有幾盔從頂端垂下的暈黃燈泡,在那暈黃的光線下可以看到裏頭置放着許許多多的花朵盆栽。
「那是溫室嗎?」她提出疑問。
「對。」韓永在解答她的疑問。「我的興趣是種花,職業也是種花,溫室裏種了許多不同品種的花,那純粹是自娛用的,我另外還有花圃,專門種百合花,那則是我的工作。」
任筱綠點頭,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他的興趣與職業都很符合他給人的形象——陽光、健康、爽朗,以及像是經常勞動的人才會擁有的健壯體魄。
嗯,以她稍早之前趴跌在他身上的經驗來判斷,他确實擁有令所有男人都嫉妒的好身材。
韓永在将車子開到房子右側,那裏已經停了一輛黑色休旅車,他将貨車與黑色休旅車并排停妥,然後繞至貨車另一側幫任筱綠開車門。
任筱綠奇怪地看了黑色休旅車一跟,想說最近似乎跟黑色休旅車特別有緣,但她沒有聯想太多,因為很快的她的注意力就被撲鼻而來的濃郁花香味吸引。
「好香!」她驚嘆,美麗的雙眸不自覺張大。
韓永在咧嘴笑,解釋:「是百合花的香味,我種了許多香水百合,到了夜裏,香味會比現在更濃郁,打開窗子,香味會不斷飄進屋裏。」
任筱綠羨慕地看着他。「你每天都睡在花香裏?」
真是令人稱羨的逍遙生活,不像她,生活在都市裏,花香少得可憐,不要被汽車的廢氣熏黑肺髒就不錯了。
「睡在花香裏?不錯!我喜歡你的說法。」韓永在認同地點點頭,接着招呼她。「先進屋裏去把東西放下休息一下,我等會兒弄點食物給你吃。」
他走在前面,拿鑰匙開了大門帶着她進屋,點亮燈後,屋裏頭的純樸擺設讓任筱綠覺得很新奇。
屋子的一隅擺放着一張傳統的八仙桌以及幾把四角木椅,兩座顏色深暗的仿古雕花木頭櫥櫃貼牆而立,其中一座櫥栢裏擺放着滿滿的書,另一座櫥櫃則是擺放着品茗的茶具組,櫥櫃旁有一片大窗戶,窗戶的形式是傳統木框邊緣,還要往外推的那種,與都市高樓裏的隔音氣密窗相差很大,但是很有意境。
韓永在拉出八仙桌底下的四角木椅給她坐,然後看了自已的下半身一跟,尴尬地說:「我……我先去換件褲子。」
任筱綠點頭,放下随身背包,沒往椅子坐下,反倒好奇地四處張望。
韓永在的家很樸實,沒有華麗裝潢,處處散發着古意,而且如他所說的一樣,屋裏頭也滿是百合花的高雅香氣,她很喜歡。
就在任筱綠四處觀望的時候,韓永在換好了褲子出現,緊窄的臀及筆直修長的腿讓她不得不在心裏承認,他的身材比例相當标準。
「你等等我,我去屋子後院找食材,馬上回來。」像是怕貴客會等得不耐煩似的,韓永在急着往屋外跑。
找食材?任筱綠擰眉,懷疑自已是否聽錯了什麽?但是,幾分鐘之後,當韓永在再次出現時,他的手上抓了一大把綠色蔬菜,以及一條絲瓜。
任筱綠瞪目看着他手上的蔬菜,傻眼,他剛剛是去……菜市場嗎?
「再等等,我去廚房準備,馬上就好。」笑着揚起手上剛摘下的新鮮蔬菜,韓永在也不知道自已在興奮什麽,莫名萠生一股丞欲讨好她的沖動,獻寶似地想把好東西介紹給她。
「不,你不必忙。」她生疏客套,拒絕他為她忙。「我沒有要留下來吃……」
「要!」韓永在截斷她的話,肯定地點頭,态度熱情堅持卻不霸道。「你當然要吃過完飯再走,車子沒那麽快修好,附近也沒有餐館,你不能餓着肚子開車回去。」
「可是……」任筱綠為難地擰眉,跟陌生男子同桌吃飯,她會很別扭不自在。
「我馬上就好。」韓永在沒給她拒絕機會,很快地鑽進廚房裏,一會兒後,廚房裏傳出排油煙機的聲響。
盛情難卻,任筱綠只好走到廚房門口問:「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你可以到處晃晃,等一下就可以吃飯了。」韓永在爽朗的聲音壓過排油煙機傳了出表。
任筱綠幫不上忙,也不想和剛認識的男人一起擠在廚房裏,只好正襟危坐地在椅子上靜靜等待。
大約二十分鐘後,韓永在手腳俐落地準備好晚餐。
任筱綠看見他端了一盤蛤蜊絲瓜出來,立即起身迎上前要接過餐盤,既然沒到廚房裏幫忙,至少也幫忙端餐盤,她不想當個閑閑等吃飯的嬌客。
她看起來似乎很緊繃,那拘謹的客人姿态讓韓永在微擰眉,他邀她表家裏吃飯度過等待修車的時間,可不是要增加她的情緒負擔。
韓永在沒讓她動手接過餐盤:一個念頭突然躍入腦海,他沖動地開口提議。「難得有客人來,我看今天不要在屋裏頭吃,去外面吃。」
「嗄?」外面?任筱綠張大眼,不解地看着他。
韓永在點頭,努了努下巴,指向屋外的溫室。
只兌韓永在從屋子角落抓來一張折疊矮茶幾,大步定出屋外,左右張望了下,選定最完美的角度,将矮茶幾擱在玻璃溫室旁的草地上,又返回屋裏抓出兩張小矮凳放在矮茶幾旁,接着再來回兩趟把廚房裏的菜色一一端出,擺放在茶幾上。
張羅完戶外晚餐後,他對任筱綠喊:「來眼夕陽一起吃晚餐吧!」他對她露出篤定的微笑,相信她一定會愛上這種特殊經驗。
任筱綠一臉不解地看他興奮地忙進忙出,感覺他很想展現什麽眼她分享似的。
「快過來!這個位置很棒,景觀超美的。」他露出好看的笑容,朝還站在門內的她招手,又指了指他擺放好的小矮凳。
任筱綠半信半疑地移動步伐朝他走去,當她走到韓永在指定的位置,看見眼前的景色時,驚嘆到瞠目結舌。
「這……超美??」她搖頭贊嘆,不敢相信會有這麽美的景色。
她不得不稱贊韓永在選的這個角度太完美了,斜斜的夕陽将溫暖光輝投射在玻璃溫室的其中一面,那橘紅、金黃穿插交疊在玻璃帷幕上,美得不可思議,是一幅相當難以想像的瑰麗畫面。
「天啊……」任筱綠震懾于眼前的美景,口中不斷呢喃,接着她偏頭看了韓永在一眼,稱贊道:「你的溫室真美,這種景色真該拍下來放在風景明信片上,我的背包裏有相機,你介意我等一下拍幾張照片嗎?」
「當然不介意,很高興你喜歡我的溫室。」他更高興的是,她臉上的局促與生疏不見了。
果然,決定在溫室旁用餐是正确的,否則要是在屋裏頭用餐,以她的緊繃拘謹,加上他這種拙於言詞、不是能言善道會炒熱氣氛的人,這頓飯一定會吃得很沉悶。
「吃飯吧!」韓永在為她拉開矮凳,請她入座。
任筱綠坐下後,韓永在為她介紹。「蛤蜊絲瓜的絲瓜是我自已種的;麻油炒川七的川七是屋子後頭野生的;鹽酥溪蝦的蝦子是我昨天天在咐近的野溪捕撈的。不好意思,鄉下地方沒有豐盛佳肴,都是現場取材的普通菜色,但保證新鮮無農藥,你将就點吃。」
任筱綠淡笑,輕輕搖頭。「這樣已經很豐富了,真的!」
她不是在說客套恭維的話,不只覺得菜色豐富,她還覺得韓永在很厲害,利用這些食材,只花一會兒的工夫便弄出晚餐來,換作是她還不見得做得到。
誰叫她平常公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外食的機率很高,壓根兒沒心思下廚,雖然說與乾妹合夥開了一間咖啡店,但她主要是負責出資,頂多利用假曰去幫忙端盤子,平常有廚藝精湛的乾妹任芯寧負責掌店,她根本不需要出手,所以她的手藝普普而已。
任筱綠挾了塊鮮綠的絲瓜吃下,頓時,眼睛驚奇地眯了起來。「好甘甜!」
真好吃!她不知道絲瓜的味道可以這麽甜。
韓永在笑了笑。「再試試其它的。」
任筱綠又挾了口川七吃,那滑溜的口感以及麻油的香氣她很喜歡;至於溪蝦則是味道鮮美,鹽酥的做法超下飯。
也不知道是置身在夕陽美景下的關系,還是他的手藝很合她胃口,先前還繃着精神沒啥胃口的她現在竟覺得吃什麽都很美味。
「你的手藝很厲害。」她捧場地吃着,衷心稱贊。
「還好啦!」被稱贊了,韓永在微偏頭,抿唇露出淡然淺笑說:「一個人住多少會學着煮一些菜。我的家人都住在臺北市,我呢,因為太喜歡種花了,喜歡到不想離開這裏的好山好水,所以一個人住這裏。你現在眼睛看得到的花圃都是我的,白天對會有工人在花圃裏進出幫忙,到了晚上之後,工人都下班了,顯得特別清靜,我就是貪愛這一份寧靜。」
說到最後一句時,韓永在的語氣是滿足的。
任筱綠先是看着他又是微偏頭、又是抿唇淺笑的表情,忽然有一絲恍惚,怎麽覺得他這樣的表情好像是她會做的喔!
接着,又聽見他的話,不由得打從心裏羨慕韓永在的生活,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真的很滿足於這裏的生活,因為她在他曬得黝黑的臉上看見平和與寧靜。夢遠書城
「可以從事自已喜歡的工作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不像她,稱不上喜不喜歡現在的工作,但是卻一直做着。這個工作很忙很操,人事流動率其實很高,雖然她并沒有龐大的負債壓力,但還是持續做了下去,因為忙一點比較好,至少,身體夠忙夠累,就沒有太多時間去回憶悲傷。
韓永在認同地點頭,他就是為了堅持這份喜歡的工作,所以一個人過生活,雖然偶爾有點小寂寞,但是理想的實現可以淡化那份寂寞,他覺得很值得。
雖然也有想過尋覓理想物件來陪伴,但是現在很少有年輕女孩子願意意在這種鄉下地方,這附近的女性同胞不是十六歲以下的幼齒美眉,就是三十五歲以上的已婚婦女,他碰不得。再說了,他要找的是生命中的靈魂伴侶,不是只為了解脫寂寘而尋個伴,所以他不能接受随便找人湊合的婚姻,以至於他只有在大學和研究所時代談過幾場戀愛,之後就感情空白,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那任小姐你呢?你從事什麽工作?」因為她臉上的表情不像之前那般冷漠防備,所以韓永在大膽地詢問了她的事情。
還好,任筱綠沒有拒人於幹裏之外不肯回答,她只是聳聳肩,表情沒太大變化,淡淡地說:「就一般的通勤上班族,在臺北一家廣告公司擔任企劃,這次是為了米的廣告下來跟業主溝通,結果車子的衛星導航壓根兒是在亂指示,害我迷了路,車子抛鍋又卡在田溝裏,接下來的你就知道了。」
韓永在點頭,露出他懂的表情。「這裏的産業道路确實很容易迷路,沒有明顯目标,四周又都是稻田,很難分辮該往哪裏走。」
既然聊到了先前的狀況,任筱綠順勢提起。「對了,我應該眼你說—聲抱歉。」
「嗯?」韓永在揚眉。
「對不起,下午的時候我太沖動了,誤會你是……呃……」她表情帶着些許歉意,微偏頭,思索着該怎麽說。
韓永在介面。「是登徒子?」
「欸……」她尴尬澀笑。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為什麽?」韓永在有點啼笑皆非,認識他的人都說他長相古意純樸,除了高大健壯的體魄比較容易讓人有壓迫感之外,他的溫和好相處可是人人稱贊,并且還為他換來好人緣,她怎麽會誤會他是登徒子?
「因為……你的眼神。」既然聊起這話題,任筱綠乾脆一并問清楚。
「當對你直勾勾地看着我,還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那眼神和語氣都好像你早就認識我似的,可是……」她困惑地搖頭。「我們根本就是第一次見面,你當時的表現吓到我了,所以我才會轉身就跑。」
韓永在瞬間了悟,原來如此,難怪她會被吓到,不過說真的,嚴格算來他們這不算第一次見面,兩個星期前他便看過她在麥當勞窗邊垂淚的孤寂無助模樣,只是,她可能不知道當時他在外頭注視着她。
「對不起,我是認錯人了,你某個角度有點像我認識的朋友,所以我才會那樣問,後來仔細一看發現認措人,想跟你解釋,你卻拔腿就跑,形成你跑我追的局面。」他扯了一點小小的謊,怕若是直言看過她哭泣的模樣,會讓她又陷入難過的情緒。
任筱綠微點頭,信了他的話,确實,她承認自已有點反應過度,也不問清楚就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