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韓永在回憶起她哭泣的那一幕,心還會隐隐撼動,那一晚他接聽完表妹簡潔的電話後、一擡頭她便忽然失去蹤影,害他相當擔心不安,怕她出什麽意外,就連開車回家的途中、晚上躺在床上,腦海裏都不斷浮現她哭泣的面容,輾轉難眠。

他凝眸看着眼前的任筱綠,雖然她現在的表情平靜,但他仍然好奇着當時她為什麽哭得那樣無助絕望?導致她哭泣的原因解決了嗎?需不需要他的幫忙?

察覺到他關注的眼神,任筱綠筆直回視,語氣疑惑。「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嗎?」

「呃……不、沒有!」被她漂亮晶燦的眸子看着,韓永在一陣心虛,趕緊收因視線,低頭扒飯。

要命!她的眼眸真的很漂亮,睫毛鬈翹濃密、眼瞳黑白分明,如星辰般的美眸還帶着淡淡的優愁,讓人看了怦然心動。

韓永在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起,适時解救了他的心虛,他歉然地對任筱綠點了個頭,然後按下手機接聽,在對方說了一些話後,韓永在露出歡喜表情回應。「車子已經修好了?」

他擡眸看了任筱綠一眼,看見她目露晶光,顯然也很高興聽見這樣的答案。

「好!我等會兒就載她過去取車,謝謝你特別幫忙趕工,我欠你一次人情,改天請你吃飯。」跟對方道了謝之後,韓永在收妥手機,對任筱綠說:「快吃吧!吃飽後我載你去維修廠取車,為了怕你的衛星導航又誤導你,我會開車在你前頭帶路,等你到北上的交流道後我們再分開。」

「謝謝,真是太麻煩你了。」任筱綠唇角含笑,他為了她欠朋友人情,而且心思細膩到連幫她帶路都設想好了,他的體貼心意令她很感恩,同時也感到慶幸。

她還真怕車子要是今天修不好就糟了,總不能又是在他家吃飯、又是過夜的吧?雖然說他的表現很紳士、很溫柔,但要她留在初認識的男人家裏過夜,這她可不敢。

「不客氣。」韓永在露出毫無所求的真誠笑容,說着:「以後有放假的話随時可以來田尾游玩看花,我這裏相當歡迎朋友的到來。」

朋友?她已經很久沒有交朋友了,自從兩年前那件事後,她的人除關系幾乎封閉,活在自已建構的象牙塔裏,別說結交新朋友,就連舊有的朋友也甚少聯絡了。

然而今天,因為迷路而陰錯陽差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好像……還不賴。

任筱綠唇角的笑容擴大,這個笑容大概是她這―星期來最放松自在的笑了,她漂亮的眼眸笑彎成一條橋,發自內心說着:「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與韓永在在交流道時近分開後,任筱綠―路開着車北上,沿路,她的心情有種莫名的輕松,一直以來總是繃緊的肩膀也松懈了下來,連經常若有所思地颦蹙着的眉心也舒展開來。

她說不上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轉變,很奇怪,只不過是和韓永在吃了一頓飯而已,心裏卻感覺很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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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猜想,開闊的田園美景與絕麗的溫室景觀是一大因素,稍早之前要離開韓永在家時,她拿出相機欲罷不能地連拍了好幾張夕陽餘輝投射在溫室玻璃上的瑰麗畫面,真的很美,美得讓人的心境都被淨化了。

當然,她不能否認另一個因素是韓永在,他這位田園主人本身的純樸熱情氣息也是讓她心胸開闊的原因之一,她似乎交到了一個很不錯的朋友。

她心裏有個想法,也許回到臺北後可以挑選一份小禮物寄給他,答謝他在她落難時的鼎勿相助——

「唉呀,我忘了!」忽然,任筱綠瞪大雙眼,惋惜地嘆叫一聲。

她忘了問韓永在的聯絡電話,也忘了留意他的門牌住址,是要怎麽眼他聯絡、怎麽寄禮物給他呢?

任筱綠搖頭,笑自已偶發性的糊塗,一邊自言自語道:「算了,也許下次吧!」

下次有連續假日時她可以備妥禮物,再次開車南下到田尾親自登門道謝,有了韓永在剛才的帶路,她有把握下次應該不會迷路才對。

就這樣,任筱綠打定主意,在心瑞安撫了自已的糊塗,便開着車回到了臺北。

她将車子停在「就是咖啡店」門口,這同咖啡店是她與乾妹任芯寧合夥租賃開設的,店面在一樓,二樓則是住家。

因為她白天另有工作,所以當初說好了她出資不出力,當然,假日或晚上有空時她也會來咖啡店幫忙;而任芯寧則是出資又出力,擔任店長全職鎮守咖啡店,所以除了營利分紅之外還可以另外領取一份店長的薪水。兩個姊妹淘從出社會以來—直以這樣的模式相處着,亘相扶持幫助,把彼此當成最重要的家人。

當她把車子停妥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咖啡店早已打烊,一樓的店面熄了燈關上鐵門,二樓她和任芯寧居住的樓層也不見先線從窗戶透出。

她明白,小寧這時間八成是去男朋友陸廣熙家陪吃宵夜了。

也真是難為了陸廣熙,由於小寧從早上八點開店到晚上十點都要駐店,他們的約會時間就只有晚上十點以後,還好陸廣熙倒是毫無怨言地配合,只是,最近小寧回家的時間愈來愈晚,甚至好幾次徹夜未歸,到了早上才由陸廣熙送回咖啡店,他們倆啊!甜蜜蜜的,戀情正火熱着。

任筱綠下了車,掏出鑰匙開了咖啡店的鐵門進入,上到二樓的住所,一打開房門,一團白白的小毛球伴随着清脆的鈴铛聲立即朝她奔來。

「小熊,媽咪回來了,你今天乖不乖啊?」任筱綠蹲下身,抱起一只白色瑪律濟斯公犬,臉上盈滿鮮少在外人面前露出的甜美笑容。

名喚小熊的小狗很興奮地汪汪叫了幾聲,撒嬌地将前肢撲在她的身上,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下巴後,一顆頭猛往她腋窩裏竄。

這只瑪律濟斯犬是兩年前未婚夫盧逸澄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一直把小熊當成自已的小孩一般寵愛。

「喂!」她嘆笑,語氣寵溺地說:「你這只撒嬌鬼。」她一手拖着小熊定到房間角落,另一只手打開飼料罐,掏出一把幹飼料放在掌心讓小熊吃。

小熊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窩貼着主人柔軟的身子,很舒服地吃着主人手心的飼料。

等小熊吃飽滿足後,任筱綠纖指順梳着它軟蓬的毛發,邊撫摸邊對它說話。

「媽咪今天認識了一個新朋友,他家門前有我見過最漂亮的溫室,附近還有一大片花圃,放眼望去全是賞心悅目的大自然,可以随你奔跑跳躍,你一定也會喜歡那個地方的,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再帶小熊一起去好嗎?」

小熊聽不懂主人在說什麽,只是眨巴着無辜的雙眼,伸出舌頭,哈哈哈地喘氣。

任筱綠笑嘆一聲,揉了揉小熊的頭,目先溫柔地順着手勢看向小熊可愛的臉龐,自嘲。「真是!我說什麽你聽不懂的啊——」

她突然發出驚愕的訝叫,表情難以置信,原本溫柔的視線在看到自已光裸的無名指時,變得驚慌恐懼。

她的戒指呢?!原本戴在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怎麽會不見了?

「我的戒指!」任筱綠驚慌失措地跳起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恐懼,連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天啊!戒指……戒指……」她急得快哭了。

怎麽會不見呢?明明早上出門前還戴在手上的啊!明明她從來就沒把戒指取下來過啊!

任筱綠深呼吸,逼自已鎮定,努力回想着最後一次看見戒指是在什麽時候?她閉上眼,讓回憶迅速倒帶,腦海中出現手搭在車子方向盤上的畫面。

對了!她當對迷了路,邊開車邊看衛星導航的指示,那對戒指還在,之後呢?之後一連串的意外使她沒有特別去留意手上的戒指,會不會是那些意外,使得戒指在她手忙腳亂之際脫落而不自知。

那會掉在哪裏呢?田溝裏?還是韓永在家裏?或者是溫室旁?

先是猜想戒指可能遺落的地方就讓任筱綠渾身發顫,她眼底浮現恐懼與絕望,相當後悔自已沒窗下韓永在的聯絡方式,否則她就可以立刻撥電話請韓永在幫她尋找。

不行!任筱綠心緒慌亂地下了決定,她不能等下一次放假再去,她一定要再次南下去找韓永在。

如果不是現在已經快要十二點,她極可能會立刻動身,她追切想找到失蹤的戒指,心急到幾乎無法等了。

就是明天!最晚明天一早,她絕對要開車南下一趟。

同一時間,韓永在在他屋裏的八仙桌上看到了不屬於他的東西。

他拿起摘在八仙桌上那臺粉紅色的相機端詳,唇角露出笑意。

「真是!居然忘了把相機帶走。」這臺粉紅色相機是任筱綠的,他看見她在臨走前拿着這臺相機不斷地拍攝夕陽照射溫室的美景,當對他還主動幫忙,把她站在溫室前的倩影拍了下來。

他立即想到,後天會開車上臺北的花卉批發市場—趟,屆時可以幫她把相機帶去,可是,他随即又想到:他居然沒有留下她的聯絡方式,是要怎麽幫她把相機送回?

這下可好了,該怎麽辦呢?任筱綠會不會壓根兒沒發現相機遺落在他這兒?

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獲知她的聯絡訊息,好讓他通知她呢?相機裏呢?或許會有跡可尋。

雖然說不經她同意點閱她的相機很不禮貌,但這似乎是眼前唯一可試的方法。

韓永在沒有考慮太久,手指按下開機鍵,尋找裏頭的檔案。

很快的,他看見一些跟米有關的相片檔,想起任筱綠說過她是為了做一家米商的廣告企劃才開車南下的。

接着,他又看見任筱綠和一位穿着工作圍裙、留着齊肩俏麗短發、有着圓圓讨喜笑臉的女孩子合照,兩人靠得很近,身體擁抱着,頭貼着頭,一副感情很好的樣子,照片的背景是在一家咖啡店吧臺,吧臺後方的牆上有咖啡店的LOGO,寫着「就是咖啡店」。

他臆測,穿圍裙的女孩子應該是咖啡店的工作人員,只要上網Google聯絡上這家咖蜱店,應該就可以找到那名女孩子,再向她打聽任筱綠的聯絡方式,或是請她将相機轉交給任筱綠。

這似乎是個可行的方法,決定之後,他移動手指,準備關上相機,卻不慎按到影片檔,相機螢幕上出現的影片讓韓永在忍不住繼續觀看下去。

那是一段求婚影片,拍攝的場景是在螢火蟲滿天飛舞的絕美夜空下,影片裏的男主角是一位高大帥氣、眼神精銳,一看就是社會精英型的商務人士,他正掏出戒指,許下一生一世永不離棄的神聖誓言,向女主角求婚,女主角激動地掩唇,顫抖地伸出手讓男主角幫她套上戒指,而這位女主角不是別人,她正是任筱綠。

韓永在面容震驚,他說不上來現在的心情,很複雜,得知她原來已經有婚約了,他竟然萌生一股相見恨晚的遺憾。

為什麽會有這種遺憾感呢?他自已也說不上來,他們也不過才見過兩次面,雖然說自從第一次看見她流淚時,她的影像就一直深植他心中不曾抹去,但是……

遺憾?天啊!

他憑什麽遺憾?除非他心裏對她有所期待或奢求,否則何必因為她名花有主而遺憾?像是突然頓悟了似的,韓永在一臉恍然大悟。

接着,手指頭像是有了自已的意識,繼續操作相機,切換到下一個影片檔。

只是,接下來的影片讓他的情緒像是坐雲霄飛車似的,忽高忽低,難以消化。

那是一段自拍的影片,影片中他再一次看見任筱綠哭泣的模樣,她弓着身子蜷縮在床角,無聲垂淚,那哀凄蒼白的容顏帶着深不見底的絕望與悲苦,仿佛全世界棄她而去似的,她邊哭邊對着鏡頭說話。

「逸澄,我真的不再哭了,這是最後一次哭,我知道你不喜歡看我哭、喜歡看我笑,雖然你不在了,雖然沒有你的日子很難熬,但我會努力地笑、努力地好好過日子的。」她說完,閉眼親吻着戴在手上的戒指。

她的語氣像是在對自已洗腦似的,聽得出來她用盡意志力,竭力要充服洶湧的悲傷。

韓永在看完,心情沉重到無以複加。不在了?沒有你的日子?

什麽意思?誰不在了?那個向她求婚的男人嗎?上一次他看見的眼淚,也是為了這個男人掉的嗎?

這個猜測讓韓永在斂眉,表情顯得陰郁寡歡,心裏突然萌生一個念頭,如果是我的話,一定不會舍得讓她為我哭。

這個念頭來得如此突然,卻很堅定,纏繞着他的腦海一整晚,嚴重占據他的心思、影響他的睡眠,他的夢裏,全是任筱綠無助哭泣的臉。

隔天一早,―整晚輾轉難眠的任筱綠拖着睡眠不足的身體起床,她逃速梳洗完畢,換上輕便的T恤和牛仔褲、布鞋,接着打電話眼公司請假,然後背起皮包、抓起車鑰起,急奔下樓。

「綠,你今天好早,你喜歡的黑咖啡我還沒煮好耶!你等等,我馬上弄咖啡和早餐給你。」對她打招呼的人是咖啡店店長兼筱綠乾妹的任芯寧,她已經系上圖裙,在吧臺裏工作,因為平常任筱綠總是喝過她煮的黑咖啡後才會出門上班,所以她趕緊替她張羅。

「小寧,不用麻煩了,我趕時間。」任筱綠行色匆匆地拒絕,她沒時間逗留,要立刻趕去田尾。

「趕時間?你不是九點才上班?」看看牆上的時鐘,也不過才八點十分,從這裏出發到任筱綠的公司也只要花二十分鐘而已,任芯甯忍不住對任筱綠的穿着投以疑問的眼神。「咦?你今天怎麽不用穿套裝?」

任筱綠語氣急促。「我今天請假不上班,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任芯甯從幹姊的反應中看出不對勁,她所崇拜的幹姊向來是冷靜沉穩又內斂,怎麽今早會這般急匆匆的,一定發生了什麽大事,她趕緊趨過來,語氣關心地問:「綠,發生了什麽事嗎?」

「我……」咖啡店的門忽然被打開,截斷了任筱綠的話。夢遠-書城

一位留着削薄短發的妙齡女子推門而入,她穿着緊身紅白格子襯衫搭配緊身牛仔褲,牛仔褲上頭還有幾處蓄意扯破凸顯頹廢風格的洞口。

那女子一看見任筱綠,立即開心地蹬大快步走向她。「筱綠,太好了,真的遇上你了。」

「簡潔?!」任筱綠愕然,來人居然是前些日子在大學同學會碰過面的簡潔。

「對!就是我,你都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費心,我們那個同學會的主辦人死小胖給我跑出國去度假,害我最近才聯絡上他,跟他要了這家咖啡店的地址。」簡潔一口氣把她輾轉得知她下落的過程說了。

「你找我?」任筱綠納悶,簡潔找她做什麽?而且還是在這時候,此時此刻她有急事要忙,怎麽事情偏偏都兜在—塊兒。

「你那天突然一聲不響離開,我都快緊張內疚死了,對不起啦!我這個人心直口快,講錯話了,你一定很氣我!所以才會匆匆跑走,我真的真的很抱歉。」簡潔雙手合十舉到眉衷心致歉。

「我沒有生氣。」任筱綠急忙出聲安撫。「簡潔,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出門一趟,我們改天再聊好嗎?」

戒指!戒指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人事物她現在都沒心思理會。

「等一下吓??」簡潔直覺認定任筱綠在生氣所以閃避她,她擋在任筱綠面前,雙手攀住她手臂,哀聲讨饒。「還說沒生氣,你一看見我來就要定,筱綠,對不起??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亂說話剌激你,你別走好不好?」

任筱綠一臉為難,對眼前哀求的女人感到很頭大,她真的沒在生氣啊!但是若簡潔耽誤了她去找戒指的時間,她可真的要生氣了。

她轉向一旁的任芯寧求助。「小寧,這位是簡潔,我的大學同學,你幫我招呼她一下,我先出去了。」

「好……」雖然覺得怪異,任芯寧還是乖乖點頭。

好特別的一個早晨哦!冷靜內斂的筱綠忽然變得急驚風,再加上一個莫名出現「哭夭」的大學同學,真稀奇!任筱綠又轉向簡潔說明。

「簡潔,別亂想,我不是一看見你就想閃,我真的有急事。我非常歡迎你來作客,但是對不起,今天先由我幹妹妹來招待你,改天我再請你吃飯。」

兩方都交代完後,任筱綠腳步快速,筆直地往門口走去。

吧臺內的任芯寧在她身後喊:「綠,你剛剛說到一半,還沒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也不說清楚,她會擔心的。

「我的戒指弄丢在出差的地方,我去找戒指。」任筱綠頭也不回地丢下話,推門離去。任筱綠離開後,簡潔和任芯寧面面相觑。

簡潔乾笑了一下,問:「她所謂的戒指是指……天啊!該不會是同學會那天我在她手上所看到的婚戒吧?」

任芯寧表情驚愕,唇角勻起一抹澀笑,吶吶說:「好像是耶!會讓她那麽緊張的戒指恐怕只有那一枚婚戒。」

「哦……」兩個人異口同聲,發出恍然明白的聲音。

接着簡潔緩緩看向任芯寧,把她和任筱綠在同學會上所發生的事钜細靡遺地講了一遍,說完後,她以尋求認同的語氣問:「雖然我這麽做很雞婆,但你身為任筱綠的幹妹妹,不覺得筱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嗎?我們應該幫幫她,別讓她一直活在過去的感情中。」

任芯寧一聽,瞪大雙眸猛點頭,激動地露出一副知音難尋的表情,急切地說:「嗯!我當然也有同感,我那個無緣的姊夫因為飛機失事過世都兩年了,筱綠還一直走不出來,本來就內斂理智的她變得更加沉默了,我看得都很替她擔心。」

「噢……」簡潔明白地噢了一聲,語氣袁倬。「原來是因為飛機失事,這樣的意外太突然,難怪她很難定出傷痛。」

任芯寧嘟唇點頭,想起無緣的姊夫剛發生意外那陣子,筱綠憔悴得簡直像是一抹幽魂的模樣,她就好心疼。「我好想讓筱綠快樂一點,可是,要怎麽幫她呢?我沒個頭緒。」

只見簡潔雙層一挑,表情活靈活現,像個準備出鬼主意的軍師似的,她對任芯寧洗腦說:「任妹妹,簡姊姊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個愛護姊姊的好妹妹,只要你好好跟我合作,我有辦法幫助筱綠。」

「真的有辦法?」任芯寧眼眸露出期待光芒。

「當然,」簡潔熱絡地拉着任芯寧的手。「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投入另一段感情,而且是甜蜜溫馨、足以滋養她乾涸心靈的感情,我跟你說,我啊,有一個超級善良、老賣正直的表哥,他住在田尾,和筱綠很相襯……」

咖啡店裏有客人進來打斷她們的談話,簡潔耐心地坐在吧臺的高腳椅上,等任芯甯服務完容人之後繼續和她讨論。

就這樣,在任筱綠開車前往田尾的路程中,簡潔和任芯寧組成了「幫助筱綠迎接陽光戀情」的雙人聯盟。

任筱綠帶着不去的心情一路開車南下,下了交流道,憑着韓永在幫她帶路的印象,将車子開往韓永在家的方向。

很快的,那座室字塔造型的溫室出現在眼前,任筱綠的心口因為緊張而快節奏地忤動,她将車子停在溫室旁,速速下了車,卻發現韓永在家大門緊閉着。

她按了門钤,沒有回應。

她只好繞到屋子四周的花圃察看,有一些戴着遮陽鬥笠正在花圃裏工作的工人瞧見陌生的臉孔,停下手邊的工作好奇探問:「小姐,你要找誰?」

「我找韓永在,他在嗎?」

其中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婦女回答她。「哦??你找老板喔!他不在耶!本來聽說他後天才要去臺北的花卉批發市場,結果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一大早就開車出發了。」

「什麽?」任筱綠傻眼。她專程南下要麻煩韓永在幫忙找戒指,可是他卻北上?是怎樣?這麽巧,他們在高速公路上擦身而過了。

另一位皮膚腦得黝黑的男性工人問:「小姐,你是我們老板的誰?以前沒看過你耶!好難得喔,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女人來找老板……」

「我是他朋友。」事實上是昨晚才認識的。

另一名年紀較大的男工大膽地開玩笑問:「昀!你該不會是老板的女朋友吧?」

任筱綠臉色困窘發紅,急忙否認。「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

先前的那位中年婦女見她臉紅,笑地替她解圍。「小姐,我們都很愛亂開玩笑,你不用那麽緊張啦!你要不要跟我說你叫什麽名字,等老板回來後我再轉告他,還是你要留言給他?」

任筱綠不想留言,也不想拖拉,她不能等,現在就想去找戒指。

她表現出最大的誠意,告訴那名婦人。「我叫任筱綠,昨天天在韓永在家裏作客,有一個對我很重要的東西可能掉在溫室或韓永在屋裏,我先自已找看看,我保證不會幹擾到你們工作的。」

那些工人你看我、我看你,作不了主,最後是年紀較大的工人提議。

「老板門鎖着沒辦法進去找啦!我看你先在溫室那裏找,邊找邊等看看老板什麽時候回來,我們要繼續工作了,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再說—聲。」

「謝謝。」任筱綠感激地道了謝。

她快步走到溫室咐近,在昨天天傍晚曾逗留過的地方蹲了下來,手上握着撿來的小樹枝,低着頭張大眼睛,在地上撥弄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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